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一節課，我驚呆了所有人

：“這位是……”

“媽，我們先上去吧。”我不想多說，生怕我媽看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這時，站在蕭少峰身旁的混血忽然開了口，只不過，她說的話我聽不懂。從語感上分析，倒是很像是法語。

蕭少峰咧嘴一笑，匆匆的回來一句混血女，又瞥了一眼陸陌川，說：“不好意思，我今天還有點事，先失陪了。”

我看着他們兩人擦肩而過，只覺得心口一陣苦澀，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平靜的開口，說：“陌川，我們也上去吧。”

陸陌川被我這麽一喊，顯然也是吓了一跳，随即露出一個笑容，說：“好。”

我沒有回頭去看一眼，不是不難過，只是忽然覺得，沒有任何必要了。人家不稀罕，咱總不能一個勁的往上撲，不是嗎？

走到電梯口，我媽忽然緊張的開了口，說：“小菲，你怎麽了？手怎麽這麽涼？”

我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說：“可能是外面太冷了。沒事。”

好在陸陌川反應較快，到了包廂之後便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從四季養生說道老年養生的一些妙處，博得了爸媽的贊賞。

午餐吃的差不多時，陸陌川接了一個電話走了出去，包廂裏只剩下我們一家三口，我媽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說：“小菲，下午爸媽就回去了。感情上的事，你可得長點心。故人有雲，門當戶對，咱們跟陌川的家庭環境是有差距，雖然他已經跟我再三保證，不會讓你在這方面吃虧，可是媽媽還是想提醒你一句，兩個人之間，平等是一大關鍵，你要是受了委屈，沒事啊，就回家來，爸媽給你做主……”

我驚訝的看着媽媽，并沒有想到她竟然想的如此周全，忽然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下來。

老楊看不過去了，急忙擺了擺手，說：“我瞧着這烏雞湯炖的不錯，藍女士，我給你盛上一碗，你瞧你，來的時候還準備提鞋底，現在呢，比誰都心軟，這兩個孩子不是談的好好地嗎？說什麽喪氣話！”

我媽狠狠的瞪了老楊一眼，說：“喝你的烏雞湯！不是……老楊同志，這裏的湯能有我炖的好喝？恩？”

老楊立即放下湯匙，皺了眉頭，說：“我說怎麽就覺得味道不對勁，原來，不是我媳婦炖的……”

我瞧着爸媽你一言我一語的，忽然間覺得，其實愛情，無所謂對錯，也可以無所謂門第，只要那個人是對的，一切都是皆大歡喜。

我只是看錯了一個人，所以覺得，愛情是苦澀的。

陸陌川一個電話打了将近二十分鐘，原本我還在疑惑，他回來時，身後跟着酒店的侍者，手裏竟然拎着好幾大禮盒，分別是人參鹿茸等名貴養生食材。

我爸媽明顯也了愣住了，說：“阿姨，因為工作原因，沒有時間陪你們逛一逛，這些東西對您和叔叔身體有益，便挑了些。”

陸陌川一直很細心的，他一定知道我現在壓力很大，更明白我對父母的感情，所以我沒想到的，他全想到了。

午餐結束，我和陸陌川一同送爸媽去車站，臨走時，我去車站附近取了五千元，偷偷的塞到了媽媽的包裏，我媽并沒有察覺，卻在上車前，偷偷的塞給了我一沓人民幣，說：“丫頭，別給媽媽丢臉，好好打扮打扮自己。”

我強忍着眼淚，等大巴車呼嘯而過時，我再也沒有控制住自己的眼淚，嚎啕大哭。

陸先生急忙去買抽紙，一邊幫我擦眼淚，一邊安慰到：“好了好了，都走了，別哭了。”

我忽然特恨自己，恨自己還沒好好地孝敬父母，只知道一味的圍着一個男人轉。

對于蕭少峰，我竟然忍不住怪他。怪他的驕傲，也怪他的不理解。

越是如此，我就哭的越慘。

路人好心圍觀，都好奇的盯着陸陌川，陸陌川将圍巾包在我的脖子上，抱着我，說：“好了好了，不是有我在呢，乖啊……”

我的臉貼在陸陌川的胸膛，忽然間覺得，一個女人最期待的是什麽呢？只不過是她在最需要的時候，那個他，能夠站在自己的身邊而已。

因為哭的太久，眼睛疼的不行。回去的路上在車上我竟然睡着了，等察覺到車子停下來時，我竟然到了陸陌川的住處。

我疑惑，陸陌川聳了聳肩，這才給我開了車門，說：“四點鐘有個會議，時間來不及了。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去你的房間休息。”

我迷迷糊糊的下了車，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我的房間在我家啊……”

陸陌川拉着我，路過門口的兩個傭人，徑直朝屋內走，說：“這裏。”

原來是我上次躺過的房間。

“睡過一次就是我的……那我買房不愁了……”我聳了聳肩，半開玩笑的說。

陸陌川摸了摸我的頭，說：“去吧，好好休息，醒來了，想要什麽，都依你。”

我被陸陌川突然而來的動作吓了一跳，趕忙轉過身，朝客房奔去。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從門縫裏看了一眼客廳裏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覺得陸先生就是上帝送給我的天使。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總之，我是被餓醒的。中午陪着爸媽，愧疚大于開心，基本上沒什麽胃口，等餓了的時候，已經睡不着了。

推開門，推開客房的門，擡眼開去，偌大的房間裏，閃爍着水晶燈的暖黃光暈。屋裏靜靜的，竟然沒一個人。

我口渴難耐，随着腦海裏的印象朝右側走去，走了好幾步，聽到不遠處傳來了“滋滋滋”的聲音，定睛一看，竟然看到陸先生穿着圍裙站在油煙機旁。

我好奇的走過去，見他右手拿着鍋鏟，正在煎牛排。

距離近了，鼻腔四周全是牛排的香味，我勉強的咽了口口水，沒想到陸先生居然察覺到了我的存在，轉過臉，笑着說：“和我估算的時間差不多。”

“啊？”

“睡覺的時間……”陸先生說着話，小心翼翼的端上牛排，說：“肚子也餓了吧……”

我點頭，目光緊盯着牛排，說：“陸先生，你是不是有廚師二級證書啊？”

陸陌川無奈的看了我一眼，将牛排端到餐桌，說：“你這句話，聽上去像是恭維……不過，我喜歡。”

“那……”牛排呢？

陸先生拿出刀叉，迅速的将牛排切好，遞到我面前，說：“開胃湯還沒端上來，要不要先喝點……”

我再一次的咽了咽口水，說：“我上輩子一定坐過牢。”

開胃湯，菲力牛排，洋蔥圈，還有玉米濃湯，陸先生真的拿過廚師證！我絕對不懷疑！

吃飽喝足，陸先生拉我到了隔壁的音響室，家庭影院打開，瞬間大開眼界。

哪一天我要是中了五百萬，算了，還是不提五百萬的事了。

陸陌川找了一部老電影《魂斷藍橋》，無翻譯。高中時我在圖書館曾經看過這個故事，可是當屏幕上顯現男女主人公時，除了佩服男女主演的演技之外，更多的，是佩服兩人的愛情。

瑪拉站在那裏。倫敦雨霧中的橋上。風将她棕色的卷發向後吹去，英倫雨衣包裹着她纖細的身軀，她的眼睛正凝視着河水。

忽然，她轉過頭來，那綠色的眸子閃爍着火一樣的熱情，她在尋找她的愛人。

後來，她眼中的火焰漸漸熄滅，悲傷的淚水充滿雙眸。下一秒，她縱身一躍，毅然決然的走向了死亡。

我佩服她的勇氣，那是我們，對愛情永遠到無法擁有的堅毅。

陸陌川遞給我紙巾，撫摸的我的頭，讓我靠在他的肩頭。

他說：“我以為，你會喜歡。”

我哽咽着回答：“我很喜歡。她沒錯，他也沒錯，只是世俗毀了他們。”

陸陌川轉過臉來看向我，一只手輕輕的撫摸着我的側臉，說：“楊小菲，別沒自信。瑪莎沒錯，可是那個男人，卻沒保護好她。”

我驚訝的看着陸陌川，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麽說。

“瑪莎死了……”我含淚，不知如何回答。

陸先生的手輕輕地劃過我的面頰，将淚水擦掉，說：“記得我說過嗎？楊小菲，女人，永遠是用來疼的。”

“我……”我不配。

“要不要，讓我們試一試？”

☆、107.木杵只能磨成牙簽

“要不要，讓我們試一試？”

陸陌川說的太認真了，我不是沒良心的人，如果這一次我還在回避，那麽對他，絕對是不公平的。

“我……我不能。”我緊張的開了口，見陸陌川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失落，急忙解釋到：“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他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就看表面，我也知道，你們的關系肯定不簡單，我和他……我們的事情你都了解，而且，我現在，也不清白。所以，對不起。”

陸先生聽我這麽一說，忽然笑了起來，問：“因為這個原因嗎？”

果然，陸先生實在是太聰明了，又看穿了我的心思。我愧疚的看着陸陌川，說：“我和他的事情，你也清楚，前段時間，我已經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去想他，但是我對自己食言了，包括現在，我都不能确定，我會不會忘掉他……你這麽好，萬一我做不到，反而辜負了你。我不想做壞人，更不想傷害你……”

陸先生點了點頭，說：“這才是肺腑之言啊。”

我羞愧難當，低頭沉默。

“我想了想，感情的事，也不存在吃虧不吃虧吧？”陸先生又一次的開口，笑着看着我，說：“楊小菲，你不知道，你長得很漂亮嗎？”

我心慌意亂，半開玩笑的說：“我知道啊，跳廣場舞的大媽都這麽說的……”

“你看，美女在懷，我哪裏吃虧啊。”

原來，是在為這一句做鋪墊啊。

我瞪了陸陌川一眼，假裝生氣的說：“別人都說，男人是視覺動物，果不其然。”

陸陌川以為我生氣了，搖了搖頭，急忙解釋到：“不是的楊小菲，老實說，自從出國之後，一直忙着學習，好像周圍也沒有什麽特別吸引我的注意力的物體，我的世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遇到你之後，好像一切都變了。我喜歡一家人一起吃飯的感覺，我喜歡你半開玩笑的跟我說話，我喜歡你穿運動服，也喜歡你滿身的a貨，這個與品牌無關，更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你在感情中的執着，我想，兩個同樣執着的人在一起，應該不會給對方傷害。”

大晚上的，先是看了悲劇的文藝愛情片，然後又是這麽深情的表白，不對，陸先生肯定是早就準備好的。

這是一個預謀的表白。

可是為什麽，聽着聽着，就心花怒放了呢？

“這麽說，留學期間，還真是個努力的學霸啊。”我急忙轉移注意力，生怕自己多想。

陸先生點了點頭，說：“學霸不學霸不知道，不過目前為止，還真沒遇到過什麽難題。所以教育子女的問題，你就不用擔心了。”

教育子女，陸先生居然想的這麽遠。

等等，難道我楊小菲就不能教育了嗎？

我深深的白了陸先生一眼，說：“那……出國留學至少也得三四年吧，你……沒有生理需要啊？”

陸先生大囧，咽了口口水，看着我，說：“想知道？”

是有些好奇，不過……不知道也行。

“這個問題，只能告訴我的女朋友。”陸先生耍賴皮，随即認真的看着我，說：“你可得考慮好了……概不退貨。”

我知道玩笑是開不下去了，只能将眼神轉向別處。随即問到：“如果……你在留學期間，也找了幾個女朋友……或許，我會覺得，我現在這樣，對得起你一些。”

“恩？”陸先生疑惑，隔了幾秒，忽然一聲驚呼，與我面對面，認真的說：“那時候只想着學習，需要的時候，會自己動手……不過，楊小菲，你的思想，真是守舊……”

“我只是……”

“不用說了……”陸陌川用食指堵住了我的嘴，說：“我明白。”

我驚慌的看着陸陌川，被他抱在懷裏的那一刻，真的特別的踏實。雖然覺得自己和他之間的差異讓這個擁抱帶着夢幻，可是事實就在眼前。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徹底的忘掉他。因為感情的事是不受理智控制的。

可是我會努力，努力的工作，努力的學習，努力的讓自己更優秀，努力的靠近這個心疼我的男人。

同樣，也努力的忘掉他。

這一夜，我和陸陌川躺在一張床上。他唱歌，我聽歌，然後聽他訴說在海外留學的趣事，我知道陸先生喜歡去瑞士滑雪，也知道他有時候會去潛水，他知道我喜歡吃口味重的食物，也知道我心疼爸媽，他告訴我，他會和我一起孝順他們。

我終于相信，總有那麽一天，會有一個人，讓你原諒生活對你所有的苛求。

我跟陸先生說，我準備上班了。陸先生不滿的看着我，問我能不能叫他darling。我說我喜歡陸先生這個稱呼，陸先生點頭，說，聲音甜一點。

我甜甜的喊了一聲，陸先生說，上班的事，準了。

于是我給總監打電話，總監一副驚訝，問我是不是有喜事了，我疑惑，總監說，之前在電話裏都是病怏怏的聲音，今個這聲音，倒是底氣很足啊。

我呵呵一笑，準備去公司。

去了公司才知道，總監之所以那麽開心，因為從她接任這個工作開始，蕭總那個案子，是用時最少，收益最多的案子。前無來者。

這就意味着，年底分紅，總監又多了一份收益。

在她辦公室時，我特意看了看這個三十歲還未婚的女人，問她如此拼搏的原因，她告訴我，她正在供兩套房子。一套嫁妝，一套留給父母。

我驚訝于她的報複，也動了買房的念頭。

上次爸媽過來，又匆匆忙忙回去。老了，走不動了，誰去照顧他們？

這個想法冒出來時，我只有一個決定，努力賺錢！

快下班時，總監又把我叫了過去，她說：“蕭總那邊還有一些你的東西，前臺打電話過來，問你要不要送過來。”

我看馬上就要下班，便說自己去取，正好，蕭少峰公司的門卡，也要歸還過去。

陸先生短訊過來，說要加班到七點，問我晚上想吃什麽。

我倒是不挑食的，說随便。陸先生發來一個微笑的表情，問：那能吃了我嗎？

男人果然都是一樣。

我跟他說了要歸還門卡的事兒，陸先生回複很快，說卡着時間來接我。

我放心的挂掉手機，收拾東西，打車去了蕭少峰的公司。

老實說，我有點怕怕的。不過據我所知，蕭少峰是沒有加班的習慣的。所以上電梯時，我還自我安慰來着。

其實我這事做的不厚道，畢竟以後還有合作，好在對方是蕭少峰，咱們你知我知，就不必多言了。

以後，應該不會再有合作了吧。就算有，也跟我沒多大的關系。

進了辦公室，左轉右轉，已經無人，前臺也已經走了。我瞅着室內無人，竟然有種小偷入侵的感覺。

到了前臺的位置，我拿出了紙和筆，寫了門卡歸還的事，放在桌上，準備走人。

忽然，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室內光線昏暗，只有手電筒發出一束光暈。我琢磨着，是自己吓自己呢。

可是東西剛剛放下，身後又響起了剛才的腳步聲，我輕輕地咬了咬唇，拿起桌上的雜志，慌張的轉過身來。

兩步之遙，蕭少峰站在我的身後，滿臉驚訝的看着我。

我急忙扔掉雜志，解釋道：“我是過來歸還門卡的。”

蕭少峰緩緩地點了點頭，說：“恩。”

我不想逗留太久，指了前臺的桌面，說：“東西我已歸還，我先走了。”

不等蕭少峰回答，我便快步繞過他的身旁，擡腳朝門口走去，到了電梯口，才發現，原來是自己騙自己。

心口無礙，自然舉止清明。我，是做賊心虛吧。

慢慢來，總歸要适應的。

電梯緩緩上升，終于停了下來。我急急忙忙的上了電梯，這才安心。眼看着電梯就要關上，忽然一只腳插了進來，卡住了電梯門。

我無奈的擡起頭，一擡眼，便看到了蕭少峰。

他若無其事的進了電梯，保持着沉默。

原本輕松的氣壓忽然變得壓抑起來，我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也保持了沉默。

電梯一層一層的下落，我的心也跟着懸着，終于快到了底層，我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陸陌川的電話。

我按下了接聽鍵。

“猜猜我在哪裏？”

“哪裏啊？”我眼神盯着閃爍的數字，問。

“或許，你出門就能看到我。”

陸先生真是上帝派來的嗎？

電話挂斷前，正巧電梯到了底層，我邁着步伐走了出去，卻聽到身後的人喊了我的名字。

我以為是幻聽，立即加速朝前走，卻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我好奇的轉過頭，見蕭少峰快步朝我走來，更加覺得不可思議。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了另外一個聲音。

我回頭，見陸陌川手捧鮮花的站在門外，更是覺得匪夷所思。

我想，或許，剛才那兩聲，只是我的幻聽吧。

鐵杵能磨成針，但木杵只能磨成牙簽，材料不對，再努力也沒用，不是嗎？

☆、108.我戀愛了

猶豫只存在一秒，下一刻，我快步上前，小跑到了陸陌川的面前。他并不知道我身後站着一人，将玫瑰伸到我的面前，說：“辛苦了。”

玫瑰一大束，一朵一朵緊緊簇擁，紅的好像一團火，灼燒着我的心。

我将玫瑰接了過來，剛準備說話，便看到陸陌川的臉色上閃過一絲驚詫，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身後，蕭少峰毫不顧忌的朝我們走來，面無表情。

我就知道，讓蕭爺看臉色，簡直是天方夜譚。在他看來，所有的事情，僅憑喜好。

三個人站在公司樓下，一陣冷風拂過，吹得我的手指發抖，我正在猶豫着如何打破三個人的尴尬時，陸陌川的手忽然伸了過來，随即便将圍巾圍繞在我的脖子上，毫不掩飾的說：“小家夥，凍壞了……”

圍巾上帶着陸陌川身上獨有的體香，那股香味在我的鼻翼肆虐，我搖頭，說：“還好。”

下一秒，身體本能的感覺傳至大腦，那一束好像利劍一樣的眼神毫不客氣的掃射而來，我用餘光看去，便看到蕭少峰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心猛地糾了一次，雙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陸陌川似乎有所察覺，小聲的問：“需要我回避嗎？”

我驚訝的看着陸陌川，又看着站在幾步之遙的蕭少峰，看着他一臉冷漠的摸樣，搖了搖頭，說：“我們走吧。”

陸陌川挑了挑眉，一只手捧着玫瑰，一只手握着我的手，說：“那我們先走了。再見。”

蕭少峰只是沉默，自始至終，沒吐出一個字。

我木讷的邁着雙腳，并沒有想到，那麽懼怕的一刻，竟然會來的那麽早。只是結果，和想象中相差甚遠。

蕭少峰并不好奇，他不好奇我的一切，哪怕，我牽着另外一個男人的手。

女人都是複雜的吧？不然，想到這一點，為什麽，心口會泛着苦澀？

陸先生帶我去吃了燭光晚餐，和想象中情侶約會的節目差不多，飄着悠揚的小提琴餐廳，泛着紅光的纖長紅紅燭，一杯香槟，兩份牛排，以及面對面坐着的兩個人。

趁着牛排沒上來之前，我大略的數了數那一束玫瑰，九十九朵。

難怪會那麽一大束。

陸先生又察覺到了我這一細節，一只手托着下巴，露出綠寶石袖扣，看着我，說：“數清了嗎？”

“當然。”我點頭，“九十九。”

陸先生長臂伸了過來，摸了摸我的頭發，說：“喲，小家夥挺聰明的啊。”

我趁着侍者沒注意，狠狠地瞪了陸先生一眼，說：“這個稱呼聽上去怪怪的……還有，九十九又不是大數字，誰數不清啊？”

陸先生咧嘴微笑，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說：“數數這件事，得一心一意，心不在焉的人，能數的清嗎？”

我無奈，只好投降，說：“陸先生，太聰明可不是一件好事。”

陸先生聳肩，無奈的看着我，說：“那怎麽辦呢？智商這玩意，總不能移植吧？”

我大囧，哭喪着臉，說：“我錯了陸先生，你饒了我吧。”

陸先生目不轉睛的看着我，一雙藍眼睛裏閃爍着詭異的光芒，隔了好幾秒，說：“看在今天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的份上，我勉強原諒吧。”

我嘟嘴，說：“小氣的男人。”

“不，是妒忌的感覺在燃燒，我怕這樣下去，我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陸先生笑着說話，可是那眼神，明顯帶着暗示。

我舉雙手投降，說：“巧合。今天。”

陸先生又揉了揉我的頭發，說：“往後的每一天，都要帶着警惕睡覺了。這種感覺，簡直比簽第一份上百萬的合同還緊張。”

“喲，大名鼎鼎的陸先生。還有緊張的時候？”

陸先生意味深長的看着我，忽然認真的說：“小菲，若是哪一天，你忽然發現，陸先生對你犯了一個錯誤，你會原諒他嗎？”

原本是半開玩笑的談話，因為這一句話之後忽然變得嚴肅，從而也讓我緊張起來。

陸先生見我一臉緊張，這才露出一個微笑，緩解了氣氛。

我想了想，陸先生為我做了那麽多，真到了那麽一天，也是可以原諒的吧？

晚飯之後，陸先生像往常一樣送我到樓下，車子停在巷口，我伸手去開車門，陸先生去拉住了我，不讓我走。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他的手緊緊的握着我的手，輕輕地靠了過來。

我知道這是情侶之間必定存在的過程，便緊張的閉上眼。

隔了兩秒，陸先生的手忽然落在我的側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知道自己中計，假裝生氣的甩開他的手，他忽然捧着我的臉，目光直視着我，說：“小菲，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那些話。”

餐廳裏說的那些話嗎？

“主要是因為，心裏的不自信。”陸先生赤果果的看着我，說：“不過，我不希望這種感覺給你帶來壓力。一切順其自然，好嗎？”

我感動的看着陸陌川，說：“謝謝你。”

謝謝你的寬容和理解。

回到公寓已是九點，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雙頰還是滾燙。上帝對我們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吧？陸陌川，是上帝給我所有的補償。

早睡早起，身體倍棒。

我也不記得自己睡了多久，耳旁是手機鈴聲的暴動。本以為已到清晨，瞥了一眼時間，竟然是淩晨一點。

給我打電話的，是阿亮。

根據以往的無數次經驗，這個電話，給了我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電話剛接通，就聽到了阿亮的朝傳來的呼救聲。

“楊小姐，你快點下來，少爺喝多了。吵着要撬門。”

我聽到糊裏糊塗，隔了幾秒，終于明白了阿亮的意思。我住的公寓在普通的小區裏，電梯壞了門禁無效都是常有的事，久而久之，門禁就是一道擺設。白天，陌生人可以跟着住戶進入樓層，一旦到了晚上，沒有門卡，是進不來的。

淩晨一點，該回家的回家休息了，該出門潇灑的也出門了，自然而然是沒人開門。只是……這大晚上的，蕭少峰怎麽忽然過來了？

老實說，我不想下去。

好不容易能把關系撇清，就不想再多做糾結。再者，對于陸陌川，我更是要去負責。

于是，我清了清嗓門，說：“阿亮，我現在……不在家。你扶着他回去吧。”

“楊小姐，你不在家？”阿亮驚呼了一聲，問：“那……那可怎麽辦？少爺完全醉了，聽不進去我的話……”

我猶豫了幾秒，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口，看了一眼樓下，果然，蕭少峰的邁巴赫，就停在路燈下。

“你把電話給他吧……”我慌張的開了口，生怕鬧出事來。

阿亮吞吞吐吐的好一會，電話那頭，盡是兩人混亂的聲音，我安靜的站在窗口，等着蕭少峰的回話。

“楊小菲……楊小菲你給我下來……”蕭少峰的聲音猝不及防的出現在我的耳中，然後又是幹嘔聲。

我心口微顫，想到陸陌川今天的那些話，假裝鎮定的開口，說：“我現在不在家，有事的話，改天再說吧。”

“不在家？”蕭少峰敏感的捕捉到這一詞眼，說：“你……你是不是……嘔……”

我聽着電話那頭的嘔吐聲，急忙打開窗口，猶豫視角局限的問題，根本看不到樓下站着的兩人。

“楊小菲，你回來……我有話對你說！”蕭少峰的聲音是沙啞的，說：“我就在你家樓下……你要是不回來，我就把……你家的門，給砸了！”

威脅，又是威脅。砸了門還要賠錢，太浪費了。

我知道蕭少峰的個性，他說的出口就做的出來，索性也不顧及其他，直言直語的問到：“你要跟我說什麽……你說吧，我聽着。”

“不行，我要面對面，面對面的說！”蕭少峰果斷的拒絕，毫不客氣的說：“你馬上回來，我要面對面的告訴你……”

我無奈，想着蕭少峰的暴躁行為，真怕有人報警說他擾民，急忙問他：“你長話短說吧，我聽着……”

“不行……”

“蕭少峰你夠了！”我也怒了，也不想顧及他醉酒與否，“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我這裏耍酒瘋，我上輩子欠你的嗎？你為什麽就知道折磨我？”

“小加菲……”蕭少峰的聲音忽而變得委屈，随機是一聲嗚咽，說：“小加菲，你罵我……你居然罵我……”

我咬了咬唇，試圖平息心口的怒火，說：“蕭先生，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你我現在不過是普通朋友關系，你這大晚上不睡覺，擾民不算，也打擾了我……請你以後不要這樣了，我不想……讓其他人誤會。”

“楊小菲，你在陸陌川那裏是不是？你現在在陸陌川那裏是不是！”

怒吼聲從電話裏傳來，我看着閃動的手機屏幕，抹去臉上滑下的水滴，咬咬牙，說：“是的，蕭大俠，我戀愛了。”

因為你，我相信命也許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冥冥之中自然有着無數牽引，随着時光溜走，現在的我，否決了這個猜測。

☆、109.誤撞

我的話說完，良久蕭少峰都沒有說話。我聽到了阿亮跟他說話的聲音，可是阿亮喊了他那麽多聲，他也是一句都沒有回答。

我琢磨着外面零下的溫度，再聯想到蕭少峰的醉酒情況，總覺得這麽下去不是個事兒，便輕輕的咳了一聲，說：“你還是早點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嗚嗚……”兩聲奇怪的嗚咽聲傳到了我的耳中，随即就是大吐特吐的聲音。

握着電話的手微微的攥緊，我将頭伸出窗外，漆黑的窗外，除了那輛邁巴赫孤單的停在路燈下，沒有看到任何的身影。

我猶豫的看着手機，小聲的說：“阿亮，他還好嗎？”

大約過了一分鐘左右，手機那頭終于有了聲音，阿良氣喘籲籲的說：“楊小姐，少爺已經被我扶到車上，他現在的狀态很不好，我先送他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我贊同，想到蕭少峰的胃，說：“阿亮，讓菲傭給他燒一些米粥，吃的時候撒一點蔥花在上面。”

阿亮回應：“好。”

本以為電話就要挂斷了，我又聽到了是阿亮猶猶豫豫的聲音，他說：“楊小姐，我不知道你和少爺有哪些誤會，但是，都快一年了，我從來沒見他喝的這麽醉。”

心口的某個點就這樣被牽引着，我氣息微弱，回應聲連自己都聽不清。

電話挂斷，我一個人站在窗口，這麽高的樓層上，只能遠遠地看着兩個身影朝邁巴赫走去，過了好一會，車子開走，我的世界，忽然又恢複了平靜。

這是朋友之間的關心吧？我想。

這一夜我睡得很淺，一會夢到圖書館的二樓的窗口，一會夢到大學的公開課教室，一會夢到雪兒，一會又夢到兩個學校之間的林蔭大道。這些場景，好像是老電影裏一幀一幀的畫面，在我的腦海裏閃過。

只是，夢境裏，這些畫面，都是蒼白的黑白色調。

我記得，他的襯衫是白色的，我記得，林蔭大道上是碧綠色的，我記得，二樓的陽光，是溫暖祥和的。

我還坐在老位置，默默的，等着那個身影的出現，那時候我們的交集，只存在于課後的作業本交換。雖然很短，童話，卻沒有結束。

可是最後的最後，他還是牽了別人的手。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哭。我想，不會哭的是怪物，只會哭的，是廢物。

從一開就注定的結局，我偏執的以為，會有個不同的結果。哪怕抛棄道德，抛棄良心。事實證明，做壞事的孩子，是不會有好結果。

醒來後我才發現，夢境雖有些夢幻，但是結果，卻是真實的。

我再也不是二十歲的那個我，他也不是那個二十歲的他。我們都成長了。成長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