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6

“小王子，你稍等一下。”龍葵出聲叫住帶着史麥戈走了幾步的萊格拉斯。萊格拉斯回眸，但見龍葵靠着門沿對他道：“史麥戈的手受了傷，傷到骨頭，麻煩你找個大夫給他看看。”

萊格拉斯眼底露出一絲同情，他微微點頭，道：“放心好了，我們會照顧史麥戈的。”他甚至改變了對史麥戈的稱呼，然後他露出一個微笑，道：“小劍靈。”

王殿的侍女很快為龍葵送來了新衣服，并在龍葵沐浴之後，又細心地備上了精靈們的美食。擁有實體之後沒多久，龍葵便來到了異世，一開始吃的便是獸人提供的肉食，後來追了阿拉貢一路，也多是捕食獸類，如今精靈們做的清淡食物在她嘗來實在好吃。因她不由多吃了幾口。

“多謝招待。請問史麥戈在哪裏？我可以去看看他嗎？”龍葵對于史麥戈仍是有些不放心，故而問那侍女。侍女笑着點頭，道：“當然可以。史麥戈先生就住在您的邊上，請随我前往。”

在侍女的帶領下，她很快到了史麥戈的客房前，只是他的門口站着兩個守衛，侍女上前問了一番話，那守衛倒是說史麥戈被國王他們請去了大殿，現在并不在屋子裏，如果要找他，必須要去大殿。侍女倒是沒有攔着龍葵，并且帶着她去了。

繞過天然樹幹形成的回廊，她又回到了之前見國王的地方。不過這一次，國王的侍衛攔着她，并不讓她進去，只說國王在和巫師他們商量重要的事情，閑雜人等不許靠近。

“小劍靈，你在這裏做什麽？”

萊格拉斯的聲音響起，順着龍葵的目光看去，他道：“他們不會為難史麥戈的。只是問他一些事情。”然後他打量着龍葵換了新衣服的樣子，“你換了衣服，如果不是你的紅發，我都要認不出來你了。”

“要不是你一頭金發，我也不會那麽容易區別你和別的精靈。”龍葵随口說道。此刻沒有任何惡意的萊格拉斯有些郁悶地看了看身前的兩個侍衛，再看看自己的頭發，心道，自己和他們長的明明一點也不像啊……

“還有，你別一口一個小劍靈的，姑奶奶可是活了一千多年了。”

“……真是看不出來。還有‘姑奶奶’這個詞不是這麽用的。”萊格拉斯居然不忘修正龍葵的語言，好吧，他顯然沒有明白龍葵為什麽要說“姑奶奶”這個詞。

“就算你活了一千多年，也比我小許多。何況，我之所以叫你小劍靈，并非是因為你的年紀。”萊格拉斯從未見過身形如此嬌小的精靈，看起來就像是沒到一百歲——他之前真的以為她的年紀小于一百。好吧，龍葵雖是窈窕，站在萊格拉斯身邊也只是到他的胸前。

龍葵聞言，不屑地哼了一聲，旋即眼波一轉，帶着慧黠的笑意，她稍稍靠近萊格拉斯，然後眨眨眼，眼波妩媚，道：“那你可知道我為什麽要叫你小王子呢？”

萊格拉斯一愣，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燈光下的耳尖有些泛紅，他道：“……為什麽？”

龍葵看着萊格拉斯的樣子，終于沒能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時，大殿之中的談話也結束了。史麥戈見到龍葵，便飛快地跑到她身邊，然後戒備地看着瑟蘭迪爾等人。龍葵收斂了笑容，看着史麥戈用布條包紮着的雙手，問道：“怎麽了？”

史麥戈說：“他們問了我們好多問題……史麥戈什麽都不知道……我們不知道他們準備要做什麽……紅色精靈，我們不能相信他們……”

聽了史麥戈的話，甘道夫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身邊站着的阿拉貢顯然已經洗漱過了，眼底同樣透着無奈的神色。國王瑟蘭迪爾對兩人稍稍颔首，道：“那麽，我等待甘道夫的消息。”

甘道夫和阿拉貢同時對他行禮。甘道夫道：“好的，瑟蘭迪爾陛下。”

兩人看起來竟是打算離開幽暗密林，他們走到龍葵和萊格拉斯面前。先是與萊格拉斯互相行了禮數，随後，阿拉貢對龍葵道：“劍靈，索倫的人馬在到處尋找你，為了你的安全起見，我認為你最好暫時留在幽暗密林。瑟蘭迪爾陛下答應我們暫時保護你。另外，咕嚕也會留在這裏……”說到咕嚕，阿拉貢欲言又止。

龍葵知道索倫的人在找她，而她一點也不想回到魔多去。

她颔首道：“多謝你們的好意，不過，我并不懼怕索倫和他的那些半獸人軍隊。該離開的時候我還是會離開的。”

阿拉貢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一直沉默的甘道夫此刻道：“劍靈，你如果遇到任何難處，可以和我們開口。”

龍葵面無表情地對着這個一眼就看穿自己身份的巫師。

甘道夫朝她點點頭，然後再次與瑟蘭迪爾告辭，和阿拉貢兩人在精靈守衛的帶領下離開了王殿。

“萊格拉斯，半獸人的動作越來越頻繁了，吩咐下去，加強所有河流道路的戒備！”瑟蘭迪爾吩咐完萊格拉斯，又對龍葵道：“劍靈，如甘道夫和阿拉貢所說，你可以暫時留在這裏。去留随你。”

瑟蘭迪爾的臉上已看不出任何生氣的痕跡。

龍葵輕“哦”了一聲，道：“多謝你了。”

瑟蘭迪爾那雙湛藍的眸子瞥了龍葵一眼，然後轉身離開。高大的精靈王一離開，萊格拉斯看了一會兒龍葵，道：“那麽，我也先告辭了。”想必是要去做他父王吩咐下來的事情，至于龍葵則與史麥戈一起回去客房。一路上史麥戈癟着嘴巴不說話，時而搖頭，時而嘆氣。

“史麥戈？你怎麽了？剛剛在大殿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紅色精靈，你知道嗎？他們為我們療傷，還給我們食物……”史麥戈低着頭看着自己包紮的好好的雙手，“為什麽要對我們這麽好……”

龍葵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地在他身邊坐了一會兒，道：“史麥戈，精靈興許比你想象中的要善良許多。”

說完這句話，龍葵便離開了史麥戈的房間，讓他一個人靜一會兒。

夜幕已經降臨了，王殿的大門仍是可以随意出入，龍葵出了大門在不遠處的林子裏漫無目的地散着步。

“密林被黑暗籠罩，前面的路，你不應該再走下去了。”萊格萊斯已然換了一身铠甲，身後還背着箭簍。他從龍葵面前茂密的樹叢裏冒出來，着實讓龍葵吃了一驚。此刻的他就像是和林木混為一體，若非他出聲打擾，龍葵是不會發現他的。

龍葵拍了拍胸脯，然後對萊格拉斯道：“這麽晚了，你是在巡邏嗎？”

萊格拉斯輕輕一躍，落到地面上，對龍葵道：“是的。半獸人的軍隊蠢蠢欲動，森林裏的蜘蛛也頻繁活動。”

龍葵沉默了一會兒，一時又想起姜國風雨飄搖的時候，年輕的王兄也是肩挑着整個王國的江山社稷——雖然王兄的情況和萊格拉斯的一點也不同，但是她就是會想到他……她抿了抿唇，語氣輕快，道：“小王子，你此前就認識史麥戈嗎？”

“嗯……可以說是認識，也可以說是不認識。”萊格拉斯略略低首，道，“幾年前史麥戈曾經踏入過我們的王國。但是那個時候，我們彼此沒有驚擾對方。不過，你應該也看過——他上樹掏鳥窩、入獸穴鋪幼獸的能力簡直太強大，聽說他有時候還會去往密林邊上的長湖鎮，去偷人類的嬰兒——這也只是聽說。總之，那段時間，這附近都是他的傳聞。”

“但是，你不會想到史麥戈在很久以前是個人類、或者是霍比特人。”

“霍比特人？”半獸人的教科書中只有精靈、人類、矮人和半獸人。至于霍比特人真是從未聽說過。大概是難得看到龍葵皺眉、疑惑不解的樣子，萊格拉斯不禁來了興致，道：“霍比特人有着尖尖的耳朵，還有修長的手指，他們的腳底有着肉墊般厚實的死皮與厚厚的褐色毛發，這讓他們用不着穿鞋子。對了，他們的個頭比矮人還要矮一些，但卻是些性格溫和的可愛家夥。不過他們卻不大熱愛冒險，一般都不會離開居住地——夏爾，除了幾十年前有個叫比爾博……”

夏爾？！龍葵一愣，如果她沒有記錯，在魔多的刑罰之下，史麥戈曾開口說了兩個名詞——巴金斯與夏爾！

“……史麥戈是受了能誘惑人的心智的魔戒的影響，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這些年來，他被魔戒折磨的十分可憐。他躲入黑暗的谷底，那裏見不到陽光，也沒有和煦的微風，花草的芳香。甘道夫說，即便如此，他身上還保留了某種善念，否則他早就應該被魔戒所吞噬。他興許還是能被治好的。”萊格拉斯目光溫和地看着龍葵，他看得出來，龍葵其實很擔心那個小家夥。按照阿拉貢的說法，他是在死亡沼澤同時遇見龍葵與史麥戈的，再加上索倫的人現在在尋找龍葵，那麽很有可能，她是和史麥戈一起逃亡出的魔多。

雖然潑辣了一些，但……真是了不起的小劍靈。

“小王子，多謝。”龍葵對他點頭一笑，“夜深了，我先告辭了。”

“稍等一下。”萊格拉斯仿佛被提醒，他叫住龍葵，在龍葵回眸之時卻輕咳了一聲，道：“我覺得今晚的星光特別美麗……我們木精靈都是十分喜歡星光的……”他大概想起來龍葵不是木精靈，又道：“我的意思是……”

龍葵耐心地等他說完，可是萊格拉斯憋了許久，只是道：“那麽祝你好夢。”

龍葵抿唇笑笑，豈料剛剛走出兩步，萊格拉斯倒是追上來了，他問：“事實上……你今天還沒告訴我，為什麽要叫我‘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