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陸鶴飛挺晚的時候才上床睡覺,只是他心情不大好,閉着眼睛也睡不着,後半夜時才淺淺入夢,早上還沒等鬧鐘響他就醒了。
郭擎峰叮囑他早上到劇組,他尋摸着早高峰堵車,于是就沒怎麽拖沓,洗漱完了之後就自己打車去了劇組。清晨的北京還沒完全蘇醒過來,能夠旅途中的人一點點喘息的時間。
他到的時候,郭擎峰正在片場抽煙。
片場的早晨比外面忙碌,工作人員來的比演員早,搭背景的調燈光的,大家各司其職,喧鬧也沉默。
“來這麽早啊。”郭擎峰看見了陸鶴飛,朝他打招呼。陸鶴飛快跑了兩步過去,站在郭擎峰身邊兒,說:“早上來不堵車。”
郭擎峰問:“你的小助理沒跟着你來?”
陸鶴飛這才想起來把衛詩給忘了:“她……可能中午就來了吧。”
郭擎峰笑道:“以後你就會習慣去哪兒身邊兒跟三四個人了。”他端看陸鶴飛一陣,又說:“怎麽,昨兒沒睡好?”他就是簡單關懷,話都說出來了才覺得這麽說似乎有歧義,便補充說:“發布會好玩麽?”
“挺好玩的。”陸鶴飛不像郭擎峰想的那麽多,“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一直在想今天的戲,想太多了,可能就沒睡踏實吧。”他這話說的甜極了,郭擎峰聽着自然受用,笑道:“說說看,怎麽想的?”
“今天彈琴的戲。”陸鶴飛說,“我可以自己真彈麽?”
郭擎峰挑眉:“你成麽?”
陸鶴飛說:“我覺得我成。”
今日的戲份有一場是兒子在空寂的房間內彈馬克西姆版的《The Godfather》,随着樂曲推進加入流行編曲,情緒也會被調動到一個高潮的點。這一段後期會跟劇情剪輯在一起,郭擎峰覺得效果會非常炫目。
“正好人都沒來呢。”郭擎峰指了指一旁的鋼琴,“你練習過吧,彈一個聽聽。”
陸鶴飛在劇組裏有專門的老師教他彈琴,再加上他本來就有基礎,彈起來自然是像模像樣,也能在熟悉了琴鍵之後彈一些簡單的曲目。只是今天戲裏拍的這一段曲子不難,但是鏡頭很長,需要有一個表演狀态的彈奏,郭擎峰怕陸鶴飛顧此失彼,所以沒叫他特意準備——他潛意識裏覺得,陸鶴飛準備了也沒什麽用。
陸鶴飛坐在鋼琴前,十根手指放在黑白琴鍵上,他先是随便彈了一些音階活動手指,從簡單到複雜,音符也逐漸的順暢了起來。這會兒功夫,衛詩急急忙忙趕來了,她本想埋怨陸鶴飛不叫她,但見陸鶴飛在那裏彈琴,就站在遠處一句話沒說。郭擎峰背對着她,自然不知道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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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開始了。”陸鶴飛看了一眼郭擎峰,也看見了衛詩,他笑了笑,不知道是在對着誰,然後深呼吸了一口氣,眼神放在琴鍵上,開始彈奏他背誦多日的曲目。
這場合很奇妙。
清晨繁亂的片場裏,每個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而片場中央的陸鶴飛卻跟他們都格格不入,獨處于自己的世界中。陰暗哀沉的音樂充斥着每一個角落,也映射進了他漠然的眼神,冷冰冰的。
若是此時此刻能夠有一身西裝加持,他就應當是年輕的邁克?柯裏昂。
沒有,也不妨礙他攝人心魄。
大家是忙的,最後都停了下來聽陸鶴飛彈琴,一曲作罷,郭擎峰喝道:“好!”
陸鶴飛轉頭過來:“您覺得我成麽?”
郭擎峰說:“看你最後一下子戲怎麽樣,戲好,這事兒就成了。”
陸鶴飛朝着郭擎峰笑了一笑。
遠端的衛詩聽不懂他倆在說什麽,因為她還沒從陸鶴飛的表演中緩過神來。她覺得自己已經對陸鶴飛的臉免疫了,但是事實證明,像陸鶴飛這種話不多的帥哥壓根兒就不能做那些令人想入非非的事情。
他不可以彈琴,不可以微笑,不可以全神貫注。
因為他會殺了每一個看到他這般樣子的懷春少女。
當天晚上,微博上出現了一個視頻,默默無聞。但是三天之後,這條微博被各大娛樂號營銷號轉了出來,一下子空降熱搜。随後網大官博認領了視頻,那些不關注娛樂明星的吃瓜群衆都知道了這個叫陸鶴飛的人。
試問誰不喜歡看英俊非凡還有才藝的男孩子呢?
“哇……”衛詩拿着手機專心刷微博,“小飛,你微博漲粉好快啊。我感覺你當網紅可能比你當藝人圈粉快。”
“是你弄的?”陸鶴飛指的是他那天彈琴的視頻,口氣有些不屑。
“對啊。”衛詩說,“不過我不是擅作主張,我問過樓姐了,後面的事情都是她吩咐的。”這世上從來沒有巧合的事情,有的只是處心積慮。衛詩當時把那一段錄下來是無心之舉,她給黃海樓看了,黃海樓覺得這是個非常好的營銷素材,便把整個事情策劃了出來。只是陸鶴飛現在沒有固定團隊,也沒有專門的藝人宣傳,黃海樓沒辦法給他從頭到尾做一個事件,但是締造一時的熱度還是可以的。
再加上快殺青了,也算是給他們的片子當一個宣傳,即便是露出了拍攝場景和一些劇情內容,郭擎峰也不會攔着黃海樓不叫她做。
“啊,小飛你好好看啊!”衛詩被陸鶴飛帥的跺腳,“我以後會不會被追星少女天天diss?”
陸鶴飛冷冷一笑:“你想多了。”
衛詩說:“你馬上就要大紅大紫了!你都不激動麽?”
陸鶴飛說:“我沒感覺。”
“房子,車子,票子。”衛詩說,“還有奶子,你都不關心麽?”
“不關心。”陸鶴飛順嘴說了出來,但是最後皺眉說,“你一個小姑娘怎麽這麽說話?”
“有效溝通。”衛詩說,“話糙理不糙好不好?”
“哦。”
衛詩自己又興沖沖的玩着陸鶴飛的微博,這個是他出道之前公司就準備好了的,只是沒想到跟當初的男團沒有一丁點關系了。陸鶴飛自己不愛玩這些,就都交給了衛詩打理。衛詩上陸鶴飛微博的時間比上自己微博的時間都長,看着那些猛漲的粉絲和留言私信就覺得像是豐收了一樣。
只是突然的,她擡起頭來,看着陸鶴飛說:“你不關心名利?”
陸鶴飛看了衛詩一眼,懶得說話。
衛詩皺着眉,總覺得有什麽地方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是什麽,陸鶴飛也沒有回答她,某種念頭在她腦中一閃而過,在微博新消息的提醒之下就完全被沖了出去。
這個網絡電影故事簡單人物不多,陸鶴飛殺青那天基本上劇組也殺青了,大家都捧着一樣的花束合影留念,而陸鶴飛第一次殺青的時候,手裏捧的是王寅送給他的白玫瑰。
這一次,什麽也沒有。
郭擎峰這段時間心情很好,他從最開始對這部戲的排斥到最後接受這部戲,并且從中找到了一些自己當年拍電影時候的青澀感覺,這對于創作者來說是一種返璞歸真的體驗。而且本來以為投資商丢給他的小演員會給他搞事情,沒想到還挺乖,以一個網絡電影的體量來說,完成度和制作水準已經非常高了。
導演大手一揮,殺青當晚決定請劇組成員吃頓好的,讓他們自己挑地方。
衆人歡呼雀躍,打算狠狠宰郭擎峰一頓,千挑萬選之後挑了一家富麗堂皇的大酒店。郭擎峰面上談笑風生,內心怕是早就把這群兔崽子罵的要死。
郭擎峰想過要不要叫投資方的人過來,不過轉念又想,王寅肯定不會來,有陸鶴飛在,這樣太微妙也太暧昧了。要是叫手下的人來也就是走個過場,實在沒什麽必要。想到他與王寅的交情,郭擎峰就把這頓飯的出席人員純粹圈定在了劇組工作人員裏。他嗜酒,開心的場合更是不怎麽矜持,今日回市裏堵車,晚飯時間開的就晚,于是就在酒店裏開好了房間,喝多了就直接在這裏住下,省的路上麻煩,回家更是不好收拾。
“诶……”郭擎峰坐下手機就響了一聲,他看了看,說道,“我叫人給我送了兩瓶酒過來,我先去拿。”
陸鶴飛坐在他身邊兒,說道:“這兒還得您主持呢,我去拿吧。”
郭擎峰不跟陸鶴飛生分,告訴陸鶴飛來人在大廳等,陸鶴飛記住之後就下去了。對方只是單純來送東西,東西送到了也不會跟陸鶴飛瞎聊,所以并不是什麽麻煩事兒。陸鶴飛上樓時,電梯門還沒關上就被打斷了。
進來兩人,一男一女,男的氣勢非凡,女的妖嬈多姿。他們二人見電梯裏有人都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反倒是陸鶴飛像被雷劈了一樣的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憋出來幾個字。
“王……王先生。”
王寅似是才看見陸鶴飛一樣,和藹笑道:“噢,是小飛呀。”然後又如同街邊兒上碰見熟人一樣寒暄,“真巧,來吃飯的?”
陸鶴飛看了看王寅,又看了看王寅摟着的女人,壓着聲音說:“真巧。”
這樣僵硬尴尬的氣氛并沒有維持太久,門開的時候陸鶴飛快步走了進去,兩步之後他停了下來,回頭看電梯裏面。
電梯門的縫隙越來越小,電梯裏的人理都沒理他,他只能在最後一個瞬間,看到王寅非常溫柔的在對着他今夜幽會的對象微笑。
男人對女人露出那樣的微笑是什麽意思,陸鶴飛不會傻到看不出來。
他擡頭看了一眼,樓上全都是客房了。
陸鶴飛回去了宴席之上,他本來就不愛笑也不愛說話社交,所以這樣沉默別人也不覺得有什麽奇怪。他只跟郭擎峰和吳克聊了一會兒,也不怎麽吃飯,郭擎峰就要他陪着喝酒。
夜半時分,大家吃喝盡興,差不多也該散場了。陸鶴飛沒叫人送,他說自己走,大家也就不管那麽多了。
陸鶴飛被郭擎峰灌了幾杯,在室內暈暈乎乎的,出來之後被風一吹,酒氣散了很多,腦子也清醒了。他沒着急離開,就在門口找了個地方坐着,門口的服務人員問他需不需要幫忙,他搖搖頭,就說坐會兒。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身體被酒精麻痹一點神經,反倒不覺得疲憊。入夏了,夜裏清涼,也不至于難過。
快到後半夜的時候,一輛轎車行駛到了酒店門口,陸鶴飛精神震了一下,他知道那是王寅的車。
果然停了一會兒,就見王寅不急不忙的走了出來。他的衣服穿着不像進去時那麽工整,松松垮垮的,帶着些慵懶與玩世不恭,可精神狀态卻很好。
陸鶴飛站了起來。
此時門口沒什麽人,夜晚又過于幽靜,有個什麽風吹草動都非常明顯,以至于王寅一眼就看見了陸鶴飛。
他的臉上沒有驚訝的表情,甚至沒有任何過渡情緒,只是歪了一下頭,笑着朝陸鶴飛招招手。
陸鶴飛往前走了一步,腿都麻了,可還是走到了王寅面前,鼻間萦繞着王寅身上淡淡的,性感的香味。
“這麽晚了不回家?”王寅說,“這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你是要回家麽?”陸鶴飛說,“我以為你會在這裏睡。”
王寅稀松平常地說:“外面的床睡不習慣。”一句話,輕飄飄地就把陸鶴飛的挑釁給蓋過去了,反而叫陸鶴飛說不出別的。他低頭看了看時間,對陸鶴飛說:“我送你回去吧。”
陸鶴飛下意識想拒絕,可是他拒絕什麽呢?王寅都不介意,他有什麽好介意的,于是二話不說上了王寅的車。
王寅跟司機說了陸鶴飛的住處,要先送陸鶴飛。
車子四平八穩的行駛在北京的夜色中,兩人在後座上,誰也不說話。一個氣定神閑,一個冷若冰霜,好像誰先張口了,誰就丢了多麽大的面子一樣。
王寅翹着二郎腿,一只手搭在膝蓋上,倏地,手背上傳來了皮膚的溫熱。他順着看向了手的主人,對方眉頭微蹙地看着他,眉宇間千言萬語欲說還休。
“怎麽了?”王寅問道。
陸鶴飛抿着嘴,低聲說:“今天真巧。”
王寅的目光收了回來,輕輕緩緩的放在手上,然後他反過來握住了陸鶴飛的手,手指與陸鶴飛的手指暧昧的纏在一起,說:“對呀,沒想到出來看見你在外面看星星,挺巧的。”
陸鶴飛說:“我在等你。”
“等我?”王寅擡眼,“等我什麽?”
“……”
王寅又說:“小飛,你現在不是無名小卒,過段時間你的作品陸陸續續也都該上了,不要總是半夜在外面晃蕩,被認出來不好,不要給你身邊兒的工作人員惹麻煩,知道麽?”
“那你呢?”陸鶴飛反問,“你就可以半夜在外面晃蕩,就可以……”後面的話他說不出來,因為王寅看着他的目光變了,不是一貫的溫柔寵愛,而是換上了威脅和警告的笑意。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小飛。”王寅的手握的緊了一些,“有自知之明的人才能走的更長遠一些,而我……”他一頓,“确實也比你想象中的更加胡作非為一些,要我帶你見見世面麽?”
陸鶴飛把手猛的抽了回來,用行為給了王寅回答。
他心裏怒罵王寅不要臉,怒意退卻之後就變得無力,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這只是自己給自己找的發洩的借口。王寅不是不要臉,他是根本就不在乎。
不在乎到可以對任何人坦然,不在乎到可以輕松的邀請他一起紙醉金迷。
所以王寅在酒店裏見到陸鶴飛不會驚訝也不會尴尬,因為他習慣了,可以做出最為自然的,平常的舉動與反應。
陸鶴飛在消減了心中最早對于王寅光華外表的幻想之後,也清楚的認識到,王寅跟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年齡,閱歷,身份,生活環境……種種一切都是兩個極端的人,是永遠不會理解對方的世界的。
“我不可以麽?”陸鶴飛問道。
王寅思考着這句話要怎麽回陸鶴飛。他覺得這孩子特別逗,有時候特別大膽,什麽事兒都敢做,可是有的時候,他卻意外的容易陷入不安與羞澀。這是一種非常矛盾的情緒,在陸鶴飛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王寅有時也看不懂陸鶴飛,投懷送抱他見多了,但是沒見過陸鶴飛這樣小心謹慎的拿着這個事兒當事兒一樣的人。
陸鶴飛表現的像是在完成某種儀式——王寅暫時只能總結出這個詞語,也許還不夠準确。但是至少,王寅清楚,陸鶴飛嘴上說的與心裏想的應該不是一回事兒。
他是成年人了,或者說,他已經有些年紀了,怎樣的人情世故沒見過呢?他覺得像陸鶴飛這麽大點的男孩兒很容易把對于權力的崇拜跟對于一個人崇拜混為一談。男人是慕強的,而在他們之中一些人的眼裏,性是權力與地位的某種畸形變體,于是乎在這樣的邏輯體系之下,陸鶴飛的心路歷程也就不那麽難以揣測了。
王寅是這樣認為的,因此他就不那麽着急了,他知道陸鶴飛需要他身體力行的給出一個明确的答案,可是他偏不。
由此看來,王寅的性格是非常的不好,非常的惡劣的。
“王先生,到了。”司機适時地提醒。他跟在王寅身邊兒許多年了,對于王寅的脾氣性格拿捏的非常精準,恨不能王寅出口氣兒他都能知道王寅這是要幹嘛。他在後視鏡裏看到了王寅的表情,就明白了他應該“打斷”二人的對話了。
“啊,是麽。”王寅把話接了過來,拍拍陸鶴飛,“到家了,回去睡覺吧。”
陸鶴飛只能說:“再見。”
“對了。”王寅叫了他一聲兒,“你們是不是拍完了?後面有安排麽?”
陸鶴飛搖頭:“暫時沒有。”
“好,我知道了,你走吧。”王寅說。
陸鶴飛以為王寅有什麽打算,但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句“暫時沒有”就真的讓自己在家裏閑了一個多月。
天氣越來越熱,陸鶴飛沒事情做,連黃海樓和衛詩都很少見,沒有任何工作,本來黃海樓給他安排的接着視頻熱度上的綜藝和訪談也沒了後文,只能天天在家裏打游戲,也打的自己心煩意亂。
事情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沒什麽朋友,也沒什麽說話的人,而且他也不喜歡說,很多事情都在自己內心發酵。而他對于王寅的情緒也漸漸的變得負面。
似乎“陸鶴飛”這個名字就是王寅風流史裏的一顆匆匆流星,跟其他那些野花野草沒什麽區別。他前一秒還有着王寅扔給他的風光資源,看起來馬上就要起飛了,可後一秒,就突然沒人理他了。
有時難受不是告知你游戲結束,而是卡在那裏不上不下,連個結果都沒有。
日複一日,就在陸鶴飛覺得自己差不多要收拾包袱滾蛋的時候,高司玮聯系到了他。
而那時候,夏天都要結束。
高司玮穿的工工整整的坐在陸鶴飛家裏,陸鶴飛給他倒了一杯水。外面天氣炎熱,但是陸鶴飛覺得靠近高司玮都能感受到與天氣不符的,冷冰冰的氣息。
“有事兒?”陸鶴飛問道。
“來送東西。”高司玮答道。
陸鶴飛看他兩手空空,問:“送什麽?”
高司玮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紙,擺在茶幾上的時候陸鶴飛才看清楚,是一張門票。只聽高司玮說:“這張票是王董給你留的,周末晚上把時間空出來。”
陸鶴飛平平淡淡地問:“他去麽?”
“當然。”高司玮說,“王董最近很忙,可能沒時間顧得上你,所以特意請你去看演唱會。”
“忙?”陸鶴飛說,“忙着跟女明星傳緋聞?”
高司玮四平八穩地說:“看來你很關心王董。”
“是啊。”陸鶴飛面對高司玮的時候非常坦然,“我當然得關心我的金主靠山的一舉一動啊。”
“為什麽?”顯然,高司玮不是問他為什麽要關注,而是在問他,被冷落了将近三個月,他自認為還有什麽可挽回的餘地。
“因為……”陸鶴飛一笑,指着自己的臉說,“我覺得我還沒到色衰愛弛的階段。”
高司玮這才面露了一絲絲笑意:“小飛,你很聰明,但是我奉勸你,不要對王董耍聰明。”他站了起來,似乎不打算就坐,“我可以非常私人的提醒你一句,如果你仍舊不知進退的話,那麽可能就是三個月的事情了。王董從來不在乎一點點計劃上的更改而帶來的金錢損失,我希望你能明白,也希望你不要錯過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
“謝謝。”
送別高司玮之後,陸鶴飛回到客廳拿起了那張票,上面寫着“寧姜北京演唱會”的字樣。他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也聽過寧姜的一些經典曲目,不是流行那一挂的,有着獨特的韻律與風格,能夠叫人過目不忘。只是大概兩三年前,這個人忽然銷聲匿跡了。
寧姜……
陸鶴飛的腦海中逐漸出現了一個慢慢清晰的形象,那個帶着帽子的一身漆黑的消瘦男人……
他的表情從思考開始帶出了笑意,笑容肆意放大,又帶着恨意。
好你個王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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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