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白茶(已修)

安來把頭靠在袁青舉肩上,輕輕跟着哼,只覺悲戚難忍。

場中人大多如此,淹沒在了這一場杏花煙雨,直到一曲終了,行東再次謝幕,大家才回神歡呼着相送。

這一場下來也就十點半了,興奮勁過去安來也累了。歌迷們緩緩的往外移去,但是他們三個卻坐着不動,安來眯着眼睛擡頭詢問袁青舉。

袁青舉拍拍她的腦袋:“累了?乖,再等一會兒!”

“等人?”

袁青舉笑笑算是肯定。

沒過多久,一個帶着鴨舌帽的年輕男人向他們走來,待他走近,安來睡意全無:“呀!是東君!”

行東壓低鴨舌帽幾步就跨到他們跟前,鳳眼輕挑,含嬌帶媚:“三嫂,其實你叫我名字就行了,你要知道三哥有時候可比二哥暴力多了!”

安來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你……你說……”

袁青舉沒好氣的接口道:“這是我們家不學無術老五,名字跟他的藝名行東相反,叫東行。”

安來想到剛才還認為他是在看自己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袁東行撲上去和袁青舉抱了個滿懷:“三哥,我真沒想到你會來,我感動死了。”當然剛一撲上去就被袁青舉給推開了。他裝作抹了會兒眼淚又恨恨的說:“小七個死丫頭,居然敢放我鴿子!”

袁小胖插話道:“小七是真有事兒。”

“她能有什麽事兒,你沒見三嫂都來了麽?”

安來默默的往袁青舉身後躲,今天她鬧了多少烏龍啊!

就和他們聊了幾分鐘袁東行就跳上臺走了:“今晚還有慶功會呢,我可逃不了,明天若是還能酒下留命的話再去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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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門口的時候,袁青舉碰到幾個熟人,打過招呼之後安來實在受不了那些人看她的目光,雖然有所掩飾,但是那若有似無的刺探讓她覺得不舒服,便默默的退到一邊。

剛才來的時候走得急根本沒有細看,如今安來才發現從體育館門口向外走一整條街沿路都有小販,有販賣小飾品的,有賣小吃的,更多的是賣花的。從十多歲的小姑娘到六十歲的老太太不一而足,都背着一個竹篾編織的小背簍,背簍裏擦着各種花,有杜鵑,山茶,薔薇,百合……安來感興趣的一個個背簍去看。

袁青舉看她沒走遠還有袁小胖陪着也就由着她。當然,袁小胖在有食物的情況下是完全值不得信任的。他和安來的關注點完全不一樣,不一會兒就走散了。

安來尋到一個老婆婆的背簍前,她的背簍裏只有半開的白茶。溝壑縱橫的手取下一只遞到安來面前:“姑娘,看看吧,上好的白茶。”

安來彎下腰:“婆婆,你這怎麽賣啊?”

“一塊錢一枝,都是下午剛從山上剪的。”

安來數了數,一共有十一朵,也就準備全要了。抱在懷裏才想起身上沒錢,抱歉的笑笑,又放回去。老婆婆又追了兩步:“姑娘,你看這白茶開的可好了,我一朵朵的理過的,保證沒有蟲子,八毛錢一枝也可以。”

安來很尴尬:“不是,我身上沒帶錢,我一會兒再來。”

說完便落荒而逃,雖然買賣講的是你情我願,但是安來想到那婆婆懇切的模樣,就老覺得自己看了不買就跟辜負了她一樣。她在人群裏轉了一會兒才在一個熱氣騰騰的攤子前找到口水滴答的袁小胖。

“好香,是魚丸?”

他正端着一口搪瓷大碗坐在攤鋪邊的塑料凳子上:“三嫂你逛好了?要不要也來一碗,攤子雖小,味道還是很好的……”說着不待安來回答,又否定說:“還是算了吧,以前帶小七在外面吃東西就老被哥哥們罵,三嫂你要餓了還是回家吃吧。”

“我不餓。小六,我看到一些花,可今天出來沒帶錢。”

袁小胖直接把錢包掏給她,安來打開裏面全是大鈔合上又還給他:“有零錢沒?”

“有的,”袁小胖把筷子交到端碗的那只手的指縫裏捏着,空出手從褲袋裏抓出一把散錢遞過來。

安來捧着手裏一把皺巴巴的錢有些無語,猜大概這是賣魚丸的老板找的零錢,被他直接揣褲兜裏了。她從中抽出十塊,然後把剩下的理順齊好放在小胖的錢包裏。他就端着碗傻呵呵的看着。

安來搖搖頭拿着錢去找那個賣白茶的老婆婆,卻見她正收拾着地上的碎葉子,背簍已然空空如也。那婆婆或許是沒想到安來還會回來,歉意的站起身,不自在的用已經看不出原色的圍裙擦着手,為難的指着旁邊的一個老頭說:“姑娘買他家的也一樣,都是在一片山裏采的。我以為姑娘不要了,就賣給了那位先生了。”

安來笑笑,表示不介意。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穿白襯衫的男人手裏正捧着一捧白茶。那男人二十多歲,此時正低頭和身邊的小女孩兒說話,安來只能看到他的側臉,嘴角帶着一抹淺淺的笑。

可是就是只能看到一半的臉,安來卻沒由來的覺得熟悉。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老人說,那是上輩子修來的緣分。

安來看得有些癡,那男人若有所感轉身回望。

那一剎,安來只覺腦中如有一顆煙花嘭的炸開。紛繁複雜許多事一股腦的竄進她的腦海,卻又在她來不及抓住之前唰的一聲溜走。甩了甩有些脹痛的頭,那男人猶如中了定身咒一般站在原地,目光越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定定的看着她,腳邊是散落一地的白茶花。

安來禮貌的朝他點頭微笑。這時,那男人如懸弓之矢,不顧一切的往這邊沖,期間撞到好幾個人,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孩和另一個男人不停的給人道歉。他卻在離安來一臂的地方站定,緩緩的朝安來伸手,卻又緩緩落下,嘴不停的張合,最後僅僅吐出帶着顫音的兩個字:“來來。”

這個男人對安來來說是一個完完全全陌生人,可是安來卻一點也不害怕,反而還很安心。理智告訴她,這些都只是這個身體的過往,與她無關,她應該轉身就走。可她卻一點兒也不想走,那種感覺是如此強烈,驅使着她說:“我……我們認識麽?”

男人上前一步,箍着安來的腰,緊緊的把她扣在懷裏:“來來,我是豫章啊。”

僅僅七個字,卻恍若涵括了說不出口的千言萬語。他埋在安來的發間反複呢喃着安來的名字,仿佛怎麽也叫不夠。

安來開始掙紮踢打:“你放開我,我不認識你。”那人恍若未聞。

安來從新回到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聞聲趕來的袁青舉拍着她的背安撫:“來來,別怕,沒事了,我來了。”

對面那人一見袁青舉雙目充血,似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就要撲上去搶安來卻被他身邊的人拉住:“姓袁的你個禽獸,你對她做了什麽?”

袁青舉冷笑:“安來是我袁某人的妻子,我能對她做什麽?我倒是想問問這位先生你想對我的妻子做什麽?”

“你要是沒對她做什麽,她怎麽會連我都認不得!”

袁青舉卻沒再理他,昂着頭對他身邊的說:“你們若是照看不好這個瘋子,我不介意報警!”

那個小女孩站在一邊還未回神,另一個男人忙說:“誤會,都是誤會,他認錯人了。”

袁青舉強硬的攬着安來上車,對着司機衡陽說:“開車。”

車子慢慢劃出這條花街,那個叫做豫章的男人掙脫拉着他的人向車子追來,邊追邊喊:“來來……”

那絕望嘶啞的聲音讓安來忍不住想要回過頭去看,腦袋卻被袁青舉死死的按在胸前動彈不得。安來輕輕說:“我認識他對不對?”

袁青舉答非所問:“來來,你是我的。現在是,以後也是!”接着俯身急切的尋找她的唇舌,搶奪她的呼吸。

安來睜着眼睛,那聲聲絕望的呼喚越來越遠,眼淚慢慢滑下來,苦澀着親密的兩人。迷蒙的視線越過袁青舉的肩膀看向車外。

那是十裏花街,那裏人頭攢動。安來心裏空落落的,她覺得仿佛什麽對她來說十分重要的東西遺落在了那裏,可悲的是她卻不知道她遺落是什麽。

游人日暮相将去,醒醉喧嘩。路轉堤斜,直到城頭總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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