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心願

殺青之後，大家都放松了下來，也顧不上将工具搬運回去，先在雪地裏興奮了一陣。

背風處，傅簡豫用手撫了撫夏安冰涼的臉頰：“凍壞了吧？手冷不冷？”

夏安的手被迅速地捉在對方的掌心裏，他說：“剛剛戴了手套，還好。”

傅簡豫笑意深深地看着他：“殺青了，等會兒大家一起去吃飯，我都有些餓了。”

夏安想了想，從自己的口袋裏摸出了一袋小面包：“我拿了這個。”

傅簡豫接過，撕開包裝，遞到夏安面前：“一起吃。”

“我……我吃一口。”

“一口就一口。”

夏安湊近咬了一口，看到傅簡豫收回手，就着他咬過的地方吃了起來，心中一熱，面包的甜味就入到了心底。

吃完之後，傅簡豫将袋子暫時收在了衣兜裏，看着身邊的人，忍不住伸出手臂将人撈在了懷裏。

夏安穿一件黑色的羽絨服，厚厚實實的，傅簡豫将人抱着，低頭親昵地用自己的鼻尖撞了撞對方的，嘆氣一樣說：“怎麽這麽可愛。”

四周都是他的氣息，夏安羞赧地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乖乖地用手抱着對方的腰。

“過段時間開完生日會，可能要陸陸續續去各個城市宣傳，雖然也有時間玩，但是恐怕不能盡興。不如等過完年，三月份的時候就徹底閑下來了。明年我暫時沒有接戲，就算接也不會在前半年開拍，那時候我們可以出去很長時間。”

夏安點了點頭：“好。”

傅簡豫還不了解夏安的家庭環境，随口問道：“是不是要跟你爸媽說一聲？如果他們願意的話，也可以一起去。”

夏安将自己和陳家的關系解釋了一遍，傅簡豫握着他的手，沉聲道：“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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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搖了搖頭：“沒事，我不介意這個。”

傅簡豫細細地分辨他的神色，确定夏安并沒有因為提到了這個話題而情緒低落，稍稍松了口氣，換了個話題：“我有朋友知道我談了戀愛，想見見你，願不願意？”

“可以的，”夏安沒有排斥，但是卻緊張了起來，“我需不需要準備什麽？”

傅簡豫在他的酒窩上啄了一下，笑說：“不用，你把自己帶去就好了，有我呢。”

兩個人在背風處依偎了好一陣，外面有人叫了他們的名字，才松開彼此走了過去。

殺青宴是在C市最著名的一家飯店訂了幾個大包間，連不少群演都一起去了，一行人将幾輛保姆車塞得滿滿的，熱熱鬧鬧地進了飯店。

裴朝劍和潘欽以及幾位主演副演在一個包間，夏安作為傅簡豫的助理坐在他的身邊。

幾道熱菜涼菜陸陸續續端了上來，菜上齊了，傅簡豫脫下外套，用手挽起袖子，露出肌肉勻稱的小臂。

他用筷子給自己夾了一個蜜糖丸子，不動聲色地給夏安也夾了一個。易正行注意到了這一幕，心裏有些訝然，但是沒有多話，擡起筷子也夾了一口菜。

“都那麽拘束做什麽？”裴朝劍拿筷子點了點盤子，“說會兒話，別悶頭光吃，殺青了不是應該高興點嗎？”

易正行将口裏的食物咽了下去，笑着說道：“裴導，大家都餓壞了，等我們先吃兩口。”

裴朝劍看向一旁的潘欽：“劃會兒拳？”

“行，”潘欽答得爽快，“你想喝什麽酒？”

“問問他們。”

結果除了他們，其他人都不打算喝酒，最後要了兩瓶啤酒一瓶白酒，攤在桌子上，吃到一半便開始劃拳。其他演員也陸續放了開來，跟左右兩旁的人聊着天。傅簡豫和夏安也一邊笑說一邊吃飯，包間裏氣氛歡樂。

“單超一個，哥倆好啊，三星高照！啧！”

潘欽哈哈大笑，滿面通紅地給裴朝劍推了一杯酒過去：“你輸了，這杯歸你。”

“喝了好幾杯了，”裴朝劍搖了搖頭，額頭上沁了一層熱汗，啞着聲道，“今天這手氣不行。”

“繼續繼續！”

兩個人你來我往，酒瓶子見了底，說話也慢了不少。潘欽的酒量沒有裴朝劍好，但是他輸得少，算起來三瓶裏喝了一瓶的量。

喝到最後，兩個人都已經醉得厲害了。結賬之後，大家依次出了包間，傅簡豫和夏安坐在裏面，臨走之前将裴朝劍和潘欽一起送上了車。因為不放心兩個人直接這麽回去，他們也一同坐在了車上。

裴朝劍迷迷糊糊地說着酒話：“玉蓮……我……我把我們大學時候寫的本子拍——嗝——拍出來了……你到時候看……看看喜不喜歡……”

潘欽微眯着眼，似乎覺得他有點太吵了，揮着手打了對方一下：“別……別說話……”

“玉蓮……我……”醉酒的人聲音陡高，片刻後又低到了塵埃裏，“我想你了……”接下來便是一陣喃語，聽不清切。

夏安在車內擡起頭，在濃重的夜色中看進傅簡豫的眼裏。

眸光閃爍，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握着彼此的手，坐着車駛過疏落而空曠的街道。

下了車，将兩個人送回了房間，傅簡豫和夏安一起往回走。

“玉蓮是裴導妻子的名字，”傅簡豫對夏安解釋道，“她是一位很有才華的編劇，只是不幸……”

夏安輕輕嗯了一聲：“裴導應該很愛她。”這部《一望江山》拍完，也算了了夫妻二人的心願吧。

“是，我拍《有客》的時候，裴導也經常發脾氣，他的妻子經常會來探班，她來的時候演員們都會松一口氣，知道他短時間裏不會發那麽大的脾氣了。”

從傅簡豫的口中，夏安可以想到那是一個多麽溫柔的人，只是世事無常，并不像劇本裏寫得那麽圓滿。

走廊幽長，暈黃的燈光照着地毯，掩去了腳步聲，讓心也跟着靜了下來。

站在房間門口，傅簡豫揉了揉夏安的頭發：“別難過，有兒子和女兒陪着，還有潘老師這些朋友，裴導不是一個人。明天要坐飛機回去了，早點睡。”

“嗯，傅哥晚安。”

傅簡豫唇角含笑，吊燈的光傾瀉在他的頭頂和身上，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