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砍材

曹二丫回來,李如花就神秘兮兮的湊了過來,哪怕在自己家,沒有旁的人,她都壓低了聲音。

“二丫,咋說?”那麽粗的人參,那可是天材地寶,她雖不懂能賣多少銀子,但肯定能值好幾畝地。

曹二丫竟也被李如花感染了,四處張望了下。

“娘,屋裏說!”邊說邊扶着李如花往屋裏走。

曹二丫把籮筐放了下來,拿掉上面蓋着的幹草樹葉啥的。

李如花瞧着框裏的東西,伸手捂住了嘴,差點驚叫出聲。

人參,真是一棵人參。而且那大小一點都不比松松早上啃得那根差。根須都齊全,還帶着鮮嫩的葉子,隐隐還能看到一絲人形。

“二丫,這是真的?”她們家竟真撿了一根人參?

曹二丫點着頭,臉上是藏不住的笑容:“是啊,娘,是真的,是真的!”

這些日子,她一直尋思着該怎麽賺些銀錢,讓一家子不再挨餓受凍,雖有空間,可苦于沒有名目,可現在卻不一樣了。只要賣了這根人參,她就可以買好些,特別是米面鹽油。這些日子,她真的格外懷念白米飯的滋味,想想都覺得口中生津。

李如花喜極而泣:“二丫,一定是你爹,一定是你爹,保佑着我們呢!”

定是孩子她爹,惦念着她們娘三,才派了松松來,給了她們這福氣。這些日子她真的覺得自己跟做夢似的。

“肯定是我爹!”曹二丫雖不認同,但還是順着李如花的話頭往下說着。背着人的時候,李如花可沒少抹淚,定是想她爹她哥來着。

李如花把淚水擦幹,看待一旁的松松就更加熱切了:“還有啊,這都是松松的功勞!”

松松聽了這話,一躍跳到了桌上,趾高氣昂的揚起了小腦袋,仿佛在說,就是它的功勞,就是它的功勞。

“娘,我尋思着這次趕集的時候,去找個藥鋪把這人參給賣了!”她把這人參帶過來就打算賣了的。

李如花自然同意,家裏什麽個情況她也是知道的,這些日子要不是她家二丫是個能幹的,她們一家子肯定就得挨餓了。

“好,娘聽你的!不過我們可得低調了!”村裏一些人的習性她都知道。家裏的水田都能以家裏沒有男丁給收了回去,要是被旁人知道她家得了這麽棵人參可得謀了去。

曹二丫把人參遞給了李如花:“那娘,這參這些日子你就收好了!我得再尋思尋思,到時趕集的時候再帶些啥東西去置換些銀錢。”

對于曹二丫的信任,李如花自然是滿心的歡喜。這家裏隐隐已是曹二丫做主了,而她一個當娘的自然樂意被女兒信任。

“嬸子,在家?”屋外傳來了一個男聲,讓李如花趕緊把人參用布料包着放到了被子裏。

曹二丫看着一陣眼抽,話說人參應該不是這麽保存的吧,不過也無關緊要了,也就幾天功夫。

見放妥當了,李如花向屋外走去。

曹二丫自然也跟了出去。

栓子多瞧了曹二丫兩眼,這曹家二丫這些日子可懂事多了,都能打上一頭野豬。他後來也上山了,可是啥收獲都沒有。

栓子是個心眼實的,見曹家孤兒寡母幾個,以前偶爾還幫曹家擔點柴夥。

“嬸子,我這不過來看看你家還缺柴夥不,我正好幫你們帶一擔回來!”

“這哪行啊,嬸子總不能一直耽誤你的事啊!”

栓子憨厚的笑着:“這不耽誤事,就是順手的!嬸子,你可別跟俺客氣。”

栓子,原名袁栓,他們一家子是他5歲的時候逃難而來,他可一直都記得,那時他餓得滿臉暈圈,是如花嬸子給了他兩個大馍馍。

他們家剛在曹家村落下戶來的時候,好些村裏人都是不待見他們的。也是如花嬸子經常帶着他娘一起幹活,他們家才在村裏真正定下來的,這些恩情他可一直都記得呢。

曹二丫倒沒想到打柴這回事。一聽,恍然大悟,家裏的柴夥還真不多了。想到這些日子,她對這個村裏的認識還真不多,遂存了從栓子的口中了解了解的心思。

“娘,那我跟着栓子哥一起!”

李如花猶豫了下,可又想到這些日子她們家二丫辦的事,栓子也是個實誠人,而且二丫那把力氣她也是見識過了。況且她們家也總不能麻煩栓子不是嗎?

李如花從鍋裏拿了兩個玉米面餅子,遞到了栓子的手上。

“栓子,這是二丫做的,很平常的物食,可味道怪好的!”

栓子自然不肯接,這曹家的情況他也是知道的,雖然這餅子聞着挺香,而且早上他也沒吃飽。

“嬸子,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李如花橫了栓子一眼:“栓子,你還跟嬸子客氣。你要是不拿下,以後嬸子還怎麽找你幫忙!”

“這…”

曹二丫看着自家娘,沒想到她說話還挺有技巧。

“栓子哥,你就拿了吧!我們早上都吃過了,你也知道的,前兩日我打了的那頭野豬,我們手上現在寬泛不少!就像我娘說得,要是你連這兩個餅子都不拿,我們以後可沒這個臉尋你幫啥忙的。”

都這麽說了,栓子自然接了下來,可也沒有吃。他家底子也只比曹家好一點,想着這餅子得留給他家小弟吃。

曹二丫帶了根扁擔和繩子,跟着栓子走了出去。松松一見立馬蹦跳着跟了過來,直接跳到了曹二丫的肩膀上。

栓子自然稀奇。

曹二丫摸了摸松松的大尾巴:“這是前兩日尋到的一只松鼠,瞧着可愛,就留下來了。”

松松可不樂意了,它雖然長的像松鼠,可它并不是松鼠呢,它可比那只知道啃松子的松鼠聰明多了。

栓子瞧着可愛,也想學着曹二丫的樣子摸下松松,沒想到松松竟龇着牙亮起了爪子,一副栓子要是敢下手,它就撓他的樣子。

曹二丫摸了摸松松的小腦袋,以示安慰。

“栓子哥,這片土地是誰家的,這水稻倒是長得好!”這片稻田連成一片,一看就是一家子的。

栓子聽了這話,自然想到了被曹老大(曹春生)家謀了的水田。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曹二丫。

“這片地啊,是族長家的!”

曹二丫恍然大悟,她對那老頭的印象可不好。

“二丫,沒事的。我們都會互相幫襯的!”他想着以後還得多幫幫曹家。

曹二丫倒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

“我們村子看着還真大,可有不少戶!”她遠遠的瞅過了,這裏真住了不少戶,不過貧戶居多,也就幾家住了磚瓦房,而其中就以族長家帶着院子的房子最招眼。

“是呀,不少戶呢!以前光景不好,兵荒馬亂的,有不少戶都是像我家這樣逃難來的。曹家村三面環山,也免了很多兵禍,所以大家夥都定居下來了!”

“但還是以曹姓和李姓最多!”

曹二丫點點頭,不然這村長就不會姓李了。

“這村裏人看着可都不錯呢!”曹二丫狀似不經意的開口。

栓子在心底尋思着,這二丫到底心眼好,他雖然實誠,可也知道村裏人的狀況。二丫好歹喊他一聲栓子哥,他可得多提醒提醒。

“二丫,你可得防着下你大伯家!你還記得小翠吧,她爹娘沒了,她大伯就做主把她給賣了。也不知道賣到哪裏去了,有人說是去給大戶人家做丫鬟了,有人說是賣去不好的地了。”

不好的地?估計就是窯子了。

“小翠的伯父,就是曹全,他和你大伯的關系可不錯,兩個人經常坐在一起喝酒,你可得防着點!”

曹二丫點點頭,她還真是疏忽了,在這裏人口能買賣,她爹沒了,她大伯可有很大的話語權。

“栓子哥,你再給我多講講這村裏的事,譬如哪些人和我大伯交好,哪些人看我家不順眼,這樣我也多長點心思!”

聽着曹二丫的話,栓子自然打開了話匣子,那是言無不盡知無不言。他娘也是個愛唠叨的,平時就和他嫂子經常在家裏說這些,他聽了幾耳朵也就記住了。

“村裏,說話最頂用的就是族長了,不過他這個人不怎麽好說話,村長是個和氣的,就是說得話不怎麽頂用,村長家男丁多,田地也多,日子比村裏人過得寬泛多了。你瞧瞧左邊那戶,就是狗子家,家裏可有牛車呢,他娘平日裏可神氣了!…”

曹二丫耐心的聽着,而且栓子還講的詳細,甚至指着每一戶的房子教她認門,倒幫了她很大的忙。

栓子走得是平時常走的路,一看就很多人走。雖然也是半山腰吧,但這裏豎了不少木頭樁子,還壘了很多石塊,看來是防着山上的野獸下來的。

“前些年,山上偶有野豬下來禍害田地,這不村長就帶着全村人,把這些地方給圍了!”栓子邊說邊拿着柴刀砍起了柴夥。

曹二丫學着栓子的樣子,忙乎了起來,雖然動作慢,可止不住她力氣大呀,砍材的速度可一點都不比栓子慢。倒讓栓子又吃驚的多看了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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