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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喜蛛應巧,即是:七月七日,各捉蜘蛛于小盒中,至曉開;視蛛網稀密以為得巧之侯。密者言巧多,稀者言巧少。所以到了那一天,南澤幾乎處處可見蜘蛛,甚至還有的人一捉捉好幾只,然後再試圖從裏面挑一只“品相好”的。

而在北國出雲,小姑娘們其實,都挺害怕這種長着好多腿兒的……

“我無吓你之心,”夜靜淵連忙安撫她,“不過你怕,別人不是也怕嗎?”

說着他露出一個迷之微笑,“我今天碰見兩個南方的婢女,她們正是為了應對這種習俗,搞了……很多呢。”

什麽很多?

很多什麽?

這種東西有必要很多嗎?!

“我們可以将她們挑選剩下的分給幾位娘娘們。”夜靜淵繼續笑。

還要拿人家挑剩下的?!所以說啊,這種東西到底是有哪來的必要挑選?!韶千櫻和浮桑二人實在不能理解。

此時芷蘿手裏拿着一個小檀木盒子,興致勃勃邁進門來,“夜護,我抓到了好幾只蜘蛛哎!要幹什麽用?”

……!

韶千櫻僵硬的轉向夜靜淵:“我覺得皇後娘娘她們可能會需要幾只應應景。”

不需要啊這裏是出雲國啊!

浮桑簡直給這兩人成天搞事情的行為跪了,她看着一旁已經放下佩劍,手裏拿着應該是裝了那些玩意兒的芷蘿,心中無力感更甚,她現在都不能寄希望于芷蘿能夠站在自己身邊,向着自己說話,好規勸一下這二位了。

自從夜護出現她就察覺到,芷蘿似乎……很懼怕或者說是尊敬這位夜護。

而且她隐隐有一個很大膽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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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看芷蘿的反應,她越覺得搞不好自己的猜想是真的。

此刻夜靜淵已經含了笑,“怎麽樣,公主要同我一起去玩嗎?”

韶千櫻有些小心翼翼道:“我們不會被發現嗎?還有,你能不能保證那東西絕對不會靠近我?”

“絕對不會靠近你的,我會把他們都打跑的。”夜靜淵哄她。

韶千櫻掙紮了半天,這種小兒科一樣的惡作劇,說句實話,其實挺沒有必要的,人家不會因為這種惡作劇,就放棄了殺自己,或者突然向善,或者突然被吓死的。

但是她們成天對自己動些壞主意想要自己的命,吓一下她們,她心裏爽啊!

以後的報複以後再說,現在先爽一把!

下了決心以後,韶千櫻嚼嚼巧餅,彎起眼角,“你自己不要拿着那個,我們帶上芷蘿,一起去!”

夜靜淵自然點頭。

* * *

夜色還未深,皇後正在睡前慣例的更衣沐浴梳洗一番。

今夜因着是七夕,她少見的約了年慧和蘇貴人等幾名同她一派的妃嫔,一同去湯泉沐浴,美其名曰共度佳節,實際上,自然是借此機會,該敲打的敲打該悄悄密謀的則計劃一番了。

湯泉水溫微熱,五顏六色的玫瑰花瓣兒漂在水面上,水池都氤氲開了若有若無的淡淡玫瑰香氣,無形中舒緩放松了人心。

幾名妃嫔和皇後一起,僅着兜衣小褲,泡在湯池裏,宮婢們拿着澡豆、澡巾、幹淨的新衣都候在一旁。

皇後華傾國便是在湯池裏,也是端莊得體的坐在池子一側,供宮妃坐着享受湯池的玉石做的水中石階上,動都不帶動的;至于年慧,則時不時就叫人來給自己鞠水澆一下,其他妃嫔或多或少都有坐不住的時候。

沒有一人察覺到。殿外此時有三……不其實是兩雙眼睛,正在悄悄的向裏窺探着。

韶千櫻一手蒙着夜靜淵的雙眼,另一手則悄悄的攀着窗縫往裏看去,她身側芷蘿同她保持着三步的距離,同樣一手拿着盒子,另一手扒着門窗往裏看。

二女同時大飽了眼福,默契的無聲啧啧了兩下。

夜靜淵将自己的手覆在韶千櫻捂着自己眼睛的手上,也沒有拿下她的手的意願,反而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輕微揉捏了一下她的小手。

他成功的得到了韶千櫻悄悄對着自己的腳的一踩。

她人小,力氣也小,還嬌,就是踩自己都軟綿綿的,沒什麽感覺。夜靜淵不在意,但也順着她的意思放開了她的手,那手改為将小人兒的腰身一攬,輕巧往自己懷裏一帶,另一手飛快捉住她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挪開,身形一掠,便帶着她到了回廊闌幹邊站定了。

“好看嗎?”他湊至她耳邊,低笑。

韶千櫻有些不自在的縮了縮脖子,随即興奮的拉拉他的衣襟領口,示意他附耳,他順從彎腰,聽見她小聲說:

“可好看了,她們身材都好好啊!我父皇可真是會挑人!”

……你不覺得,你現在的臺詞哪裏不對嗎?像是個登徒浪子。

夜靜淵挑眉,眼裏無聲說。

我是女孩子啊,女孩子看女孩子怎麽了?沒問題的啊!

韶千櫻無辜看他,眼神清楚明白的傳達道。

夜靜淵無奈,“那你還要放嗎?”

“為什麽不?我要放不妨礙我放之前欣賞一下。”韶千櫻扭頭,“我還想再看兩眼耶。”

夜靜淵搖頭,對着已經回頭來等他們指示的芷蘿打了個手勢。

芷蘿會意,将窗悄悄推開一個縫,将那盒子打開,東西盡數傾倒過去後飛快的關上了窗——

八條腿的黑乎乎生物立刻借着蒸騰煙霧的掩護,奮力向池子邊爬去。韶千櫻和芷蘿二人觀望的這處,實在是個好地段,離着溫泉池極近不說,它們向着溫泉池爬去的通路還根本沒有宮婢。

蘇貴人此刻正命宮人拿了澡豆為自己搓洗,她轉過身——

“啊啊啊——!”

她驚恐萬狀,連滾帶爬甚至連狗刨式都使出來了,拼命向湯池另一側的扶欄石階處撲過去,想要趕緊上去。

“慌什麽?!大呼小叫,成何體統?”華傾國原本在閉目養神,享受着這溫暖的湯池,此刻被這麽一吵,頭都大了,忍不住不悅的呵斥道。

蘇貴人此刻哪裏有空顧得上這個,反倒是另一個宮妃也瞧見了,臉色發白直指向那邊:“……蜘,蜘蛛!”

聞言池中一片大亂。

池外的宮婢們也吓得澡豆澡巾衣服掉了一地,驚慌失措的四處亂跑,有幾個恢複理智得快,連忙開始抄家夥去撲打。

“怕什麽?”

一片慌亂裏,最鎮靜的反而是俪妃年慧,她嗤哼一聲,随手撈起一個瓢子,撸起袖子——哦不,沒有袖子。她踩着石階上去的不緊不慢,一瓢子下去便是一個蜘蛛玩完了。

“突然跑出來這麽多蜘蛛,肯定是有人放的,趕緊命人抓住這個該死的!”她厲聲呵斥自己身邊的宮婢。

那宮婢連忙慌慌張張應諾出去了。

好戲看到這裏,難道還要等着被抓啊?韶千櫻連忙拉拉夜靜淵衣袖,後者會意,将她一把扣在自己懷中,施展輕功飛身而起。

不過幾個起落間,他們已經落在了伴櫻齋院內,迎上了一直在院中等着他們的浮桑。須臾後,芷蘿也回來了。

四人相顧無言,旋即,韶千櫻第一個笑了起來,随即是芷蘿和夜靜淵,笑得浮桑一臉莫名。

“……不是,所以,你們真的那麽做了?!”聽完了她們過去的經過,浮桑全身脫力,“天啊!這也……太瘋狂了!”

“好玩得很,好玩得很!”韶千櫻一回來,就是要浮桑重新沏了熱茶,小口小口的繼續吃方才沒吃完的那一盤巧餅。

“……”浮桑還能說什麽呢?浮桑什麽也不想說了。

她譴責的瞪了夜護一眼,後者根本不痛不癢,甚至還大膽的從韶千櫻的點心盤子裏順了一塊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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