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似是故人來
話說自上回姐弟倆去族長家拜年,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富察寧凝用神藥治好了寧玉胳膊上的鞭傷,寧靜也依言放了富察寧月;至于為什麽這麽爽快的放了人,寧靜心裏也是有考量的,一則她根本沒把富察寧月這樣的跳梁小醜放在眼裏,因為富察寧月的性子,遲早會自食其果,二則她暫時沒想和富察寧凝過不去,畢竟富察寧凝背後隐藏着什麽,她還沒徹底搞清楚,這次放了她姐姐,也算是賣給她一個人情。
寧靜反反複複在腦子裏回想着,那天所見到的富察寧凝,不管是從穿衣打扮還是說話神态,和她記憶力的那個溫柔的小姑娘都對不上號,她總覺得富察寧凝身上有着讓她熟悉又矛盾的違和感;但到底是哪裏不對,她又說不上來。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寧靜心裏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元宵将近,她也就把這事擱在一邊,專心準備過小年的一切事宜;若是住在盛京城裏還能夠在元宵節當晚到街上賞燈會,但是他們只是盛京城外圍的一個小山村,只是隸屬于盛京罷了;所以村裏很少有人會連夜趕車進城看燈會,一般都是在自家裏挂些紅燈籠,應個景就行。
對寧靜來說,過元宵節,那是上上輩子的事了,修真界很少有什麽重大的節日,人們關注的焦點,從來都是修為、天賦和各種靈脈機緣;就算有個把個的,也和修仙這個萬年不變的話題離不開關系。在現代過元宵節的時候,無非是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一頓團圓飯,夜晚來臨時在一起看一場元宵節晚會或是上街賞燈,雖然元宵節是中國傳統節日,但是随着時代的發展,早已失去了許多內涵性的東西,比如機器制作精致漂亮的花燈,雖然美輪美奂,但是比起手工紮地花燈少了人世間流動的脈脈溫情。
往年家裏的花燈都是額娘伊爾根覺羅氏親自紮地,自然不需要寧靜姐弟倆操什麽心;今年就不同了,伊爾根覺羅氏逝世了,紮花燈的重任就落到了寧靜身上,盡管寧靜活了幾輩子,對于這種事情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先前寧靜還指望弟弟寧玉多少會點,在浪費了一大堆紙後,終于紮了一個四不像的成品出來,寧靜只得扶額大嘆,看來他們倆真的沒這方面的天賦.
“姐姐,不如我們找瓜爾佳嬸子幫幫忙吧!”寧玉看着面前的一對廢紙也很是無奈,雖然他和姐姐都不會紮燈,但是不代表別人不會,他可是記得額娘說過,瓜爾佳嬸子,花燈紮地不錯。
“是嗎?她會紮些什麽燈?”寧靜聽到此處,趕緊問道,順便敲敲腦袋,她總覺得自己變得笨了,既然自己不會,怎麽沒想到請別人幫忙呢?
“瓜爾佳嬸子不僅會紮普通的紅燈籠,還會紮些別的樣式的花燈,比如走馬燈、獅子燈、蓮花燈、鯉魚躍龍門燈~~~~~”寧玉歪着腦袋,板着手字頭,一一道來,那個樣子說不出來的可愛和認真。
花燈起源于西漢,是中國漢民族一種傳統的民間藝術品,它也是中國傳統農業時代的文化産物,兼具了生活功能和藝術特色,由于它具酬神娛人的價值,所以它也是中秋節、元宵節等節日必須懸挂之物,多以亭臺禽魚蟲花卉的題材為主,以染色紙綴上各色華麗的細條制成,看起來鮮豔奪目,精巧別致,明朝四才子唐伯虎有詩贊曰,“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春到人間人心玉,燈燒月下月似銀”通過這句詩,不僅可以看出花燈獨特的魅力,還說明了佳節喜日挂上花燈增添光彩以示吉祥的寓意。
寧靜還是弟一次來瓜爾佳嬸子家,只見二進的的院子,一色的水磨牆壁,并無朱粉裝飾,下面的白石臺階,打磨的很光滑,雖說沒有富麗堂皇的氣勢,自有一種小家碧玉的精致,進門就是一道翠嶂,擋住了院中的景象,轉過翠石疊嶂入眼的就是院中的幾株紅梅,如噴火?霞般怒放着,映襯着瑩瑩白雪,形成視覺上的鮮明對比;梅林後面就是一所清涼的瓦舍,水磨的磚牆,嵌着花樣繁複的花窗;正門上挂着猩猩氈簾,邊沿用五彩線繡着盤花,寧靜打量着院中的景色,盡管不如族長家的富麗堂皇,端莊大氣,但是透露出別樣的精致,想來也是費了些功夫。
正打量時,正門的簾子從裏面掀了起來,同時走出來一位中等身材的少婦,穿着蜜合色的棉旗服,外罩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馬褂,梳着中分兩把頭,帶着牡丹鑲珍珠的頭面,生的儀容不俗、眉目清明、雖無十分姿色,卻亦有動人之處,看年齡應該是瓜爾佳嬸子唯一的媳婦,閨名富察寧雪,與寧靜同宗同輩,其瑪法與寧靜的瑪法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不過兩人都是庶子,後來都分出來單過,也就不怎麽聯系了;但是她家與族長家關系很好,一直被族長照拂,生活條件比寧靜家好不少。
富察寧雪聽到院子裏有動靜,就掀開簾子向外看了看,就瞧見了向這裏走來的寧靜姐弟倆,首先吸引她注意力的就是那張絕色傾城的外貌,富察寧雪心裏驚詫不已,“沒想到多日不見,這個堂妹竟然出落的如此好看,那一身出塵脫俗的氣質實在是少見,被撂了牌子真是太可惜了”心頭忽然湧起了一陣憐惜,趕緊問道,“靜妹妹,你怎麽來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快進來暖暖,外面的風還是蠻冷的。”說完就掀開猩猩氈簾,讓寧靜姐弟倆進來。
“嫂子,瓜爾佳嬸子在嗎?我想請她幫忙紮些燈籠”寧靜看着她眼裏的憐惜,知道她不是個難相處的人,也就說明了來意,本來她想進城買的,但是這些天一直雨雪不斷,路不好走,也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額娘在屋裏,她知道你倆紮不好燈籠,已經幫你們紮好了,本想着過會兒給你們送去呢!”富察寧雪面帶微笑的回答道,領着寧靜姐弟倆進了正室,迎面是一條大炕,鋪着猩紅色的毯子,設着大紅色金錢蟒靠背,石青色引枕;兩邊設一對梅花式洋漆小幾,左邊上是一個香盒,右邊是個汝窯美人觚,觚內插着幾支紅梅花,地下面東西各有一溜四張椅子,都搭着銀紅撒花椅墊;瓜爾佳嬸子盤腿坐在炕上,面前是一堆紮燈籠要用的物件,看到自家兒媳領着寧靜姐弟倆進來,馬上放下手中的活計,招呼道“靜丫頭和玉哥兒來了,快來炕上坐着暖和一下身子!”說完又吩咐自家兒媳去端兩杯熱茶上來;寧靜姐弟倆規矩的行了禮,才依言坐在了瓜爾佳氏身邊。
“靜丫頭,可是來找嬸子幫忙紮燈籠的?”剛剛坐定,瓜爾佳嬸子就傾斜着身子,一臉笑意的問道,寧靜也不羞怯,大方地承認了瓜爾佳氏的調笑,“是啊!我可是知道瓜爾佳嬸子,紮地燈籠漂亮極了,所以厚着臉皮特來向嬸子讨要幾個!”
“你這個小機靈鬼!嬸子早就給你準備好了,絕對少不了你的!”瓜爾佳氏被寧靜俏皮的話,逗得笑開了懷,這時富察寧雪端着三杯熱茶放在了火炕的茶幾上,然後把托盤放在旁邊的梅花上,坐在寧靜身邊,附和道,“靜妹妹,今個兒可是趕巧了,這次燈籠的樣式與往年不同,是個新花色,可漂亮了!那種樣式也不知道凝妹妹怎麽想到的?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卻透着童趣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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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寧靜也沒把她當回事,一聽到與富察寧凝有關,随即就來了精神,不動聲色的問道,“真的嗎?看來嫂子非常喜歡這些新樣式,我能先看看嗎?”
“當然行啦!你等着,我去廂房裏拿一個成品給你看。”說完就起身走向東廂房,不一會兒富察寧雪就拿來了一個走馬燈出來,遠看和以前的花燈沒什麽區別,湊近一瞧,差點沒讓寧靜笑出聲來,只見燈面上繪着寧靜非常熟悉的卡通畫,有米老鼠、唐老鴨、還有喜洋洋和灰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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