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簡淮盯着郎鬧鬧,見他三番兩次要靠近自己,都撲了個空。他擡起腳步,側避兩步,躲開郎鬧鬧的親近,并對時長風使了個眼色,随後離開房間。

“大哥哥……”郎鬧鬧見救了他的大哥哥冷冷地掃自己一眼後便離開,頓時委屈得要哭出來。

“兒子,要不咱們爺倆一起看病去吧。”郎浩言抱住兒子,滿臉惆悵地說,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麽遺傳類的精神疾病,還遺傳給兒子了,不然怎麽能父子倆一起出現幻覺。

時長風道:“你們先等一下。”

他離開房間,見簡淮漫不經心地玩着A-088,也就是他那把匕首。

“怎麽了?”時長風問道,他覺得簡淮的氣色似乎比前幾天好了一點。

“你們這次行動,我要參加。”簡淮道。

他沒有說“我想參加”或“我能參加嗎”,而是用陳述的語氣,表達了自己的要參加這次行動的意圖。

簡淮直視着時長風,他的眼神不再如剛進入這個世界時那般迷茫,視線筆直堅定,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

“我能知道理由嗎?”時長風眼神柔和。

簡淮指尖輕挑,将那柄刀刃有十公分長的匕首握在手中:“我想試試這個遺留品。”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簡淮眼中沒有方向,他還未從簡博翰的死與自己的世界已經毀滅中清醒過來,他在這陌生的世間,舉目無親,被世界所拒絕,只能像小雞跟随着母親一般,緊跟着帶自己來到這裏的時長風。

他甚至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簡博翰用生命為簡淮鋪出一條前路,他卻不知道該拿這條命做什麽。

而就在昨晚,簡淮救下郎鬧鬧父子後,他一整夜沒睡,坐在桌前盯着匕首,思緒紛亂。

時長風叫他來辦公室做個小實驗,簡淮也剛好有些事想對時長風說。

一進門,簡淮便看到郎鬧鬧父子,雖疏離,但父子之間的關系還沒有完全僵化。他們遲早會度過這個難關,重回原來的關系。

郎浩言沒有因突如其來的災難陷入絕望中,郎鬧鬧也沒有被父親傷害。

那一刻,簡淮忽然找到了存在的意義。

他對時長風道:“如果我的世界,有這樣一個‘零組’,還會毀滅嗎?”

“我不清楚,”時長風道,“但我可以确定一件事,如果我生在你的世界,那我會奮鬥到2020年的最後一秒。”

“所以我要加入‘零組’,帶着簡博翰一起。”簡淮持刀道。

他要用自己的行動告訴簡博翰,末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過早放棄了一切。如果他與簡博翰易地而處,他會闖出另外一條路。

“好。”時長風欣慰地笑了,他擡手輕撫簡淮的頭發。

“啪”!簡淮拍開時長風的手,冷冷道:“別碰我。”

時長風收回手,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道:“隔壁的辦公室內放着案件資料,你可以看一下,過一會袁飛航與單孤蘭回來,我們再商議下一步該怎麽做。”

簡淮來到辦公室,那裏放着時長風剛剛寫好的報告,和一些證物、資料。簡淮沒有看其他東西,他的手略過監控錄像、郎浩言一家的診斷書、各種文字報告能資料,落在那個小黃鴨玩偶上。

簡淮拿起玩偶,輕輕地聞了下。

玩偶經過很多人的手,上面的氣味很雜。有血腥味、劣質塑料味、一絲淡淡的魚腥味和一種若有若無即将消失的味道。

這個味道……簡淮眼睛一亮,昨天在商場中,他似乎數次聞到過這種味道。

簡淮立刻播放商場錄像,他将數百個錄像同時打開,用最高倍速播放,簡淮坐在電腦前專注地看着錄像回放。

兩個小時後,袁飛航與單孤蘭回到辦公室,單孤蘭給自己倒了杯水,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商場三天內有651個娃娃被人拿走,這三天接觸過娃娃機的工作人員有十三個,我已經把名單公布下去,讓外勤組去查了。”

“我已經聯絡B市警方去追蹤那651個娃娃了,”袁飛航道,“時隊,這個工作量太大了,單靠我們1區這點人手根本不夠,我請求支援……你幹嘛這麽看着我?”

時長風用同情和略帶歉意的眼神望着袁飛航與單孤蘭,他清了下嗓子道:“暫時不用請求增員了,簡淮已經鎖定目标了。”

“哈?”袁飛航的視線轉移到坐在電腦前的簡淮身上,驚訝道,“他為什麽加入我們的行動?不是,我們外勤組上百個人查看監控,也才将目标範圍縮小,他是怎麽确定的?”

簡淮将小黃鴨玩偶扔到袁飛航面前道:“這上面有一股油彩的味道。”

簡淮在衆多紛雜的味道中,辨認出這股特殊的油彩味道。他回想昨天商場中發生的一切,發現自己對這股油彩味道并不陌生,在他兩次從大熊玩偶人手上拿過棒棒糖時,都聞到了相同的味道。

“不僅如此,導購員和顧客吵架時,簡淮當時也在場,他在顧客身上同樣聞到了油彩味道。”時長風道,“正是這股味道,讓他鎖定了任務目标。”

簡淮總覺得除了棒棒糖、大熊玩偶人、顧客和小黃鴨玩偶身上,他還在另外一個地方聞到過這種味道,但他一時想不起來。

于是簡淮打開監控攝像,他沒有每個鏡頭都看,他在所有錄像中尋找自己和時長風昨天的行動軌跡。

不到半個小時,簡淮便在錄像中,看到他與時長風在剛剛進入商場時,曾與一名小醜打扮的員工擦肩而過。

“就是這個小醜妝容上的油彩味道。”簡淮将小醜的照片丢給兩人。

單孤蘭接過照片,這是簡淮從錄像中截圖打印出來的,剛好是小醜與簡淮和時長風擦肩而過的那一幕。

“這個小醜的視線,他好像……”單孤蘭不确定地說道。

“不是好像,他/她就是在看簡淮!”時長風道,“小醜的妝容有利于掩蓋他/她的表情,所以當時我們沒有注意到這個擦肩而過的路人其實正在凝視簡淮!”

袁飛航拍了下桌子,從衣兜裏取出十多張照片,攤開在桌子上:“這個!商場的三個攝像頭抓拍到小醜拎着個裝娃娃的袋子,将娃娃塞進娃娃機中,他/她就是我們鎖定的任務目标之一!我馬上叫外勤組調查小醜的身份。”

“不用了,”時長風道,“我剛咨詢過商場經理,小醜是兩天前來到商場中的,是商場搞活動臨時聘用的,只在商場中待兩天,今天就已經不在商場打工了。不過商場聘用小醜的時候,有簽過臨時雇用協議,商場已經将複印傳真過來了。”

時長風拿出一張臨時雇用合同的複印件,連小醜的身份證號都有。

“那趕快出動去調查這個人啊!”袁飛航立刻站起來。

“這不是那個小醜,”簡淮指着身份證照片道,“感覺不一樣。”

“是的,小醜是通過某個中介找工作的,商場是與中介簽約的。”時長風道,“我又找人聯絡了中介,終于确定了這位小醜的身份。”

“你們……這兩個小時效率是不是有點太高了?”袁飛航看着面前的十三張照片,他本來認為兩個小時就查到這麽多線索的自己太強了,誰知看到時長風與簡淮扒開一層又一層套娃直接鎖定目标的真正身份,也只用了不到兩個小時,他覺得自己弱爆了。

“主要是簡淮,我只是打打下手。”時長風道。

“那我們要不要盡快抓住這個小醜?”單孤蘭指着時長風最後确定的目标資料道。

時長風最終找到的是一個臉上有巨大燒傷的女孩子,她身高足有175,完成九年義務教育後便沒有繼續上學,一直在各地輾轉打工。她省吃儉用,賺到的大部分工錢全部郵寄回家中,供弟弟讀書。

最近弟弟大學畢業要買樓,家裏向她要錢。她手裏是有錢的,這些年她每次給家裏寄錢後都會留下一點,十多年下來也攢了不少,這筆錢她想留着做整形手術,修複臉上的傷疤。她已經約好了一家醫院,錢還差一點點就夠了。

而在父母的逼迫下,兩天前,她将這筆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彙給了家裏。

“她臉上的傷是後天形成的,怎麽搞的?”單孤蘭問道。

“我問過她的老家,初三的時候,她想繼續讀書,家裏不同意。她和家人大吵一架,争吵中開水瓶倒在她身上。”時長風道。

“倒?我看是砸的吧!”單孤蘭冷笑一聲。

“不管她的心理創傷是因為什麽造成的,這兩天她所作所為已經構成違法犯罪行為了。”時長風道。

“我查了那位和導購員争吵的女顧客,昨晚她的母親割腕自殺了,她發瘋一般地跑出去,警方現在也沒找到人。”袁飛航道。

室內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簡淮才說道:“我想去商場看一眼。”

“她今天不會再去商場了。”袁飛航道。

“那媒介呢?思維共鳴的媒介是什麽?”簡淮道,“王小帥在醫院跳樓,才會讓整個醫院與我的世界融合,她要引起思維共鳴,把異世界的靈魂代入這個世界,是不是也需要一個媒介?為什麽所有的娃娃一開始在商場中出現,這個媒介會不會就在商場中?”

“有道理,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媒介。”時長風皺眉道,“這位思維共鳴者很特殊,她竟然能夠将其他世界的生物或者是靈魂帶入我們的世界,她很危險。”

幾人商議結束後,立刻趕往商場。萬幸的是,商場就在零組基地附近。

抵達商場附近時,時長風接到警方的電話。

警方告訴他,這位名叫巴招娣的女士,已經失蹤了。

單孤蘭:“失蹤?是離開B市還是憑空消失?”

時長風道:“憑空消失,她最後的行動軌跡是昨夜商場關門後,一個小醜拎着袋子離開商場。從那以後,警方再也找不到她的下落,住處、經常活動的地方以及菜市場都沒見到她。沒有購買飛機、火車、汽車票的記錄,甚至各個出城的出租車和黑車都調查過,沒有接過一名臉上有傷疤的女性乘客。”

說話間,幾人走進商場,工作日的上午,商場中人并不多。

商場經理告訴他們幾個臨時工作人員休息的地方,有樓梯間、保潔員放置清掃工具的小房間、庫房以及廢棄的更衣室。

幾人還沒來得及一一尋找,簡淮便徑直來到一個封閉的儲物間門前:“這裏。”

“我的天,你是狗……”

袁飛航話還沒說話,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脖子上,冰冷的刀刃貼着袁飛航的皮膚,那瞬間,袁飛航仿佛置身一片火海中,父母在火焰中呼救。

簡淮收回匕首:“你再說一次試試?”

袁飛航以為自己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他從來不被人威脅。

但這一次,袁飛航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皮膚上似乎還殘留着被火燒傷的痛,他識趣地閉上嘴,不再試圖挑釁簡淮。

儲物間的門反鎖着,單孤蘭一拳打中門把手,門沒有碎,而是變成了一灘軟泥,單孤蘭的手透過軟泥,從裏側打開門。她收回手後,變成軟泥的門立刻恢複原狀,完全沒有破壞門本身。

單孤蘭的能力“深沼”,她能夠将雙手碰到的所有死物全部變成一片泥濘的沼澤,手掌離開十秒後,物品就會恢複原狀。

單孤蘭摸着開門的手,臉色微變:“剛才有個毛絨絨的東西碰了我的手。”

門“吱呀”一聲打開一條縫,裏面黑乎乎的,似乎在邀請幾人進入。

簡淮謹慎地抓起單孤蘭的手聞了下:“血腥味很濃。”

“沒關系,”時長風擋在衆人面前,“我先進。”

“你沒戴手套。”簡淮道,“袁飛航和單孤蘭的能力都是針對實體的,對精神體沒有效果。”

時長風見簡淮別扭地關心自己,笑了笑道:“放心,我還有另外一個遺留品。”

說完時長風便率先打開房門,儲物間內漆黑一片,時長風快速開燈,房間內堆滿了壞掉的玩偶,足有上千個。

走在時長風身後的單孤蘭,看到室內的玩偶後,悄悄地咧開嘴,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她上身穿着一件緊身黑色的皮衣,單孤蘭将手探入外套裏側的衣兜中,掏出一把手槍,用身體擋住身後簡淮與袁飛航的視線,槍口對準了時長風的後腦。

她輕輕扣動扳機,走在最後的簡淮忽然一腳踹在袁飛航的後心,四人離得很近,袁飛航閃躲不及,直接撲在單孤蘭身上,最前方的時長風聽到聲音倒是靈巧側身避開,袁飛航壓着單孤蘭倒地,子彈此刻彈出,擊中了地面。

“卧槽,簡淮你……”袁飛航還沒罵完,就聽到這聲槍響。

他反應也不算慢,頓時一把按住單孤蘭,警惕地說:“你是誰?”

單孤蘭已經被袁飛航制服,竟還在笑着,笑容透着一絲詭異與瘋狂,她開口唱道:“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個好朋友,我的好朋友,你們在哪兒呢?”

說話間,儲物室內上千個玩偶全部飄了起來,齊聲唱道:“你是我的好朋友,你是我的好朋友~”

“嘭”的一聲,原本開着的門從外面被人關上了,簡淮在門關閉的瞬間,看到了大熊玩偶人的影子。關上門大家才看到,門後竟挂着上百個玩偶,它們的塑料眼睛滴溜溜地轉着,也齊聲唱道:“你是我的好朋友,好朋友呀~”

四人被關在僅有十幾平米的狹窄儲物間中,還有一個單孤蘭已經被控制了。

“小心一點!”袁飛航喊道,“剛才單隊就是開門的時候被玩偶碰到才變成這樣的,這些東西該不會碰到人的身體就會占據對方的身體吧?”

這樣狹窄的空間中,面對上千個玩偶的攻擊,根本無法全部避開,對方根本就是有備而來的。

“不對哦,是握手哦,握手就是好朋友,”單孤蘭竟是開口以吟唱的方式說道,“敬個禮呀,握握手呀,你是我的好朋友~”

“是手,手碰到這些玩偶就會被附身。”簡淮道。

他想起郎浩言是在拿起娃娃後才性格大變的,發生争執時女性顧客的手上拿着粉紅豬玩偶,單孤蘭更是用手打開門才會被控制。

“對呀,握手就會變成好朋友呀~”原本制服單孤蘭的袁飛航聲音忽然也變得古怪起來,“來握握手吧,我們做好朋友吧,我們本來就是朋友,不是嗎?”

袁飛航放開單孤蘭,兩人緩緩站起身,這時時長風與簡淮才看到,袁飛航的手上不知什麽時候拿着一個娃娃。

應該是袁飛航制服單孤蘭時,已經被附身的單孤蘭接着他壓住自己手的瞬間,塞給了他一個娃娃。

“袁飛航”摸摸自己的臉,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地跳了跳:“我的身體好棒啊,又高又有力氣又年輕,太好啦!”

“我也是哦~”“單孤蘭”攤開修長的十指,“手好漂亮啊,就是指甲醜了點,我要去做個美甲。”

“交個朋友吧!”一個玩偶飛到簡淮面前,對他揮揮手,“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是好朋友啊~”

“我沒朋友。”簡淮面不改色,冷冷地說道。

他向後退了半步,忽覺身後的牆壁變得又軟又泥濘。簡淮看向“單孤蘭”,只見她的拳頭放在牆壁上,這些玩偶附身後竟然還能使用單孤蘭的能力。

簡淮捏緊匕首,單孤蘭、袁飛航與郎浩言不一樣,郎浩言不是思維共鳴者,他的身體不會被簡淮傷到,簡淮的匕首只會攻擊郎浩言體內的精神體。但單、袁二人卻可以接觸簡淮,簡淮的刀在傷在精神體之前,會碰到他們兩個。

還有時長風,萬一連時長風都被占據身體,那簡淮真是四面楚歌了。

好在時長風還沒有碰到玩偶們,他無視周圍的玩偶,冷靜地将手放在左眼上,同時問道:“為什麽簡淮是特殊的?被你們占據的身體為什麽要攻擊其他人?”

“你們世界的人看不到我們,也看不到簡淮,簡淮是好朋友~”一個玩偶回答道,“你們在世界上可以健康活着,好朋友不一樣,會慢慢消失哦~”

“什麽意思?”時長風略擔憂地問道。

玩偶們齊聲道:“世界會拒絕我們,抹掉我們存在的痕跡,你們的世界不歡迎我們,超過一定時間,我們的身體、精神會全部消失,所有人對我們的記憶也會消失。我們被擦掉了,像我們從未來過一樣。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留下痕跡呢?

“恐怖的、悲傷的、不可磨滅的傷痕、無法忘記的東西,這樣我們就會被記住呀,嘻嘻嘻~”

“多久?”簡淮問道,“我的精神與身體多久會被抹殺?”

“精神體很快,一晚就會消失,所以我們必須用這個世界的人的身體保護自己,”“單孤蘭”的聲音變成了尖細的童音,“你有身體保護,或許能多活一段時間吧,兩天、三天,誰知道呢?我們又沒有身體~”

“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天,我還在。”簡淮指指自己的心口道。

“因為你昨晚留下了痕跡呀,那個小男孩看到了你,”“袁飛航”也是掐着嗓子發出細細的聲音,“但是又能記住你多久呢?很快就會忘掉的,忘掉就消失了。”

“我們不想被忘記,我們不想被抛棄,”玩偶們齊聲道,“好朋友,和我們一起吧,來為世界刻下血痕。”

“做夢!”簡淮拿起了匕首。

牆壁被“單孤蘭”變成沼澤,簡淮竟是一腳踹在門上,借助玩偶們的身體做立足點,靈活地來到單孤蘭面前。

他舉起匕首,毫不猶豫地一刀砍在單孤蘭肩膀上,單孤蘭一聲痛呼,放開了牆壁。

簡淮的手沒有停下,他毫不猶豫地在空中轉身,趁着袁飛航還沒來得及躲閃時,又是一刀刺中了袁飛航的胳膊。

“天啊!”“袁飛航”掐着嗓子喊道,“你為什麽連這些人也傷害,你到底是誰的朋友?”

“我說了,我沒有朋友,”簡淮道,“單孤蘭,袁飛航,你們被我的刀傷到,不害怕嗎?沒有勾起你們內心最深的恐懼嗎?”

單、袁兩人的身體僵住。

“你們內心最深的恐懼,讓你們引發‘思維共鳴’的恐懼,還比不上這些東西的控制嗎?”簡淮手中的匕首飛快轉動,銀光閃爍,“用不用我再多來幾刀,讓你們重新想起來?”

“不用。”單孤蘭的聲音恢複正常,她狠狠地給了自己一耳光,“被我那個人渣老爸打殘的經歷,我不想再回憶一次了!”

她這一耳光打得特別狠,竟是将鼻血都打了出來。但她的眼神宛若孤狼一般,兇狠又孤獨,她腳邊一個原本不會動的玩偶忽然跳起來,對單孤蘭說道:“你怎麽會,你怎麽能,你怎麽脫離我的掌控的?”

“閉嘴!”單孤蘭打了自己後,又狠狠抽了袁飛航一耳光,“你要是再醒不過來,我就殺了你,反正你也想死吧?”

“別打了別打了,我醒了!”袁飛航捂着臉,“你們倆太狠了。”

見兩人清醒過來,時長風拍了拍簡淮的肩膀,輕聲道:“做得好。”

他一步走上前,左側身體漸漸變得透明起來:“你們讓開,這些玩偶由我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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