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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蜜坐在一邊不經意的整理着袖口,發現黃翠蘭雖然一身紫蘭雲绫長裙,妝扮的确像大宅裏的婦人,卻沒以前飛揚跋扈趾高氣昂,怕是被章家的規矩磨的,只怕日子不怎麽好過啊。
黃翠蘭和青家三姐妹一直不對付,沒什麽話好講,只是章氏沒發話,自己不能轉身就走吧。好在章氏和青蒲有話說,沒一會兒發現青蒲也不怎麽想和自己這個弟妹說話,交代了幾句讓黃翠蘭先回去了。
青酥悄悄的和青蜜說無聊,想自己先回去。青蜜攔不住她,只好點頭。青酥對青蒲說自己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章氏卻留下了青蜜,說等會兒還有東西要給她。兩人開始說着體己話,也沒避開青蜜。
“最近江家藥鋪接了大生意的事,在城裏傳得極快,到底是好事,你也不必擔心。”章氏一早聽說江華陽因為沈家牽線,和一個藥材大商做了筆生意。也不知怎麽江華陽會和沈钰稱兄道弟,沈钰平常可不是輕易能說上話的人。
青蒲一開始曉得消息的時候還挺高興,後來知道事情經過,發現沈钰就是上次想要青蜜進府的那位爺,心裏着實猶豫了,不知是福是禍。但是看着自家相公前前後後忙碌的樣,生意也不像是假的。想着是不是沈钰想拉近關系,所以和江華陽交好。
現在章氏一心替青蜜和娘家侄子牽線,以前的舊事更不好拿出來和她說,只好笑了笑扯開話題。“怎麽最近見你憔悴了不少,難不成是出了什麽事?”
章氏一聽,嘆了口氣,家裏最近煩心事确實不少,二房整日是雞飛狗跳,要說還不如不娶這個弟妹。以前只是妾室通房暗地裏争鬥,現在來了正妻,居然還鬧到明面上來。自己身份也不好太插手二房內宅的事。
婆婆開始嫌棄自己嫁過來幾年,現在肚子都沒消息。也不想想大爺一直不在家,哪裏能來的了孩子。為了一家人的榮華富貴,到處奔波,府上的人只知道享福,不用操心。眼見着大爺身子越來越不好,怎麽能不愁。
娘家現在是大哥大嫂持家,對于自己這個嫁出門的妹妹,也不好幫忙,再說當初是自己執意選了章家長子,家裏也有些不喜。
“我也不好拿些瑣碎事來煩你,也是些陳年爛芝麻谷子的問題,我現在只等着你能生個小哥兒,我好認他幹娘!”章氏打趣了兩句,又讓丫鬟從裏屋抱出一個雕花鑲玉的首飾盒,打開從裏面拿出一條細金絲串了顆大珠子,說是襯着青蜜白皙的膚色正好。
青蜜對于章氏的喜愛,不好形容,推讓半天,只好接着,不過回去要是給青酥看到,可有的解釋了。
青蒲不好在章家待太長時間,章氏手裏一大堆事情忙,青大娘還等着自己和青蜜回去,聊了半個時辰起身告辭了。
青蜜回了江家,在屋裏沒見着青酥,只好問青大娘她們,結果都沒看着她人,青大娘還以為她和青蜜幾個才從江家回來。青蒲懷了身子,青大娘讓她先休息,自己和青蜜去找青酥。
江家不算大,但是因為藥鋪的關系,好些房間都是放藥草和雜物的,青蜜兜兜轉轉的找了半響,累的坐在廊檐下休息,突然聽到後面房間裏傳來說話的聲兒,好像是青酥的,于是走了進去。
原是拜訪每日翻曬的藥材庫,走到最裏面,突然發現一身赭石色紋緞長衫的男子拉着青酥的手說着話,青酥滿臉羞澀的點頭。
“二姐!”
“啊........”青酥發現是青蜜,急忙抽出手和秦垣分開,驚惶無措的看着青蜜,不知怎麽開口解釋。
青蜜打量了會兒秦垣,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是要害死青酥嗎!在村裏對男女大防并不是很嚴,可現在到了縣城,還是在江家,如果給別人看到,會怎麽說青酥,會如何看大姐!
“二姐,娘現在在找你,你什麽都別和我解釋,先瞞着娘,回去再說,以後也不要和他見面了!”
“三妹,不......不行.......”青酥一聽不能再見秦垣,立刻哽咽起來。
青蜜壓低了嗓子忍着氣吼了句:“他要是喜歡你,只會看重你的名聲,親自上門提親,用得着偷偷摸摸的私會嗎!”
被青蜜拉着胳膊往外走,青酥扭過頭期望的看着秦垣,掙紮的想親自問他是不是像三妹說的那樣。自從上次回了家,一別近兩月,好不容易瞅着空和他見着,難道真的.......
青酥小聲抽泣着,卻沒想青蜜松開了手,擡眼卻發現青大娘已經立在門外,看樣子該知道的都已經聽到了。
“娘.......”青蜜忐忑不安的喊了青大娘一聲,青酥縮着身子躲在青蜜身後不敢說話。
青大娘扶着門沿,抖着手指着青酥:“我原以為你是年紀小不懂事,現在.......”
秦垣立在她們身後,手足無措,也不知如何開口,事情發展始料不及,現在面上看都是自己不占理,心裏琢磨看來只有去和江華陽先坦白事情經過了。
青大娘一聲不響的往內院走了,青蜜拉着哭哭啼啼的青蜜跟了上去,現在只有讓青大娘看在大姐的面上,可千萬別把事情鬧大。
青蒲正準備去找青蜜她們,擔心青酥是不是一個人偷跑出去玩了,卻撞上青大娘青着臉進了屋,青蜜拉着紅了眼的青酥抿着嘴跟在後面。
“怎麽了?”輕聲的問着,青蜜搖了搖頭,示意先不要開口。
“給我跪下!”青大娘厲聲呵斥,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吓得青酥一哆嗦跪在了地上。
青蒲連忙想拉她起來,勸道:“娘,雖說現在天氣不涼,可是她一個姑娘家,硬生生跪在地上.......”
青大娘憋着火呲了口氣:“你有身孕,我不好和你争。現在是你妹妹做錯事,我要教訓她,你曉得我的脾氣,在一旁看着別插嘴!”說完對着青酥問:“不用我說,把事情的原原本本告訴我,要是有丁點隐瞞,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女兒!”
青酥抽噎的講着自己和秦垣的事,從來沒見青大娘發這麽大脾氣,如果家裏不同意,就算秦垣上門提親,說不定也會被趕出來。
這邊聽着青酥說着經過,青蜜才明白為什麽青酥那時候不願跟自己回去,夜裏還會看着帕子睡不着.......
江華陽在鋪子後面的隔間也聽秦垣解釋。原是青蒲和江華陽大婚那日,青酥一個人無聊,到了園子裏散步,撞上了江華陽請來幫忙的秦垣,當時他手裏拿着準備到前院和幾個朋友喝的酒壺,當場被曬了一身。
青酥抽出随身的帕子給他,急忙賠禮道歉,兩人就這麽認識了。瞅準空檔秦垣把洗好的帕子親自還給青酥,兩人互生好感,已經私下見過好幾次,只是今日被青蜜撞見了,才被發現。
要說秦垣平常和交好的幾個子弟去過煙花場所,但是那晚見到青酥,确實心裏一動。憑他的本事,大戶人家的小姐是想不來的,但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他又看不上。總的來說有些直視過高,認為自己總有一天能出人頭地,所以一般女子入不了眼。
此時青酥懵懂羞澀的模樣,正合了他的眼。特別是秦垣發現青酥對他也有好感,于是兩人暗傳情意。要說秦垣對青酥家裏不是很滿意,可想來江華陽是她姐夫,到底也算是有門好親戚幫襯。
江華陽現在正過得風生水起,青蒲正好有了身孕,家裏都是連番的喜事,眼下卻多多少少因為自己的原因,讓二妹在江家發生了這樣的事,岳母一定對自己有了微詞。所以他的語氣有些生硬起來:“既然你和二妹情投意合,為什麽不提前和我們說,再早些去青家提親呢?”
弄成現在的場面,秦垣自然不會說是自己有些顧慮,現在希望江華陽能幫自己說好話,要是青酥她娘一個想不開,把事情鬧大,那在城裏自己的面子往哪擱,聲名也會不好。
“我這些時日忙着手上的瑣事,還沒有和家裏娘親商量,所以才耽擱了。江大哥,我的為人你是知道的,斷斷不會做敗壞門風的事,我和青酥确實是兩情相悅,我也定會明媒正娶,可現在.......”
秦垣心裏也有私心,雖然青酥讓他滿意,可是到底不是家底豐厚的,按自己的歲數,再晚一兩年成家也不是不行。當然是因為那日在江家喝完喜酒,傍晚回家的時候,碰上自個兒娘親和隔壁的媒婆子在說閑話。
恰巧聽到了沈钰和青家的名字,那婆子嗓門也大,講的繪聲繪色,說是沒料到沈家大爺看上了個鄉裏姑娘,可惜沒成了事。
後來等婆子走了,随口問了幾句,才恍惚記起江華陽的親家,正是村裏的青家。沒兩日,沈家大爺居然親自派人請了江華陽去酒樓會客,一來二去還幫着江家藥鋪牽線,做了門大生意。
前前後後的事聯系在一起,青酥在青家排行老二,肯定不是沈钰瞧上的小女兒,不論能不能和沈钰攀上親戚,只要能和江華陽成為連襟,相互幫襯着,何愁以後的路不好走。
沈钰在平水縣是響當當的人物,雖說來了沒幾年,可是要見着真人說的上話,不是一般人還沒這個面子。京城裏的世家子弟,只和同是京裏派來任職的趙之乾交好,聽傳言,沈钰是侯爺府的公子,不過消息也不知真假。
今日見了青蜜一面,更是堅定了秦垣娶青酥的決心,先不說青蜜是否會成為沈钰的人,單單是她的容貌姿色,以後定是能進入大戶人家的,加上江華陽一起,連襟之間自己一定能得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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