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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禮聽到這個問題,很快便明白了羽鴻意的意思,卻搖着頭笑了笑,“我當然曾經試過。”
羽鴻意一愣。
“羽公子,我知道你為什麽會這麽問。”秦禮伸出手指,輕輕在自己的那些作品上撫過,“是的,我們花族人确實是特殊的。我身為花族人,如果硬要為我自己打造一件神器,或者硬要讓這些雛形認我為主,都是辦得到的。府中那些其他的花男也是一樣。但是羽公子,這真的是一個好主意嗎?我們就算擁有神器,也上不了戰場啊。”
羽鴻意低下頭,盯着他那指尖看了片刻,心中細細思度着這些話語。
誠然,拿着神器上戰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個普通人,如果沒有經過相應的訓練,擁有相應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在戰場上發揮出神器應有的力量。
更何況花男的體質普遍比尋常男人還要更弱一些,力氣更小,持久性也更為不足,就連羽鴻意自己也不例外。他曾經以為原主的身體太過羸弱,後來才發現原主這樣的體質在花男之中其實是很普遍的。只是因為羽鴻意有着赫貝爾大陸上的經驗,戰鬥意識上早已經過千錘百煉,才能上得了戰場,還将手中骨矛揮舞得虎虎生風。
如果想要其餘花男也達到羽鴻意現在的高度,長久的教導和訓練都是少不了的,現在根本不可能有這個時間。
但羽鴻意也僅僅是皺眉思考了片刻,很快便又将眉頭舒展了開。
花男體質羸弱,這羽鴻意并不認為這是什麽不公平的事情。就算是在赫貝爾大陸上,那些魔法師也普遍比戰士更羸弱。只是因為其他方面已經有了優勢,才會再得到這劣勢。
“就算不直接上到正面戰場拼殺,”羽鴻意問秦禮道,“難道就無法發揮出神器的力量了?”
秦禮看着他,眨了眨眼,面上露出幾絲不解,“羽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羽鴻意站起了身,取出腰間的骨矛,拼合在一起,舉在眼前讓秦禮看了看,“神器用得好了,完全可以在遠處便取人首級。”
秦禮又極為慎重地思考了片刻,眼中眸光不斷閃動,好半晌才恢複如常。而後他自以為已經了解了羽鴻意的意思,嘴角流露出無奈的苦笑,“要想讓神器的力量達到遠處,也得花費足夠的氣力去揮擊才行啊。”
“是嗎?”羽鴻意挑起了眉。
将力量揮擊到遠處,确實是使用神器的一個重要手段,也确實需要十分強大的技巧或力量。戰士們用這種方式揮擊出自己的鬥氣,羽鴻意本人也經常用這種方式令手中骨矛揮擊出氣浪。
但是,要想讓力量達到遠處,并不是只有這麽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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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鴻意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地,只是将那骨矛平舉在身前。看似什麽都沒做,他卻将自己體內那點法力層層渡入進骨矛之內,讓它們在其內部層層擠壓,堆積在矛尖一點。
秦禮不解其意,神情十分地困惑。
片刻之後,羽鴻意轉動手腕,讓矛尖對準遠處一塊巨石。
只是這麽一個輕輕的動作,下一刻,卻只聽一道震耳欲聾的“轟”聲巨響,力量猛地從矛尖迸發出去,化作凝練的風刃狠狠鑽向那塊巨石,竟直接将那巨石給轟到了半空之中。
羽鴻意因為反力的沖擊後退了一步。
巨石落地,已然碎成兩半。
秦禮瞪大了眼,猛地蹦跶了過去,在那巨石的斷面上左摸摸右摸摸,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羽鴻意卻暗下了自己微微發白的臉色……他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雖然想象很美好,但事實并沒有那麽美好。羽鴻意的思路很明确,就是想要讓花男像那些魔法師一樣直接将體內法力轉化為可以殺人的力量。然而他畢竟不是專業的魔法師,并沒有掌握更精妙的轉化技巧。花男的體質也不比專業的魔法師,體內這點天生的沒經過冥想的法力也不過相當于赫貝爾大陸的魔法學徒。僅僅這麽使用出一招,羽鴻意體內的法力就直接少了四分之一。
可是秦禮在那斷面處摸來摸去摸了半晌,卻是越摸越興奮,口中連連叫到,“原來如此,原來還有這種辦法,棒啊,太棒了,羽公子你簡直是個天才!”
羽鴻意被他誇得都心虛了,連忙又将自己剛發現的那些不足之處都告訴了他,叫他別高興得這麽早。
秦禮聞言笑了笑,卻是根本不以為意,“羽公子,這就是你太不知足了!一個花男,完全沒有經歷過相應的訓練,但只要神器在手,站在遠處遙遙一指,就能将有如此威力的招式一連使出來四次,還有什麽可不高興的?”
羽鴻意一愣,一想,确實如此,不禁也跟着他笑了起來。
“但是這麽一來,我之前做出的那些神器雛形就不那麽合适了。那些神器雛形畢竟都是為普通的兵将設計的……如果要以讓花男站在遠處發出力量為最優先的功用的話……”秦禮又開口說了這些話語,說到後來聲音卻越來越低,變成了自顧自地暗自嘀咕。
他邊這麽喃喃自語,邊奪過羽鴻意的骨矛,仔細看了半晌。等到終于将骨矛還給了羽鴻意,他又在倉庫裏轉了一圈,取出幾塊兇獸部件,然後便就地蹲了下去,掏出随身所帶的工具就開始雕琢。
羽鴻意見他已經進入忘我的工作狀态,不禁笑着搖了搖頭。
離去之時,羽鴻意還特地叮囑巡守附近的小兵,叫他們不要讓任何人過去打擾秦禮的工作。
随後羽鴻意去軍營看了一圈,完成了一些其他的工作,又和趙磐讨論了下陽郡那些花男的事情,最後來到之前分給西澤周将軍那三千人的地盤,想看看他們适應得如何。
結果也是巧了,羽鴻意過去的時候,剛好撞見慎思打這兒路過。更巧的是,那周将軍正在外面練劍,正好就和慎思打了這個照面。兩個人都站在那裏,大眼瞪着小眼互相看着,氣氛十分僵硬。
慎思對關陽侯極為厭惡,此時厭屋及烏,雖然還沒有在臉上顯出明顯的不快,對這周将軍的态度卻同樣有些微妙。
而此時此刻,周将軍臉上的神情也很不好看。慎思以前在侯府裏極為低調,尋常人就算在侯府裏見過他,也不會記得這個看似木讷平凡的下人。但很顯然,這個周将軍是認識他的。
“當年是我将你們姐弟兩個從人販子手中救出,又引入侯府做事。”周将軍道,“如今看來,倒是我多管閑事了。你小子一直都藏着這樣的身手,就連當初那些畏懼都是裝出來的吧。”
聽對方提及這件舊事,慎思想起過去的恩情,臉上的神色又更複雜了兩分,“周将軍不必如此說,你當時所救下的也不止我們兩人。無論如何,對其他人而言,這确實是再造之恩。”
“你卻只是想借我之手混入侯府罷了。”周将軍皺眉說了這話,心中不滿更甚,頓時不想再看到這個小子,轉身就往軍營裏面走去。
走到半途,周将軍看見羽鴻意,還特地停下來行了個禮。
羽鴻意問了問他們這些人今日的情況,得知他們都适應良好,便點了點頭,再一次感謝了他們的幫助。随後羽鴻意又提及下陽郡那些花男,詢問周将軍能否派人将他們接引過來。周将軍欣然表示同意。
待周将軍走後,羽鴻意看向還沒來得及走遠的慎思小子,挑了挑眉,“怎麽,當初你還是使了花招混進侯府去的?你小子有什麽目的啊?”
慎思抽了抽嘴角,心中覺得這些舊事真是有點丢臉,卻還是乖乖地老實答道,“也談不上故意。只是剛好被人販子逮去,自己動手可能有些麻煩,便想辦法引來了可以輕松解決他們的大人。因為正好是那周将軍,我想着侯府裏面生活安穩,才順便又引了一些同情……”
羽鴻意不禁斜眼看他。
慎思咳嗽一聲,有些抵不住這目光,便扯了個理由,匆匆而逃。
“你當時多大啊?”羽鴻意最後問了這一句。
“七歲。”慎思答道。
羽鴻意愣了愣,多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看不見這小子的身影了,才嘆了口氣。
乍聽上去有些叫人斜視的行為,一旦對上他當初那幼嫩的年紀,便叫人又多了許多唏噓。本該是最天真的年紀,卻已經有了那樣的算計……反倒叫人有些心疼了。
羽鴻意恍惚發現,他對這個小子真的一點都不了解。
因為他不愛問那些舊事,那個小子也不愛主動和人去說。
這種完全不涉及過去的相交相識,本來應該是羽鴻意所喜歡的,也一直叫他很是自在。但此時此刻,他卻猛地厭煩起了這過多的不了解,猛地便想要知道更多。
可是那小子總是守口如瓶,如果羽鴻意主動問得太多了,也總覺得有些別扭。
羽鴻意糾結地思考片刻,便很快想起這小子還有一個姐姐來。此時此刻,詢問晴思,似乎是一個更好的主意。
話說晴思自從當初主動要求進入第八旅和那些小兵一起訓練,如今也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一直沒有主動找過羽鴻意,似乎适應十分良好,也不知道具體究竟如何,确實也應該再多關心關心。
打定主意之後,羽鴻意當即便又去了山林。
一群小兵正在張老三新建的寨子外面打鬧着,卻并沒有看到晴思。羽鴻意一問,才得知晴思正好随隊去狩獵兇獸了。
狩獵兇獸?羽鴻意對這個姑娘的記憶還停留在當初她躲在夜間的山林裏瑟瑟發抖的時候,一下子就已經變得可以狩獵兇獸了?羽鴻意不禁有些恍惚。
很快羽鴻意就叫人引路,追上了晴思所在的隊伍。
未見其人,他便聽到了一聲不同與普通糙漢的清亮喊聲,“呔!”
随着這喊聲,羽鴻意的目光穿過重重樹影,正巧便看到晴思小姑娘,當初在記憶中那個嬌嫩柔弱耿直卻遭遇極大坎坷的小姑娘,手中拿着一柄大砍刀,極為兇悍地朝着一頭兇獸撲去,刀刃直接将那頭顱切開一個口子,瞬間被兇獸之血澆了一身。
“大姐頭!厲害!”小兵們紛紛歡呼。
當初的晴思小姑娘,如今滿身是血地叉着腰,發出了爽朗的笑聲,整一副悍匪模樣。
羽公子眨了眨眼,心中很為這個姑娘如今的變化所高興,內心深處卻有一點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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