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又雙叒叕想不出标題了
林勤怎麽都想不到威爾會突然把自己擄走。
和上次帶他潛入研究院不同, 威爾這次的動作非常粗暴,林勤柔軟的腹部被硌在威爾肩膀處堅硬的骨頭上,再加上影豹可怕的速度撕破空氣帶來的擠壓的力道,林勤有一種自己會被折成兩截的錯覺。
也許不是錯覺,林勤已經感覺到自己腰部的骨頭開始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了,再這樣下去,就算不死也是個半身不遂了。
林勤咬着牙, 艱難地舉起拳頭,重重地捶在威爾的背上。
不過顯然這種力道對神志不清的進化人來說連撓癢都算不上。
林勤氣力一洩,腰部的疼痛更盛, 頓時壓抑不住發出痛呼,叫道:“威爾!”
也許是精神稍微穩定了一點,威爾終于對林勤的呼喚有了回應,放慢了前進的速度。
林勤稍微好受了一點, 松了口氣:“威爾,你背着我吧, 我不跑。”
威爾沒有理他。
林勤嘆了口氣,便湊合着了。
威爾扛着林勤跑了很久,林勤還是有點受不住了,伸手撐着他的背, 讓自己的腰輕松一點,忍不住問道:“還有多久才到?你要把我帶到研究院去嗎?”
林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也沒想過威爾能回應他,因為看樣子威爾好像已經沒有辦法說話了,沒想到過了一會, 他聽到了威爾含含糊糊的聲音。
“巢……巢……”
林勤愣了一下,巢?研究院是把威爾放養了嗎?如果威爾所說的巢是在外面,他有沒有可能把威爾哄回加海去?說不定加海有人可以救威爾呢?
想到這裏,林勤稍微打起了點精神,追問道:“威爾,你的巢在哪裏?”
然而這個問題對于威爾來說似乎有些難以理解了,林勤過了很久都沒有聽見威爾的回應,在徒勞無功地又問了幾遍之後,林勤還是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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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管威爾的巢到底在哪裏,他變成這幅樣子,一定是因為王室研究院,能把威爾帶回加海去當然最好,但如果不能,林勤也不打算抛下對方,只要跟着威爾,一定會有機會進入研究院,找到讓威爾恢複神智的辦法。
威爾差不多花了兩天的時間,才到達了目的地。
林勤遠遠地看見研究院的大門時,心裏居然有一種果然如此的解脫感。
彼時他的狀态已經很不好了,威爾一路沒有停過,滴水未進的林勤饑渴交加,疲憊不堪,腰部傳來劇烈的疼痛,下半身也幾乎要失去知覺,連視線都有些模糊了。
但是林勤還是看出研究院的大門和他們上次離開時有些不一樣,很多角落裏都有未來得及被修複的破損。還有幾處原本高聳的建築,現在已經變成了平地,新的大樓還未着手建造。
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林勤,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大戰。
林勤知道,這些都是埃布爾留下的痕跡,但是威爾出現在加海抓人,就證明基因進化工程并沒有被制止。
埃布爾失敗了,而且生死不明。
林勤得出這個結論,臉色又蒼白了一些,眼前有些發黑,但現在不是暈過去的時候,林勤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勉強清醒過來。
可能是有了埃布爾的前車之鑒,守門人在發現有人靠近時立刻集結起來,将扛着林勤的威爾圍了起來,但是在燈光照清威爾的臉後,他們又非常迅速地散開了。
他們都是見識過威爾和埃布爾大戰的人,對威爾失去自我意識的事情也有所耳聞,他們并不希望激怒威爾。
研究院的大門被打開,威爾扛着林勤搖搖晃晃地走了進去。
一路上,所有的門和鎖都在感應到威爾後自動打開,仔細算來,林勤和威爾分開其實也只有半個多月,但是威爾和研究院之間的熟稔程度,卻不得不讓林勤感到焦躁和惶恐。
威爾在這個地方,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麽?
威爾帶着林勤進入一棟看守嚴密的建築,直入最深處,一個空間狹小類似囚牢的房間,那一小塊空間裏也空蕩蕩的,金屬制的欄杆感應到威爾的出現,緩緩地移開了。
威爾帶着林勤進入牢籠中,将林勤放在唯一一塊幹淨的布料上,便跟着倒下來,抱着他睡着了。
果然他之前想得太美了,研究院怎麽可能把威爾放在外面,這個籠子大的地方,估計就是威爾所說的巢了,也不知道研究院的人都對他做了些什麽。
一想到威爾多半是因為幫助自己才變成這樣的,林勤心中地愧疚和懊悔就如同潮水一般湧了上來,讓他無法安寧。
一片黑暗中,威爾的頭擱在他的胳膊上,林勤睜着眼,試着動了動自己的腿,用盡全身的力氣後,林勤感覺到自己的小腿往外挪了一點,這才重重地松了口氣。
還好能動,應該不至于癱瘓。
但是想出去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現在渾身酸痛,又沒有力氣,站都站不起來,旁邊還有一個被控制的威爾,只能等着研究院的人把他帶出去,才能知道他們為什麽要讓威爾把自己抓過來了。
現在天已經暗了,林勤知道這裏的人作息都非常規律,只是不知道研究院的人會不會那麽早休息,林勤睜着疲憊地雙眼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有人來把他帶走,這才肯定今晚他們是不會帶走他了,稍稍放松了一點的林勤,幾乎在下一秒就立刻昏睡了過去。
林勤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被拉扯的動作疼醒的。
因為之前一直被威爾扛着,他身上的骨頭又僵又痛,只是因為太過困倦,才被勉強忽略,這回一有人把他拽起來,他就立刻被疼醒了。
林勤剛睜開眼,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的面貌,就被當頭套上了一個不透光的布袋,只在口鼻處有兩個透氣的小洞。
有兩個人,一人一邊鉗制住他的胳膊,動作粗魯地把他從威爾懷裏拽了出來。
那兩股力道十分巨大,仿佛不可撼動的鋼鐵,林勤感覺自己的胳膊好像要被捏斷了一樣,但他又不敢呼痛,只能咬牙忍着,心想研究院的人至于嗎,抓個遺傳失敗的人而已,居然用這麽大的力氣,好像他還能逃走似的。
那兩個人的身材應該也十分高大,一站直,林勤雙腳就離地了,就在林勤感覺到這兩個人在往外走的時候,他的腳踝被人抓住了。
是威爾。
“影豹,放開。”
林勤聽見右邊的人說道。
但是威爾仍然抓着他的腳踝,不肯松手。
“怎麽回事?”左邊的人問道。
“研究員說過,他被改造的時間還不夠長,有些指令聽不明白,需要調‖教。”
“這個人你來抓着。”右邊的人說。
“喂,上面的人說了,這家夥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我一個人控制他可能會被鑽空子。”
“得了吧,你抓他的時候沒有感覺出來嗎?這就是個遺傳失敗者,胳膊像面條一樣沒有力氣,怕什麽。”
右邊的人說完就松手了,林勤被拎着左邊的胳膊,雙腳離空地挂着。
左邊的人連忙把他的另一只胳膊也抓了起來。
緊接着,林勤便聽見右邊的人拿了什麽東西起來,走過來重重地打在威爾抓着他的手上,發出一聲結結實實的悶響。
對方的力道之大,擦過林勤的小腿時,林勤都能感覺到空氣被極速破開而帶起的厲風,不要說打在威爾手上有多疼了。
威爾發出一聲悶哼,握緊了林勤的腳踝。
林勤的雙腳已經麻木了,饒是這樣,也感覺到了疼痛,可想而知威爾又有多疼。
林勤嘶了一聲,顧不得許多,大聲叫道:“別打了,別打他了!”
空氣安靜了一下,林勤聽見身前的人問道:“影豹抓來的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還會替他說話?”
抓着林勤的人道:“不知道,上面沒有說,也可能遺傳失敗者都是這樣。”
說完,那人又道:“這不是我們要管的事,趕緊把這個人帶去給殿下,你速度快一點。”
身前的人應了一聲,又開始用力地揮舞手中的武器,差不多第三下的時候,林勤就清楚地聽見了骨骼斷裂的聲音,他大聲地叫着讓他們停下來,讓威爾松手,可是并沒有任何人理睬他,就在林勤被自己的無力快要逼到絕望的時候,他聽見腳下傳來了貓科動物威懾敵人的哈氣聲。
原本揮舞着武器的人立刻停了下來,并且退出了牢籠外。
“沒有辦法,這個家夥不肯松開他。”那個人說道:“再打下去影豹就要進入戰鬥狀态了。”
“那怎麽辦?研究員不知道為什麽都不肯過來,不然他們可能有辦法讓他聽話一點。”
猶豫了一下,那個人說道:“連影豹一起帶過去吧,把情況報告給殿下。”
“只好如此了。”
剛才鞭笞威爾的人并不敢上前,林勤感覺到抓住他的那個人把他的一只胳膊遞給了威爾。
下一秒,林勤感覺到腳踝上的那只手松開了,相對的,他被遞出去的那只手手腕上被一只滾燙的手握住了,他甚至感覺到了那只手上尖銳的指甲從他的皮膚上劃過。
“好了,走吧。”那個人說道。
威爾便牽着林勤的手腕,跟着一起出來了。
威爾似乎是變換了形态,林勤聽到身邊他發出貓一樣的呼嚕聲,以前林勤聽別人說過,貓科動物的呼嚕聲會讓人變得安定,而且對傷痛有一定的治愈作用,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但林勤确實稍微好受了一點。
他甚至有空從布袋上的出氣孔往外看,試圖記住路線,但那一點點空隙除了能讓他看清地板的材質之外,并沒有別的用途。
林勤慢慢地在心裏數着數,差不多過了二十分鐘,在他感覺自己的胳膊馬上要被折斷的時候,他被丢了下來。
林勤以為自己要摔跤了,但是威爾抱了他一下,讓林勤倚着自己站穩了。
沒有人說話,丢下林勤的兩個人靜靜地出門去了。
直到林勤聽見大門被關上的聲音,才有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你是誰?”
那個人問道。
林勤緊緊抿着唇,沒有開口。
過了半晌,應該是因為沒有聽到回應,那個人慢慢朝林勤走來,随着腳步聲的靠近,林勤頭上的布袋被動作粗暴地扯了下來。
林勤感覺自己的脖子差點被扯斷,但好歹是重新見到了光明,他看向面前的青年,對方穿着高貴,除了他精致的臉龐,最引人注意的大概是他那頭璀璨的金發,說實話,其實比吉爾伯特那頭沒有陽光就變得非常奇怪的鐵灰色頭發要好看一些。
在下意識地拿對方和吉爾伯特做了對比之後,林勤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亞度尼斯……”林勤忍不住念出了聲。
亞度尼斯的目光動了動:“按道理來說,作為王室,被人知道名字似乎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過在我的記憶裏,我似乎并沒有在平民面前露過臉,那麽請問,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呢?”
林勤愣了一下,連忙道:“我,我只是聽探險工會的老傑克說的,他是最有見識的人了,他,他說王室的殿下都……都有着一頭璀璨的金發,對,金發,一眼就能認出來,所以就鬥膽猜測了一下!”
亞度尼斯的目光暗了一下:“确實是很有見識的人呢。”
林勤不敢說話,只好用誠懇地目光看着對方,希望對方能相信他。
但亞度尼斯并不吃這一套,他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對林勤道:“我本來以為影豹抓錯了人,沒想到他錯的其實也不算太離譜。”
“這只影豹跟你有什麽關系,為什麽會帶你回來我就不追究了,我只問你一件事。”
“吉爾伯特在哪裏?”
林勤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他看着亞度尼斯,疑惑道:“吉爾伯特殿下?吉爾伯特殿下不應該在王室的行宮裏嗎?”
亞度尼斯冷冷地看着林勤,許久才道:“吉爾伯特還活着。”
林勤下意識地想要否認,但是他立刻反應過來,吉爾伯特死過一次的事除了亞度尼斯和他的心腹之外,并沒有任何人知道。
林勤帶着滿頭的冷汗,用又谄媚又憧憬的語氣說道:“您說的話可真奇怪,吉爾伯特殿下當然還活着,他可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人,您的兄長,怎麽會出事呢!”
亞度尼斯皺了一下眉,盯着林勤看了許久。
林勤直視着他的眼睛,哪怕冷汗已經滲透了他的背心,他也不敢挪開視線。
半晌,亞度尼斯緩緩開口:“你們這些有感情的人,滿口都是謊言,讓人根本猜不透你們在想些什麽。”
“總有一天,我會讓世界上只剩下成功進化了的人,這樣,就再也不會有人對我撒謊了。”
林勤覺得自己可能是緊張得有點崩潰了,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功夫想亞度尼斯這個家夥是不是有什麽童年陰影。
感覺像是被遺傳失敗者狠狠地欺騙過啊,難不成是吉爾伯特的媽媽?
就在林勤胡思亂想的時候,亞度尼斯道:“你認識這只影豹,對嗎?”
林勤看了一眼顯現出半原生形态,蹲着偎在他腳邊,一邊發出呼嚕聲一邊舔舐着自己手上傷口的威爾。
就算他現在否認,對方也不會相信吧。
亞度尼斯看着林勤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的答案。
“和殘次品攪和在一次,連失去意識都沒有徹底忘記你,看來之前的背叛者應該就是他了,”亞度尼斯說道:“不過能成功地挺過實驗成為半成品,也算是将功抵過吧。”
林勤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但凡他還有一點力氣,這時候估計都忍不住沖上去給亞度尼斯一拳了。
“你……您,您為什麽那麽讨厭遺傳失敗者呢,其實大家和平相處不也挺好的嗎?”
“不,”亞度尼斯搖了搖頭:“你這樣的殘次品,弱小,卑鄙,滿口謊言,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只不過現在倒不一定要将你們徹底殺滅,基因的二次進化工程馬上就要研究成功了,也許你們還有一次機會,如果這一次的進化也對你們沒有用處的話,你們就真的不應該存在了。”
林勤只聽見了一句話,基因進化工程馬上就要成功了。
他看向亞度尼斯,質問道:“萬一基因的二次進化會讓這個世界毀滅呢?!”
亞度尼斯看向他:“什麽意思?”
“第一次進化就剝奪了所有人的情感,二次進化說不定會更勝于第一次,如果所有人都變得像行屍走肉的機器人一樣,這個世界跟毀掉了有什麽區別?!”
亞度尼斯靜靜地看着林勤半晌,才道:“我要糾正你一點。”
“并不是說不定,而是一定會。”
林勤一愣。
“研究的本來目的,就是讓大家丢掉所有的感情,成為最強大的武器。”
“第一次的進化,雖然說是剝離了感情,但其實并沒有那麽徹底,你應該也有所察覺吧,你身邊的這只影豹,會對你的感情給予回應。”
“而第二次的進化,就是要徹底抛棄這種回應的能力,”亞度尼斯看了一眼威爾,眨了眨眼睛:“這樣的話,背叛者也不會存在了。”
“你瘋了嗎?!”
亞度尼斯看了看林勤,沒有對他突然改變的語氣發表意見,只是低聲道:“對了,至于你說的世界毀滅,那倒不至于,因為作為王室的掌權者,哪怕所有人都變成行屍走肉,我也會帶領大家,建設好這個世界的。”
林勤深吸一口氣,靜靜地看着亞度尼斯:“所有的人都對力量有着渴望,你也一樣,你也會接受改造,那時候的你還會知道自己現在想要的是什麽嗎?何況你怎麽就知道改造成功後,失去一切感情的人還會聽你的號令?”
亞度尼斯的眼神動了動:“你說得對,我也會接受改造,或許真的像你說的一樣,我會失去現在的自我,但是也有一定的概率,我還記得自己想要做的事。”
“我記得你們最讨厭的就是概率這個詞,”林勤說:“哪怕成功的幾率有一半,你們也不會将這件事付諸行動,不是嗎?”
“對,如果這件事的本質其實是沒有必要去做的事,那麽确實是這樣。”亞度尼斯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可是這件事對我來說是必須去做的,我一定要……”
林勤屏住呼吸,想要知道他最終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可是亞度尼斯的話卻戛然而止。
“啊,這并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亞度尼斯說道:“你對基因進化工程似乎很有見地,那麽我想你應該也不吝于為這項工程做出一些貢獻,對吧?”
“什……”
“正好研究院還沒有用遺傳失敗者做過實驗,你對吉爾伯特的事情知道多少我已經不在意了,反正不久之後我也會将加海全員剿滅,”亞度尼斯笑了一下,對威爾道:“帶他回你的巢裏去吧,影豹,說不定再過不久,他就會成為你的同伴了。”
“喂,等等!”林勤還想掙紮,卻又一次被威爾扛了起來:“放我下來!亞度尼斯!你能不能理智一點!有什麽事情大家不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嗎!這麽偏激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亞度尼斯!”
作者有話要說: 腦洞又冒出來了。
為了保持清醒,林勤咬傷了自己的舌頭,然後一直沒好,第二天見亞度尼斯的時候。
林勤:啊豆泥濕殿哈,泥聽我嗦……
亞度尼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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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