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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黎清成績名列前茅，黎晨墊底樂得當吊車尾，很快，黎清直接越級上了初三，黎晨依舊晃悠着晃悠着過他的快活日子。

高中時期黎清就到公司實習，黎晨也跟黎故則鬧了不少矛盾，先是為了學習，再是為了畫畫，後來直接是整個人，黎晨聽到的最多的一句是“你看看你哥哥怎麽怎麽樣，再看看你！……”

黎晨承認，每次聽見這句話，他是有些記恨哥哥的，不過，他是左耳進右耳出，轉眼就忘，偶爾羨慕一下哥哥的優秀，随即就抛到腦後。黎清卻輔導他的功課，耐心給他講題，他貪玩畫畫黎清就會溫和的笑着。那段日子，他畫的大多都是黎清，一樣的臉，不一樣的神态，安靜看書的，微笑聽音樂的，閉眼彈琴的。

大學時期，實在拗不過父親，只得靠關系進入了黎清所在的學校，放棄了他一直想進的美術學院。

黎清正式進入公司，慢慢接管公司，也讓他去實習，他不肯，跟着朋友籌劃着他的畫展。

然後，他遇見了蕭明，愛上了蕭明，沒有任何不妥的接受了自己喜歡男人的事情，他熱烈的表達自己的愛意，跟父親大吵一架，本來大學就住在宿舍畢業後在家沒住幾天就直接搬了出去。

黎清也是跟他吵了一通，從小到大，他跟黎清就沒吵過，無論自己惡作劇還是顧着玩耍不學習黎清也只是說他兩句，但這次，他跟家裏的兩個男人是徹底鬧翻了天，好在，母親嘆氣，溫柔的詢問了他，也表示了理解，說需要時間來考慮接受。

為了蕭明，朋友疏遠他，他也沒覺得不妥，自己是個同性戀，社會接受度本就低，沒什麽好去責怪，只能說，自己交的朋友不夠理解。

他進了蕭明的公司，不顧同事的目光，追在那人身後，可是，最後呢？

夜風有些涼，黎晨打了個噴嚏，結果被酒水嗆得咳嗽不止。

“喲，小弟弟做什麽一個人在這兒喝酒啊？大晚上的很危險的～”

就在黎晨回想過往借酒消愁的時候，一個怪聲怪氣的聲音在上方響起。黎晨擡頭，就看見三個人吊兒郎當的站在自己跟前。一看穿着造型，不用懷疑，不良青年，比自己當年還過份。

黎晨笑，“小弟弟？我看你們年紀比我還小吧？”

那領頭的少年“呵呵”笑，上前一步摸了摸黎晨的臉，眼中流露出露骨的神色，“那大哥你多大了？有什麽煩心事可以跟弟弟我說呀！”

黎晨将他的手拂開，将手中的酒罐扔掉，慢慢站起身來，似笑非笑的瞧着幾人，“你們，是打算劫財啊？還是劫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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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愣了愣，随即嘿嘿笑，那帶頭的小夥子繼續拿腔拿調的聲音道：“大哥你人長得好車子也不錯，弟弟們還缺些零用呢。”

“是嗎？呵呵。”黎晨看着幾人靠近，慢慢将袖口解開，挽起了袖子。

那幾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即上前一起圍住黎晨就要動手。

黎晨一腳不知道踹到了誰，只聽那人慘叫一聲罵了句髒話，黎晨就被一人抓住肩膀貫到了樹上，疼痛襲來，黎晨卻覺得頭腦有些暈。他一拳就朝那人砸過去……

黎晨沒練過，但念書時打過架，因此比常人要能打一些。平常也就算了，這幾個人看着瘦瘦弱弱的但架不住人多，黎晨肯定會以君子風範退讓，但不巧的是，他現在心情很糟糕，正愁沒地方撒火呢，結果這幾人就巴巴的湊了上來。

黎晨那個高興啊，興奮的眼睛都亮了，他打得那叫一個不要命呀，那幾個人心都哆嗦了，再加上喝了酒，整個人都有一種撒酒瘋的嫌疑。

黎晨邊跟人打架，邊忍不住笑，但是眼淚也跟沒關的水龍頭一樣飛出來，直到最後一拳打在那領頭的小夥子臉上将他揍趴下也沒穩定自己的情緒。

“我去！”随着一聲慘叫他聽見有人驚呼，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有人站在路燈下，用手捂住半邊臉，一臉牙疼的表情看着這邊。

“你怎麽了？”黎晨疑惑的問他。

“我牙疼。”秋哲楓一臉痛苦牙齒發酸的走過來。

他看着地上被揍趴下的人，顫聲幹笑道：“呵呵呵，沒想到黎總身手如此之好啊。”他将手放下揣進兜裏嘆了口氣，“唉，本來想來個英雄救美的，奈何王子壓根兒不需要騎士的保護。”

黎晨腿軟手酸的靠在樹上，“秋總這形容過了，我從來就不是做王子的料。”從小，被說成王子的是跟他長了一張臉的家夥。

他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問：“秋總怎麽會在這兒？”

“路過。”

黎晨笑：“這路過也過得太偏僻了吧？”

“那黎總呢？”

黎晨站直身子，眼前景物有些搖晃，他說：“我出來兜風的。”

見黎晨打開車門，秋哲楓急忙上前，笑道：“黎總這是要回去了？不妨捎帶我一程。”黎晨轉頭看他，秋哲楓義正言辭：“再說，酒後駕駛這種行為是不對的！害己又害人！”

“……”黎晨沉默了一下，說：“你沒開車嗎？”

秋哲楓笑嘻嘻道：“沒啊，我看見你就招了出租跟着你來的。”

黎晨對他坦然承認跟蹤自己的行為皺了眉，“你沒事兒跟着我幹嘛？”

秋哲楓嘆氣，“看你臉色不好，狀若瘋癫，怕你出事。”

黎晨身子僵了僵，看着秋哲楓，他該不會看見自己又哭又笑的跟來看熱鬧的吧？

“咳咳。”故意咳嗽兩聲，不讓氣氛往某種詭異的方向發展，黎晨甩上車門，坐上後座。

秋哲楓笑着鑽進駕駛座，“不知道黎總平時聽些什麽歌，給你放放舒緩心情。”說完就當真放起歌來。

黎晨一坐上車就開始暈暈乎乎的了，沒太理會他的話，直接說：“幫我找個酒店吧。”

秋哲楓往後視鏡看，發現他已經閉上眼不知是酒勁上來醉過去了還是睡過去了，他将音量調小到适合入睡的程度，在自己都要睡着的地步好像聽見了一聲嗚咽。

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直到聽見似乎有人說話才回頭看黎總，黎總并沒有醒，他在後座翻來覆去的亂動，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挂滿淚水。

他将車停在停車位裏，打開後座把黎總扶了出來。

夜色寂靜裏，微風飄過時，黎總的眼淚還在往下滴，他将黎總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聽見了一個名字——“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