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如歡
原來,如歡是丁駿上中學的時候資助的一個貧困學生,當時學校號召給希望工程捐款,善良的丁駿就用自己的零花錢資助了十個貧困山區的女學生。
“她為了報答你,就當了你的助理?可她怎麽會住在你家呢?”易初陽問。
丁駿道:“我上初三那一年,有一天學校門衛跑來告訴我,門口有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小女孩來找我,問她什麽,她也不說,只說要找丁駿姐姐。”
“看來你很有名,只說了名字門衛就知道你。”
“校花都是這個待遇。”
“然後呢?”
“我很好奇,就去門口看了,結果真的和門衛形容的一樣,那個小女孩一身衣服破得不能再破,都秋天了,她只穿了一層單的,胳膊和腿一大截露在外面,腳上的鞋也破得露出腳趾頭。”
丁駿永遠也不會忘記記憶裏的那一幕,一個頭發淩亂、破衣爛衫的小女孩可憐巴巴的用瘦成雞爪一樣的小手拉着她裙角,仰着髒兮兮的小臉,眼中含淚看着她,哽咽着叫她丁駿姐姐。
“那就是如歡嗎?她從家裏跑出來投奔你?”
“嗯,我問了她名字,果然是我資助的一個學生,她那時頂多十二三歲吧,比我小一點。我看她很可憐,就讓她留在傳達室等我放學。”
“她該不會是從家裏走到雁京的吧,天,那麽小的孩子。”
“你還真說對了,她就是一路從河北走到雁京,走了一個多月,一路上忍饑挨餓,鞋都走爛了,才找到我們學校。”
“她肯定在家裏遇到了什麽,我猜猜,是被父母虐待了?”易初陽猜測道。
丁駿點點頭,誇他:“你真聰明!如歡以前的家在河北的一個山區,爸爸是個貨車司機,拉貨的時候因為一場車禍去世了,她媽媽帶着她改嫁給一個農民,但是後來她媽媽在上山摘果子時不幸掉下山崖,她後爸又娶了一個兇悍女人,那女人經常打她,不給她飯吃,我寄去的錢,也給那女人拿給自己生的兒子用。”
“小小年紀就受這樣的罪,真可憐,所以她忍無可忍才會離家出走來找你?”
“嗯,我帶她回家,讓保姆給她洗澡換衣服,才發現是那麽漂亮一個小女孩,只是她身上新傷舊傷真是慘不忍睹,而且因為長期忍饑挨餓,瘦得可憐。我說要聯系她父母送她回家,她不肯回去,又哭又鬧,還給我下跪,說她寧願死在外面也不回去,我就把她留下了。”
丁駿說起當年的情況,卻也隐瞞了一些事,易初陽跟她再親,畢竟也是男人,有些事關系到如歡的隐私,還是不說為妙。
“就這樣收留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孩?丁爺爺丁奶奶、叔叔阿姨也答應?”
“原本是不答應的,可是我跟小叔一起求他們,他們就答應了,後來我爸爸派人去如歡的家鄉調查了,給了那家人一筆錢,他們答應從此跟如歡斷絕關系。”
“看來小叔是你堅強後盾,你做什麽他都幫你。”
“那可不,他最疼我。”
“事情應該沒你說的這麽簡單吧,如歡從來不笑,性格也孤僻,只能說明小時候的事在她心靈上造成了很大陰影,我猜她死也不肯回那個家,跟她繼父有關。”易初陽很聰明的指出這一點。
丁駿沒好氣的瞅着他,“作為一個聰明男人,你不該這麽刨根問底,還瞎聯想。”“好好好,我不說行了吧。”易初陽掐斷了話題。
“怪不得她對你忠心耿耿,原來是為了報恩,只是阮崇灏那個人,早些年風評不怎麽樣,如歡不一定會喜歡他。”
丁駿點點頭,“是啊,如歡喜歡的是別人。”“她喜歡誰?小叔嗎?”易初陽反問。
丁駿打他頭,“讨厭鬼,你聰明的讓人恨你。”
易初陽忙求饒,“這也太好猜了吧,她性格孤僻,看誰都不在眼裏,但小叔卻是同一屋檐下朝夕相處的,而且還是她半個恩人。”
丁駿悻悻道:“算我服了你。她對小叔的心思,別人看不出來,我可看得一清二楚,可小叔已經有綠綠了,小叔愛綠綠很多年,肯定會跟她結婚的,如歡跟他注定沒有結果。”
“那又怎樣,結果遠沒有過程重要,愛而不得也好過心中無愛麻木不仁。”易初陽挑了挑眉毛,眼神中的意味淡而悠遠。
丁駿凝視着坐在她對面這個深沉得很少流露出內心真實情緒的男人,從來沒發現他也會有這樣的表情,似乎不是在對她說,而是在自言自語。
“小駿,等忙過這段,我們商量一下婚期吧,我想和你長相厮守。”易初陽道。丁駿微怔,随即淺笑,“好啊。”
為了掩飾心裏的起伏不安,她拿起手邊的杯子喝下去半杯水,想讓他的話自動消弭在空氣中。
易初陽心知肚明,卻也只當沒看見。
如她這般美好女子,若肯煙視媚行、婉轉相就,只怕世間沒有男人能抵擋這樣的風華絕代。
有些女人,美則美矣,毫無靈魂;而她恰恰相反,把自己看得太重,事事不甘人後,必要正氣凜然,随時準備戰鬥一場,倒讓身邊男人沒有了用武之地。
易初陽細細端詳着她,心裏想,我是愛呢,還是不愛呢?
吃過了晚餐,兩人坐上車,易初陽問:“去哪裏逛逛還是直接去我家?”“随便。”丁駿看着窗外,強迫自己安于現狀,不去想別的。
“那就去我家。”易初陽吩咐司機。
他的私人公寓在CBD某棟大廈頂層,空中四合院裝修得古色古香,丁駿很喜歡他家的布置,每次來都要看看,有沒有什麽新變化。
“什麽時候新買了一盆蘭花?好特別,花像猴子的臉。”丁駿一眼便看到茶幾上的蘭花。
易初陽正挂衣服,回臉一看,“哦,那是一個朋友從南美帶回來的猴面小龍蘭,你要是喜歡,給你拿走。”
“這種嬌貴的蘭花太不好養了,你自己留着吧。”丁駿坐下。
易初陽喜歡種蘭花,家裏有個溫室擺放着各種稀有蘭花,但丁駿知道,這些花離開他家都養不活,除了濕度和水分,還有主人的精心調養。
易初陽扯開袖扣,走過來親了親她,“要說我養的最嬌貴的花,非你莫屬。”丁駿看着那盆猴子臉蘭花,越看越有趣。
易初陽洗澡去了,丁駿拿着手機給那盆奇怪的蘭花拍照,有人發來短信。
“明日返美。”
不用多想也知道這是誰發來的信息,她已經删掉他的號碼,卻不能阻止他給她發短信。
“一路順風。”她給他回了一條。
“能再見一面嗎?今晚。”他又發來。
“對不起,不方便。”她再次拒絕。
很久,他沒有再發來信息。丁駿嘆了口氣,視線落在那盆花上,那一張張猴子的臉,似乎都在笑她,笑她不能平靜,心中總是因為那個人的存在泛起漣漪。
當初對程慕澤也這樣,兩人吵架、冷戰,他跑來求饒,她不想立刻原諒他,卻又有着一種想愛理不理、又舍不得不理的複雜情緒。
易初陽洗了澡出來,一邊擦頭發一邊看丁駿,見她興致勃勃地拍他那些蘭花,悄悄走到她身邊。
夜裏,睡不着的丁駿悄悄的從床上下來,走到陽臺上,看着雁京五光十色的夜景,想着心事。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打了個電話給謝如歡。
雁京機場,一身休閑裝扮的沈年獨自拖着行李走進候機大廳,到自助區排隊等着打印登機牌。等他回過頭,驚訝的發現丁駿在不遠處看着他。
她披散着一頭栗色卷曲長發,一襲質地優良的黑色束腰大衣讓身材看起來修長挺拔,頸間一圈橙色Hermes絲巾,看起來既風姿綽約又古典優雅,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來了。”看到她,他心頭的失落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掩飾不住的驚喜,登機牌也不打了,拖着行李走向她。
周圍人影憧憧,她的周身似被輕煙籠罩,讓他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從黑暗走向光明,那份激動,也不過如此。
乍然相見,恍如隔世,丁駿看着他過來,也上前一步,“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來送你。”
他燦爛的笑容,陌生中帶着熟悉,和她記憶中的另一個人有着驚人的相似,都是那麽陽光般給人溫暖,哪怕機場外滿天霧霾,也能在看到他時煙消雲散。
“找個地方坐坐吧,我可以把機票改簽。”沈年決定抓住難得的機會,跟她談一談。
“不用了,不耽誤你行程。”
“你來都來了,也不在乎多花一兩個小時吧,等我一下,我去改簽機票。”
怕丁駿會走,沈年把行李丢給她看着,自己跑去服務臺改簽機票。丁駿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背影,就連偶爾的孩子氣,也那麽像。
一瞬間,陰影兜上心頭,她趕緊打消了念頭,難解的惆悵又回到眼睛裏,再次看去,忙碌的機場大廳已經看不到沈年。
過了十幾分鐘,他才終于從人群中走出來,怕她等急了,幹脆跑了兩步。
丁駿見他的頭發些微有些淩亂,額頭也像是有汗,拿紙巾給他擦擦:“怎麽出汗了?”沈年接過紙巾在額頭擦了擦:“這裏的暖氣太熱了,服務臺排隊的人又多。”
“是你太心急吧。”丁駿微微一笑。沈年也笑了笑,拖着行李帶她走進機場的一家咖啡館。
外面人來人往,這裏倒還安靜,兩人對坐,各自點了一杯咖啡。
還沒說話,沈年的手機在口袋裏響起來,音樂是鄧麗君那首熟悉的《甜蜜蜜》,丁駿心裏一動,訝異地看着他把手機掏出來。
“這首歌伴随我兩年了。”沈年淡淡一笑,手指一劃,接聽了電話。大概是國內朋友的問候,他跟對方聊了幾句。
丁駿一直觀察着他,五官立體、整張臉像雕塑般輪廓分明,嘴角微微帶笑的表情很生動,讓他看起來英俊中又帶着很吸引人的男人味。
好看的人不少,但是不以外貌自持的人姿态才會潇灑,沈年無疑就是這類人,跟他的職業一樣,溫文持重,接觸過太多華而不實的人,早已過了會因為相貌而對別人産生好惡的階段,因此他很入她的眼。
沈年無意中瞥見丁駿的目光,以為是自己打電話時間過長,匆匆結束了對話。
“你送我的護身符,我一直帶在身上。”沈年把衣袖推開一點,給她看手腕上系着的黑繩,繩子上挂着那個銀制護身符。
“帶着吧,這個護身符還是挺靈驗的,沒有它,我們在湄公河那次就危險了。”丁駿看着那個花紋古怪的護身符,感謝它的靈力。
“你知道你笑起來給人什麽感覺嗎?”沈年神秘兮兮地問。丁駿以為他要說什麽嚴肅的話,杏眼圓睜,“什麽?”
“百花盛開。”他笑。比起前兩次見面時她盛裝下的美豔,他似乎更喜歡她此刻的裝束,起碼看起來更随意,不那麽讓人感覺高不可攀。
卷曲的長發蓬松如雲,襯得肌膚白嫩如玉,她似乎不怎麽喜歡佩戴首飾,只有一副珍珠耳環在黑發間若隐若現,說不出的婉轉風情。
要說沈年最中意的女子首飾,非耳環莫屬,在青絲紅顏間游走,一會兒碰碰她秀發、一會兒碰碰她粉頰,令人着迷。
他不知多想伸手去撫摸一下她耳垂,雙手緊緊握拳,生怕它們不受控制,會做出輕佻之舉。想起兩年前在泰國,看到她戴那一副藍色流蘇耳環,他曾不受控制一回,換來她白眼一雙,可在當時,真真是甘之如饴。
“此時天寒地凍,哪有百花盛開。”丁駿故意嗔怪地斜了他一眼,一颦一笑間卻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
沈年幾乎呆掉。不是沒見過美女,美國雖然沒有中國這麽多人口,但各色美女從來不少,可不知為什麽,只有看到她,他心中才會産生一種驚嘆之感,這樣的女人,可遇而不可求。
“我們以後還有機會見面嗎?”沈年往前靠了靠,想離丁駿更近一點。
薄施粉黛,她整個人嬌豔得像一朵玫瑰,他情不自禁就沉醉其間。也許,早在邊境小鎮汽車站的第一眼,他就醉了,那種想讨好她、圍繞她的感覺,像極了十幾歲時的初戀,三魂掉了七魄。
“我跟初陽就要結婚了。”丁駿主動道。沈年的表情呆了呆,不甘心的問:“你不想等查出程慕澤自殺的原因之後再做決定?”
“沒有什麽特別原因,我也不想再繼續糾纏那件事,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說,別做些沒有意義的事。”丁駿回避着他熱切的視線,拿起銀匙攪了攪面前的咖啡。
“是你根本就不敢面對吧,怕那個結果會破壞你現有的生活,盡管你現在生活的也不是那麽完美,但你更怕打破平靜。”沈年确切的指出丁駿不快樂的真正原因。她明明對現在的生活并不十分滿意,卻不願改變。
丁駿沉默着,兩人的視線對上,都沒有說話。
此時無聲勝有聲,有些人哪怕是一起生活,也未必能真正懂得對方心裏的感受,人最了解的永遠是自己,這個“自己”習慣了在人前隐藏,但總歸還是有那麽一些人,能夠看穿霧障,看透真心。
看着他清爽如林間清風的笑容,丁駿心裏忽生疑慮,這個男人自己是不宜多見的,雖是男女有別,卻從來不覺生疏,彼此間那種默契讓她害怕。
想到此處,她的眼角又有點濕,可不願給他看到這樣的表情,勉強打起精神,詢問了一些他個人的情況,他自然明白她是要回避話題,順水推舟的跟她談起了自己。
兩個人都太專注,以至于沒有發現咖啡館外有人藏在一盆巨大的綠色植物後拿着手機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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