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吵架還是秀恩愛

“你的計劃看起來進展的很順利。”全息網絡之中，一個不起眼的小店裏，白橋見到了林可與蘇諾。

白橋笑着點了點頭。

這本來也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意外小動物賣萌引來了大批觀衆，白橋的科普之路走得順暢極了。前天的直播順利的吸引到了一大波外行或者內行的吃瓜群衆，名氣什麽的白橋倒不是很在意，只是計劃順利，他的魔法引起了吃瓜群衆的注意，另白橋頗為自得。

“你做得對，如果你現在進k5實驗室，價碼肯定和半年前不一樣了。”蘇諾說：“我的老師昨天還問起你呢。”

白橋：“那很快就要麻煩你了。”

蘇諾：“嗯？你終于想開了不當保姆了？”

“我本來也沒想着要幹一輩子保姆好嗎？”白橋翻了個白眼說：“按照記錄，在今年幾個孩子将會陸續進入蛻變期，等他們蛻變期結束離開幼兒園，我也會走。”

林可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突然說：“那你心态可得放平。”

“怎麽？”白橋問。

“獸人的孩子進入蛻變期是家長的坎啊。”林可嘻嘻笑了一聲，笑的白橋有點毛毛的。

“小動物嘛，別長得太歪，怎麽看都是好看的，人類小孩就不一樣了。有的家長吧就很難接受這個落差，據說每年蛻變期高峰的時候，醫院就會有這樣的新聞，父母大打出手，相互質問對方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

“那我家孩子應該不會。”白橋驕傲的想，小老虎那毛色，那長相，怎麽會是醜孩子？

“越是這樣想的家長，到時候越容易中招。”林可憐憫的看着他：“你還別不信，我當年是親眼看着遲風從班草變成班裏的吉祥物的。”

“有那麽誇張？”白橋咋舌。

“所以嘛，都說了讓你去我們社區的主頁吃瓜，非不聽，錯過了吧。”林可特別熱心的拿出終端，敲了半天。

白橋看到他直接搜了遲風的名字。林可劃了一下屏幕，可以看到，在許多張照片裏，遲風一瞬間從一個肉呼呼的小老虎變成了桀骜不遜的青年。

“找到了，不就是在這嗎。”蘇諾談過頭看了眼，把屏幕固定住。正巧這裏有兩條信息，後面一條，一個妝容精致的溫柔少女抱着橘色的小老虎，對鏡頭笑的很甜，前面一條，長着圓溜溜貓眼的淘氣孩童對着鏡頭揮了揮拳頭。

“這不挺好的嗎，怎麽從班草變成吉祥物了？”不應該是反過來？

“小橘貓多可愛啊，他說什麽別人就是什麽呗。”林可漫不經心的說：“變成和別的人類同學一樣的小孩就不一樣了，我記得剛變過來那幾天，有的女生還哭了，然後天天有人問遲風你要不要摔別人的杯子……”

“他是小老虎的時候經常有人這樣逗他玩。”蘇諾補充了一句：“變成人之後這句話就是調戲了。後來想想這也是不自知的校園暴力吧，遲風很不高興，直接就把他們打趴下了。”

“哦。”白橋應了一聲。

他們聊着有的沒的，時間很快過去了。節目的錄制告一段落，現在是休息時間。白橋本來和遲風說好下午帶着小老虎出去玩，偏巧離開和蘇諾提出來要見面，白橋大略估計了一下，時間差不離就答應了，這才有了今天的閑聊。

差不離到了與小老虎說好的約定時間，遲風按時過來接他——雖然白橋不知道，在全息網絡裏有什麽好接的，走到最近的登陸點就是了。

他和這兩個人說了，兩個人無語。

林可：“我雖然是搞技術的鋼鐵直男，但是我也知道，這叫情趣好嗎？”

“我覺得他是在對你這個單身狗炫耀。”蘇諾說：“你現在不應該吐槽，應該點火燒了他。”

白橋：“……”

門口叮鈴一聲響，一個青年走了進來。他的視線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看見這三個人就走過來。遲風手裏拎着一個氣球，他把氣球遞給白橋，說：“路上有人送的，聽說是什麽活動。”

白橋接過來，林可：“噫……”

“沒想到你們兩個真的能在一起。”蘇諾說：“恭喜。”

“謝謝。”白橋有點不好意思，遲風倒是沒什麽別的反應，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他對白橋說：“小黎過一會兒應該就醒了，那我們先走吧。”

白橋站起身，正準備道別離開，蘇諾突然說：“對了，如果你要來我們實驗室的話，最好是在明年六月之前，六月是發獎金的日子，如果你來的話還能賺一筆。”

“好的，那到時候我找你你可別嫌麻煩。”白橋毫無察覺，笑着說了一句，卻沒料到，遲風的臉色一下子就有點變了。

他們走出這家小店，不遠處的廣場上，許多人舉着相同的氣球站在原地，好像在等着什麽。白橋問：“這是個什麽活動？”

“忘了。”遲風像是忍了忍，突然說：“你要換工作？”

“是啊。”白橋四處看了看，猶豫着要不要把氣球放進背包裏。他完全沒聽出來遲風話裏有什麽不對勁，說：“我早就說過的，如果沒有意外，27樓的幾個小家夥蛻變期結束之後我就會離職。”

“那我們就是異地戀了？”遲風說：“k5小行星離M星有多遠你知道嗎？”

“坐飛船也就是兩天吧。”白橋：“我們還可以在全息網裏見面啊，怎麽了嗎？”

“你覺得這是沒怎麽？”遲風反問。

正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白橋手裏的氣球繩子突然斷了，氣球上升，然後爆炸。洋洋灑灑的白色雪花灑了他一身。

不遠處傳來一陣歡呼，那裏的人們開心的舉起手，接着雪花，愉悅的享受着這場氣球帶來的人工降雪。

雪花的觸感做的很真實，冰涼的灑在臉上。在這一刻，白橋突然明白了遲風在生什麽氣。

“好吧我道歉。”他說：“我只是在想你奮鬥到今天不是容易的事情，而我也不會放棄這個好機會，各過各的應該是個好主意，只是沒考慮到你的心情。”

他嘆息：“如果你十分介意異地戀的話，我換工作也不是不可以。正好公司一直有意向讓我進虛拟場景部門，或許我回到公司就可以直接和他們談了……”

遲風說：“我可沒這麽說。”

白橋：“好好好，是我要這麽做的。”他突然覺得遲風和小老虎的性格有了一點重合的地方。

這場雪越下越大了。這是這個區域今天的活動，雪中城。從人們放飛氣球開始，連續12小時才會結束。

很多終年不見雪的星球的居民在雪中歡快的玩耍起來。他們看到一對情侶拉着手，故意把雪踩的咯吱響。兩人許久沒有說話，遲風走着，忽然拉住了白橋的手。

白橋有點不知所措。

“現在應該你來哄我不是麽。”遲風扭過頭看他：“快哄。”

白橋呆了：“怎麽哄？”

遲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算了。”

白橋忍俊不禁：“我記得哈小同給我推薦過電影，我去學好了，你要一起學嗎？”

“好了你合格了。”遲風時候：“我被你哄好了。”

他拉着他的魔法師，在雪中慢慢的走着。虛拟世界是假的，但假的也有假的好處。一個好處在于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就這樣說幾句話的時間，地面上的雪陡然多了一截。

“這幾天，我剛想和你說，如果你有需要，我願意為你換一份工作。”遲風說：“其實也不單是為了你。小老虎長大了，雖然能量石完全可以供給吞噬異能所需要的能量，但我有能力給他提供更好的，為什麽不呢。”

白橋說：“那看來我不需要哄你了。”

“不。”遲風反駁他：“我是準備和你商量，但是你已經做了主，我和你的做法是有本質區別的。”

“好好好。”白橋敷衍他。

“我想去接着做探險員，這樣的話，就無所謂在哪裏工作了。我不可能真的讓你為我放棄那麽好的機會。”遲風解釋說。

“行吧。”白橋借題發揮：“這也差不多嘛，都是異地戀。”

“我每年最多只走兩個月好嗎？”遲風無奈：“而且我在征求你的意見。”

白橋故意遲疑：“讓我想想。”

兩人走到了全息網的下線點。因為在全息網上，上下線都在同一個位置，随便在大街上可能會撞到別人，所以規定了在某個地方是公共的登陸點。

他們下線的時候，小老虎還睡得很熟。他躺在床上露着肚皮，睡得四仰八叉。

“把他叫醒的過程簡直是災難。”遲風吐槽：“但是如果不叫他，他不知道會哭成什麽樣子。”

白橋把小老虎的爪子抓住，輕輕捏了下柔軟有彈性的小肉墊，上頭有一層薄薄的繭子，捏起來特別舒服。

小老虎不耐的把爪子縮了回去，眼睛都沒睜。

遲風掏出一塊餅幹，在他鼻尖晃了幾下。等到小老虎憑本能咬過來的時候，驟然躲開。

終于小老虎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

“還記得要出去玩嗎？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遲風敲了一下終端，“說好的三點，現在已經四點啦！”

一瞬間小家夥的眼睛睜的溜圓，猛地翻身跳起來。

白橋看了一眼自己的終端，時間還不到三點。

“你這樣騙孩子真的好嗎？”

“你有天也會這麽做的，舅媽，學着點。”遲風慢條斯理的收起了終端，笑。小老虎看看這兩個人，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