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天上烏鴉在飛

侯域黑着臉陰沉沉地看着對面似笑非笑的女人,冷聲問:“什麽事?”

“啧,這眼神,跟要殺人似的。”薛瑤跟在自己辦公室一般,非常随意,拿着杯子給他倒了杯水,遞到他面前,故意膈應他,“來,喝杯水,消消火,不然這火下不去,燒壞了可怎麽辦。”

侯域做了個深呼吸,壓着怒氣淡漠道:“你今兒若只是來找我聊天的,對不起,我沒空。”

薛瑤笑了,語氣有點酸:“沒空?是要忙着和小情兒翻雲覆雨麽?”

上次她來侯域的辦公室,聽人說侯域那卧室有張價值上百萬的檀香紫檀木大床,睡上去極其舒服,侯域很寶貝,不準任何人進他卧室,她很好奇,本想參觀參觀,結果還沒摸到門把手就被侯域攔住了,沒想到今兒他竟然帶着小情兒在裏面滾床單!不用猜肯定是上次見到的那位小策劃。

薛瑤覺得侯域越來越有想要跟那女的動真格的架勢了。

說實話,她也覺得葉慈挺好看的,性子也不錯,可是她從沒覺得她會比自己更有優勢,不管是外貌還是家世背景,她都甩葉慈好幾條街,以前沒在意,是因為侯域在女人問題上從不走心。

她對侯域雖然也談不上有多愛,但不可否認,侯域對她來說是個非常不錯的聯姻對象。

他倆在很多地方上都很像,比如從來都不相信這世上有天長地久的愛情。

所以從來都只過當下,不問将來,還有對事業的追求,同樣野心比天大。

而且侯域真正需要的也從來都不是溫軟賢惠的小綿羊,而是能在事業上助他一臂之力的夥伴。

她以為她必然會是笑道最後的那個人生贏家。

現在卻發現侯域竟一而再再而三地為葉慈破例。

如果侯域對葉慈動了真心,那葉慈威脅到她的就不只是她“正主”的地位了,還會打亂她原本的計劃。她在想,她需不需要現在就采取點什麽措施呢?

侯域聞言,雙眼危險地微眯起,涼涼地道:“薛瑤,你最好搞清楚你是誰。”

平時薛瑤要在他面前有意無意地宣誓主權,他看在她手裏那些股份的面子上,都盡量順着她,哄着她,可今兒被她攪了好事,他很不爽,薛瑤還一副捉住他偷腥的正主架勢,實在讓他火大。

薛瑤這還是第一次聽他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先是怔了怔,随即也微微眯了眼,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兩人對峙半晌,最後還是薛瑤先妥協了,嗤笑一聲:“我是誰那可得要看你侯公子的意思了。”

侯域皺了皺眉,不耐煩道:“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薛瑤是來找他幫忙的,并不想跟他鬧矛盾,聞言便順着臺階下了,正色道:“我城西那個項目出了點問題,竣工驗收備案上面不給過。”

這個環節搞不定,直接就影響到了銷售。

銷售是什麽,那不就是錢麽。

難怪薛瑤這麽着急。

侯域就是做這行的,一聽她這話立馬就找出了原因:“你們改哪兒了?”

薛瑤不太自在地說:“就稍微對地下車庫做了點調整而已。”

“而已?”侯域從鼻子裏噴出個冷笑,“你真當規劃局那幫人是吃幹飯的麽?如果是小範圍的合理調整,他們會不給過?你們這都違法了,還不準人來找茬麽。”

《土地管理法》第七十六條和第八十條的規定寫得清清楚楚。

擅自改變土地用途或性質的,不光會被罰款,嚴重了還會被政府收回土地。

薛瑤被他說得臉上有些挂不住,直接問:“能幫我找盧局長疏通疏通麽?我是後期接手的,跟他不是很熟,約不到人。”

侯域撩起眼角輕輕看她:“我幫你約到人了你打算怎麽做?美|色賄賂還是金錢賄賂?”

薛瑤說:“你不是跟他關系很好麽?到時再幫我跟他好好說說呗。”

侯域眸光灼灼地看着她:“薛瑤你知道我向來不做虧本生意的。”

薛瑤心裏罵了聲娘,面上卻染了笑:“讨厭,這樣也要敲人家一筆,要不,我以身相許表示感謝?你約時間,哪天都可以哦。”

侯域翻了個白眼,漠然道:“我沒跟你開玩笑,你們鏡湖那個項目的規劃設計不是準備招标麽?給葉慈他們公司做吧。”

薛瑤表情一僵,繼而有些難以置信:“哥哥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

侯域微吊着眼角看她:“你覺得我像在跟你開玩笑麽?”

薛瑤吸了口氣,神色複雜地盯着他看了許久,最後什麽也沒說,只道:“成交。”

“晚上六點,東皇,你跟我一起去,不保證能完全擺平,所以你要做好被罰款的準備。”

薛瑤嘆了口氣:“只要不影響到後期的銷售,罰款我也認了。”

侯域起身送客:“你可以走了。”

薛瑤失笑:“你不會還想進去繼續戰鬥吧?侯公子,我知道你體力好,但請允許我提醒你,現在已經快五點了,這裏到東皇得要半個多小時,就20來分鐘的空閑時間,你來得及麽?”

侯域額上青筋一炸,冷哼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我很好呀,倒是侯公子你小心色令智昏哦。你現在這位一看就不像是出來玩兒的,無錢無勢,心思還單純,看起來那麽‘弱不禁風’,你說如果讓她嫁到侯家,她能活得過十五麽?”

她這話若好好說,本來也是一番好意,可她偏偏不好好說,于是惹來了侯域不近人情地威脅:“薛瑤,別讓我後悔剛才的決定。”

薛千金今晚在他這裏連連遭受冷遇,心中本就憋悶,聞言更是氣憤,卻又對他無可奈何,最後重重地冷哼了一聲,大力摔門而去。

侯域不以為然,在他那裏就沒有他哄不回來的女人,何況那人是薛瑤。

只要他想,他随時可以再把她哄回來,現在他沒那心思。

他倆說話時,葉慈一直在裏面的卧室。

房間隔音太好,以至于她根本就聽不清外面的人說了些什麽,而且她光顧着害臊去了,也沒心思去偷聽他們講話,費了老半天勁兒才把那股子強烈的羞恥感壓下去,侯域一進來,她臉上又紅了。

侯域推門而入,見她已重新穿戴好,眼中情潮也消弭無蹤,心中甚是遺憾,卻也沒想過再繼續。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溫柔地為她理了理額前散落的頭發,溫聲道:“抱歉親愛的,我先送你回去吧,薛瑤那項目出了點事情,找我幫忙,我剛約了盧局長談事情,今晚我可能都沒法陪你了。”

葉慈紅着臉點點頭,善解人意道:“嗯,你去吧,不用送我,我自己打的回去就行。”

她此刻巴不得快點離開這裏,冷靜下來後,她只覺得連這屋子裏的空氣都在嘲笑她,笑她輕浮,笑她立場不堅定,笑她頭腦發熱,色令智昏,結果還被人潑了盆冷水,這實在太讓她害臊了。

侯域看她低眉垂目,臉上鮮紅欲滴,知道她還在害羞,忍不住又想捉弄她,故意湊到她耳邊戲谑道:“臉這麽紅,還在想什麽少兒不宜的畫面麽?要不……”

他輕輕一吹氣,葉慈耳根子都燙了,把臉埋在他頸窩,撒嬌般哀求道:“別再說了。”

之前侯域出去時她雖然躲在被子裏沒露臉,但薛瑤肯定知道是她。她當時肯定在想,“這女人看着保守自律,原來也這麽輕浮饑渴,竟然和侯域在辦公室那啥,太沒節操了。”

大家肯定還要再見面的,這讓她以後怎麽面對她啊。

侯域面皮比她厚多了,聞言哈哈大笑,安撫道,“乖,這沒什麽好害羞的,性是愛的升華,每對熱戀中的情侶或是夫妻,情到濃處時都會走這一步,這也是一個人的正常生理需要啊……”

葉慈快哭了,跺腳道:“你還說……”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侯域眼角眉梢都是笑,溫香軟玉在懷中,盡管沒吃着,這會兒卻因她的嬌羞模樣而心情大好,在她頭頂上親了親,寵愛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他把葉慈送回家後,直接去了東皇。

盡管之前被薛瑤攪了好事,讓他很是郁悶,兩人還因此而鬧了點不愉快,可到了飯桌上之後,他還是非常賣力的,一晚上都在絞盡腦汁跟規劃局那幾位管事的磨嘴皮子。

他們這些人個個兒都是人精,薛瑤和侯域今晚有求于人,被灌酒那是肯定的。

薛瑤還好一點,侯域那麽能喝的人,最後都給他們灌翻了。

晚上十一點,酒闌人散,離開時衆人臉上都帶着笑。

侯域出來被風一吹,頓時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上車後沒多會兒就睡着了,也沒說去哪兒。

老李便默認他是要回家,結果臨了要到家時他卻問:“這是哪兒?”

老李吃力地扶着他,道:“您家。”

侯域不悅:“不是讓你送我去葉慈那裏麽?”

老李無語,默默腹诽:您什麽時候說過啊老板!

侯域不管:“那現在送我去葉慈那裏。”

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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