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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諾先生的傷好了之後,就全身心投入到了家族的工作之中。我的生活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寂寞和空虛。雖然我知道,迪諾先生對我的感覺已經有所改變,可是我卻沒有勇氣邁出自己的那一步。
我聽約瑟芬夫人隐約提起過,一個新崛起的家族橫掃了整個黑手黨界,而以彭格列為首的那一線聯盟現在都陷入了苦戰之中。局勢緊張,可能失之毫厘,就會一敗塗地。我亦是不敢打擾,只是偶爾望着梳妝鏡前的那紅色小盒子裏的戒指發呆。
直到那天,羅馬裏奧風塵仆仆地回來,告訴我,父親出事了。
雖然我與父親的接觸時間極短,可是骨子裏的血脈親情告訴我,我還是很難受的。當隔着玻璃從窗口看向那個躺在加護病床上的人的蒼老的面龐的時候,我幾乎要落下淚來。
醫生說,子彈擊中肺部,導致肺部大出血,嚴重影響了呼吸機能。雖然目前狀況還算穩定,但是還未能脫離危險期,需要進一步地觀察。醫生走後,加護病房外只剩下父親的幾個兒女。迪諾先生因為有事要忙,也先行離去了。
這是我第一次跟幾位兄姊呆在一起,跟預想地一樣,他們在說什麽,我一句話也插不進去。只是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就再沒有交集。興許是忙着家族的事情,幾位兄長和姐姐沒有呆特別久都各自離去了。而我因為迪諾先生近日不在意大利,就留下來照顧父親。
一連幾日都是靠在加護病房外的長凳上休息的,閉上眼就是血光滿布,吓得我都不敢睡。醒來之後看着空蕩蕩的走廊,又有些寂寞。父親的狀态沒有絲毫的好轉,甚至傷痛開始逐步的惡化。這位我尚未盡過孝道的父親,在七天之後,終究還是離開了這個世界。
葬禮那天,天氣晴好,湛藍的天空一望無際。神父站在父親的棺木前,念着長長的哀悼詞,家屬們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低着頭,一直到葬禮結束。
我站在最後,給父親送完花,輕輕嘆了一口氣才離開。在離開墓園的路上,約瑟芬小姐告訴我,兄長和姐姐們正在博納羅蒂家本家等着我一起聽父親的遺囑。
說實話,我對所謂的遺産根本沒有任何的觊觎。因為我現在的生活要什麽就有什麽。且不說我之前就沒有把自己劃入黑手黨這個圈子裏,就現在,迪諾先生疼愛我,加百羅涅家族保護我,我根本沒有需要這所謂遺産的地方。不過也許對哥哥姐姐們來說就不一樣了。他們自小在博納羅蒂家族長大,背負着各種所謂繼承人的包袱。他們一個個都胸懷大志,能力有餘,每個人都有統領博納羅蒂家族的野心和能力。
坐在車上,我的心裏十分的平靜。我知道對于哥哥姐姐們來說,父親的死,對他們的生活并沒有很大的撼動,所以他們才能如此積極地希望早日知道遺産的分配。那麽我呢……我對父親,可以說沒什麽感情,但是卻依然這麽平靜地接受着現實。這意味着什麽……意味着我已經開始對死亡變得麻木,對所謂親情變得無動于衷。
低下頭,打開手提包,從裏面掏出一個紅色的小盒子。輕輕打開,一枚嵌着加百羅涅的金色家徽的鉑金戒指出現在了我眼前。我伸手去撫摸那冰涼的金屬,嘆了一口氣,合上了匣子。
呼……我果然,還是沒有勇氣接受這個事實。套上了它,我就是加百羅涅的首領夫人,我就要承擔我對家族的責任……我沒那個勇氣,也沒那個實力。
我就這麽糾結着,抵達了博納羅蒂家的本家。
我到大廳的時候,我見到好多所謂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很多人我都沒見過,但是我知道,他們的眼中,無一不閃動着對這份遺産的渴求。
随意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等了一會兒,一位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就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裏。男人的動作很熟練,從手提箱裏拿出了一份密封的文件,當着大家的面一點點的撕開,然後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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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前家主所言,博納羅蒂家的所有財産将分為如下三份。長子裏奇·博納羅蒂,将持有博納羅蒂家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及家産,次女薩拉·博納羅蒂将持有博納羅蒂家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及家産。剩餘的百分之十五,将由博納羅蒂家的老股東和長輩平均分配。”
家産分完,就是家主的位置。但就目前看來,已是沒有懸念。
“就赫爾茲·博納羅蒂的遺囑所言,博納羅蒂的下一任家主,就是……”象征性的停了停,繼續說道:“長子,裏奇·博納羅蒂。”
接着就規章性的念了一下遺囑的附帶內容,整個遺囑的宣讀儀式就宣告結束。
散會之後,我也準備離去,就被薩拉給攔住了去路。
“喲,這不是嫁入豪門的露西娅嗎?”她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的,嘴巴上擦着深紅色的唇油,笑着說:“好久不見。聽說最近加百羅涅挺忙的吼……要不要我幫忙啊……畢竟是私生女,爸爸沒給你留一點遺産,也真是的。不過沒關系,我跟裏奇随時歡迎你回來找我們。”
面對這一番話,我不知該如何應對。倒是不遠處的裏奇似乎找薩拉有什麽事,兩個人說了兩句就離開了,我也算被解了圍。
在踏出博納羅蒂本家的那一瞬,我就明白了一件事,這裏……将不再是我的家。踩着黑色的高跟鞋,轉身看了一眼高聳在我身後的建築,我有些悲傷,但卻很平靜。
“夫人,該回去了。”
約瑟芬太太喊了我一聲,我才回過神來。轉身,發現車子已經停在了面前。我尴尬的笑了笑,然後鑽入車內。
車輛緩緩發動,把身後的景色越帥越遠,直到消失成了一個小點,再也看不到。
今後,在這世上,我可以依賴的,就只剩下迪諾先生一個人了。
帶着這種有些悲涼的想法,我走進了加百羅涅的大門。推開卧室的門,原本以為是空無一人的卧室,竟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之中。
“迪諾……先生?”
看着我驚訝的表情,迪諾先生只是從床上站起來,然後走到我面前,抱住了我。
“我擔心你,所以回來看看。”
只要這麽一句話,我真的是死也甘願了。我伸出手,回抱住他,把腦袋埋在他的懷裏,就這麽靜靜地呆着。
真的好累……我真的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迪諾先生不在我身邊了,我該怎麽面對這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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