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他朝我笑了

孟澤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這句随口說的話，當下也無言以對。

吳時楓則很開心地把他寫進名單了，然後擅自給他報了一千五和跳高的項目。

“你不要這樣看着我。”吳時楓差點接着“我的臉會變成紅蘋果”唱下去，他克制住了，然後把本子收起來，“他們都不争氣，你作為一個班委，有這個職責那啥，對吧？”

孟澤的眼角微微向下，看起來就很生氣。還沒等他說些什麽，吳時楓就捏了捏他的肩膀，小聲安慰道：“我也報了一千五，和你一起跑，你別生氣。”

吳時楓說着從書包裏拿出一整盒曲奇餅，推給孟澤：“送你的，田螺小帥哥。”

孟澤的臉色和緩了一些，吳時楓翻開孟澤借給他的那本書看，看了許多頁，也起了一點興味。

“如果我也給他唱三年六個月的歌，他會不會……”吳時楓在心裏就否決了自己這個荒唐的想法，“在我唱完之前就可能會被他砍了喂黃狗。”

月考的座位表已經出來了，應該不是按成績排的，吳時楓和孟澤都在大會議室考試。

一開始吳時楓還挺激動的，以為作弊有望，沒想到他和孟澤整整隔了五排桌子，吳時楓只能看到孟澤一個并不明晰的側臉。

第一個科目是語文，吳時楓一落座就看向了孟澤，沒想到在他後邊還瞥見了肖子涵。

吳時楓有點煩躁，覺得這個傻逼的運氣太好，又覺得這人出現在孟澤後邊就是格格不入。

前邊的孟澤腦袋動都不動，并不知道自己後邊坐了個不速之客。直到肖子涵叫了他的名字。

他的音量不高不低，孟澤卻聽得毛骨悚然。

“阿澤，好巧。”

孟澤轉頭，看見肖子涵在朝他笑。

肖子涵繼續道：“昨天我在你家等了你很久呢，你怎麽不回家，去哪了？”

孟澤頗為不屑地看着他：“要你管。”

“是去了他家嗎？”肖子涵的臉往吳時楓那邊一偏，孟澤的視線也随之落在了他的身上。

吳時楓一看這狀況就知道他倆可能是提起自己了，接着也沒多想，回以孟澤一個清朗的笑，然後朝他揮了揮手。

孟澤的心跳突然掉了一秒的鏈子，不過很快就又接上了。

他斟酌了片刻，覺得也揮手示意有點傻，于是扯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遠處的吳時楓心髒遭遇暴擊，差點血濺當場。他假裝自己非常冷靜，等到孟澤轉回腦袋，吳時楓兩手按住了臉，甜蜜成了一朵招蜂引蝶的花。

他朝我笑了。

他朝我笑了……

吳時楓激動過後就恨不得自己的眼睛是一個微型攝像機，孟澤剛剛微笑的每一幀都要好好珍藏。

可惜方才那張臉片刻就在吳時楓的腦海裏被霧蒙蒙地蓋住了，一點也不真切。

那邊的肖子涵又問：“你們的關系看起來好像很好的樣子，他知道你的所有事嗎？你應該不想告訴他吧。”

孟澤捏緊了拳頭，沒有回頭，他不太想讓吳時楓看到自己現在的臉，沒什麽理由，就是不想。

“要是知道我們阿澤是這樣的人的話，他會怎麽想呢？”肖子涵幾不可聞地讪笑着，“阿澤，和我談談吧。”

“滾。”孟澤接過前桌傳下來的卷子，頭也不回地把卷子向後一抛，砸在肖子涵的桌子上。

他的心很亂，糾結的情感差點就在他心裏攪起了軒然大波，然而這個苗頭被他硬生生掐滅了。

如果吳時楓，吳時楓知道自己的過去的話，會是什麽反應？

孟澤沒那個膽量想象，他也從來都不是一個堅強的人。

直到他心煩意亂地寫完第一道題目，他才道：“随你怎麽說。”

“哦？”肖子涵輕笑，“那好。”

離考試結束還剩下不到半個小時，吳時楓抓耳撓腮，背誦默寫部分看起來都很熟悉，可後半句和前半句就是卡在喉嚨口，吐不出來。

這時候吳時楓才開始有點後悔，後悔自己平常早讀語文的時候都沒用心。

這時候孟澤突然往他這裏看了一眼，吳時楓擺出一個苦大仇深的表情，孟澤都能看出他眉眼間呼之欲出的兩個字——救命！

孟澤又把腦袋轉了回去，吳時楓托着腦袋開始自暴自棄，孟澤坐的太遠了，想幫忙都無能為力。

接着吳時楓看見監考老師往後走，孟澤行雲流水地把卷子放在腿上，從筆盒裏掏出一部手機把答題卡的兩面都拍了下來。

吳時楓偷偷摸摸地把藏在袖子裏的手機拿了出來，實在沒想到孟澤會這麽大膽，下一秒就看到孟澤給他發來了兩張圖片。

孟澤：［圖片］［圖片］加油。

吳時楓：您就是我親爹［大哭］。

後半場吳時楓就抄得很開心了，其實他用手機拍題也完全可以，但就是懶得，而且有好多題目找不到原題，他也不願意一個答案一個答案地去求證。

這樣的招數屢試不爽，孟澤一直給他發答案到了最後一場，吳時楓原想着考完就請這位親爹去吃頓好的，結果學校廣播通知晚自習取消。

孟澤似乎沒回班級，吳時楓也找不到他人。

于是吳時楓只好自己出了校門，走到一半卻被跟着他有一會了的肖子涵叫住了。

吳時楓看變态一樣看着他：“你跟着我幹嘛？”

肖子涵從考場出來就一直跟着他，只是吳時楓滿心要找孟澤，所以沒注意到。

“方便一起去喝點東西嗎？”肖子涵的相貌是往溫文爾雅那方面偏的，乍一看不難看，看久了也不出彩。

吳時楓面無表情地拒絕：“不方便，你想說什麽？”

肖子涵走近了：“你了解孟澤嗎？”

“不了解。”吳時楓實話實說，可能是受孟澤的影響，現在看肖子涵這個人，就覺得自己對傻逼的厭惡都快要跳出框來了。

“我認識他很久了，從小學就認識。”肖子涵見對方的眼神有點動搖，于是繼續道，“你對他的過去不好奇嗎？我可以告訴你……”

“好奇。”吳時楓對孟澤的過去其實很感興趣，但動搖也只是一瞬間的事，他反問，“但我為什麽要知道？”

吳時楓一直以為，不去探求別人不想被人知道的事，這才是雙方能成為朋友的基礎。

站在校門口小賣部貨架後的孟澤的動作略一滞澀，拿飲料的手停住了。

吳時楓的聲音不大，但卻聲聲入耳：“他的過去，我覺得還是從本人嘴裏說出來，才有聽的價值，背後議論就太龌蹉了。”

孟澤将飲料取了下來，帶着不明的情緒，眼角稍稍彎了彎。

說無所謂，其實還是害怕的。在看到肖子涵跟着吳時楓的時候，他幾乎是想都沒想就偷偷跟上了他們。

吳時楓的說辭讓他覺得欣慰的同時，不可避免地加重了他心裏的恐慌。

因為吳時楓不是無所謂就可以不要的人，這是孟澤這麽多年，燃起交友欲望的第一個人。

“可是即便從我嘴裏說出來，也沒有聽的價值。”孟澤心想。

月考成績下周一就出來了，孟澤一點也不意外得還是全年段第一，和本年段的第二名簡直是拉開了一個荒唐的距離。

偏巧這個第二名還是吳時楓。

成績出來的時候吳時楓也挺郁悶，他自認為自己抄得已經斟酌再斟酌了，拉開幾十分還能在第二名的位置，吳時楓對這個學校的學生水平簡直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年段第一第二名都出在四班，陳強班會課的時候都快把這張臉給笑裂了：“高一年段第一第二名都在我們班，還是同桌。然後這回的年段平均分，我們班也是第一名！”

下邊的學生很給面子地鼓掌驚呼。

陳強膨脹地笑笑：“都別驕傲哈，成績要保持住，這回只是月考，再過半個月就要半期考了，你們要是不努力就要被別的班趕上了，知道嗎？”

高義不可置信地轉過腦袋看吳時楓：“孟澤考第一名不奇怪，你能考第二，拍的吧？”

“搞笑，我會去拍題嗎？”吳時楓正氣凜然地道，“如果不是我平常用功讀書，勤學好問，再加上我這顆聰明絕頂的腦袋，我……”

孟澤饒有興趣地看着他，示意他繼續編。

吳時楓慫了：“好吧，實際上是因為我們孟澤大佬的親情相助。”

孟澤給了他一肘子：“別亂攀親戚。”

高義羨慕地把腦袋又轉了回去，自從那件事後，孟澤就沒和他講過一句話，作業自然也抄不着了。

但在孟澤這裏，似乎不興道歉這一套，不過不理歸不理，倒也沒有對他甩什麽難看臉色。

只是……他依舊還是宿舍裏那個被欺淩的對象，高義心想，我如果有孟澤的一半脾氣，也不至于被欺負得這麽慘。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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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字數挑戰一下二十萬字以上，雖然我這個數據還是撲太平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