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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钰涵跟着秦漠的助手離開了醫生的辦公室, 兩個人走到了陽臺附近, 一邊吹着風一邊說話。

之前柳钰涵解鎖基因鏈時秦漠的助手并不在場, 所以他不知道醫生曾經對柳钰涵發飙的事情。不過他也認識醫生很久了，見柳钰涵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之間肯定是發生過什麽。

“他對你發過火了？”秦漠的助手問得很直白。

柳钰涵也沒有隐瞞的意思，大致把整個過程講了一遍，然後嘆了口氣：“醫生爆發得有點突然，而且反應……也的确是挺吓人的。”

秦漠的助手笑了一下：“他這樣是有原因的。這事也不是不能說, 只是少将大概是害怕你擔心，所以一開始才沒對你提起過。”

柳钰涵一聽他的這個話，就知道這事肯定和秦漠有關系。

不過……

“應該不只是因為少将吧？”柳钰涵回憶着自己當時那種古怪的感覺，心裏很快閃過一道明悟, “是和你們以前的戰友有關嗎？”

他模模糊糊地對某個時候所見的場景有了點印象，那是種挺奇怪的感覺，他一時間沒法用語言表示出來, 但這不妨礙他就此作出判斷。

秦漠的助手當然不可能知道他曾經經歷過的奇妙的狀态，所以他還以為這是秦漠對他提起過的，很快就沉默了下來。

雙手扶着陽臺的欄杆看着窗外的景色, 秦漠的助手過了好半天才再次開口。

“臺安星戰役中犧牲了很多戰友，但是有很大一部分都不是在戰場上死亡的。”扶着欄杆的手一點點用力，指節泛起了蒼白的顏色, 而秦漠助手的眼中也慢慢閃爍着仇恨的光芒, “我們相信接收傷員的醫院會全力救治我們的戰友，但就是這份天真的信任讓他們送了命。”

任何一個國家內部都不可能完全和平，聯邦也是存在各種鬥争的。

鬥争可以讓一個國家保持一定的活力, 但是，如果超出了限度，這種鬥争就會變成無辜者的催命符，尤其是在高層存在叛徒的情況下。

“我們的戰友因為救治不及時死在了醫院裏。”秦漠的助手說，語氣中帶着森森寒意，“我們的少将也因為他們的拖延而耽誤了最佳治療時機，或許幾十年內都不可能再走上戰場。”

秦漠是因傷退伍，但是他的傷本來不應該嚴重到必須退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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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曾經為他們治療的醫生站在了某位議員那邊，以各種手段硬生生拖延了時間，導致秦漠沒能及時得到治療，最後雖然保住了性命，但仍然留下了暗傷。

柳钰涵聽得呆住了：“那少将的家人呢？他們沒有為少将做好安排嗎？”

秦家也算是比較有能量的一個家族，聯邦內部是什麽情況他們應該清楚的很，自家繼承人被這樣暗算，他們難道就一點預料都沒有？

秦漠的助手搖了搖頭，并沒有把其中複雜的原因告訴柳钰涵，只是簡單解釋說：“有人引開了他們的注意力。”

很好，那這就是早有預謀的了。

難怪醫生的反應會這麽激烈。柳钰涵想起那時候玄之又玄的感覺，稍稍有些反應過來當時他為什麽會覺得抱歉了。

是他挑動了醫生內心最深處的情緒。

“那些人……現在都怎麽樣了？”

在柳钰涵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他的眉眼間就已經染上了一股濃烈的怒氣，看得秦漠的助手心中一陣安慰。

秦漠選的人，不管怎麽說，都是願意站在他們這邊的。

看了眼窗外燦爛的陽光，秦漠的助手臉上浮現出一個冷笑：“還是多虧了你，這些陰溝裏的老鼠才能被一個個揪出來。這個仇我們不會忘的，遲早要向他們讨個公道。”

柳钰涵點了點頭：“如果有什麽我可以做的，請直接告訴我，我也想幫忙。”

秦漠的助手臉色緩和了不少：“那以後就要麻煩你了。不過你的處境也不是很安全，最近盡量不要離開員工宿舍，等到少将作出安排再說。”

柳钰涵又一次擔心起來：“也不知道少将什麽時候才能醒。”

秦漠的助手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非常自然地移開了目光，再次望着窗外：“自從那件事之後，醫生就從通訊兵轉行，現在已經是個了不起的大夫了。有他在，少将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

畢竟柳钰涵當時的反應足夠快，那顆子彈并沒有接觸到秦漠。

至于秦漠現在一直昏迷不醒……

只要他想，他可以一直昏迷不醒，尤其是在醫生根本就是他這邊的人的情況下。

聽醫生強忍着笑宣布秦漠因為後腦勺磕在地上扯動了背後的傷口，現在引發舊傷陷入暫時的休眠狀态，柳钰涵就覺得自己膝蓋狠狠中了一箭。

我母星的人民啊！你們的鹹魚本以為今天英雄救美了，卻沒想到又一次給你們丢臉了！

柳钰涵聽着醫生的解釋，非常丢臉地捂住了自己又開始發熱的CPU，哀嘆了一聲，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但是醫生看着柳钰涵的表情卻溫柔了不少：“謝謝你。”

柳钰涵連忙搖了搖頭，表示這是自己該做的：“少将對我好，我只是想要回報他。”

醫生又忍不住想起柳钰涵之前說過的餓了八百年的野獸的問題，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戲谑的微笑：“嗯，那這可真是好事。不過我覺得少将并不想要你的回報……哦，可能并不想要的只是這種回報。”

他的話簡直和繞口令一樣，柳钰涵一開始根本就沒有聽懂他的意思，幾乎要被他把兩只眼睛都繞成蚊香狀。

醫生一看他這個樣子就忍不住想大笑，不過考慮到秦漠現在正在休息，才勉強忍住了要脫口而出的笑聲，也不再和他聊天，揮揮手打發他出去了。

柳钰涵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走了出去，關上辦公室門的時候還聽到醫生在裏面和另一個人說着：“我感覺我不能跟他說話，要不然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他笑死。”

柳钰涵：……還笑死，醫生你的笑點可真是太低了！

這個醫生簡直是劇毒，柳钰涵嘴角一直在抽，連之前不小心導致秦漠昏迷的尴尬都忘記了。

和他一同出來的陌生人拍了拍他的肩，笑着對他說：“軍醫一直就是這個樣子，你習慣了就好。”

柳钰涵：“……謝謝，但我并不想習慣。”

我覺得習慣了他這個德行，我會折壽的好嗎？

這人忍不住哈哈大笑：“這麽說也沒錯，當時我們在星艦上，也的确是經常笑得不知道怎麽辦，感覺命都丢了半條！”

柳钰涵聽他這麽說，才意識到這個生面孔也是秦漠的老部下，後知後覺地問了一句：“您是？”

那人眼裏劃過一道暗光：“終于發現了？這種感覺怎麽樣？”

在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身上好像猛然發生了什麽變化，一股奇怪的感覺從柳钰涵心頭劃過，讓他立刻就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柳钰涵脫口而出：“第六感？”

那人點了點頭：“是第六感，不過我更喜歡叫它直覺。我是尼克·萊頓，現役軍官，少将叫來給你上課的老部下。”

柳钰涵眼睛一亮：“教我控制第六感嗎？”

尼克搖了搖頭：“第六感的控制因人而異，這個我可沒辦法教你。少将想讓我教你的只是生存技巧，希望你能在後面的歷練裏盡可能的保護自己。”

柳钰涵愣了愣，心中瞬間生出一點古怪的感覺：“少将……是什麽時候請您來的？”

尼克目光也變得晦澀了許多：“你不用對我使用敬稱，我的第六感還多虧你才能被開發出來。少将是在出事前聯系我的，你不用太自責。”

柳钰涵心裏古怪的感覺更重了，可還沒等他想出什麽來，就被尼克的話引開了注意力，自責的感覺漫上心頭。

可能是因為當時太過緊張，柳钰涵竟然一直都沒發現秦漠的指令中有這麽一條。但從尼克趕到少将這邊來看，秦漠的确是從一開始就預料到了他必然會受傷的結果。

柳钰涵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有感動、有惶恐、有酸澀，還有憤怒。

“少将是故意的，對嗎？”他無法控制自己變得有些急促的聲音，“他根本就是故意受傷，好讓這件事情的性質發生變化，對嗎？”

尼克拍了拍柳钰涵的肩膀：“少将一直有分寸，你不用太過激動。別浪費了少将的苦心。”

柳钰涵才不想要這樣的苦心！

他嘴唇哆嗦了幾下，最終沒能說出什麽話，但是整個人的情緒都已經逼近極限，差點兒掉下眼淚來。

尼克知道不能控制第六感的人情緒總是特別容易被撥動，眼神微微一閃，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明顯。

他說：“不只是你想要報答少将，少将也想要報答你。你不是第一次救了我們的命了。”

他這句話裏的信息量實在太大，柳钰涵一時間只能擡起頭茫然地看着他：“什麽？”

尼克看着他的眼睛，用無比真誠的語氣對他說：“臺安星戰役中，是你拯救了第三軍上下近萬條性命，我在這裏，對你致以最真摯的感激。”

作者有話要說： 三徒弟：……我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為母星争一次光啊！！！

_(:з」∠)_啊貧道的記名弟子改了個名，現在叫《男神活得像個高仿[電競]》，其實貧道更喜歡《不好意思，這是家犬》這個名字，但是據說不太容易看明白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