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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鶴飛壓着嗓子說:“說什麽呢你!”
游聲被他吓了一下,往後退了小半步:“你們……沒有一個正常人……”他說着開始笑,挑着眉毛繼續說,“我是不是應該再向你道歉啊,陸總。”
“……”
“你飛黃騰達了,可是說直白一點,不也是野雞變鳳凰麽?”游聲說,“你原來跟我有什麽分別?不就是靠着一張臉爬上了王寅的床,後來就要什麽有什麽了?是,你是長的好看,我都覺得我站在你面前就跟個土狗一樣!但是我就沒人權麽?我的努力就可以被當成空氣麽?你拿着那麽好的資源你都做了什麽啊?我好不容易抓住的角色都是你陸鶴飛不要的……你知不知道你嗤之以鼻的東西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機會啊?我覺得你可能不知道,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嘛。”
他說着說着精神放松了一些,見陸鶴飛鎖緊眉頭不發一言,便繼續說:“你消失了一年,我以為你得罪了什麽人潛逃了,其實我心裏特別開心。我總想着,這個圈子裏壓在我上面的人太多了,但凡少一個我都有可能往前進一步,我知道我是在白日做夢,但是我就是忍不住的想……小飛啊,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麽,人是不是真的要分個三六九等,而我就是最下賤的那種?”
人比人是要氣死人的。
在學校裏總有那些書都不看逃課玩游戲但是考試成績就是比你好的人,在工作中也會有那些馬馬虎虎但是因為讨領導喜歡而過的安穩的人。這樣的人充斥在所有人的人生中,當所處的環境功利心越強,那麽自身因為這種人的存在而産生的負面心理也就越強。
如游聲所講,他那麽努力,但是就是不如陸鶴飛說一句話動一根手指頭有用。
陸鶴飛一出道就紅,後面有大把的粉絲,他過個生日能驚動北京城,他的喜怒哀樂都有人為他買單,哪怕他都不在這個圈子裏混了,都能換一個更金貴的身份。而他游聲呢?
什麽都沒有。
一個放棄過尊嚴的人說不出什麽擲地有聲的話,陸鶴飛不高興了可以把他推到地上,他什麽都沒有做錯,反過頭來要跟陸鶴飛道歉。
他有多少的苦和眼淚啊,都只能硬生生的往回咽,就是因為同人不同命,他就得跟人家賠笑臉。
陸鶴飛聽着游聲噼裏啪啦一頓講,聽完了之後冰冷又無奈的笑了一聲,低聲說:“你以為在這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活的難麽?”
他對于游聲講的那些根本無法感同身受,因為游聲在意的東西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東西游聲也不會關注。他身後有千千萬萬的粉絲,有那麽多愛他的人,可他一個都不想要,那些榮華富貴他也不想要,他就想要一個人,卻難如登天。為此他瘋過傻過,也送命過。
若說他與游聲的共同點,也恰恰就是這種“求而不得”。
求而不得,真得會讓普通人變成因嫉妒眼紅而發狂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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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只是問你和王寅到底有沒有過那麽一段。”陸鶴飛說,“我也不是故意要找你麻煩,我們不是一路人,以後也未必再碰的到。不過我要警告你,離王寅遠點,也不要讓我看到你試圖接近他。你哪只手摸他,我就砍了你哪只手,我陸鶴飛向來是說到做到的。”
“你!”游聲氣的雙眼通紅可憋不出一句話來。
外面有人敲了敲玻璃門,是高司玮。陸鶴飛轉頭看去覺得疑惑,問:“怎麽是你?”
“你去找于總,肯定是要先到我這裏的。”高司玮說,“于總下會了,你跟我來吧。”他又看了看游聲,表情露出了一點詫異,像是在問游聲怎麽在這裏一樣。
游聲說:“我回來辦點事情,見到小飛了聊兩句,你們忙,我先走了。”走時還撇了一眼陸鶴飛,不過再也沒說什麽了。
高司玮領着陸鶴飛出來,說:“陸總其實沒必要親自來的。”
“你也這麽叫?”陸鶴飛說,“生分。”
高司玮難得笑一笑:“工作上還是要區分一下的。”他把陸鶴飛帶到了于渃涵辦公室門口,敲了敲,推開一點,對陸鶴飛說:“到了,于總在裏面等你。”
陸鶴飛颔首:“謝謝。”
于渃涵還滿頭工作呢,光聽見有人進來,擡頭再看是陸鶴飛,她打了個招呼說:“喲,陸總來了啊。”
陸鶴飛覺得在于渃涵面前沒有必要裝,就将手裏的合同推到了她面前,說:“你之前說的合約的事情,我已經讓人看過了,沒什麽問題我也已經簽字了,你看一下吧。”
于渃涵麻利兒的把信封拆開來看:“就這麽個小事兒還得麻煩陸總親自跑一趟也真的是怪不好意思的,不就是……”她說到這裏戛然而止了,抽出來面對她的是空白的紙背,上面手寫了兩個大字——休想。
落款簽名是陸鶴飛。
于渃涵“啪”的一下把信封拍在桌子上,人都不帶站起來的,笑着問陸鶴飛:“陸總這是什麽意思呀?瞧不起我們小門小戶?”
“哪兒的話。”陸鶴飛笑了笑,“這種事情于總其實沒必要出馬的,叫王寅來,他覺得我欠他多少錢我就還他多少錢。今兒我也是奔着王寅來的,沒想到他不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眼神有些微的變化,眉毛向上一挑。于渃涵當即就明白什麽意思了,也附和的幹笑兩聲,說:“是,一群老爺們兒争風吃醋跟個女人一樣,沒意思。”她看向陸鶴飛,末了還補了一句:“我沒說你啊陸總。”
陸鶴飛撇嘴冷笑。
“得了,王寅的事兒我可不管了。”于渃涵站了起來,“你也不想跟我這兒呆着吧?我送你出去?”
陸鶴飛說:“不麻煩了。”
于渃涵還是執意要送他,走到他身邊的時候輕飄飄地說:“小飛啊,聽姐一句勸,大好人生別浪費,否則老了會後悔。最近缺不缺朋友,姐給你介紹?”
陸鶴飛歪着頭說:“姐姐你還是先解決好自己的私人問題吧。”
于渃涵無奈的說:“真是不可愛的男孩子。”
陸鶴飛擺了擺手,當初聽王寅的人生教育課就聽的耳朵起繭子,現在不想聽于渃涵再來一通人生教育課,趕緊走了。
在他心中,人到了這把歲數好像都很愛唠叨,一邊說着“哎呀老了不想說話”,一邊又在瘋狂的輸出觀念。
王寅就愛這樣,妄圖把陸鶴飛教育的非常世故,給陸鶴飛施加所謂的成人道理。陸鶴飛不聽,他還要感慨現在的年輕人怎樣怎樣,陸鶴飛招誰惹誰了?
方才于渃涵那兩句唠叨叫陸鶴飛品位了兩秒,站在電梯裏莫名其妙的想笑。
他很久沒有過這種類似“愉悅”的心情了,連他自己也非常納悶兒。
王寅隔天去公司的時候于渃涵把這件事兒給他講了講,他拿着那張寫着“休想”兩個大字的白紙端看一陣,說道:“來勢洶洶的說要斷我手腳,現在就弄了這麽一出?小孩兒就是小孩兒啊……”
“喲,他那麽大能耐呢?”于渃涵陰陽怪氣地說,“還斷你手腳呢?”
王寅也拿腔捏調地說:“可不麽,沒見我怕的最近都不敢出門?”
“哦,別拿犯懶當借口。”于渃涵說,“你們的爛賬我真的不想算了,求求你想要錢自己去讨吧,實在不行打官司也可以。我真是沒見過這麽不可愛的孩子,還反過來教育我處理好個人問題,我真的是好像打他哦。”
王寅“噗嗤”笑了出來,說:“嗯我覺得他雖然瘋,但是這話說的沒什麽問題,于總多大歲數了?工作上不要那麽拼,真的要關心關心自己了。”
于渃涵面露兇光地說:“我覺得你和陸鶴飛挺般配的,什麽鍋配什麽蓋,要不你們趕緊放下前世孽障趕緊happy ending了吧,也省的互相折磨還殃及我們這些無辜的吃瓜群衆。我——”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真的是欠你們老王家的啊……命苦。”
“得了得了。”王寅讓于渃涵趕緊打住,“今年給于總包大紅包出去玩,豪華游艇加十三四個極品男仆怎麽樣?姐妹一場我算是夠意思吧?”
于渃涵問:“你哪兒來的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手頭上那仨仨瓜倆棗。”
“沒事。”王寅大手一揮,彈了彈手裏那張紙,“我去跟陸鶴飛讨債養你。”
于渃涵捂着臉說:“你省省吧……”
王寅骨子裏就是好鬥,特讨厭別人跟他擡杠。當初周瀾就是太了解他所以用網絡輿論來給他壓力,王寅就演了一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次陸鶴飛也不例外,他知道陸鶴飛要幹嘛,心裏也有底。
于他而言,周瀾和陸鶴飛都是對手,但他又隐隐感覺這兩個人不是一國的。周瀾是個老油條,不好對付,想打,就要打長線。而陸鶴飛就不同了,王寅是勉強把陸鶴飛放在“對手”這個位置上的,因為他覺得陸鶴飛還是太嫩,玩些商業手段背後沒人給他支招的話,他三天就能把湛林玩垮了。這聽上去有點無情,但事實就是這樣。
王寅世俗的認為在現實社會中人與人的對抗就是資本的對抗,不論這個資本具體是指金錢還是才貌,抑或什麽別的。他也理所應當的認為陸鶴飛要從這方面下手。
可惜陸鶴飛沒有,他就是喪心病狂的想整王寅而已,不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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