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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塞的小勺子,瞧着包包可憐兮兮看着那個被拉下去的勺子,恨不得把小嘴立刻咬到小勺子的小模樣,顧雙宜吹着跟前的粥,想笑得不行。怎麽辦,那張小臉好萌啊、
截攔了包包勺子的何半夏扶正了往勺子方向傾的包包,便将包包小碗裏的粥倒出半碗到了空碗裏,細細地為包包攪動那專屬小碗,神色認真而耐心。
“可以了。”
把已經晾溫的栗子山藥粥往包包方向推,揉了揉包包小腦袋的何半夏将目光調到了顧雙宜身上,“不吃嗎?”
“吃,吃。”
快速地接過話語,顧雙宜手很快地舀了一小勺子粥便往自己嘴裏送,入口的炙熱感燙得嘴巴一顫,快速地把勺子從嘴中拿了出去,顧雙宜吐着被微微燙着的舌頭,有點像撞桌子。
吃就吃,你動作那麽快幹嘛,不就一個詢問嗎,不就一個笑容嗎,你需要這麽聽話,你需要這麽——心虛嗎?
“有沒有太鹹或太淡?”
何半夏問出這句話時,顧雙宜還在回味着栗子山藥粥那第一次入口的口感。
入口便是大米綿軟的清香,帶着栗子的香與甜,還帶着山藥的綿軟,并沒有因材料而掩蓋了大米原有的香味,也沒有因材料的融合而讓味道顯得太過突兀,米的香甜,栗子的清甜,山藥的軟糯,那一刻随着口中的味蕾而深入,一步步蔓延全身,驅散了來自十一月初天氣的冷氣,一直暖入了心窩。
“沒有,剛剛好,很好吃啊,真的很好吃。”
帶着吃到了美食的滿滿的幸福感,話說出之時,聲線裏滿是溫柔。
“嗯。”
何半夏點着頭,眉眼因愉悅而微微上彎,融了那雙大眼睛,神色柔和,面容精致。
直到那一鍋栗子山藥粥去了大半鍋,顧雙宜才恍然間揉着自己已經外凸的小肚腩震驚地發現,自己吃下去了三碗啊,三碗啊。
看着包包再一次将自己手中的空碗向何半夏的方向伸,顧雙宜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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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吃了哦。”
對着小小地打了個嗝的包包搖了搖頭,何半夏接過包包手中的小碗沒有再往上面添粥。
“啊?包包還想吃。”
“吃多了小肚子又疼了。”
“哦。”
明顯低落的回應,包包小朋友盯着剩下的半鍋粥,與顧雙宜動作一致地揉着自己的小肚子,神色相當一致的——垂涎。
“哦,我來收,我來收。我洗碗。”
眼看着何半夏的手往自己的空碗方向過來,顧雙宜快速地拿起了自己面前的碗,并且收下了何半夏和包包跟前的碗快速地站了起來。
洗着碗,砸吧着嘴中猶溢的淡淡清香,顧雙宜瞟了一眼外面剩下的半鍋栗子山藥粥。
唉,好想打包啊,好想打包啊……
思索着打包事宜可能性的顧雙宜愣神半晌才發現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一轉身便看到何半夏走進了廚房。
“我來洗就可以,馬上洗完了。”
“哦,我知道。”
盯着明明應答着“知道”,卻沒有任何往外走傾向的何半夏,顧雙宜眉毛不自覺揚了揚。
同樣揚眉笑了笑,并不言語,揚了揚手中的大碗,何半夏往顧雙宜身側走了半步,直接拿起勺子伸到剛剛煮栗子的鍋裏。
顧雙宜看着撈着栗子的何半夏同學,不過一瞬,便明白了何同學進來廚房的目的。雖說這種不算誤會的誤會經常發生,雖說這種誤會不過芝麻大的事情,雖說自己誤以為他想幫自己洗碗這種事情也沒什麽,雖說何同學肯定了解這種事情,雖說……
好吧,這種有點想鑽地感覺只是錯覺啊,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各位!
☆、茯苓包子(1)
哀怨地盯着拍了拍自己肩膀便快速地往外奔跑的師兄,顧雙宜捏了捏幹癟的肚子,唉,不應該接電話的。
電話這東西果然是擾人清夢,斷人人生大事的最佳利器。自己怎麽就一時失策忘了關機睡覺呢,自己怎麽就一時手賤爬了起來按了接聽鍵呢,自己怎麽就一時心軟答應了師兄爬到行政樓幫忙排隊報銷呢,最最不能忍受的是,自己怎麽就忘了拐過去買個早飯呢,怎麽可以啊,早飯怎麽可以忘了買啊,怎麽可以啊。
民以食為天,這種這麽重要的人生大事都還沒有解決怎麽就颠颠地跑過來幫忙排隊呢,為什麽啊……
看着前方長長地隊伍,顧雙宜第十九次哀嘆,報銷而已,不是天上掉下餡餅啊,怎麽前面的隊伍可以這麽長。
看那前面每人手裏厚厚一疊的報銷單子,再瞟了一眼手中以掩耳盜鈴之姿夾雜在資料購買報銷、設備裝置報銷裏厚厚的一摞吃飯、飛機票、住店收據。好吧,這不是天下掉餡餅,這絕對不是天下掉餡餅,餡餅不可能不偏不倚地掉到香格裏拉酒店的高級套房裏,餡餅也不可能不偏不倚地掉到雙程來回歐洲的飛機商務艙上,餡餅更不可能不偏不倚的掉到洲際飯店的吃飯桌上。這是去出差嗎,這是去參加會議嗎,确定這不是豪華歐洲游嗎?
猛地再次灌了一大口白開水,顧雙宜看了看表,好吧,八點四十,前面自八點開門至今只前進了五個人。
這是促膝長談的節奏麽,親,你們是報銷還是去探親訪友啊,怎麽進去一個人會難麽久啊。再次盯了一眼前面的隊伍,還有一、二、三……,很好很強大,十三個,這是要排到午飯的節奏。
打個電話叫夏雨快遞早飯過來會不會被滅,顧雙宜思索着這個可能性,應該不會吧,是吧,應該……是……會吧,快遞個早飯過來不會被滅,但是,把她從被窩裏面挖出來肯定會被滅的,肯定會。
“師兄,請吃飯,二食堂三樓西餐廳,必須兩頓,不然我向師父告發你毫無同門愛,背叛師門,為了泡高老門下的小師妹把我踹了過來。”
憤憤地争取自己應有的權益,顧雙宜确定發出去後還是感嘆,太過善良了,怎麽就只是兩頓呢,應該一個星期的,應該一個星期的,失策,失策。
“一頓,沒商量。”
信息迅速響起,顧雙宜盯着屏幕上算上标點也就七個字符,眼睛眯了眯,嘴角壞壞地勾了起來。
“我記得高老門下的周師妹住我隔壁來着。”
“成交”
連标點符號都懶得發的兩個字傳來,顧雙宜已經可以預想到電話那頭咬牙切齒的師兄。
“何師兄。”
可愛的娃娃音,帶着幾分驚喜,瞬間把場上半數等待過程中相當無聊且寂寞的男性同胞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師兄也過來報銷?”
“不是。”
厄?這個聲音。
顧雙宜從謀取了兩頓飯的興奮中擡頭,猶帶笑的臉對上了走道那頭神色有些匆忙的人。
何半夏對上顧雙宜那張帶笑的臉,似乎有一瞬的怔愣,只是很快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便微微彎了起來,嘴角勾出了一抹笑,對着顧雙宜的方向點了點頭。
十一月初的早上,天氣有着絲絲的冷氣,在依舊燦爛的暖陽中不算特別冷,走廊上傾瀉而下的日光恰恰給了那張帶笑示意的臉,明亮的大眼睛微彎,眼中的光芒在陽光下卻較平日更亮。
顧雙宜的手不自覺捂上了胸口,嗯,沒事,心跳還算正常。
“抱歉,先走了。”
依舊幹淨的聲線,沒有了剛剛說“不是”那兩字的低沉。說完,人對着顧雙宜的方向再次點了點頭,抛下了問候的女生便往樓上走了上去。
這是對自己說的“抱歉,先走了”?顧雙宜還沒在何半夏再次向自己點頭是否表示着這是對自己告別的疑惑中明白過來,一轉眼,何半夏已經消失在了樓道那頭。
再看那個呆在樓道下的娃娃音女孩,嗯,應該不是跟自己告別,正主子在那頭還呆呆地張望着呢。
“剛剛那是何半夏?”
八卦的聲音讓還在觀察着前方呆呆張望的娃娃音女生的顧雙宜瞬間轉移了視線。
瞅着前方兩個長得非常爺兒們的男生,顧雙宜淡定再淡定,好奇乃至八卦是一切人類的天性,無關乎性別,天性使然也。
“哪個何半夏?”爺兒們二號明顯不在狀況內。
“八年級那個。”爺兒們一號努力明确目标。
“哦,鐘教授帶的那個啊,好像是他。”
“不是說出了國嗎?”
“暑假時候就回來了,都快畢業了,我記得好像是我們一年級的時候就出去了,都兩三年了。”
“聽說拿到了國外執業醫師,真的假的?”
“傳聞中是,而且國內的好像也拿了。”
“國外不是得七年嗎,而且不是得拿了M.D學歷才能進去實習?”
“美國的情況倒是七年的是考主治,住院醫的話只需要經過一年實習,實習完考試過了就可以了,他那時候出去讀,應該是拿了M.D的吧。”
“兩年多就拿了?”
“這個倒不清楚,不過傳聞是跟德國那邊聯合培養的,不知道怎麽算,不過鐘教授的關門弟子,人家師門就擺在哪裏。”
“哦,那倒是。”
哦,聽得雲裏霧裏,顧雙宜也很想跟着“哦”一聲。
第一次聽這麽專業的八卦,顧雙宜表示,自己從最開始的非常了解再到雲裏霧裏,最後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不懂。
但根據二人談論方式,以及用詞習慣,還有表達方式,被談論的主人公應該也可以用兩個詞進行形容——牛掰。
“對了,那個課堂上表白的小師妹,是真是假?”爺們一號持續發問。
顧雙宜聽着這樣熟悉且句子連起來也能明白的句子,瞬間松了口氣,總算是大衆八卦了。
看着爺們二號一臉糾結的表情,顧雙宜突然很想拯救他出這個“艱深”問題的深淵。哥兒們,那是真的,百分百,君不見高揚同志已經把這當成了經典範例向自己大力宣講了。
“這個倒沒見過,都是聽說,不過他經常幫鐘教授頂課倒是真的,上周還給我們上了兒科學。”
“真的假的,講得怎麽樣?”
“含金量倒是挺高的,尤其那個細胞遺傳,真是絕了。”
“真的?你們什麽時候的課?那老子下次也翹去過旁聽,對了,你們兒科實習什麽時候,跟誰啊?”
“還沒出呢,老子現在輪到婦産科,甭提了。”
“真假的,聽說上周婦産科有個雙子宮的,是兩個都有了嗎?”
“對啊,跟拍實習醫生一樣,你沒看到生的時候那陣仗啊,不過可惜是一起懷上了,不然生一個留一個那才叫精彩。”
生一個,留一個那才叫精彩!!!!
顧雙宜聽這話表示相當無語,醫科生的思維果然是無人能及。雖然不懂他們雙子宮是怎麽回事,聽那生一個留一個,倒是能猜測說的是什麽,兩子宮同時懷上在他們眼中竟成了“可惜”,好吧,可惜。
“進手術室了沒?”
“哪能,差點連觀摩室都進不了,人那叫一個多啊。”
“總比老子觀摩都沒看到好,老子這大半個月都在中醫院那實習,被那些草藥都繞暈了。”
此後的二十八分鐘又三十二秒,對于兩位爺們兒同學又一番的中西醫藥理學、解剖學上的專業性研究,顧雙宜很自覺地把自己隐形化并且非常希望此刻的自己能夠選擇性失聰。
同學,這裏是行政樓不是醫院更不是解剖室,不需要那麽詳盡的啊,真不需要這麽詳盡啊。
“啪。”肩膀上突然而下的重量以及觸擊聲讓顧雙宜猛地一抖,極力壓下那出口的尖叫,顧雙宜神色相當慌亂地往後面看去。入目,是那雙眉目彎彎的大眼睛,以及那張相當精致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何半夏是不是在其他人面前都高貴冷豔的說.....
☆、茯苓包子(2)
“抱歉,吓到你了?”
如一陣清泉絲絲潤入心扉,壓下了剛剛那一陣慌亂,心因這一句話,不可思議地慢慢平複了。
“還……還好。”深呼吸一口氣,顧雙宜覺得自己終于可以正常交流了。
“看來,還真吓到了。”
“呵呵,沒事,沒事。”
顧雙宜揮了揮手。不是被你吓的,主要是早上沒吃早飯,供血不足,易受驚而已,同時,因為八卦之心極旺,被錯誤以為的八卦信息吓到而已。
“報銷嗎?”
“嗯,我們課題組的報銷單子,對了,你來這兒不是也報銷吧。”
“不是,到教務處填了一下登記表。”
“哦。”
“上次的山楂肉幹吃完了沒?”
顧雙宜應答完一個“哦”後二人便一陣沉默,原本以為應該告別離去的何半夏卻在顧雙宜做好了告別準備後來了這麽一句。
只是山楂肉幹嘛,哪有可能留到現在,在與夏雨二人吃完了棗泥山藥糕的那晚上便把半包山楂肉幹解決了,不過短短的二十四小時,山楂肉幹在416寝室更是連渣渣都不剩下,哪可能留到現在啊。
“吃完了,很好吃,真的很好吃。”強調語氣,顧雙宜小小的激動。
“喜歡就好。”
看了眼就差握拳的顧雙宜,何半夏低低地笑了聲。
帶笑的聲音不同于人們莫名高揚的清亮,反倒有些低沉,低沉中不可思議地帶了一絲的暖意。
因這一聲笑,不自覺地擡起了頭,正對上何半夏低頭的視線。不自然地轉移了視線,顧雙宜努力地不鄙視自己,不就對視了一眼麽,你需要……心虛麽,需要麽。
“吃早飯了嗎?”
“沒。”
強迫自己不需要心虛地勇敢直視,不想卻看到了何半夏略微稱得上吃驚的錯愕表情。好吧,剛剛的那一聲問候語,吃早飯了嗎,純粹就是寒暄語,寒暄語。這跟英國人聊天一般以今天天氣怎樣開始時一樣的,沒有任何意義,只是為了挑起話題而已。
可是何半夏同學,寒暄語一般都是在見面之初,為了避免雙方尴尬從而從一個大衆角度出發挑選的話題标記語好不好,你這樣中間□□來合适嗎,而且大早上的,沒吃早飯很正常好不好,你需要吃驚嗎,需要嗎?
“你也沒吃早飯啊,剛好。”
你也沒吃早飯?剛好?
顧雙宜小小地激動了一把,何半夏同學,如果從語言學角度出發分析,你這是想要請我吃早飯的節奏麽,是麽?
“包子,要麽?”
果然是請吃早飯的節奏啊,顧雙宜看着那天那個讓自己驚悚了半天的寶藍色箱子再一次在自己面前打開,何半夏很快地拿了一個透明的食盒出來。
這次的目光并沒有随着食盒的動作而移動,顧雙宜呆呆看着那個寶藍色箱子,很想問出心中的疑問,何半夏同學,這其實不是你的手術工具箱,而是你的零食箱吧,是吧。
“茯苓包子,安神健脾的。”
包子遞了過來,緊盯着箱子的顧雙宜反應明顯慢了半拍。
随着顧雙宜的視線而落到自己手中的箱子,何半夏低低笑了聲。
“放心,下面沒有手術刀,上次是個意外,你剛好碰上我給外科的學生帶練習的手術工具過去。”
“哦,對了,手術工具的話不是刀比較多嗎?為什麽裏面剪刀那麽多。”
所謂手術刀,手術刀,在顧雙宜眼中,手術工具就是那麽幾把可以随時把人給剖了的手術刀。而此刻,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将話題引到了何處的顧雙宜,非常無知地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剪刀?”何半夏略略思考了一下,“那些,倒也不可以全叫剪,那一批工具真正能算得上剪的只有四把,其他的都是鉗,尤其是止血鉗,那一批是急救的器械,止血用具用得比較多,所以你看到的剪刀形用具才會那麽多。手術刀的話,型號從大到小排的話也就八個型號吧,不多,一般的手術只有一個刀柄,刀片是一次性的,手術刀用的話得看什麽手術,一般手術的話需要用刀的數量都不太多。”
“哦。”
虛虛地點了點頭,雖然講解手術用具時聲音有着平常說話沒有的明晰與冷靜,沉穩而讓人安心,但是顧雙宜還是非常想要馬上停止這個那麽專業的話題,想到那箱子裏可以亮瞎眼的手術工具,人還是不自覺地抖了抖。
“對手術工具感興趣?”
何半夏神來的一句,讓顧雙宜沉默。何半夏同學,你确定我這是感興趣嗎,你真的确定我這是感興趣嗎,你真的真的确定我這是感興趣嗎?
“只是,厄,有點好奇,一點點。”
這樣的表達應該算是恰當吧,我不是對你的手術工具有興趣,絕對不是啊。
“好。”
好?這是相當于“嗯”、“哦”、“知道了”等等日常應答用語嗎?
“包子不吃嗎?”
“啊?吃的。”
快速應答完,手已經伸到了透明的食盒裏,四顆白胖的包子一看就讓人有想要咬下一口的沖動。
只是已經拿着包子湊到嘴邊的顧雙宜在反應過來後還是有種想要把自己舌頭給咬折,順便把自己快速移動的手給折了的沖動。顧雙宜你需要反應那麽快嗎。瞟了一眼身邊神色沒有任何異樣的何半夏,顧雙宜悄悄松了口氣。
“味道跟平常的不太一樣。”
顧雙宜啃着這能算得上天上掉下了的包子,白白胖胖的外表就已經讓人食欲大開,尤其是顧雙宜這種還沒解決“人生大事”的人。只是,明明就一肉包子,怎麽就吃出了跟平常不太一樣的味道呢?自己味覺出現問題了?
肉的味道充斥着,味道也相當的誘人,肉餡濕潤程度把握得相當好,既沒有太濕,讓肉餡不成形,也沒有太幹,讓肉餡幹巴。但是,那一絲若隐若現的苦味,雖然被肉的味道所掩蓋,并且中和了肉的那種油膩感,讓包子比平常要好吃上幾分,卻還是沒有辦法掩蓋肉包子裏有苦味的事實。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誰能告訴我,為什麽肉包子裏面竟然有人參的味道,這到底是為什麽?
“吃出來了?”
何半夏看着顧雙宜,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只是,這場景怎麽那麽詭異,詭異得顧雙宜不自覺地腦補,何半夏同學,你确定你包子裏面沒有下藥嗎?
“嗯,有人參的味道,還有一股古怪的中藥味。”
“味蕾挺敏銳的。”
“那個,何半夏,你确定你沒有下藥嗎?”
腦中的疑問不經意地問了出來,顧雙宜看着那個咬着包子已經笑彎了眉目的人,沉默,持續沉默。好吧,何同學,請自動把這歸結到,顧氏的冷幽默。
“加了點中藥材,安神健脾的。別擔心,沒有下藥,哦,也不對,确實是下了藥的。”
何半夏同學,你确定你後面那一句不是在強忍笑意,并且不是調侃嗎?我只是冷幽默,幽默懂不懂?
“加了藥的包子還要不要?”
食盒在顧雙宜吃完了一個後很自然地伸了過來,看着那個已經透出了幾聲笑的何半夏,顧雙宜覺得含蓄那什麽在這種場合一點不需要,不需要。
手一伸,包子再次到了自己口中,入口滿滿的肉香,夾雜人參特有的幾分甘,還有一絲絲的苦,瞬間充滿了味蕾。
“豆漿要嗎,現磨的。”
箱子中再次掏出了個保溫杯,顧雙宜覺得,如果再從裏面掏出什麽,自己應該也不會再驚訝了,這不是手術工具箱,這絕對是何半夏的大型食盒啊。
顧雙宜盯着那個保溫杯,好吧,豆漿,還是現磨的。已經吃完了兩包子,覺得自己終于可以正常思考的顧雙宜終于意識到一個被自己忽略了很久的問題,這在校生現磨豆漿,還有那自制的山楂肉幹和棗泥山藥糕,這醫學院的宿舍已經設備齊全到如此逆天的地步了嗎?
“那包子,你做的?”
突起的手機震動聲止住了顧雙宜的問題,接過何半夏遞過來保溫瓶,顧雙宜還在為了醫學院逆天的設備而猜測着。
“對,又發作了?”
“嗯,剛從教務處出來。”
“現在嗎?”
“好。”
短短的一通電話,顧雙宜還沒能把醫學院宿舍的逆天設備猜測出個所以然來的時候,何半夏已經挂了電話。
“顧雙宜,我有急事,先走了,包子的做法,我晚上跟你說?”
“啊?好。”
包子,晚上。
顧雙宜消化這樣的信息,心中默默垂淚,何半夏同學,你是故意的吧,絕對是,晚上說包子,這是不讓人睡的節奏麽,是麽?
宿舍裏面的零食還有多少存貨啊,還有多少啊,一會兒要不要到超市掃一下貨啊,要吧,應該要吧,絕對要啊。
“啊,你的杯子。”
看着已經走到樓梯口的人,顧雙宜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還抱着那個保溫杯。
“拿着吧,杯子沒喝過,幹淨的。”
回首回了一句,人便匆匆地往樓梯方向快步地走了下去。
何同學,我不是問你杯子幹不幹淨,我是想把你的杯子還你啊。顧雙宜低頭看着手中深棕色的保溫杯,好吧,現磨豆漿,現磨的。
作者有話要說:
☆、茯苓包子(3)
抱着何半夏的保溫杯,順帶從超市裏提了一大袋的零食儲備,顧雙宜終于有了勇氣接受何半夏午夜的食物講解的摧殘了。
只是,從中午到下午,從下午到晚上十點五十八分,一直挂着Q的顧雙宜在再三确認沒有接受到任何信息後終于淡定地準備關機洗洗睡了。
“雙宜,你手機響很久了,好奇心驅使我偷偷瞄了一眼,跟我SAMA一個名字哦。”剛從浴室出來,夏雨看着還帶着一身水汽的顧雙宜,眼睛半挑着,一眼猥瑣神色生生折殺了那一張美豔的臉。
跟SAMA一個名字,有認識叫“傻媽”的某號人物嗎?該是有多大的勇氣才會稱呼自己“傻媽”,被熱水“蒸騰”了小半個小時的顧雙宜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這一段時間以來接受美劇“熏陶”的自己已然全忘了隔壁島國的語言。
劃着手機屏保,未接電話中“何半夏”三個字才終于提醒被熱水蒸得有些暈乎的顧雙宜,傻媽=SAMA=島國語:大人。
順着撥了回去,那頭卻提醒着對方通話中。
擦着頭發,顧雙宜把電話準備一抛,哪知手機還沒離手,卻又響了起來。
“還沒睡吧?”
幹淨的聲音從那頭傳過來,不同于早上的清亮,帶着一絲魅惑的低沉,細聽卻又像是帶了幾分疲憊。
“沒,你忙到現在?”
“算是吧。”
“哦。對了,你的保溫杯,我什麽時候還你?”
回首,對上夏雨趴在椅子上婀娜的姿态,美人側卧确實是一種美的享受,如果忽略那張折殺了美貌而顯露出來猥瑣的欲要探消息的臉的話,确實是一種美的享受。
淡定地無視夏雨幾要起哄的神情,顧雙宜抄起桌子上随時待命的零食包,淡定地拆開了沙爹牛肉幹的包裝,順帶地把一大包薯片抛了過去給已經蠢蠢欲動想要過來“旁聽”的夏雨。
“那個不急,對了,通話方便嗎?”
嗯,如果這個方便是指有沒有被煲完劇但自家偶像還沒有開麥而處于空虛寂寞無處寄托“情懷”而蠢蠢欲動急迫地想要“聽牆角”來充實自己空虛心靈的舍友偷聽時,這确實不方便。如果這個方便是指現在通話有沒有影響到舍友休息時,顧雙宜看了一眼接過自己的薯片便“咯嘣”、“咯嘣”啃薯片啃得忘記了初衷的夏雨,這個,非常方便。
“如果……”
如果你不方便,要不我們就挂了吧。原聽到那句詢問,顧雙宜興奮地準備補上這麽一句時,夏雨同學已經非常用她的“女高音”為顧雙宜回答了。
“雙宜,我偶像開麥了,你們慢慢聊啊。”
夏雨,你平常有那麽高亢的聲線麽,你故意的吧,你絕對是故意的吧。
“你那邊挺熱鬧的。”
“呵呵。”
何半夏同學,我能回你什麽,我該回你什麽,我能直接跟你說,我這邊的熱鬧主要是因為舍友被薯片的高熱量激起了腎上激素的強烈分泌麽,還有,我能說這大晚上讨論食物什麽的,确實不太好,大家各自洗洗睡了吧,能這樣說麽,能麽?
“你沒上Q嗎?”
搜刮着可以讨論的話題,顧雙宜艱難地思索了片刻後才終于憋出了這麽一個話題。
“沒有,不太方便。”
“哦。”
抛了一片牛肉幹入口,努力地咀嚼着,片刻,顧雙宜終于鼓起勇氣,“那個,你可以開講了。”
“厄?”
厄?這是疑問語氣嗎,何半夏同學,你給我打電話不就是準備給我精神肉體雙重折磨麽?
“哦,對。你很喜歡做菜?”
電話那頭,剛還是很正常的詢問語氣,只是不過一瞬,低低的笑聲便從電話那頭穿透過來。
聽着這一陣極具魅惑與勾人的笑聲,顧雙宜在微微失神後,腦海中還是橫亘了四個大字——莫名其妙。
“怎麽了?”
“咳,沒什麽,茯苓包子對吧。”
“嗯。”
“其實茯苓包子只是個比較簡單一點的叫法,你早上吃的倒也不可以叫茯苓包子。”
笑聲過後,那頭的聲線恢複到平常的幹淨,還帶着講解食物時特有的一絲低沉。
“厄?”
“平常的茯苓包子主要是用了茯苓湯來和面粉,所以叫茯苓包子。你早上吃的倒是《千金方》其中一個方子減縮版的湯藥和的面粉。”
顧雙宜聽着那頭的講解,咬着牛肉幹的口有幾分停滞,突然想起了早上何半夏同學對于那甘苦的藥味的解釋——加了些中藥材。
何半夏同學,“加了些中藥材”和《千金方》的方子弄成的湯藥能一樣嗎,能一樣嗎?而且,《千金方》啊,何半夏同學,你确定随便給人吃藥真的沒問題嗎,真的沒問題嗎?
“那個,藥可以随便吃嗎?”弱弱出口的聲音,顧雙宜覺得自己有種當白老鼠的錯覺。
“那個方子的功效是:安心養神,健脾開胃,除濕化痰,利水腫。正常情況下只要藥劑量不大,對身體沒有損害。”
非常正經且專業的回答,一如聲音中的冷靜與正經,但這些都沒能安撫住顧雙宜那顆持續當小白鼠的心。
“哦,如果不正常的情況下呢?”被當白老鼠的感覺持續飄過。
“胸悶、腹脹、感冒發熱,食欲不振嗎?”
“沒有啊,怎麽了?”
“氣虛、口幹、多汗嗎?”
“沒有。”
“尿頻,懷孕,來月事嗎?”
“……”
“還需要舉例不正常的情況嗎?”
好吧,何半夏同學,你贏了,顧雙宜聽着手機那頭隐隐壓制着的笑聲,沉默,持續沉默。
“咳,那個,開個玩笑。”
嗯,玩笑,顧雙宜聽着已經明顯清朗了很多的聲音,有一種強烈的不願意說話的沖動。
“呵呵。”非常敷衍的兩個應答。
“那個,咳,将茯苓塊、酸棗仁、人參、菖蒲、遠志放入鍋內,每次加水約二百五十克,加熱煮一小時,分三次加水,三次藥汁合并濾淨成茯苓水五百克待用。用水沸騰時開始計時。煮好後,将藥汁濾淨備用,可以用紗布進行過濾。”
“嗯,你等等,我記一下。”努力地深呼吸一口氣,顧雙宜提醒着自己要淡定,淡定。
“好,對了,你還可以适當地加些甘草下去一起煮,這樣可以更好地掩蓋住苦味。”
“好的,甘草。”
“第二步,面粉倒在案板上,加入發面三百克,溫熱茯苓水五百克,使發酵成面團。”
“面粉,面粉多少,啊,你沒有說材料。”
“我想想啊,茯苓塊三十克、人參二十克,棗仁、菖蒲、遠志各十克,面粉一千克、鮮豬肉五百克、生姜、香油料酒、食鹽、醬油、大蔥、骨頭湯各适量,還有适量甘草,大概就這麽多。”
“嗯。”
“然後将豬肉剁茸,倒入盆內,加醬油拌勻,再加骨頭湯,和其他配料,如果剛剛的湯藥還有多餘的也可以适當加進去,攪拌成餡。”
“然後呢?”
“然後按常規制成包子,上籠用武火蒸約十五分鐘即成。”
“武火?”
“大火。”
“哦。”
“都記好了?”
“嗯嗯。”
“你可以在家試……咳,如果什麽時候有空,我給你再做一份吧?”
聽着那個莫名其妙的停頓,顧雙宜捏了捏小拳頭,我忍。
何半夏同學,你确定你剛剛沒說完的那句話不是“你可以在家試……試試”嗎?
忍,忍,忍,可是,沒辦法忍。
“那個,何半夏同學,水煮蛋只是一個意外。”
“嗯……”
嗯?
“恩,我挺喜歡吃水煮蛋的。”
恩……我-挺-喜-歡-吃-水-煮-蛋-的……
非常正經的語調,非常正經的一句話,顧雙宜盯着電話,決定無視,無視之。
“诶,雙宜,水煮蛋是個神馬意外啊?一個水煮蛋引發的JQ麽?”
對着正往上爬上床的顧雙宜,下頭脫下了耳塞的夏雨咋呼了一句。
顧雙宜正在上爬的腿突然軟了軟,深切地感覺到自己的膝蓋中了一箭。
夏雨同學,你不是在膜拜着你偶像那華麗炫目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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