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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于方合, 南燭對于自己的新身份适應良好。
當方合整個人還處于一臉懵的狀态時, 從外面回來的南燭一臉淡定的接受了整個村落的人對他稱呼——族長夫人。
“族長夫人看着消瘦,力氣卻真不小!看這條比人還粗的蛇扛起來多輕松啊!”
“哇, 那是西河巨蟒吧?聽說是一個極為厲害的妖怪,就算是在妖怪裏面實力都能排到前面的。自從它到了西河之後, 居住在那裏的其他生物全都遷徙走了, 河裏也沒了魚。河水也變成了鉛黑的顏色, 下游的河水都不能再引用,所有喝了那水的生靈可全都失了甚至自己跳進河裏去再也沒有出現了。”
“族長夫人真是太厲害了!”
“竟然一個人就能夠把西河巨蟒打敗還帶回來了?!”
“我們的族長眼光真好!”
“族長夫人……”
“族長夫人…………”
南燭頂着一張極為淡定的面容扛着身體比人還粗,長度更是拖在地上一眼看不到頭的巨蟒就這麽走到了方合的房子跟前。
他極為輕松的把巨蟒往地上一扔, 整個大地好像都震了一下, 但他并未在意直接走了進去, 看見在家裏兩眼發直的方合, “該吃東西了。”
方合的兩只眼睛珠子緩緩轉動,視線落在一個巨大的把房門都給堵住了的蛇頭上。
任何可愛的生物被放大後都會有些吓人, 更不要說蛇這種冷血動物了。就算有一部分人會覺得細小的蛇很可愛, 但也絕對不會認為眼前這條大到可以輕易撐壞房門的蛇“可愛”。
不過方合對于蛇這種生物倒不是太害怕,更不要說鳥媽媽每次捕獵的重點對象就有蛇在其中。作為吃過不知道多少蛇肉的方合,對于蛇的恐懼感并不是很高,但這也不能讓他覺得眼前的蛇有多可愛。
方合眨了眨眼睛,擡起手來在臉上抹了一把。
“這條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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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燭颔首神色平淡,好像這是一件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條修為尚可的蛇,皮肉的味道不會太好, 但是它的膽還不錯,吃了之後你便不會再懼嚴寒酷暑,亦可百毒不侵。以後再去我那裏,就不會覺得冷了。”
因為方合是一個凡人,因其體質之故身體相較于其他凡人強壯,卻不可修行,所以有些事情南燭就會為方合多考慮一些。
方合:“……你那裏該要怎麽去?在哪裏?”
南燭的動作微微頓住,轉頭看向窗外,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清冷默然,“先把這條蛇給吃了吧,吃完之後我帶你去看看。”
聽南燭這麽說,方合就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這條蛇上。
一轉頭就對上死不瞑目的蛇頭,方合的感覺不太好。等到南燭再在外面把蛇一抖,将這條起碼有百米長的巨蛇團在一起伸手掏出其中蛇膽後,方合整個人頓時就不好了。
蛇膽嘛……
就算在現代社會他沒有吃過,但也知道蛇膽是一個好東西。
後來變成了鳥兒,鳥媽媽是經常會在抓到蛇後将蛇膽挖出來吞掉的,就連他和毛團姐姐也都吃過蛇膽。
但是!!!
但是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蛇膽啊!!!
這真的是蛇膽嗎?!
這其實是一顆足球吧?!!!
你來吃給我看啊!
方合瞪着那顆有足球大小的蛇膽看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連南燭都有些困惑起來,南燭略微動了動手,“不想吃嗎?”南燭微微蹙了眉頭,眼中有些不贊同的神色,“不可以挑食哦。”
方合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他看向周圍還能夠看見村子裏的不少族人在不遠處來回走動,以各種各樣的理由。這種情況從之前南燭把這麽一條巨蟒帶回來的時候就有了,許多族人都出來看這條蛇,等到了南燭跟方合一同出來,族人們的眼中冒着狂熱的八卦火光,一個個滿臉好奇的偷偷摸摸也想多看兩眼。
不過現在這些族人臉上的神情已經逐漸轉變成了驚恐和同情。
就在上一刻,所有的族人心裏頭還在想,族長夫人可真厲害呀,竟然連西河巨蟒都能夠抓回來,并且看起來非常輕松的樣子,族長的眼光可真不錯。
哎呀,族長和族長夫人一同出來了,大家可以偷偷看兩眼八卦!
類似這樣的想法。
但是此刻所有跟方合一樣看見這顆蛇膽的族人們,那同情的目光簡直要變成滾滾洪流将方合給淹沒了。
這麽大的一顆蛇膽,不管是誰都不敢吃吧?!
一定會被噎死的!
方合有些可憐兮兮的望向南燭,在跟南燭眼中不贊同的神色對上半晌後,抑制着聲音中的抖動輕輕開口道:“這個……這個蛇膽有些太大了,我吃不了呀。”
所以還是不要給我吃了!求你了!
南燭的眼睛微微張了一點,他想了想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是啊是啊……你看我的脖子也才這麽一點粗,這個蛇膽根本吃不了啊!”
南燭垂下眉頭開始沉思起來,“但是這顆蛇膽對你的身體真的很有好處,雖然不算是非常厲害的寶物,卻也能夠讓你從今以後百病不侵,身體也會非常健康……”
雖然這些聽起來真的非常不錯,不論是誰都會想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也不希望生病,但是看着這個蛇膽方合表示自己真的無福消受。
方合見南燭陷入沉思不再言語,轉頭看向周圍的族人們,喊了人過來,讓其将這巨蟒的身體拿去處理一下。就算是不知道修行了多少年的巨蟒,蛇肉肯定也不會比“穿山甲”山神更難咬動了,而且蛇肉的味道确實很不錯,所以方合就讓人将這麽大一條巨蟒弄走了。
這蛇肉起碼夠他們整個村子的人兩頓吃飽還有剩。
村人們一聽村長要把這巨蟒肉平分給整個村子裏的族人食用,全都高興起來,一個個喊着,“謝謝組長、謝謝族長夫人!”然後就開始忙活起來。
方合則拉着南燭的另外一只手,将他重新拖回了自己的房間中。
走進房間中的南燭微微擡起頭來突然道,“可以進蛇膽戳破……”
南燭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方合的整張臉都已經綠了,那雙眼睛看着南燭的目光格外可怕。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就在方才方合的心裏還在想,希望南燭千萬不要說把蛇膽弄破的話來,結果頭都還沒有轉就聽見南燭這麽開口。
因為方合的目光太過于可怕,南燭後面的話都沒有再說出來,那雙盯着方合的眼睛中還多了一些有些困惑和委屈的神色,他稍微遲疑了一下道,“……不可以嗎?”
方合看着眼前的南燭,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呼了出來。
南燭到底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竟然對這些完全不明白……這個時候的南燭跟後來的那個南燭相比,真的很不一樣,不過……他們卻都一樣的“可愛”。
方合自己想着想着突然就笑了起來,他捏了捏南燭的手,開始跟南燭解釋起了那些南燭不懂的東西。
最後這顆蛇膽方合還是吃了下去。
至于是怎麽吃的……
這種事情方合就不想要再提了。
反正他是給吃下去了,并且方合希望自己不要對蛇膽這種東西産生太大的陰影,不然回去以後鳥媽媽看他不吃蛇膽不知道會傷心成什麽樣呢。
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腦後,在方合把蛇膽吃完後,南燭就帶方合去了自己的“居所”。
方合之前已經知道南燭居住在天圓界中,并且他也是去過一次天圓界。
所以方合對于天圓界多少有些影響。
不過跟上一次與南燭一同進來時的感覺不一樣,方合被南燭帶到了這裏後,首先就感到了極為冰冷的寒意,這還是在他吃掉了那顆蛇膽後的感覺,方合無法想象以前他每次來到這裏的時候都是什麽樣的感覺。
好在南燭非常體貼,他一直有注意方合的情況。
在一進來後,南燭就一直看着方合,他見方合稍微瑟縮了一下,便擡起手來握住了方合的手:“還是不行嗎?”說着方合就感覺到了一股熱流湧入了身體之中。
方合搖了搖頭,“沒有……只是剛開始來到這裏感覺有些冷,但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方合說着就動了動身體,表現自己真的很不錯。
南燭确定方合并不覺得寒冷或者難受後,眼中的神色也微微柔和下來。明明只是極為細微的神色變化,方合卻注意到了,他盯着南燭的那雙眼睛看了許久忍不住道:“你真好看。”
聽到方合說這句話,南燭面上的線條也微微改變,整個人看起來都非常開心。
他沒有說什麽,只是牽着方合往前走——自從在村子裏方合拉着南燭的手後,南燭就有一些不想放開方合受的傾向來,而方合對此無可奈何,甚至有一點小小的縱容。
總覺得這樣的南燭非常可愛。
又漂亮、又可愛。
自從方合見到這個時候的南燭,已經不止一次産生過這樣的想法了。
在跟着南燭往前走的這段時間,方合擡眼觀察周圍,感覺這個地方跟自己第一次來的時候開起來并沒有多少不同。
腳下一片看不見邊際的水域,水域之下是極為巨大的散發着淡淡光芒的月亮。
要說有哪裏不同,大概就是頭頂天空上遙遠的陸地。
跟上一次方合所見的陸地相比,如今能夠看見的陸地面積要更大一些,形狀也略微有些不同,包括上面的顏色。
上一次方合被南燭帶到這裏來的時候,猶記得看着頭頂天空中的陸地上有一些淡黃色沒有植被的區域,那并不是很大的區域,但也非常明顯。可現在方合擡頭望去,入眼所見幾乎全都是綠色,還有一些猶如銀河絲縧般的貫穿整個大陸的河流。
那些河流從大陸西側的一座極高的山峰上滾滾留下,最後在大陸的邊緣傾瀉而下。
而那些傾瀉的水流,有一些仿佛就是從天空中落到了方合現在所在的世界。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地方,只是……真的太過清冷了。
與上一次一樣,在這裏方合沒有見到其他的活物,一片空蕩蕩的幽靜,仿佛時間在這裏都是凝滞的。
又因為這裏腳下是看不見邊緣的水域,唯二可以作為參照物的水底月亮和天空中的陸地都太大太遠,故而走了多久方合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他們走的非常快。
而這一次親自走在水面上,方合終于明白了那一次被方合扔到了這裏來的修真者為什麽會那麽痛苦,就連腳下有水都沒有喝一副要被渴死的樣子了。
因為那個人根本沒有辦法看清周圍到底有什麽,并且非常容易就會被眼前的迷霧所迷惑,以為自己身處于另外一個地方。
而這裏的溫度和周圍的環境也都随着幻覺的改變而改變。
所以那個人即使腳下全都是水還以為自己走在沙漠之中,手中捧起來的都是沙子而不是水。
如果不是有南燭拉着方合,方合懷疑自己是不是也會跟那個修真者一樣迷失在這裏。
不過想到南燭曾經提到過,他本來就是迷路迷到了這個地方,還見到了南燭,方合就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這迷路能夠來到這裏,并且還沒有被這個世界到處充斥的“陷阱”弄死,并且見到了南燭……這也算是一種本事了。
南燭帶方合走了許久,等到他們終于停下來後,方合發現水面上竟然立着一個小小的冰山。
說它是冰山,倒不如說是一個冰雪的王座。
它的造型非常獨特,就這麽孤零零的立在這裏,周圍流動的水仿佛能夠穿過它的身體……
南燭在這裏停了下來,指了指那個小冰山道:“這裏就是我平日所在的地方了。”
方合看了南燭一眼,擡腳往小冰山走了過去。
他伸手觸摸了一下,冰冷刺骨的感覺頓時直入心間,方合反射性的把手收了回去,正想說什麽,卻盯着這個造型奇怪的小冰山沉默了一會。
他扭頭看向南燭指了指冰山上的兩個奇特的凹陷問:“這兩個洞是怎麽回事?”
這兩個奇怪凹陷下去的洞……如果是人坐在冰山上的話,倒是正好将腳放進去。
南燭垂眸看了看那兩個洞,眼中的顏色有些淡,“那只是鎖住雙腳的東西,別去碰它比較好。”
“嗯?”方合有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是為什麽,但他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從合告訴他的那些關于南燭的話中。
合曾經跟方合說過……
當年的姬天合之所以會選擇用自己的身體去填補碎裂的大地,不僅僅是因為他想要保護自己的族人,希望自己的族人可以繼續延續,同時也是希望南燭可以從天圓界中走出來。
“當年姬天合第一次見到南燭的時候,南燭的雙腳,是被鎖住的。”
當年姬天合第一次見到南燭的時候,他并沒有發現這一點,他只看見一個極為漂亮猶如雲端神明的男子坐在冰雪的王座上,那雙眼睛淡漠的看着一切,仿佛他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高高在上的存在。
白色長衣的衣袂垂下,遮蓋住了南燭的雙腿,最後垂落在水面之下。
姬天合第一次見到南燭的時候,完全被南燭的眉眼吸引住了目光,并未注意到其他地方,在癡癡的看着南燭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一刻對于姬天合來說也許是過去了一萬年一般,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微笑,對着南燭發自內心的贊嘆,“你真漂亮。”
你真漂亮。
你真好看。
你真美。
你讓我沒有辦法将目光轉開。
當你出現在我的視野中時,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顏色,我的眼睛只能夠追随着你。
不管你走到哪裏,我都會忍不住的注視你。
因為……
你那麽耀眼,又讓我無法拒絕。
這些話不知為何從心底湧現,同時還有那種為了某一個人着迷的心情,方合對于這種心情極為熟悉,因為他每一次見到南燭都是如此,并且随着相處日久,而愈發覺得南燭的存在讓自己無法轉移視線。
他将這些話一句有一句的念了出來,在說這些的時候,他的面容極為溫柔。
溫柔的令人動容。
原本站在一旁的南燭忍不住的垂下眼眸,他看着不遠處的方合,唇角也微微彎了起來。那雙眼睛裏面仿佛盛滿了整片夜空的光芒。
當方合終于停下了這些言語,南燭微微露出一個極為美麗的笑容來,“每當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總是能夠感覺到你的心。”
每當我看着你的眼睛,我便能夠明白你對我的喜愛到底有多少。
正是因為這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溫暖,所以南燭才會在方合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第一次用他的眼睛真正的“看見”了一個人。
而不是将這個世界中的一切都視為相同的沒有任何意義的存在。
從第一次相遇的那一天開始一切都變得不一樣起來。
正是因為方合先将他放在了特別的位置上,所以在南燭的心中,方合也變得與衆不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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