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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一貫不會在小事上争,拿出自己早早放在雕花錦盒裏的白銀纏絲雙扣镯,說是送給青蜜的:“只是一份心意,希望青妹妹你收下。”
盛氏也不甘示弱,也拿出自己選好的紅翡翠滴珠耳環:“青妹妹,我的沒曹姨娘的好,你可千萬別嫌棄!”
“謝過兩位姐姐了......”青蜜交代身後一側的丫鬟上前來把東西收好,才又回身和曹氏盛氏接着說話。
盛氏眸光一閃,裝作不經意的搭話:“方才進屋的時候,聽見妹妹在問幾個丫鬟的名字,管家沒和你說嗎?只要是能貼身伺候的,名字都會按規矩排着來,我想想啊......”故作思索狀想了會兒,開口說:“妹妹你房裏的應該是以冬字開頭了,依次排下來是冬梅、冬竹、冬菊和冬雲。”
“聽着倒是覺得好記,不過按理梅蘭竹菊不是更好嗎?怎麽會一定要把‘蘭’變成‘雲’呢,難道是府裏的規矩嗎?”青蜜也就順着問了一句。
盛氏等得就是她主動開口,略微猶豫的說:“妹妹第一日來,有些人和事你可能不太清楚。打比方丫鬟取名兒這事,雖說不是什麽大事,可程茹蘭因為自己名兒裏有個‘蘭’字,就不想讓下人和自己重名,才定下改為‘雲’的。”
看青蜜沒接話,才後知後覺她可能不曉得自己說的是誰:“呀......看看我,都忘記和妹妹你解釋了。程茹蘭是爺前面那位正妻的親妹子,程家的三小姐。雖然是京裏程國公的旁支,可也沒怎麽聽說熱絡。不知什麽緣由,程三小姐死賴着爺,還不肯走了!”
青蜜只聽江華陽說了沈钰屋裏有兩個姨娘,但是不知道居然還有個嫡妻的親妹妹!心裏翻了個白眼,真是惹得一身爛桃花,怕是被府裏幾個女人吵煩了,才尋思自己新鮮。
疏離的笑了笑:“原是如此,不過既然爺都沒有說程小姐壞了規矩,那就按定下的來。”
盛芳洲不死心,繼續挑撥:“可是青妹妹,你不覺着她程茹蘭管的太寬了嗎?怕是以後她要是坐上了正房的位置,我們這些人可都不好過啊.......”
曹氏在一旁實在是攔不住她,客氣的和青蜜說笑:“青妹妹不用在意,盛妹妹也是随口一說,到底程家小姐能不能做正房,爺那自然有考量,和我們也沒什麽關系!”
青蜜聽着面前這兩位絮絮叨叨的講了半天,總算把大佛送走了,揉了揉笑僵的嘴角,一下倒在檀香紅漆雕花大床上直嘆氣,以後每天都得過這樣的日子,還不得累死啊!
心思細膩的冬梅打點好從園子那送來的兩盆稀有蘭花,吩咐院子裏做雜務的幾個丫頭做完手上的活計先去抱廈那休息,端着泡好的花茶遞給青蜜:“青娘子,我瞧方才冬竹泡的茶您都沒喝一口,所以猜您喜歡清淡的,和姨娘聊了半日,怕是渴了吧!”
青蜜忘記屋裏還有冬梅她們幾個了,以為沒人才攤在床鋪上的,手忙腳亂的坐好才接過她手上的茶一飲而盡:“确實渴了,冬梅你挺細心的。”
“我們都是媽媽們教了規矩才送到各個主子這裏的,青娘子有什麽吩咐,都可以直接交代我們去做。”冬梅對青蜜這個主子也好奇,和別的姨娘确實不一樣,聽說是主子從小戶人家帶回來的,但渾身上下沒半點俗氣,卻又平易近人。
青蜜想了想:“我們接觸的日子短,你們以後會慢慢習慣我行事的作風,只要不亂了規矩,給我添麻煩,也不用太拘謹。”
冬梅是個懂得顧全大局,行事說話懂分寸卻又不過度表現的,所以青蜜挑了她做院裏的大丫鬟。依次下來是埋頭幹活,一直沒閑着的冬竹、活潑開朗,人緣不錯的冬菊、有着一手好繡技又文靜的冬雲。
“那個......冬梅,府裏有酒嗎?不用勁頭很大的,我只是想嘗嘗......”青蜜猶豫了半天,還是問了出來。
冬梅想起每年廚房的媽媽都會釀些梅子酒,點了點頭:“青娘子,帶點酸味的梅子酒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能喝太醉說胡話,度數低點的果子酒青蜜還是很滿意的。
沈府南邊的院子裏,曹盈秀和盛氏寒暄了幾句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曹盈秀半倚在榻上,輕揉着太陽穴閉目沉思。
“姨娘,您要的燕窩已經熬好了,是現在給你盛好,還是......”夏菊小聲詢問,想到方才在廚房裏聽到幾位婆子的閑話,估摸着是不是要和自家姨娘說的好。
“秋菊,幹嘛呢,姨娘喊你好幾聲了!”秋竹還以為秋菊晃了神。
“啊?噢......”秋菊急忙把燕窩粥放好。
曹盈秀斜眼望了過去:“說吧,是有什麽事嗎?還是盛氏的丫鬟看見了,也想讓廚房再給她準備?”
“不是不是......”秋菊搖着頭,思量再三:“姨娘,是廚房的媽媽,都在準備清芷院的晚膳,說是......”擡頭瞥了眼曹氏,“說是主子今天會在那用晚膳,所以都在忙着準備呢!”
“哦.......我知道了,你起來吧,別跪着了,我又沒責怪你。”曹盈秀輕輕吹着瓷勺上的粥,慢條斯理的嘗了口:“我說怎麽吃着就發現火候不對呢,難怪了!”
秋雲替曹氏捶着腿,憤憤不平:“姨娘,她未免太嚣張了吧!主子平兒不是都在自己獨院裏用膳的嗎,怎麽今兒會去清芷院,還不是那什麽青娘子獻媚,非讓主子去的。”
曹盈秀滿不在意的說:“或許是爺吩咐的也不一定啊!新官上任還有三把火呢,這麽個美嬌娘,總是要寵上些日子的,不然幹嘛要帶回府裏。”
還記得自己剛被老太太送來服侍爺的時候,盛氏不也沒爺捧在手心疼愛有加,不過區區小半月,就沒了以往的熱乎勁兒,所以好戲還在後頭。等青蜜沒了爺的寵愛,也會像盛氏一般整日自怨自艾的。
秋竹是随曹氏一起去了青蜜屋裏的,也接話道:“姨娘說的沒錯,我看今日那盛姨娘就沒您看的明白。還想挑撥離間,讓清芷院那位去和程三小姐争個你死我活呢!”
“她的性子,沒有直說我都要謝天謝地了,還不知道清芷院那位是敵是友,她也不怕青蜜和程家那位聯手,讓她吃不了兜着走!”不過曹盈秀回想青蜜的言辭和态度,一點也不在乎,或是也是個坐山觀虎鬥的主兒。
“可是姨娘,秋竹有些不明白。為什麽盛姨娘和青娘子說了,程家小姐想要正房的位置,她倒漫不經心,難不成爺已經和她說了,不會納程小姐嗎?”
“應該不會,就算是爺說了,那也是哄她的,堂堂侯府的公子,怎麽會不娶正妻,要麽就是青蜜想的明白,所以才沒搭話。要是程三小姐真成了正房,如今表的态說的話,不是成了把柄了嗎?”
曹盈秀佩服的就是青蜜這點,畢竟自己在侯府裏好些年,多少能揣度老太太的心思。她把自己送到爺身邊,不過是想讓自己做她的耳朵和眼睛,看看寶貝孫子有沒有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按老太太的心思,原本爺的娘親程家嫡女進門做兒媳婦她就不喜,不過是老侯爺擅自定下的親事。後來好不容易等到能自己給沈钰找一門滿意的姻親,沈钰卻為了盡孝,在夫人臨終的時候答應娶程國公旁支的小姐——程茹素。
氣的老太太差點絕食,最後還是在沈钰和程茹素成親沒兩日,就急着把沈钰召回京城,拖了幾個月才放他回來,自然程茹素的命不好,和老太太犯沖,也因病去世了。
加上其實沈钰對程家大小姐并不是情深意切念念不忘,所以,曹盈秀心裏有十足的把握,程茹蘭想做正房,除非能過的了老太太這一關!自己才不會像盛氏一般,不了解始末,急的上火,自然也就能旁觀者清了。
秋竹是跟着曹氏日子最長的,三言兩語明了了其中的道理,也就沒再問別的。
一旁的秋梅幸災樂禍的說:“姨娘,您說的在理。任憑誰也撼動不了您的地位,您可是老太太的人,還怕了她們不成。不過主子讓管家吩咐下來,說是清芷院那位,下人們都稱呼青娘子,沒讓喊姨娘呢!”
曹盈秀琢磨,是不是爺根本沒打算帶青蜜回京城沈家,不過是現在放在跟前而已,所以才沒給她姨娘的名分。她卻沒想到,這是青蜜非得要求的!
“姨娘,從您和盛姨娘出門的時候,我就看到程三小姐身邊的一個丫鬟在園子裏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們,怕是她主子已經知道您和盛姨娘去了清芷院吧?”
曹盈秀嗤笑一聲:“她本來就盯着清芷院那位呢!何況她最關心的是爺的行蹤,哪裏會不知道爺剛走,我們就去了呢。不過我也着實好奇,怎麽現在她都沒什麽動靜,是認為清芷院那位不會構成威脅呢,還是對自己太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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