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Z市距離濱市六十多公裏,走高速一小時就能到,可惜孟瑤不敢開車上高速,只能走省道,壓着最低40碼的速度,慢悠悠地朝目的地龜速移動。

易佳夕坐在副駕駛,無情的評價:“這車被你開成了玩具車。”

孟瑤吐吐舌頭,面色不改,“老板,我沒給你開成碰碰車,你就該給我發獎金了。”

易佳夕想說什麽,可看見孟瑤一副戰戰兢兢,如臨大敵,生怕把她這車碰壞了一年工資泡湯的可憐模樣,她嘆了口氣,只好閉口不言。

“要不……老板你來開?”孟瑤提議。

她恨不得把這個燙手山芋早點扔出去。

易佳夕:“……我閉麥,你好好開。”

好在,慢有慢的好處,易佳夕小憩一會兒,等睜開眼,已經到了Z市的地界。

現在時間已經六點半,冬季晝短夜長,天色漸晚,纏繞着化不開的濃墨,仿佛醞釀着雨意。

孟瑤正在和家人通電話。

她語氣親昵,不再是那個在店裏獨當一面的女經理,只是一個在父母面前撒嬌的小女兒。

孟瑤挂上電話,發現易佳夕正在靜靜地看着她。

“老板,我爸媽喊你去我家吃飯。”她發出邀約。

“不去了,你把我送到音樂廳就行,”易佳夕看着遠處的高樓大廈,淡淡地說,“替我向你爸媽問好。”

Z市音樂廳地處二環內,很快就開到,孟瑤把車停在音樂廳旁的地鐵站口,易佳夕下車後,拉開後座,把一只印着Y.Bakery的蛋糕盒拎出來。

她吩咐孟瑤把車開走,休假結束再把車開回濱市。

孟瑤頂着一張苦兮兮的臉駕車離開。

在車裏吹熱風的時候不覺得,站在室外易佳夕才覺得冷,她只穿了件薄毛衫,外面套了件大衣,底下是條黑色長裙,漂亮卻單薄,并不擋風。

地鐵站口豎着指示标示,易佳夕沿着指示走進大門,不需多問,只朝着燈光最亮的那一處建築走,一定是音樂廳。

溫度太低,頭腦就容易遲鈍,手機在大衣口袋裏響了許久,易佳夕才聽見。

是薛玮打來的,他問易佳夕到了沒有。

“到了。”易佳夕說話的時候,呼出的氣都是白色的,像霧一樣消散的空氣中。

真冷啊。

因為拎着蛋糕盒的緣故,她總有只手不能放進口袋裏,一路上左手換右手,起了無數個念頭想把東西扔掉,每路過一個垃圾桶,內心都是一場激烈的天人交戰。

現在接電話,兩只手都暴露在冷空氣裏,凍得麻木,她的語氣都比平時冷幾分。

薛玮說:“到哪裏了?我出來接你。”

易佳夕整張臉都沒有表情,“我在音樂廳側門……3號門,”她左右看了看,“旁邊有個音樂培訓機構。”

“Ok,我大概知道在哪兒,馬上過來。”

薛玮很快從3號門出來,他微微喘氣,“不好意思易小姐,跟我進去吧。”

“去哪兒?”

“梁老師在後臺。”

他跑得臉通紅,本來就是張圓臉,看起來虎頭虎腦的,跟那晚私信裏的高冷語氣簡直大相徑庭。

易佳夕:“我又不是來追星的。”

奇怪,他在後臺,關她什麽事?

“啊?”薛玮以為易佳夕生氣了,忙解釋說,“梁老師正在跟指揮談事,出來不了,不是故意不來接您的。”

易佳夕意味深長地說,“是嗎?”

“是……啊。”

她懶得計較,把蛋糕盒遞到薛玮面前,“把這個給他,謝謝他送我的票。”

薛玮接過來,愣愣地看着易佳夕離開,直到彙入前往交響樂廳的人流中。

他回到演奏廳後臺,把蛋糕放在梁霁辰專用的桌子上。

禮盒的上方有一層透明的樹形條紋,能看見裏面的內容,小小一塊蛋糕點綴着數顆草莓,可愛別致,仿佛能聞到甜香。

薛玮忍不住伸出手,心說:我就看看我不吃。

後臺腳步紛沓,人聲和樂器聲混在一起,梁霁辰站在門口低低地清了清嗓子,薛玮才發現他站在那裏。

他急忙收回罪惡的胖手,慌亂地站起來,差點把蛋糕碰到地上。

“我沒碰!”薛玮一臉無辜。

梁霁辰從指揮的房間出來,又到更衣室換好燕尾服,打好領結,就看見這莫名其妙的一幕。

他“嗯”了一聲,目光落在蛋糕盒上,眼中短促地掠過一絲光亮,問,“她來了?”

薛玮點頭,“來了。”

“人呢?”

薛玮脫口而出,“走了!”

“走了?”梁霁辰皺起眉,“走去哪兒了?”

“就……差不多進廳裏坐着了吧。”薛玮抓了抓頭發,看梁霁辰的臉色,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後臺廣播響起,有工作人員過來提醒上臺。

梁霁辰對着鏡子最後整理了一下西裝,在走出房間之間,還是忍不住對薛玮說,“以後把話說清楚些。”

樂團成員陸續登臺,掌聲雷動,梁霁辰緊随其後,最後登臺的是今晚的指揮家,觀衆席躁動一陣過後,随着指揮擡手的動作,迅速歸于安靜。

梁霁辰手扶着大提琴,眼睛鎮定地看向臺下,幾乎是毫不費力地,他在第七排中間的位置一眼看見易佳夕。

那是他挑的位置,最佳音效區。

比易佳夕上次坐的第一排不知道強了多少。

只是這一次,易佳夕仿佛沒看見他,沒像上回那樣招手打招呼,目光在半空中短暫地接觸了一瞬,她就看向別處。

音樂聲沒有遲疑地響起。

《肖斯塔科維奇第一大提琴協奏曲》。

樂曲節奏緊張,大提琴的聲音占主導,易佳夕不懂古典音樂,只覺得有些陰郁,她想到那些俄式的巨大教堂,莊嚴肅穆,令人身處其中無所适從。

她沒有看梁霁辰,目光四處游移,可耳朵關不住,大提琴的音色低沉,卻極有存在感,霸道地侵占她的感知,速度時快時慢,時輕時重,卻始終游刃有餘。

易佳夕知道,她可以不去看,可他就在那裏,躲不過。

從他腳上那雙黑色的皮鞋,到坐下時微微褶皺的西褲,再往上,是梁霁辰的面孔。

總是沒多餘的表情,卻不是刻意冷淡,反而讓人覺得他格外認真投入。

第一次見面,看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個很固執的人。

現在看來,也可能只是很純粹。

此刻,梁霁辰微微垂着頭,時而看一眼樂譜,仿佛在思索,全副身心投入在音樂的沉重晦暗中,又能随時脫離出來,維持理性和感性的平衡。

他總是這樣,有計劃,有目标,有規律,能把事情做到極致。

那雙眼睛總是清亮有神的,這代表着明确的自我認知,她懷疑他會不會有迷茫的時候。

肯定沒有吧。

不像她,總是莽莽撞撞,随心所欲,直到坐在這裏,才開始想,她到底想要什麽。

他右手握着琴弓,手臂小幅度的擺動,像是古老莊嚴的鐘擺,左右晃動,從這頭到那頭,周而複始,不知疲倦。

像是一個宿命般的輪回。

易佳夕承認,她正在被他吸引。

她想要這鐘擺的速度慢一些,或是快一些,不是機械的擺動,而是人為的,刻意的,讓他措手不及的。

有人曾經操控過嗎?

如果節奏被撥亂,他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又該像那天一樣,指責她不負責任不知所謂了吧?

還好整場演奏會的時間夠久。

足夠讓易佳夕去想,是要更進一步,還是再退一步。

中場休息。

一首曲子長達一個小時,坐久了渾身僵硬,易佳夕站起身,準備去外面走動一下。

她順着人流走向側門,人群有些擁擠,她側目看了眼臺上,梁霁辰拿着樂譜,上回那個單簧管女孩又跟在他身邊,兩人在說些什麽。

梁霁辰接近一米九的高度,将歐美女孩都襯得嬌小玲珑,一個低頭,一個擡頭,這一幕真是美妙。

美妙到讓人不痛快。

易佳夕恍惚了一秒,沒注意到臺階,腳下踩空,她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剛站穩,旁邊那人向她低聲道歉,易佳夕還沒說話,忽然感覺左側人群自動退開,梁霁辰從人群中走到她身邊。

“你怎麽……”易佳夕愣怔住。

梁霁辰聲音很低,“好好看路,別摔跤。”

他站在她的左側,高大的身軀遮擋住側邊略顯刺眼的光,他的手護在易佳夕的右肩,無比靠近,卻連衣服都沒有碰到,她仍然能感覺到他掌心的熱度。

易佳夕有一米六五,不算矮,在他面前卻也只能仰頭。

最萌身高差?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感覺能被他輕輕松松地抱起來。

有人在看他們,有人在竊竊私語,易佳夕心中充滿了一點莫名的雀躍,和被保護的滿足,她伸出左手,輕輕牽住梁霁辰燕尾服的衣角。

那力度很輕,幾乎不會弄皺他的衣服,卻讓梁霁辰在一瞬間繃緊。

“梁老師當心,”易佳夕的聲音又低又柔,“別讓我摔了。”

他輕輕地答應了一聲。

等到穿過側門,人群散開,梁霁辰放下了手,“我得回後臺了,你自便。”

易佳夕饒有興致地看着他,“你走啊。”

梁霁辰低頭看了眼,她的手還牽着他的衣角。

真稀奇。

她這力道不要說牽住一個成年男人,就連一只蚊子都捏不住,他這說的,倒像是她故意不放他走。

易佳夕松開,順便輕輕拍了拍那塊,看,一點皺都沒有。

梁霁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背影和平日一樣挺拔穩健,步伐略快。

怎麽看都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易佳夕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薛玮坐到易佳夕旁邊的空座上。

“梁老師吩咐的,結束後我帶你去後臺。”薛玮滿臉堆笑。

易佳夕不為所動,“真的嗎?”

薛玮圓乎乎的臉滿是真誠,“真的!”

“撒謊的人會單身到老哦。”

薛玮:“……饒了我吧,”他尴尬地抓了抓頭發,“不過,你是怎麽看出來我單身的?”

這還用問?

易佳夕打量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評價:“渾身上下散發着和他一樣的氣息。”

等到薛玮反應過來,易佳夕所說的“他”是指誰,他內心強烈感覺到被羞辱了。

他再怎麽樣,也比他老板強!

“易小姐,我談過一次戀愛的,談了半年。”薛玮頑強掙紮。

易佳夕:“好的,很棒。”

“……”薛玮徹底抑郁了。

以至于第二首樂曲他都飄飄忽忽,感覺自己是時候該談個戀愛。

演奏會結束,薛玮帶着易佳夕從員工通道來到後臺。

比易佳夕想象中要亂一些。

很多拿着樂器的外國面孔四處穿梭,還有扛着攝影機的工作人員,好幾次,易佳夕都差點被人撞到。

“梁老師有單獨的休息間,這邊。”薛玮繞過後臺大辦公室的拐角,停在一個小房間前。

他推開門,裏面空無一人。

“咦,人呢……”薛玮疑惑地說,一邊把易佳夕讓進去,一邊探着腦袋往外瞧,“易小姐,你坐一下,我去找找。”

說完就跑沒影了。

這裏的确比外面環境好,是個鬧中取靜的小房間,易佳夕沒有四處打量的習慣,只粗略地掃一眼,正要坐下,忽然發現立在化妝臺邊的垃圾桶。

垃圾桶很空,只有她今晚帶來的那塊蛋糕躺在裏面。

黑色的塑料袋被奶油的顏色染得一片狼藉,草莓散得七零八落,就像是花了面孔的滑稽小醜。

易佳夕的臉映在鏡子中,臉色很差。

那一刻,她心中劃過許多個念頭,好的或是不好的,可最後,她發現自己很想找個地方安靜一下。

她離開房間。

剛繞過拐角,就碰上趕回來的薛玮。

“梁老師被記者纏住了,馬上……哎,易小姐你去哪兒?”

“我先走了。”對着薛玮扔下這句話,易佳夕便沒有猶豫地離開。

薛玮愣楞地盯着易佳夕的背影,郁悶地回到房間,正在想是不是剛才他哪句話說錯了惹人不高興,直到他發現垃圾桶的情況。

他簡直目瞪口呆,口不擇言地說,“這誰幹的?這……”

他突然明白了易佳夕為什麽要走。

梁霁辰很快從更衣室出來,他步履匆忙,快步回到自己的工作間,就看見薛玮握着手機來回打轉,急得滿頭包。

只有他一個人。

薛玮看見梁霁辰,有些慌張,還有些憤懑,他指着垃圾桶裏的蛋糕,“誰這麽沒素質,跑進來把你蛋糕給扔了?易小姐都看到了!”

梁霁辰垂眸看了眼垃圾桶,那蛋糕一口沒吃,就被扔了。

“人呢?”

薛玮急得脫口而出,“走了!”

梁霁辰默默地看着他。

薛玮無辜地聳了聳肩,“這次是真走了。”

“把這裏收拾一下,”梁霁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一邊朝外走,一邊對薛玮說,“查監控,問工作人員,找出來是誰扔的。”

薛玮重重地點了幾下頭。

梁霁辰想到什麽,回頭問,“她怎麽走的?”

剛才接到易佳夕的地方離停車場很近,薛玮理所當然地說,“開車走的。”

梁霁辰聽到就不太高興地皺起了眉。

他朝外走,開始給易佳夕打電話。

“哎,你別走啊,待會兒還有個訪問!”薛玮在後頭嚷。

梁霁辰頭也不回,“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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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刺》文案:

非典型追妻火葬場/打臉狗男人/破鏡重圓/甜文

【一】

三年前,宋螢向陸紹修告白,他答應了。

在一起三個月,陸紹修與她出雙入對,走哪帶哪,斥巨資拍下八克拉“粉紅之心”送給宋螢當作生日禮物。

所有人都以為宋螢這波穩了。

就在當晚,陸邵修提了分手,把戒指留給她當補償。

第二天宋螢就把戒指賣了,消失得幹幹淨淨。

陸邵修覺得自己甩對了。

【二】

三年後,他們在一場飯局重逢。

她喝得爛醉,被陸紹修抱回房間。

宋螢摟着他,哭成淚人,央求他不要走。

即便陸紹修冷硬心腸,見美人落淚,也心軟幾分,他低頭親她面頰,“乖,我不走。”

頃刻間,他聽見宋螢喃喃念着一個名字。

“陸決,”她說,“陸決,我喜歡你十年了……”

陸紹修想起她給的那封情書,開頭只有一個“陸”字。

原來是“陸決”的陸,不是他陸紹修。

陸紹修深吸了口氣,身子晃了晃。

他覺得自己頭頂有點綠。

“他從前只當她是枝薔薇,嬌美,鮮活,卻沒看見花枝上尖銳的刺。”

“等到發現時,這根刺已經紮進了他心裏。”

總裁X女演員(傲慢心軟&小沒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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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本,輕松向懸疑言情,《惡魔在枕邊》

1.姜未醒來,她失憶了。

一個英俊而陌生的男人握着她的手,自稱是她的新婚丈夫,他叫秦賜。

秦賜告訴姜未,他們在國外度蜜月時她出車禍,頭部受傷,他帶她回國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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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秦賜英俊多金,事業有成,成熟體貼,是公認的二十四孝好老公。

人人都說他愛她。

姜未懵懵懂懂,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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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未郁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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