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八月
神木這幾天逢人便是一張笑臉,搜查三課這一片裏的氣氛都被帶飛起來。他上司兼同學三城警部喜聞樂見,順帶在彙報的時候調侃性質地好奇問了句:“最近心情很好嘛,是有什麽喜事?”
“也沒什麽。”神木捂了捂嘴,“家裏孩子有些想我了。”
“哈?”挺常見的事,至于高興成這樣嗎?
“咳咳,三城警部,你看我這周......”
“哦,你這周排班會少一點。”三城低頭看表,眼睛上擡瞄一眼站着“傻笑”的神木,感覺他脫線得礙眼,“好了好了,你早點回去吧。”
“是!”
于是神木接下來幾天裏可勁兒在自家兒子眼前晃悠。本想帶出去四處玩,被徐佑一句“精打細算”拉回放飛的思想,然後親子行動變成一起出去跑步、做基礎訓練,到晚上去離家不遠的海邊逛蕩,再回家一起看電視,九點半徐佑便回房間去了。
“不去游樂園嗎?”
“不去。”
“Live?”
“......太貴。”
神木自覺兩張票錢他還是出得起的吧?所以這果然是兒子含蓄表示不喜的借口嗎?
回家陪兒子以外,神木抽空去了趟福利院,那裏的孩子們也一個個長大去上學了,不過仍還記得這位時不時帶來禮物的和藹中年大叔。
神木覺得自己回來這一次被完全治愈,孩子們都那麽可愛,尤其是他兒子,別扭又認真,真是世界上最棒的兒子!
徐佑對神木的親子濾鏡已經絕望了。他認為有必要每天更嚴謹地反省自己的言行,父親的訓誡絕對指望不上。
全國青少年網球大賽在東京舉行,而全國初中網球團體賽在大阪開幕。兩邊時間差不多,幸村第一時間給徐佑報了秩序冊信息,團體賽日程要比全日青少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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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全國大賽佑君也不能來看了呢......】電話那頭的聲音很低落,尾音有點惋惜的意思,讓徐佑自慚不已。
【對不起。】
【這倒不必道歉喲。】
【幸村君......】
【全日青确實是高手雲集的賽事,如果不是和全國大賽撞了,我大概也會跟佑君一起去旁觀的吧。】
【......全日青要比全國大賽早些結束,而且我只去旁觀俱樂部朋友們的比賽,所以決賽應該趕得上。】
【佑君不用勉強。】錄像畢竟不如現場那麽直觀自在。
【不,這是必要的。】徐佑停頓幾秒,莊重道,【我很期待幸村君帶領下的網球部。】
【......】那頭的幸村怔神片刻,柔聲輕語,【呵呵,佑君這麽期待,我不拿來優勝獎杯,說不過去啊。】
【我相信全國優勝對立海而言是探囊取物。】
【借佑君吉言。】[這麽傲慢的話還是第一次聽佑君說到呢。]不過這也表現了神木對立海的強大信心,幸村無疑是開心的。
江川這些日子不知怎的有些頹廢,對網球似乎失去興趣,訓練全部缺席,比賽發揮也不出色。
大概是到了困倦期。陷入“我為什麽打網球”的迷茫。
鷹崎挺擔心的,不過全國大賽将近,她自顧不暇,只能手機聯系詢問關心,江川也沒個回複。
“阿逞那家夥,連個消息都不回。”
“你放心吧,他都是高中生了,好哥兒們也有幾個,不會出事的。”鷹崎中途暫休拿手機在看,池爽兒偷瞄屏上的內容,表示他完全不擔心那個已經長到一米八多的高個子。
“那好歹也回我一句‘沒事’吧?”鷹崎嘆一口氣,把手機塞回包裏,“跟神隐了一樣怎麽能叫人不擔心。”
“嗯......也許是不知道怎麽面對你。”
“诶?”
“沒什麽。”池爽兒撇過頭看向別處,正好和進來的徐佑招呼,“喲,神木我們來一場吧。”
“池桑總得先讓我熱身一下。”徐佑淡定應對池爽兒心急的邀戰,朝鷹崎揮揮手,“奈津姐姐。”
“下午好,小佑。”鷹崎揚起大大的笑臉,“今天也是社團活動嗎?”
“是的。”徐佑把白色吸汗帶系在額頭上,“這次全日青奈津姐姐和池桑有名額吧?”
“嗯嗯。”
池爽兒撇撇嘴:“你本來也有的,為什麽就是不參賽啊。”現在外面的人都不知道STC最強的是這個初中生。
“池桑,我才十二歲。”徐佑拿出擦汗巾挂在自己脖子上,小步跳跳,“青春期都還沒到呢,你讓我和十六七的青年一起比賽嗎?”
青年男單賽都是三盤制,面對的又是力量、速度上要比他高挺多的青年人。真要開打的話,從十月十一月至來年七月的縣大賽、關東大賽、一些預選賽、杯賽裏拿積分,加上八月份全國大賽需要面對衆多高手,賽程緊湊,他這麽一輪下來很可能會吃不消。
“......所以才是個鬼才吧?”池爽兒小聲嘀咕。他也知道徐佑的身體素質在比賽中給他的發揮拖了不少後腿,所以啊,難以想象這家夥二十歲後的全盛時期到底會達到多強!
正當東京游明網球公園裏全國青年網球大賽如火如荼之時,大阪的全國國中網球團體賽也進行到準決賽,立海以大比分完勝中部優勝學校後,打算去主場館旁觀牧之藤和冰帝的比賽。
“感覺對手水平都沒想象中那麽高呢。”
“這就是層次差距。”福山得閑給小學弟解釋,“丸井君和我們練習賽比慣了,眼界自然高于全國普通水準。”
“我們立海部員的訓練量一向高于其他學校,準正選訓練菜單又是部員的1.52倍,有這種感覺是理所當然的。”
“沒錯,”真田聽着主場館裏的呼聲和應援聲,點頭肯定,“哪怕是高中比賽或者專業訓練,我們也不逞多讓。”
“說起來今晚吃什麽?京料理?壽司?還是烤肉什麽的?”
“烤肉的話,我知道這附近有家,文太要去看看嗎?”
“文太,雖然你不用上場,但比賽期間你最好保持合理的食譜。”
“嗨——”
走在最前面的幸村突然停下腳步,身後準正選們也立即停住。
“幸村部長?”
遠處張望的淺青衣少年也一眼認出土黃底黑條的立海隊服,小跑過來。
“呀,已經比完了嗎?”
“是,不過我們正打算去看另一場準決賽,佑君一起嗎?”
“攪擾了。”
毛利眼看賞心悅目肩并肩的兩人,往松本那靠了靠,手臂搭着整個人挂在學長身上。
“三郎?”
“我是不是眼花了啊,前輩?”
“......”
老實說徐佑和網球部裏的其他人并不熟絡,準确地說,沒熟稔到像幸村那樣随意調侃開玩笑的地步。而真正在這全國決賽上,徐佑才能體會到幸村在立海大附中網球部極高的威信力。實實在在的從各種行為細節中流露出來的,而不是記憶裏拍戲時劇本上标注下的特寫鏡頭。
只要幸村坐在教練席,沒人覺得立海會輸。
大概是這麽一個立海大梁般巋然不動的存在。
講道理幸村只是個一年級生啊,當部長也才兩三個月。
很神奇,徐佑莫名溢起與有榮焉的驕傲感。而後在回憶起自己年少作為時默默捂臉。
有點羞恥。不過他自認還是表現出“幸村精市”的王者風範了的。
還記得他在得分後總會有下意識握拳打氣的動作,然後被前輩說表現不冷傲,于是生生被扭轉成若有若無的微笑和輕描淡寫的一瞥。
這一習慣保持到職網,被外界評為高傲冷漠,不夠紳士禮貌。非主流報刊的抨擊挺多的,不過在高級賽事上又因局勢壓力使它轉變為撫摸吸汗帶的小動作。那之後負面的聲音才小一些,當然這與他如日中天的戰績有關。
競技,實力弱小是原罪。
[game set and match, won by Rikkaidai 6-4]
三年級學長藤原在單打三戰勝牧之藤部長,立海連下三場直接獲勝。
“常勝立海!”
“立海、立海,日本第一!”
中标“R”型校徽的隊旗随風飛揚,穿着隊服的部員們和一同前來的拉拉隊女生們莫不歡欣鼓舞。
身處其中的徐佑也起身凝視那顏色樸素的隊旗,心情被四周熱烈的氣氛帶動。
[普通社團可不是這樣的。]比起因興趣而聚集同好的社團,立海網球部更像是......職業戰隊。以每個國家對待戴維斯杯賽的态度來對待全國初中團體賽。
有主心骨,有策劃參謀,有監督者,有深厚的團隊精神底蘊,以嚴肅莊重的态度備戰每一年的新賽季。等價交換,在他們付出後,得到應屬于他們的榮耀。
頒獎儀式在下午舉行,拍團體照的時候正選八人前後兩排。
藤原抱着獎杯笑地不太矜持,站在後排中間;福山在右邊搭着他的肩;毛利在左邊咧嘴比着勝利手勢;左邊是小心扶立優勝錦旗的武田。松本蹲在前排最右;他旁邊是淡笑面對鏡頭還留着妹妹頭的柳;中間幸村披着外套拿好獎狀,笑眯眯的樣子十分吸睛;左邊是沒戴帽子似乎有些害羞不與鏡頭對視的真田。
“真田君看前面哦——三、二、一——ok。”
丸井和桑原在一邊等待,丸井往嘴裏投了顆橙色泡泡糖:“好多記者。”
“畢竟是全國級別的賽事,即便是團體賽,裏面的選手也應會被看好。”
耳邊是不太熟悉的清朗嗓音,丸井偏頭一看:“神木?”
“丸井君、傑克君。”
“啊,神木叫我傑克就行了。”桑原摸摸光頭,很直率地改換稱謂。
“對對,叫我丸井,我們可是同班同學诶。”丸井順勢來了句,“神木在等幸村嗎?跟我們一起去慶祝吧?”
“這......”
“對,佑君也來吧。”幸村把獎狀夾在資料夾裏準備帶回社辦挂着,聽到丸井的話便走來邀請,“我們打算去吃肉之丸的烤肉。”
“我不是部員......”
“佑君幫了我很多忙啊。”
真田肩背網球袋,也過來表示支持:“神木君也為我們提供了很多有效的建議。”
“我——”
“逃不掉的哦。”幸村抓住徐佑的小臂,順便朝學長們招招手,“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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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最近的心情怎麽樣?
幸:開心!
佑:(笑)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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