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這個年和往年比起來，除了府中多了一個姑娘，似乎也沒有其他不同。

開春後還下了幾場大雪。到了元宵這天，天氣終于轉暖了。

曹見素嘆息了聲，本來還打算用天氣不好的借口拒絕陳修臨的邀請，這下恐怕不成了，就是高氏那邊也不會同意她不去的。

松香大清早就忙裏忙外地收拾出去的東西，汀蘭院的下人們都喜氣洋洋。

陳修臨邀請了所有曹家嫡女去看燈。

前世也是有過這麽一遭的，曹見素也并不意外。

早早地用過晚飯，曹見素換了一身茶白色襦裙。

松香早就為她備下了幾身華貴又精致的新衣，但曹見素卻選了一件去年的衣裳。

“小姐，您真的要穿這件嗎？”

曹見素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衣裳，去年還稍微有點長，今年穿着已經很合身了。

“我覺得挺好的，披風烘好了沒有？”

“可是今天是和陳公子他們一起賞燈...”曹見素臉上露出的不悅讓松香生生止住了話。

高氏對今天的也極重視，還派了嬷嬷過來交代話。

曹見素都收拾好了，出了門，剛好曹泠玥也帶着丫鬟出了門。

曹泠玥顯然是隆重打扮過的，她穿着一身湘妃色繡望蘭緞襖，頭戴嵌藍寶石梅花簪，脖頸上也戴着嵌藍寶石金纏枝璎珞。臉上略施粉黛，額間貼着金粉花佃。她本就生了一副好容貌，這樣一作打扮，更是光豔奪人，讓人移不開眼。

“妹妹今天真漂亮。”曹見素打量她一眼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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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泠玥也有些吃驚她竟然這般素淨的就去赴約了。

“沒有姐姐天生麗質，只能靠衣裳這些俗物裝扮自己了。”

曹泠玥看着曹見素這般素淨的裝扮，不僅不失顏色，反而有一種淡雅的美，心裏略微有些不适。轉念又想，難道陳修臨喜歡這種素淨的？那自己豈不是穿錯了？

可這會兒回去換也來不及了，曹泠玥心下懊惱不已。

到了影壁下，曹水芙已經坐上馬車了，曹媛還沒到。三房的曹珍還太小，不跟着她們去。

還剩下兩輛馬車，曹泠玥主動邀請曹見素，“姐姐，不如你我共乘吧。“

曹見素卻并不想，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她笑笑道：“你還是六妹一乘吧，多相處相處，培養姐妹感情。”

話罷，曹見素徑直上了那輛較小的馬車，将大馬車留給曹泠玥她們。

曹泠玥沒想到曹見素會這般直截了當地拒絕，一時愣住回不過神來。

陳修臨早就在西市最大的茶樓裏預定了雅座，出門的時候街上人還不是很多，馬車倒是通行無阻。

“姐姐也聽說了陳公子會邀請幾個同窗一道游玩嗎？”曹媛一上車就上上下下打量了曹泠玥幾眼，嘴角帶着意味深長的笑。

曹泠玥被她笑得很不自在，不自覺地摸了摸臉，難道是妝容有不妥？

“未曾。”

“那你穿得這麽好看...”曹媛停頓了片刻，惡作劇般道：“該不會是為了勾引陳修臨吧！”

話一出口她自己就愣住了，看到曹泠玥臉上閃過的一抹慌亂，她收起笑容，追問道：“不會被我說中了吧！你真的想勾引陳修臨？”

曹泠玥連忙否認，“妹妹，這話可不能亂說！”

曹媛目光中閃着興奮的光芒，雖然她也不太喜歡曹泠玥，但是她更不喜歡曹見素啊！要是曹泠玥真的将陳修臨搶過來了，事情可就好玩了。

“你不承認也沒關系，”曹媛朝她狡黠一笑，“我會幫你的。”

曹泠玥轉開頭，“妹妹不要亂猜測才好，我萬沒有那個心思的。”

曹泠玥不能信任曹媛，誰知道她會不會嚷嚷出去，別到時候事情沒成，自己反倒成了衆矢之的。

曹媛不再說話，眼中不時閃着光芒，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很快馬車停了下來。

曹見素躬身出了馬車。

陳修臨微笑着站在馬車下。他長身玉立，周身散發着儒雅的氣質，即使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他立在人群中，也能叫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見素。”他聲音像撞玉般清澈，以往總會在她心上撞出漣漪，而如今，曹見素聽了只是想皺眉。

“陳公子。”她強壓下心中不适，也實在扯不出笑容，只能是淡淡地問候。

她清清冷冷的态度讓陳修臨臉上的笑容微滞，随即他笑道：“快下來吧，三樓已經定了雅座。”

松香率先一步跳下馬車，扶着曹見素下了馬車。

曹水芙和曹媛等人也下了馬車，陳修臨一一拱手問好。

曹水芙望着陳修臨，她原先會感覺不忿，如今心中挂念起了另一個人，倒能如常待之了。

“陳公子。”她矜持地點了點頭，就在丫鬟的攙扶下，朝茶樓門口走去。

曹泠玥芊芊弱弱地朝陳修臨福了福身，聲音像是剛出殼的黃鹂般，又嬌又柔，“陳三公子好。”

陳修臨在看到她時，微微愣了一愣，才笑道：“是五姑娘吧，快裏面請。”

曹見素靜靜地立在一旁，她甚至連陳修臨看曹泠玥是什麽神色都懶得去關注了，等幾人見過禮，跟在曹水芙後面就上了樓去。

陳修臨十分妥帖地彰顯東道主的客氣，護着曹泠玥和曹媛走在最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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