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要洗眼睛

顧鑫和任河楓看着那碗面條,再查看一下屋子內的情況,而後兩人都沉默了。

“隊長,你怎麽看?”

“沒想法,但是我懷疑一個人。”

“剛才那個小黑?”

任河楓沒回答,不過算是默認。他不相信一個已經十四五歲的少年,眼神還能那麽純粹,這可是末世十年之後,那種眼神,即便是在正常的時代,十歲以上,都不可能再出現了。

“但是我們沒有證據,而且,剛才他和我們擦肩而過,單身一人,可這裏的主人,明顯是剛剛失蹤,或者說,我們現在都還不能确定,這人是否失蹤了,也可能他只是出去大個便,對吧,因為肚子疼,急着去,所以不小心碰倒了面碗。”

任河楓側頭看向顧鑫,“如果能換個假設,就更好了。”

“哦,你說不是出去大便,是出去幹別的急事?哎呀,猜測,猜測而已,隊長別較真呀。”

顧鑫雖然在說笑,但是他也注意到了,這個房間完全沒有打鬥的痕跡,就好像主人是瞬間就失蹤了,可是能讓人消失的異能,顧鑫還真是從來沒見過。

“我們現在做什麽?”

任河楓回頭,冷聲說:“做你今晚原本打算要做的事情。”

顧鑫反應一下,才想起來今晚他确實有事要做,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我負責六個,你負責六個,可別被捉住喽。”顧鑫戴好口罩,走出房門,一個飛躍就不見了人影。

任河楓跟着出了房門,也是一個飛躍,往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第二天早上,顧鑫正睡得昏天暗地,就聽到一陣“咣咣咣”的砸門聲,他窩在床上不想起來,身邊還有個涼絲絲的抱枕,舒服極了。

等等,抱枕是什麽?他可不記得自己有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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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

“啊!”

果然無論多少次,一睜眼就看到一個蟒蛇的腦袋,都十分驚悚。

被顧鑫吓得鑽進被子下面的胖胖哆哆嗦嗦地不敢出來,顧鑫無語地把它腦袋揪出來,“胖胖!胖胖!你是蟒蛇!蟒蛇!你害怕個屁呀,別慫成這樣可以嗎?這樣顯得我比你還慫!”

胖胖擎着一個胖乎乎的大腦袋,往旁邊一歪,那意思,你在說啥?

“唉,你贏了,胖胖,你贏了。”顧鑫邊說邊坐了起來,看看表,八點十五了,于是他起床,到了水龍頭那兒,準備刷個牙洗個臉,然後再說其他。

“咣咣咣!”砸門聲再次傳來,顧鑫隔着門沖外面喊:“新詞,去開門。”

付新詞沒聲音,得,顧鑫也不敢得罪他,于是接着喊:“蘭蘭,去開門。”

張蘭蘭小聲說:“我不太敢。”

顧鑫無奈,只能邊刷牙邊走到門口,門一打開,楚來劈天蓋地地就是一頓埋怨:“顧鑫,北裏堡昨天又有一個人失蹤,而且昨天夜裏,十幾個人同時被剪了……剪了……”

顧鑫邊刷牙,邊問:“剪了什麽?剪刀?知道了,剪……韭菜?哎呀,這你擔心什麽,韭菜剪了還會長出來。”

楚來略略壓了壓聲音說:“剪了下邊的命根子。顧鑫,你實話跟我說,這事兒是不是你幹的?”

顧鑫搖搖頭,淡定地說:“不是。”不是我一個人幹的,顧鑫心想。

“顧鑫!”

“不是他幹的,我證明。”此時一個略顯低沉的聲音響起來。

楚來和顧鑫一齊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任河楓将米色薄外套往門後面那個壞了一半的鈎子上一挂,走到屋裏唯一個辦公桌後面,坐下,而後拿出一本舊雜志就開始看了起來。

顧鑫和楚來對視一眼,感情任河楓這就沒動靜了?

楚來走到辦公桌前,稍稍整理了一下語氣,至少和顧鑫說話時的語氣有了不同,他說:“你怎麽證明 ? ”

“我昨天跟他在一塊,後來他睡了我才離開。而我走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就算是開車來回,時間也不可能夠。”

任河楓一臉淡定地撒着謊,旁邊付新詞正在整理那些動物的羽毛,張蘭蘭也被吵醒,剛出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便也不說話。

楚來看看這一屋子人,好像确實不像是在說謊,于是嘆口氣說:“既然如此,你們再去看看吧,北裏堡一夜之間,有十多個人全部被切了那東西,警察們毫無頭緒,而且他們已經不管北裏堡的事情了,畢竟已經交到了你們手裏,他們也天天忙得要死。”

任河楓點點頭,回答:“好,我等一下就去。”

“為什麽不能現在去?”

任河楓擡起頭,一字一頓地說:“還差五分鐘到八點半!”

他們的規定上班時間是八點半。楚來無語地說:“行,你們随意吧,別再讓北裏堡出事了,我走了。”

顧鑫揮揮手說:“拜拜,近期最好別來了。”

楚來回頭看顧鑫一眼,顧鑫立馬轉頭和張蘭蘭說話去了,故意不理會楚來那帶着責備也帶着無奈的目光。

任河楓則在楚來走後,說:“顧鑫,去洗漱,要上班了。”

顧鑫站直身子,立正,敬禮,“是,長官。”

等顧鑫真的洗漱完畢,再吃了兩片面包出來,已經八點五十了。張蘭蘭也已經起床,付新詞依舊在角落和他幾只動物在一起。

“蘭蘭,去吃飯,有面包片,旁邊有一瓶無花果的果醬,可以抹上去吃。”任河楓說。

“好。”張蘭蘭幹幹淨淨的樣子,很是可愛。

張蘭蘭去了廚房,顧鑫一臉哀怨地看着任河楓說:“為什麽我吃早飯的時候你不告訴我還有果醬?隊長,你這是重男輕女,不對,重女輕男。”

任河楓不理他,而是自言自語一樣說了一句:“昨天見血了,今天早上我洗了一個小時的眼睛。”

顧鑫一聽立馬樂了起來,“哎,隊長,你不會碰那些家夥的那玩意了吧?卧槽,你太惡心了,你今天一天手都不要碰到我。”

任河楓斜顧鑫一眼,說:“沒碰,眼睛看到了。”

“我就說嘛,斷那玩意直接一刀的事情,又不用拿手拽着對吧?”

“閉嘴,這個話題到此結束。等蘭蘭吃完,再一塊去北裏堡,對了新詞,你也跟我們一塊去吧,別一次任務也不出,你還拿着工資呢。”任河楓說到一半,轉頭沖角落的付新詞說。

付新詞的視線從手底下的小貓身上轉開,不過卻沒有看向任河楓,而是看向了窗外,最後又低下頭,繼續看着那些動物。

顧鑫看看付新詞也沒說話,之後這間辦公室也沒了聲音,任河楓看他的舊雜志,付新詞看他的動物朋友,張蘭蘭在廚房吃着飯,顧鑫……左右看看,窩到沙發裏去睡自己的回籠覺。

過了九點,四人終于坐上了任河楓那輛破舊的小汽車,黑黑的尾氣冒出來,車子上路。

“大哥,你這車是政府給配的嗎,也太破了。”

“不要錢。”任河楓言簡意赅地回答。

“大哥,你有沒有自己的私家車?”

任河楓遲了幾秒回答:“自行車有一輛,新的。”

顧鑫喉結聳動一下,伸個大拇指出來,“大哥,你真有錢。”

“還行。”

顧鑫發現和這位隊長實在沒什麽好聊的,于是回過身扒着座椅的後背對後座的張蘭蘭和付新詞說:“你們長大了,可一定不能養成這位開車大叔這樣的性格,特別招人厭。”

張蘭蘭笑着,付新詞一臉漠然地看着車外,顧鑫無奈地又轉回了身子,旁邊任河楓冷清清送來一句:“彼此彼此。”

車子很快到了北裏堡,下車之後,任河楓和顧鑫稍稍商量了兩句,便都轉向了張蘭蘭。顧鑫蹲下去,輕笑着問她:“蘭蘭,上次那個小黑,你知道他住在哪裏嗎?”

張蘭蘭一聽小黑的名字,渾身都僵硬了起來,“你……你們問他做什麽?”

顧鑫這回不以為張蘭蘭的僵硬是因為喜歡小黑了,他知道張蘭蘭和小黑之間一定還有別的接觸,但是這接觸到底是什麽,就要慢慢找出來了。

“蘭蘭,小黑不是壞人,對嗎?”

張蘭蘭堅定地點頭,“嗯。”

“那你為什麽害怕我們找到他?如果他不壞,我們不僅不會傷害他,還會保護他,就像保護你一樣,好不好?”

張蘭蘭眼睛裏帶上了淚光,她遲疑地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顧鑫,也相信顧鑫說的是真的,可是她還是不能說。

“蘭蘭,你要知道,即便不問你,我們也可以問村裏的其他居民,蘭蘭,別怕。”顧鑫繼續鼓勵張蘭蘭。

“嗚嗚……”終于,張蘭蘭躲開了顧鑫,又躲到任河楓後面小聲地哭了起來。

任河楓看神經病一樣看着顧鑫,那意思:看吧,把人家弄哭了吧。顧鑫接收到任河楓的眼神,十分想一拳揮到這厮臉上。

張蘭蘭哭了,顧鑫和任河楓都沒了辦法,只能領着她往村裏走去,只是走了幾步,張蘭蘭又開了口。

“我不知道小黑住在哪裏,村裏人都以為小黑還住在爺爺家,可是我去找過,小黑不住在那裏。”

顧鑫眉心微微鎖起,細細去回想所有的線索:張蘭蘭看來,小黑的爺爺是十幾個失蹤人口中唯一的好人;小黑爺爺失蹤,小黑還留在村裏,卻不住在村裏;村裏壞人還在一個個的失蹤;昨天他們半夜見到小黑;第一個人家,那人已經不在;面條卻還是熱的。

目光一凜,顧鑫轉頭看向任河楓,任河楓也看向顧鑫,兩人在張蘭蘭頭頂用口型一起說:“小黑是異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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