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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獵手的話明明白白地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沒有将眼前的考古隊員當成他的同類, 而是把這些人當成了兩只腳的獵物, 當成了他們可以用來證明自我的戰利品。
這種打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對生命的漠視, 讓考古隊的人心驚膽寒。
柳钰涵深吸一口氣,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圈環繞着他們的獵手,見他們彼此保持着距離,甚至互相之間還隐隐有些敵意,就知道他們并不是一夥的。
想起刀疤臉之前說過的話, 柳钰涵突然就意識到,他們不但不是一夥的,可能彼此之間還是競争關系。
為了驗證自己這個猜想,柳钰涵又小心地打量了他們一眼, 确定其他五個人都對那個有點委屈的青年獵手抱有不滿的情緒,很快就有了新的想法。
按照眼前的情況來看,這些人起內讧的可能也不是沒有。
柳钰涵抿了抿唇, 情緒瞬間穩定了不少,一點也不像隊伍裏其他人那樣慌張。
事實上他的隊友心慌意亂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任誰看着剛剛正在和自己說話的人被從天而降的炮火淹沒,心情都都不可能好的起來。而他們剛剛經歷過的追逐戰和現在被人圍攻的局面更加重了他們心裏的恐慌, 反而是柳钰涵這樣的平靜才不太正常。
柳钰涵之所以這麽平靜,不是因為他的膽子變大了,而是現實逼得他不得不冷靜。
作為聯邦瑰寶的老教授們雖然沒有減員, 但他們的年紀畢竟已經大了, 剛才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死傷讓他們受到了很大的驚吓,有的一時半會兒還緩不過神來。
而隊伍中的年輕人有的情緒已經開始崩潰,剩下的意見則存在分歧, 再加上他們本來就抱有犧牲別人保全自己的念頭,柳钰涵根本不敢指望他們。
在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情況下,柳钰涵不得不依靠自己。
好在柳钰涵雖然是個學渣,但他的腦子也不是真笨,清楚地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獵手們一旦內讧,他們生存的幾率就會更大一些,所以就算嘴上什麽都沒說,心裏也開始琢磨怎麽樣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
柳钰涵的想法百分之百是沒問題的,只是想出合适的辦法的确比較困難。
他現在又沒有人可以商量,于是整個考古隊就這樣在緊張之中沉默了下來。
他們安靜的表現和他們相較而言稱得上是虛弱的體質讓獵手們很快就不再注意他們,反而将精力集中在了彼此的身上。
起碼在他們看來,考古隊的人對他們而言根本就沒什麽威脅,反而是他們彼此,一個個都生性殘忍,又削尖了腦袋想要加入到刀疤臉的隊伍,更能讓彼此感受到巨大的危險。
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對方,這些奉行誰拳頭大誰就能說話的獵手勉強打了兩句嘴仗,就忍不住調轉槍口對準了彼此。
柳钰涵下意識做出一副害怕被波及的樣子,向後退了兩步,引來獵手們輕蔑地一瞥。
見柳钰涵其實并沒有退出自己的攻擊範圍,獵手們眼中帶上了一點諷刺,随意地收回視線,完全沒有繼續理會他的意思。
在獵手們看來,柳钰涵既是隊裏裏最弱的那個,又是刀疤臉點過名的人,就算他跑了也根本就沒有關系。
先不說他能不能逃出刀疤臉的手掌心,就憑他這個柔弱的體質……
不是獵手們歧視他,而是他們當中打從心眼兒裏就不覺得柳钰涵能有什麽作為。
見獵手們是這個反應,人老成精的老教授們也做出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看起來猶豫着想逃跑,又害怕自己跑不了幾步就被這些人帶回來,躊躇地站在原地,似乎很有點畏縮的味道。
獵手們對他們的警惕心稍微要高一點,不過一群老弱病殘在他們眼中也沒有什麽威脅力,所以他們只是分出了一點兒多餘的精力看着他們,然後就進入了獵手內部的鬥争。
當然,這個鬥争并不是獵手們單純的攻擊彼此,而是以考古隊的人為獵物,一邊攻擊獵物,一邊攻擊彼此。
一心二用絕對不如專心致志效果好,所以考古隊裏的人只要集中精神,基本就能避開他們并不算猛烈的炮火。
柳钰涵趁他們的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人身上,猛然間沖着考古隊裏的其他人做了個手勢,然後一低頭就鑽進了旁邊建築群的窄巷中。
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跟随柳钰涵的考古隊員下意識追了過去。
本來考古隊員分散的都比較開,這樣向着一個地方彙聚,很容易成為獵手們的活靶子。但是柳钰涵選擇的小巷實在是太窄了,在獵手們要争奪獵物的歸屬權、防備彼此的情況下,他們比較猛烈的炮火反而是在互相攻擊,真正落到考古隊身上的沒有多少。
但是彈片和碎裂的水泥迸濺出來,仍然劃傷了考古隊的成員,讓他們身上很快就見了血。
腥甜的味道充斥在柳钰涵的鼻尖,一時間竟讓他覺得這股味道比塵土的氣息更重。
咬了咬牙,柳钰涵努力忽視着這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手腳并用,從一條又短又窄的小巷子裏穿過,帶着考古隊進入了一個相對開闊的空間。
雖然這個地方比較空曠,獵手們可以在這裏盡情地攻擊考古隊,但是當他們跟随着考古隊的步伐走進這裏的時候,他們一個個的注意力卻都從考古隊的人身上移開了。
因為這裏,非常危險。
這裏本來應該是某所學校的體育館,但不知道是不是便易導致了螳螂的習性發生改變,在這座體育館當中,竟然聚集着為數不少的母螳螂。
現在正是螳螂的交|配季,它們在種群內部對于能量和食物的鬥争也相當激烈,經常有即将交|配或者正處于交|配期的母螳螂營養跟不上,只能費盡心思到外面去尋找能夠補充營養的食物。
但是母螳螂們其實并不願意走得那麽遠,所以在這個時候直接送上門的這群人類,就讓體育館裏寄居着的螳螂盯上了。
幾名獵手咬牙切齒地看着同樣停下腳步的考古隊成員,有些後悔剛才為什麽沒有直接把他們幹掉。
其實如果不是為了狩獵的樂趣着想,直接把他們殺死,再憑借實力決定屍體的歸屬也是完全可以的。
沒想到這群弱小的家夥竟然還敢反抗,獵手們目露兇光,準備在解決螳螂的同時就幹掉他們。
可惜他們想是想的挺好的,計劃卻趕不上變化。
在他們架起炮口的同時,一陣巨大的震動就從不知什麽地方傳來,讓整座廢棄城市的地面都為之顫抖。
獵手們被這突如其來的震顫吓了一跳,手忙腳亂地穩住自己幾乎被甩出去的身體,一邊避開幾乎暴怒的螳螂的攻擊,一邊對視了一眼,還沒來得及作出猜測,就突然發現考古隊成員已經趁着剛才那陣震動從體育館的側門跑了出去。
一名獵手一驚,連忙開了一槍,但當他的炮火落下的時候,最後一名考古隊隊員剛剛從那扇小門鑽了出去,他的炮火不但沒有打中對方,還把體育館的小門砸塌了。
“晦氣!”
他破口大罵,但還沒來得及再舉起槍炮發洩一下,就忽然被身邊的另一名獵手不帶一點殺意的激光劍劈成了兩半。
死的時候臉上還帶着一點茫然和驚怒,這名獵手完全沒想到同樣被困在體育館當中的其他人有多麽憤怒,就滿懷憎恨地陷入了永遠的沉眠。
殺死他的那名獵手冷着臉收回激光劍,看了眼已經将體育館出口堵死的母螳螂,調轉炮口對準了體育館的房頂。
交|配期的變異螳螂攻擊力相當強悍,兇性也非常重,一旦進入狂暴狀态,那麽直接和它們對上、甚至再次激怒它們,都是非常不明智的行為。
剛才大地劇烈的顫動已經讓所有的母螳螂進入了狂暴狀态,那名獵手的所作所為不但堵死了他們最後一條能靜悄悄離開的出路,更是再次激怒了它們,讓其他獵手也陷入了危險當中。
面對這樣的情況,其他的獵手當然覺得不殺了這個人一點兒都不解恨,所以毫不猶豫地就選擇幹掉他,哪怕這樣做會再一次刺激到體育館中的螳螂,讓他們陷入更大的危險之中。
反正早就是整天刀口舔血的人,面對死亡,他們也不會特別恐懼。
好在他們的炮火相當猛烈,很快就将體育館的館頂掀開,借助周圍的一片狼藉迅速攀爬上去,從館頂突出重圍,準備向着能夠躲避螳螂的地方進發。
但是他們這個想法注定不能實現了。
因為在離開體育館的剎那,他們就看到城市光罩的上空,一座巨大的星艦正停留在上方,漆黑的炮口對準了那封閉着狩獵場的保護罩,随時有可能再一次開火。
這個時候他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剛才那陣巨大的顫動,一定是星艦開火造成的。
“難道是第三軍的人?不應該呀。”一名獵手喃喃自語。
另一名獵手卻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幾乎崩潰地大喊着:“這個标志……第三軍的前少将!秦漠!秦漠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v=三徒婿借機以軍部少将的身份重回公衆視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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