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死有餘辜
畢竟年齡還是小,十四歲而已,即便再瘦,臉上也還是帶着一點嬰兒肥,肉嘟嘟的,很是可愛。
只不過,她願意說出來,就已經說明她在努力接受自己,并且試着改變自己的生活了吧。
顧鑫伸手揉一下張蘭蘭的腦袋,小聲且溫柔地說:“蘭蘭,你不用勉強自己,你只要記得你沒有錯,錯的是那些令人惡心的大人。”
張蘭蘭堅定地點點頭,回答:“嗯,我知道,所以我要說出來,不要讓其他的女孩經歷和我一樣的事情。”
原本勾着的唇角,稍稍落下一點,顧鑫覺得很心酸,因為面前的女孩明明只有十來歲,心理卻不得不強大到令人無法相信的地步。
任河楓什麽都沒說,只是将盤子裏最後一個煎蛋,夾到了張蘭蘭的碗裏。
顧鑫瞅瞅他,沒說話,那個煎蛋明明該是顧鑫的。
任河楓也瞅瞅顧鑫,然後沒事人一樣說:“一會我們會去北裏堡,蘭蘭跟我們一起去,可以嗎?”
“嗯,我會給你們指出誰是壞人的。”
“好,你很勇敢。”
“我以後會更勇敢的。”張蘭蘭揚起一個笑容,很燦爛,很明媚。
顧鑫啃着自己的幹面包片,瞪着任河楓,任河楓繼續吃飯,邊吃還邊問,“顧鑫,你要白水嗎?”
“要,你給我倒?”
“不,我只是問一下,想喝自己去倒。”
當然顧鑫不是真的在乎那個煎蛋,他只是煩死任河楓這個自以為是的态度了。
而任河楓,他原本就是故意的,每次見到顧鑫那種一臉郁悶的表情,他都會感到莫名其妙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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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任河楓開着那輛破車子,帶着張蘭蘭和顧鑫再次回到了北裏堡。
早上十點鐘的陽光已經有點毒,張蘭蘭并沒有什麽換洗的衣服,所以依舊是昨天那一身,顧鑫也是,白襯衫,裏面有件簡單的T恤,只有任河楓換了件幹淨的襯衣,襯衣領口有三顆黑色的紐扣,全部開着,正好露出任河楓的喉結。
顧鑫這一次沒有和張蘭蘭一起坐在後排,而是坐到了副駕駛座上,一側頭,顧鑫就看到任河楓的側臉。
任河楓側臉線條很柔和,和他正面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睫毛也很長,并不上翹,全部都是直直的,真如打開的扇子一樣,落在眼睛上方。
往下看,他的鼻梁挺直,雙唇厚薄适中,唇色不是很紅,有點淡淡的,再往下,就是任河楓的喉結了。
不大的一個凸起,在脖子處露出來,很……性感。
是了,顧鑫想起的詞是:性感。
不知不覺就有點出神,直到任河楓突然說:“我是不是很帥?”
顧鑫這才回神,哈哈一笑,他故意靠到正在開車的任河楓身上,“嗯,可帥了,要是再帥一點就能趕上我了。”
任河楓空出一只手,把顧鑫推回自己的副駕駛座,而後說:“夜鴉隊成員都聽你的,真是奇跡。”
“哎哎哎,這就沒意思了啊,我怎麽了?我長得帥,吃得多,跑得快,跳得高,為什麽他們就不能聽我的。”
任河楓輕描淡寫地送顧鑫一眼,而後說:“跑得快不快不知道,跳得是挺高。”
“你嘲笑我?”顧鑫扒着自己的椅背,看向後面的張蘭蘭,委屈地重複一遍,“蘭蘭,這個開車的壞叔叔,他嘲笑我,咱們今天回家之後,罰他不吃飯,好吧?”
張蘭蘭嘿嘿笑着,點頭說:“好。”
到了北裏堡,顧鑫、任河楓兩人就随着張蘭蘭開始走。
走了幾分鐘,張蘭蘭進了一個院子裏,張蘭蘭說:“這是第一個失蹤者的家,我不記得他叫什麽了,只記得他鼻子上有一顆很大的黑痣,黑痣上還長者毛,但是他好像有很多糧食。去年基地解散,大家手裏的糧食都不多,就他有好幾袋子大米還有好幾袋子白面。”
張蘭蘭邊說,邊領着顧鑫和任河楓進了門。
門內還算幹淨,至少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
張蘭蘭接着說:“那時候我從基地出來,除了遣散的時候發了一點糧食,很快就沒得吃了。我想說找個工作幹幹,結果第一天,我的腳就受傷了,那時候張倩看到了,于是将我帶回了家。養了我三個月之後,她就開始打罵我,讓我幹活,我想要逃,可是每次都被她抓回來。
“張倩不幹活,她每次都是出去之後,就帶回來一點吃的。一開始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弄的,後來有一次,她帶了男人回我們住的地方。再然後,我才知道她救我回來,是因為怕她老了,會餓死,所以準備以後讓我幹跟她一樣的事情。
“知道之後,我又要逃,可是卻被這個長了黑痣的男人抓回來了。然後……”
張蘭蘭聲音開始發抖,顧鑫想要過去抱抱她,可是她卻擡起頭,臉上帶着淚,堅定地說:“然後,他就把我強暴了。那一次,黑痣男人給了張倩很多吃的,甚至還給了她一塊豬肉。從那之後,張倩開始讓我給她賺吃的,我一反抗,就會遭到她的毒打,而且村裏那些男人,很多人也很壞,那個王強,他會掐我的脖子,會狠狠打我,如果我不流血,他就不會放我走……”
張蘭蘭還在說,可是顧鑫卻不忍聽下去,他轉身去了裏屋,在裏屋內轉悠了一圈,沒什麽特別的線索,于是随手撿起地上一個皮筋,又回了堂屋。
此時張蘭蘭已經說起了後續,“黑痣男人是兩個月前失蹤的,兩個月之前,我們村來了個女人,他看上了人家,就硬是把那個女人留下了,再後來,他要強暴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哭喊了一夜,第二天就上吊死了。這事我們全村人都知道,不過也沒人報警,也沒人管。
“那個女人死後,第二天,他就是失蹤了,村裏一開始有人說,他是被那個人女人把魂給勾走了。”
顧鑫和任河楓都擡頭看看彼此,最後顧鑫說:“死有餘辜。”
這家說完,張蘭蘭領着顧鑫和任河楓就往前走,不過在走了幾步之後,他們就到了另一家門前。
指指裏面,張蘭蘭小聲說:“這家也有人住,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他也是壞蛋。 ”
顧鑫和任河楓當然知道張蘭蘭說的“壞蛋”是什麽意思,又一個對視之後,顧鑫和任河楓都沒說話,但是卻都記住了這家的具體位置。
顧鑫心裏想的什麽很明确,反正國家重建中,還是很混亂,這種強奸案,又沒什麽證據,最終結果肯定就是不了了之,對張蘭蘭的傷害卻無法抹除,既然如此,他就晚上回來,剪了所有強奸犯下面那根玩意,反正國家也查不到他身上去,就算查到了,那又怎樣?
對于死,末世開始的那一刻起,顧鑫就已經做足了準備。
這一天張蘭蘭将所有失蹤之人的房子都指給顧鑫和任河楓看了,同時,也指出了另外十個左右的“壞蛋”。
這些失蹤者中,大多數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有一個老頭卻很奇怪,他可是個十成十的好人。
張蘭蘭說:“他到底什麽時候失蹤的,我們都不知道,是他的孫子說他是一個月前失蹤的。”
就在幾人準備離開的時候,張蘭蘭突然怔住了,顧鑫和任河楓擡頭,接着他們就看到一個十來歲的少年。
那少年給人感覺安靜俊逸,溫潤的樣子,仿佛一塊質地柔和細膩的白玉,甚至那少年的目光都是沉靜的,不帶半分污濁。
少年頭發顏色有點發黃,微微卷曲,有些長,快要遮住眼睛了,皮膚很白,瞳仁卻很黑,雙唇略紅,穿着一件連帽T恤,有點髒了,不過卻完全無法掩蓋少年俊美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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