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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子的人都在興致勃勃的聊着天，沈蔚初的心神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滿腦子全是靳澄一臉嚴肅的樣子, 沈蔚初現在都有點後悔, 自己為什麽要問出那個問題, 他不問就不會得到答案。問出來了, 兩人都沒有退路了。

平心而論, 他不想跟靳澄淪為陌生人。

這幾個月的相處要比過去四年都要來的深刻，他甚至變得很珍惜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如果回到陌生人，或者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人, 他……不甘心。

也不想變成這種關系。

可是明知道對方的想法, 卻還要把人留在身邊, 這對對方不公平。

靳澄在他心中, 是不該變成這樣的。

手被握住的時候, 沈蔚初還有點恍惚, 他沒想到靳澄居然會這麽大膽，愣了一下, 再要掙脫對方握得更緊了。

沈蔚初掙紮了兩次, 他越掙紮, 靳澄握得越緊，再掙紮只會動靜越大。靳澄鐵了心般握着他的手不放開，就像是過了這頓飯，他再也握不住這樣的時光一樣, 不肯放開, 貪婪的把這一刻握的緊緊的。

沈蔚初最終還是放棄了, 任由靳澄握着，低着頭盯着桌子上的菜發呆。

靳澄的心思也随着沈蔚初的放棄而跟着失落下來，握不住的東西，你再用力，最終還是會流失的。手下一頓，力度減弱，沈蔚初可以輕松地掙脫開來，可是……他卻沒有掙脫。

靳澄側頭去看沈蔚初，沈蔚初這才回過神來般急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臉也莫名的跟着紅了，起身要去拿水果。

靳澄一臉失落地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董老師還在那裏感謝靳澄對沈蔚初的照顧，靳澄老實說，自己對沈蔚初根本就沒照顧過，都是沈蔚初照顧他，沈蔚初是他用過最合心意的助理。

“我很喜歡他。”

剛把水果拿過來的沈蔚初一進門就聽到了這麽一句話，吓得手裏的水果都差點沒丢出去，人立在那裏半天沒動彈。再看向同桌的人，讓沈蔚初意外的是大家的表情并沒有什麽異樣。

靳澄感覺到了沈蔚初的緊張，笑着說：“小初子這種性格，沒有人會不喜歡的。只可惜做助理太埋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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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蔚初松口氣，他真的要被靳澄弄得都要神經衰弱了。

董老師在一旁搖頭：“他以前脾氣壞的不行。”

靳澄當然知道，他也感受過了，也知道沈蔚初之所以做自己的助理為的也是因為過來磨煉他的脾氣的，一想到這裏，靳澄就悲從心來，心裏苦的呀。

董老師看今天跟靳澄聊得挺來的，也多喝了兩杯，一高興就說道，要不讓沈蔚初認他做哥吧！

他們這一行最講究輩分了，這要是認了哥，靳澄以後要是有什麽事要差遣沈蔚初那都是名正言順了。

靳澄和沈蔚初都愣住了，靳澄不知道要怎麽拒絕，沈蔚初猛地回過神來，忙擺手，“不行，不行，我哪高攀得起？”

董老師這才會過意來，忙說：“是高攀了，要不……認叔？”

坐在董老師旁邊的方老師急忙擋住他老人家的話，“小靳，你別當真，他師父一喝多就喜歡胡說八道。”

然後下面就開始了董老師的單口相聲，方老師在一旁偶爾也會習慣性的跟着捧兩句。

靳澄帶着笑沒吭聲，這師徒兩個喝多了，也遺傳。

董老師很喜歡靳澄，莫名的跟他聊得來。他說一看靳澄的樣子就覺得這孩子沉穩，話不多，是個靠譜的人。

沈蔚初：？

師父你不看娛樂新聞我不怪你，這個人不笑得時候多兇你了解一下！

靳澄自然不會拒絕前輩的好意，基本上來者不拒，說飯後再喝兩杯，他也從了。

地點從餐廳移到了園子裏，靳澄終于見到自己已經一個多月沒見到的狗了，兩只狗看到靳澄也很興奮，大老遠就沖過來，直接撲了上來，差點沒把靳澄給撲倒。

兩個人兩狗在院子裏坐了下來，開始天南地北的聊起來了。明明都不是一個圈子的人，莫名的居然都能聊起來。

沈蔚初淪為了打雜小弟，前前後後的又是端下酒菜又是給倒酒，還要聽長輩訓話。

靳澄今天的表現絕對是滿分了，董老師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明顯的表達出來對一個人的喜歡，都開玩笑的說要不幹脆收靳澄做徒弟好了。

沈蔚初吓壞了，忙在一旁搭腔說，人靳澄做藝人不比咱們做相聲演員賺錢的多，幹嘛非要來吃這份苦。

話一說完就挨了師父一巴掌。

靳澄看着沈蔚初這幅樣子，笑着伸手當着董老師的面揉了揉他的頭發。沈蔚初吓壞了，可一轉身對上靳澄一臉寵溺的微笑，他低着頭把到嘴邊的話給咽回去了。

靳澄今天跟平時太不一樣了。

溫柔的過分了，眼神深情的過分了，當着師父的面，他都不掩飾一下嗎？

“已經不早了，要是不嫌棄，今天就在園子住下來吧？”董老師喝的有點醉了，拍着靳澄的肩膀說。

靳澄也沒推托，他晚上喝了不少，要回去還要叫代駕，他又不是沒在這裏住過，多住一晚又有什麽關系？

沈蔚初心裏發毛了，今天為了這頓飯，有空的師兄們都回來了，今晚是絕對沒有空房的。

董老師直接說：“小初子你晚上跟我擠擠，把房間讓給小靳。”

沈蔚初剛要愉快的應下，靳澄直接說：“這怎麽行？我跟小初子擠下就行了，我們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這話聽得沈蔚初一驚，後背都繃直了。

董老師樂呵呵地拍着靳澄的後背說，“也行，反正你們年輕人有話聊。”

沈蔚初在心裏吐槽，他看靳澄跟他老人要比跟他有話聊的多。

最後董老師拍板，沈蔚初今晚歸靳澄了。

董老師在場，沈蔚初真的連開口的資格都沒有了。

沈蔚初心裏苦，打定主意等下一定要出去跟葉子霁擠擠，不知道對方的心意，睡在一起還湊合，知道了，他怎麽還敢跟人躺在一起？

把人帶進房間後，沈蔚初收拾好東西準備走，靳澄叫住了他。

“現在就要躲着我嗎？”靳澄端坐在沙發上，一點都沒有告白失敗的樣子。

沈蔚初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我……跟你不合适。”

合不合适其實也難說，他只是不想改變現有的關系，他估計自己要是提出來繼續做朋友，靳澄肯定也不會拒絕，但是這同等的也等于給了靳澄錯覺，讓他以為兩個人還能從朋友過度到戀人。

沈蔚初雖然有點舍不得朋友這個關系，但是換一種關系，他确實沒辦法接受。

靳澄的臉色很平靜，“我明天晚上的飛機，大概要半個月後才回來。”

沈蔚初沒吭聲，他不知道靳澄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半個月你好好想想，是直接拒絕我，或者覺得并不讨厭我，給我點時間來追你。”

追這個字聽得沈蔚初莫名的臉跟着燒了起來，他長這麽大還沒被人這麽正大光明的宣布要追過。

“不用……半個月……”沈蔚初直接就回答了，“我……沒想過……”

“現在就要拒絕我嗎？”靳澄扭頭看向沈蔚初，眼神是從未有過的真摯，“不考慮一下？”

沈蔚初低着頭沉思着，好半天才艱難地搖了搖頭，“對不起。”

靳澄收回了視線，“知道了。”

沈蔚初從來沒見過靳澄這麽落寞的樣子，低着頭坐在沙發上，看起來真的很受傷。他倒是寧願靳澄這個時候沖他無理取鬧般發一頓火，而不是就這樣坐在哪裏。

“你不用出去了，我過會就走。”靳澄摸出電話，在隊友群裏發了個定位，直接說：來接我。

兩個人就這樣在屋子裏安靜的呆着，沈蔚初跟坐了錯事的孩子一樣，一聲不吭。靳澄跟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安靜的坐在那裏。

大概半個小時的樣子應禮在群裏發了“到了”兩個字。

靳澄起身準備走，沈蔚初忽然想起什麽似的，“你等下。”

靳澄站住了，沈蔚初進了裏間，他也跟着進去了，看着沈蔚初打開衣櫃拿出件大褂，“先前你說要的。”

靳澄接過衣服，是自己喜歡的顏色，尺寸一看也是合适的，沈蔚初辦事确實讓人省心，“謝謝！”

視線在室內打量了一番，看到了被沈蔚初藏在角落的燈牌，“演唱會你還是會來的吧？”

沈蔚初笑得很勉強，“當然……”

說完又補上一句，“內場VIP很貴的。”

“謝謝……”靳澄又說謝謝了，跟着伸手揉揉他的頭發，忽然手掌跟着滑到他的脖頸處，用力一拉把人拉進了懷裏。

寬厚的胸膛，平靜的毫無波瀾，跟每一次觸碰都不一樣的平靜，沈蔚初心裏莫名的難過起來了，他沒有掙脫靳澄的擁抱，甚至還主動回抱了靳澄。

他看不到靳澄的表情，但是看得到靳澄的耳朵，沒有紅……沒有跟往常一樣，紅的格外可愛的模樣。

沈蔚初難過了。

不知道是因為對方過于灑脫，還是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他都沒察覺到。

靳澄輕擁着沈蔚初，掌心在他的後背輕輕地拍了兩下，視線落到了沈蔚初身後的書架上，上面因為比一般的書要高出一截的雜志上還有他的半張臉。

心中一陣觸動，靳澄扶着沈蔚初解開了這個擁抱，視線糾纏間，氣氛變得無法控制了。這作怪的氣氛像是讓人變得不像自己，單純的觸碰也變得有點不滿足。

靳澄微微低頭，沈蔚初沒有避開。

嘴唇貼在一起的時候，沈蔚初心裏更加難過了，他真的不是完全不喜歡這種觸碰。對方過分索取的時候，他甚至還配合了，心裏的悲壯感，不知道是因為這種關系是他不想要的，還是因為對方是因為自己變成了這幅樣子，也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