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邱天元又開始想怎麽辦。他是中了邪了吧,怎麽會變成這個鳥樣!

又蠢又笨又慫……等等,蠢和笨重複了。他甚至開始重複使用同詞義的詞!

兩個人都強吻了對方一次,平等了,但情況還是沒有什麽改變。過了一會兒,白椿歲凝視着他,問:“現在怎麽辦啊?”

“我怎麽知道!”邱天元粗聲粗氣。

“加起來都親兩次了,怎麽還是不知道啊……”白椿歲看起來十分苦惱。

但他的苦惱又不是因為親吻本身,這就讓邱天元感到一星半點的不爽、嫉妒——他在這裏臊得抓爆腦袋,白椿歲竟然一點也不在意!

邱天元沒忍住問他:“你為什麽親我?”

白椿歲眨眨眼睛,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你為什麽親我,我就為什麽親你啊……”

一句話完美地把問題堵回來,把邱天元的嘴堵上了。

大概是看他一會兒不做聲,白椿歲還天真地追問:“到底為什麽親我啊?”

為什麽為什麽,還問為什麽!邱天元爆吼一聲:“你都親回來了你還不知道嗎,還問我!”

媽的,以前講題的時候白椿歲不都傻傻笨笨的,反應鈍得像水果都切不開的刀,沒見白椿歲這麽機靈這麽能說會道啊?!

邱天元氣急敗壞,又吼一聲:“你再問我不理你了!”

以往的邱天元都是聰明果斷、一臉高冷的,這次竟然這麽失态發怒。但奇異的是,白椿歲沒有半點害怕,?兩眼直勾勾地盯着,最後“噗嗤”地笑了出來,又忍着笑。忍笑太困難,他上半身彎下來,腦袋往前,抱着肚子捂着嘴巴笑。

就這樣,他的頭不偏不倚地抵上邱天元胸膛,撞進邱天元懷裏。

壞了,壞了,他現在覺得邱天元好可愛,連賭氣說的話都像小朋友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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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天元更加手足無措了。他只要後退一步就能輕易擺脫白椿歲,但他如果後退了,按白椿歲的白癡反應能力,多半會直接栽下來,搞不好還會撞到他身後的椅子上。

進退兩難。

這家夥怎麽這麽難搞?!

邱天元的手落下來,硬做出矜持冷硬的姿态,說:“起來!”

他搡搡白椿歲的肩膀,但白椿歲反而還放松了力氣,往他懷裏倚,又羞臊又耍賴地說:“不想起……”

碰到的身體軟趴趴的,他又不敢用力了。

這家夥也未免太難對付了!邱天元惱得額頭上都要爆出青筋了,一張帥臉糾結無比,最後只能打嘴炮譴責:“你幹嘛平白無故往別人懷裏靠,不覺得自己有點不……不知羞嗎?!”

白椿歲臉皮當然也不比他厚多少,被這麽說還是會不好意思的,只能小聲地說:“可是先親我的是你啊……”

得,還就真一句話行天下,不管什麽時候理虧了,都能靠“是你先親我的”來打敗邱天元。

邱天元着實束手無策,軟綿綿的身子靠在他懷裏,還有貼得更緊的意思。

一切的一切,他們之間說的話,發生過的接觸,現在互相交換的體溫,都讓他不知如何是好,剝奪他所有的思考能力。

在這個時候,解救邱天元的是一通電話。

白椿歲的手機響起來,對面是白雲鴻。

這是這學期的最後一天,白雲鴻在校門口等他一起回家,但等了半天不見他人影,只能打電話問他在哪兒。

白椿歲喊了哥哥,又回答說等會就下去,現在有點事。

挂了電話,他松一口氣。這通電話仿佛突然降臨在吵鬧晚自習班級裏的教導主任,吓得他變回原形,剛才僅剩不多的勇氣現在也消失了,不足夠支撐他重新去糾纏邱天元了。

他背着書包,看了看邱天元,邱天元背着身,雖然耳根通紅,但還是裝出很不耐煩的模樣,說:“快點回家!”

白椿歲的手搭在兩肩背帶底部,問他:“那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啊?”

好不容易有逃脫這個地獄的方法,邱天元只能搪塞說:“等你回去了再說!”

白椿歲有點遺憾:“但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已經放假了,怎麽說呀……”

邱天元扭頭來,兇惡地瞪他一眼:“你的手機難道是擺設嗎!”

啊。白椿歲高興起來,猶帶淚痕的臉上散發出足夠覆蓋哭過的痕跡的光。他沖着邱天元笑了笑,說了聲:“好!”這才用袖子抹了抹自己的臉,打開門,背着書包跑了出去。

他不能跑步,但腳步都是雀躍的,幾乎一蹦一跳,像只落在地上的小鳥。

邱天元被剛才那一通折磨,魂丢了一半,硬是在活動室裏冷靜半天,才敢回班級。陸誠還在等他,說是等他,但其實主要還是和女友打情罵俏。邱天元撒謊說自己去上了個廁所,在位置上坐了半天,等陸誠結束了,兩個人一起回去。

白椿歲那麽積極……等會會不會就給他打電話了?!

不對,白椿歲剛剛哭了,淚痕還沒消,估計要被他哥盤問發生了什麽事,不會這麽快過來找我。

那發短信的話怎麽辦?!

邱天元抓出手機,死盯着通訊錄裏的白椿歲。

兩個人一起回家的路上,他分身盯着手機屏幕,白椿歲沒有發短信過來。

回家了,他敷衍地告別陸誠,回自己房間,坐在自己的床上了,白椿歲還是沒有發短信。

媽的,剛才說得那麽熱切,結果虧自己白緊張半天。

邱天元堅決不肯承認自己心裏有一絲空虛,失望,他只覺得通訊錄上連“白椿歲”三個字都變得刺眼極了。

于是他動手修改備注,先是改成了“笨蛋”,接着改成“厚臉皮”。

想了又想,一切還是回到今天的萬惡之源,那一句“可愛”上。

邱天元義憤填膺,難以壓抑,最後再次修改備注:白椿歲到底哪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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