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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瑜涵的腳步在門口頓住,她全身緊繃,心跳劇烈,開始思索是要假裝沒聽見直接出去,還是要轉身面對身後的男人。

“你不是想見安柏嗎?!”好聽的嗓音再次響起,這次他丢下誘餌。

果然,王瑜涵那只只差一步就踏出病房的腳立即收了回來,她一回頭,便對上那一雙黑眸。

“等一下保姆會帶安柏過來,你想見他的話,就留下來吧。”

“真的?”她驚喜的神色怎麽都藏不住。

“真的,進來吧。”放下病歷表,他露出笑容。

這一刻,如果方伊潔還在,她肯定會覺得有股寒意從腳底板直竄腦門;如果是戴偉的話,他大概會掉下下巴,懷疑謝沛軒被鬼或是外星人附身。

而王瑜涵呢,因為聽見等一下可以看見兒子,強烈的歡喜讓她完全忽略他的笑容是多麽的過度和藹。

看了眼時間,他說道:“應該馬上就到了。”

王瑜涵無法壓抑自己的興奮與開心,眉眼間都是笑意,直到他丢過來一句話,才讓她的所有理智瞬間回籠。“你為什麽那麽想見安柏?”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糟糕,她還沒想好一個可以拿出來用的“正常”理由耶。他挑高了眉,等着她回答。

“呃,因為……因為我很喜歡小孩。”她想了老半天,最後給了他這個聽起來說服力十分不足的理由。

他高深莫測地盯着她,目光堅定不移,看得她好一陣的心虛。“真的,我真的很喜歡小孩。”她只好強調。

他不置可否地揚了下薄唇,那表情看起來像是信了她的話又像是不信她的話。太難理解了。

她突然有些感嘆又有些開心。

現在的他真的變了,變得這麽讓人難懂,不再是她以前那個喜怒都形于色,什麽事情都直接明白地寫在臉上的可愛老公了。

但是,這是個好的改變,畢竟以他現在所處的位置,若是腦袋裏在想什麽都讓人可以一眼看穿,似乎并不是什麽好事。

“爹地!”

一記稚嫩而愉快的童嗓在她的身後響起,她才回頭,便看見一道蹦蹦跳跳的身影飛掠過她的眼前,直直地沖向病房裏那個男人的懷抱。

謝沛軒蹲身一把将兒子抱了個滿懷,而這個美好的畫面讓王瑜涵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

“咦?小護士你也在?!”戴偉和保姆也跟着進門。

聽見戴偉的聲音,王瑜涵連忙眨眨眼,眨去眼眶裏的淚意。“對啊。”

“人這麽多,那正好,我做了幾樣清粥小菜,大家一起吃吧。”劉媽笑吟吟地望了她一眼。

“爹地,有好吃的面筋哦。”安柏讨好的露出一個大笑容。

“小少爺特地交代不能忘記準備,因為您喜歡吃。”劉媽好笑地替安柏補充說明。

“安柏真是個貼心的兒子,如果将來我兒子也這麽可愛又貼心就好了。”戴偉一臉欣羨。

謝沛軒好笑地啾他一眼。

“爹地,那是誰?”安柏終于注意到病房裏有陌生人的存在了。

“那是照顧爹地的護士阿姨。”他看了眼眼眶泛紅的王瑜涵,然後替他們互相介紹,“他就是安柏,我的兒子。”

王瑜涵激動地咬着牙,忍住眼眶裏的熱淚。

她的兒子沒有死,而且還長這麽大了,那雙眉眼和他的父親這麽像,這麽好看,這麽可愛……天啊,她好想抱抱他。

仿佛像是讀出了她的思緒,謝沛軒輕輕地推了推安柏,道:“安柏,去讓護士阿姨抱一下。”

安柏似懂非懂地看了父親一眼,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需要這麽做,但仍是聽話地走到了王瑜涵的面前。

“阿姨。”安柏仰着小臉望着她,輕聲喚着。

“安柏……”我的寶貝……

她輕捧住安柏小小的臉蛋,仔仔細細地看着,在她的記憶裏,他還是一個在她懷裏咿咿啊啊吹口水泡泡的小嬰兒,但一轉眼,卻已經長這麽大了。

她細細輕撫他的眉眼,那直挺的鼻梁和那張菱形的唇,又輕輕地摸摸他軟軟嫩嫩的臉頰……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了。

所有提醒自己要撐住、不要讓別人覺得她太詭異的想法,瞬間全然崩塌,眼淚完全潰堤。

“阿姨,你怎麽了?”她的淚一掉,安柏又茫然又驚訝,瞬間手足無措了起來。

而一旁的人,除了謝沛軒之外,更是全都傻住了。

劉媽和戴偉面面相觑,兩人皆是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發生什麽事。

“她、她怎麽了?”劉媽詢問的目光投向戴偉。

“我也不知道。”戴偉茫然地聳聳肩。

謝沛軒深思的眼光則在王瑜涵的身上打量着。

“阿姨、阿姨只是想起了我自己的孩子……”她抽抽鼻子,哽咽地說道。

安柏想了想,決定伸出小手抱住她。

阿姨的孩子和他的媽咪一樣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吧?

難怪爹地會叫他來給阿姨抱一抱,原來是因為這樣。

“阿姨,乖,不哭。”安柏用他所能想到的安慰詞彙安慰着她,一雙小手還不忘在她的背上輕拍。

“安柏,你真乖。”她的心一暖,鼻子又酸了。

“這個護士小姐看起來年紀輕輕,沒想到已經有孩子了。”劉媽一臉詫異。

“難怪她把總裁當小孩在哄,原來早就是個小媽媽,哄小孩哄習慣了吧。”戴偉驚吓之餘還想起了糖果事件。

謝沛軒挑高了一道濃眉,默默看着她失控落淚,将安柏緊緊抱在懷裏的畫面。

他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有多可笑、多不可思議,甚至,他毫不懷疑有人會因此認為他瘋了。

但是,他真的認為,她,王瑜涵,就是安亞!

情況變得有點詭異。

鍋子裏的水正在滾着,小小的氣泡從鍋底一個個往上冒。

王瑜涵動作俐落地将蒜頭切成末,老姜切成絲,香菇切成片,然後還刨了一條新鮮的絲瓜。

水滾了,她将早已準備好的面線散開丢下鍋裏,她忙得不可開交,然後聽見客廳裏傳來謝沛軒慵懶的催促聲。

“好了沒?我肚子餓了。”

她正在撈面的動作頓了一頓。

這就是詭異的地方了。

她竟然在他家做飯!

要是一個月以前有人告訴她,接下來她可以有機會再一次深入她最愛的男人的生活裏,她一定不會相信。

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在那天見到安柏,而她失控淚崩之後,他什麽都沒問也什麽都沒有多說,只是開始天天讓安柏來醫院,讓她可以見到安柏。

她搞不懂他在想什麽,但是可以見兒子的機會,她是說什麽都舍不得放棄的。而且他不問也好,因為她也真的想不到有什麽正常的好理由可以拿出來說,所以她便這樣默默的每在安柏會出現的時間裏出現在他的病房,然後,到了他要出院的前一天,他問她--

“劉媽準備退休了,安柏缺一個保姆,你有意願嗎?”

“嗄?”她驚訝地望着他。

“我以為你很喜歡他。”

“我當然喜歡他!”她毫不猶豫地立刻接話。

他挑高了一道眉,黑幽的眸深思地望着她。

那道目光犀利得幾乎像是要看穿她似的,讓她有些莫名的心虛,忍不住開始擔心自己是不是露了什麽餡,害怕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但是,再仔細一想,那是不可能的。

王瑜涵的外表和安亞一點都不像,而且安亞重生變成另一個女人,這麽荒謬的

事情說出來都不會有人信了,他又怎麽可能會産生這樣的懷疑呢,她真是想太多了。

“劉媽跟我提了很多次,她想退休回老家去照顧自己的孫子,既然你喜歡安柏,安柏也和你相處得很好,你何不考慮來當安柏的保姆?”

就這樣,因為能夠天天見到安柏,也能天天見到他的誘因實在太強了,強到讓她一時竟然忘記自己原本是想着他出院之後,只要在遠方偷偷看着他的,于是,完全無法拒絕地沖動答應。

然後,她人就在這裏了。

她把午餐做好,香噴噴的麻油絲瓜面線一端上桌,客廳裏原本在處理公事的男人便自動自發地出現在餐桌前。

“很香。”他毫不吝啬地先給了個贊美,然後就坐下大快朵頤。

“真搞不懂,我到底是來當誰的保姆。”她看着他那副自在的模樣,真是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好笑。

說是保姆,她覺得自己更像個兼職管家。

因為除了照顧安柏之外,她還包辦了他們父子倆的午餐和晚餐,有時家裏亂了,她看不過去也只好主動整理。

自從接受保姆這個職務之後,她醫院那邊的工作轉為兼職,因為護理長不願讓她走人,畢竟可以信賴的人手不足,這個時候她要是真的離職,護理長會一個頭兩個大。

于是,在和護理長談過之後,她們達成協議,她暫時改任兼職護士,還是每天都要到醫院報到,但是不必像正職人員一樣,必須工作那麽長的時間。

而謝沛軒這裏,她也同樣采兼職的方式,每天中午到謝家報到,因為國小一年級的安柏除了星期二之外,都只上半天的課而已。

既然是當安柏的保姆,照理說,應該是她要去接安柏放學,但因為劉媽會做到這個月底,劉媽也舍不得要和從小照顧到大的安柏分開,所以堅持這個月還是要親自到學校接安柏回家,而回到家之後的工作再和她分攤。

于是她中午就直接到謝家報到,先準備好午餐,讓安柏一回到家就有熱騰騰的飯菜可以吃。

今天是星期二,安柏上整天課,不過她還是中午就到謝家,沒想到的是,謝沛軒竟然在家。

“安亞。”他吃着自己碗裏的面線,突然開口。

她一怔,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他喚的名字。

“坐下一起吃吧。”他擡頭看了眼表情怔愣的她,“你當安柏的保姆也快一個星期了,還習慣吧?”

“你剛才叫我什麽?”她詭異地盯住他,試探地問。

他不可能知道她是安亞吧。

“什麽?!”他疑惑地看她一眼,然後神色一派自然的繼續吃他的面線。

對,他不可能知道。

靈魂重生,這麽荒謬的事連她自己一開始都覺得不可置信,剛清醒的第一個月,每天她都懷疑自己是在作夢,直到日子久了,她再也無法否認這張和她以前完全不同的臉真的就是她時,她才不得不接受自己真的藉着王瑜涵的身體重生了。

連她本人都花了一段時間才相信的事實,他又怎麽可能會突然起疑呢?

所以,一定是她聽錯了。

但是,老實說,最近她發現一件事,那就是他看她的目光變了。

她最近總覺得他老是在她不注意的時候,用一種探究的眼神在凝望她,仿佛好像知道她的身上有秘密,而他試圖要看穿她一樣。

她确實是無法抗拒可以日日和他們父子相處的誘惑。

但是,這并不代表她改變了初衷。

他現在所擁有的這一切,不論是名利地位,還是那個貌美如花的未婚妻,她相信這些美好的一切,肯定都是他努力許久才得到的。

死過一回,她才明白平靜的生活就是幸福,所以她不能只為了自己,就輕易地介入他們現在這個平靜的生活現狀,那等于是在破壞這一切,對每個人都不公平,尤其是方伊潔。

安亞既然都已經死了七年,那麽就讓她以後也活在他的心中就好,別再出現了。

“你在想什麽,幹嘛一臉凝重?”謝沛軒打斷她兀自神游的思緒。

“凝重?有嗎?”她有些心虛地拿起筷子,吃了口面線。

她的一舉一動,所有表情都被謝沛軒盡收眼底,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更加相信自己那個瘋狂的想法。

“你今天為什麽在家裏?”她轉開話題。

他好笑的看她一眼,然後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是他家,他愛在家就在家,她這個保姆問這種問題是不是太逾矩、太不上道了。

“我的意思是,我以為你會在公司,畢竟現在是上班時間。”她解釋。

“總裁難道就不能休假嗎?更何況,我的身體才剛複原,偶爾休個半天假也不算過分吧?”

這麽說也沒錯。她點點頭,繼續低頭吃面線。

“還習慣嗎?這個保姆的工作。”他重拾話題。

他的胃口不錯,吃完了一碗,很自然地将碗再往她的面前遞,她下意識地接過,又為他添了一碗香噴噴的面線。

他對待她的态度一派自然,自然到就像她本來應該屬于這裏一般。

“習慣啊。”她點點頭,想起那張可愛的小臉蛋,便忍不住滿足地揚起了笑容,“安柏真的好貼心好可愛。”

雖然照顧安柏才短短一個星期,但是每天可以讓她親手為他準備食物,陪着他寫功課,和他聊天,哄他睡覺,這種感覺真的好幸福。

她不斷地感謝老天爺,感謝祂沒有帶走她的安柏,感謝祂讓她有機會可以照顧他和愛他,雖然只能是保姆的身份,但也已經讓她覺得很開心了。

他瞅着她掩不住愉快心情的臉龐,道:“你看起來就像是愛慘了安柏。”

“嗯,我真的很愛他。”她忍不住附和,将心中最深處的感情表達出來。

“那我呢?”

“嗄?!”她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問給問愣了,有些驚訝地望着他。

現在是什麽狀況?他該不會是對“王瑜涵”有什麽想法吧……

兩人四目相對,視線相交,她心跳劇烈,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回答什麽才好。

氣氛詭異又尴尬,半晌,他又突然出聲。

“我開玩笑的。”他恢複一臉的平靜,繼續吃碗裏的面線。

她心驚膽跳地瞪住他。

這一點也不好笑好嗎?這位先生。

半天沒聽見她的聲音和任何回應,他擡陣瞧了她那杏眼圓瞠、氣鼓鼓的小臉一眼,忍不住輕勾唇角。

那剌目的迷人笑容,讓她忍不住狠狠瞪他一記。

“玩笑不要亂開,會吓到人!”莫名的,她有些生氣。

他不甚在意地聳聳肩,頗有興味地瞅着她,“那你也沒必要生氣吧,你在氣什麽?”

當然是氣他怎麽能夠這樣調戲“她”啊!

因為“她”是“王瑜涵”。

因為她知道他現在眼裏看見的不是安亞。

因為她清楚知道他身邊還有個未婚妻。

不管是因為安亞,還是因為他未婚妻,總之,他怎麽可以調戲“王瑜涵”呢!

“我哪有生氣,你想太多了。”她否認,但是事實上,既生氣又委屈的複雜情緒讓她整個人陷入莫名的煩躁裏,她忿忿地吃完碗裏的面線,将自己的碗盤拿到廚房流理臺裏一放,然後擰了條抹布往客廳走。

謝沛軒的視線默默地随着她生氣的背影移動。

以前,當她開始對他感到生氣,不想和他說話時,她習慣用做家事的方式來發洩自己的怒火。

她會先把桌椅家具都擦得亮晶晶--

他一邊将碗裏的面線送進嘴裏,一邊看着她拿着抹布正用力擦着客廳裏那張黑色石英桌。

接着就是把地板和窗臺都弄得一塵不染--

他将自己吃完的空碗和盛裝面線的鍋子一起收進流理臺,第一個畫面完全讓他猜中,這讓他的心情很好,于是他很貼心地決定替她将碗盤都洗好。

在洗碗之前,他轉頭看了一眼,客廳裏那個女人正拿着一瓶玻璃清潔劑在清潔他家那一整片的落地窗。

看着那個努力做家事的纖細背影,他的唇角忍不住揚得更高了。

他愉快地開始洗碗的工作。

他知道,接下來,她會到陽臺替所有的植物澆水和拔雜草--

洗好碗,将幹淨的碗盤都放進烘碗機裏,他回到客廳,正好看見她往陽臺外頭走去。

她的腳步一頓,擡手,然後這個動作停了許久。

他猜,她看見了。

看見那株他為了安亞而種的牽牛花。

“總裁,這是您要的資料。”

電梯一抵達頂樓,門一滑開,戴偉已經在門外等候。

電梯外是一個開闊的空間,看起來像一個大型室內中庭,地板全部由光可監人的黑色大理石鋪成,四周的牆壁是用粉白色油漆刷成,偌大的空間裏有一面擺放着當期各種商業雜志的書櫃,角落裏有幾株綠色巨木盆栽,然後還有一組沙發,開放式的空間裏有一組吧臺,是這層樓的茶水間,戴偉的辦公區域也位處這個空間內,而戴偉的辦公桌再往左邊走,便是謝沛軒的總裁辦公室了。

謝沛軒步出電梯,同時接過戴偉遞過來的牛皮紙袋,他的步伐沒有停止,一路直接走入自己的辦公室。

戴偉沒有跟着他,在他接過資料之後,便轉往茶水間去替他準備咖啡。

一入辦公室,謝沛軒便迫不及待地抽出牛皮紙袋內的資料開始細看。

資料不多,不足十頁。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細細看着,專心的連戴偉進過辦公室,在他的桌上放下那杯香氣四溢的卡布奇諾後又退了出去,都沒有發現。

然後,他發現了幾個關鍵字。

重大車禍,昏迷,清醒,個性大變。

他的目光從手中的資料裏擡起,看向窗外,意外地發現一早甫下過雨的天邊悄悄地挂上了一道彩虹,一股強烈的喜悅從心底深處湧起,讓他忍不住揚唇,輕笑出聲。

送完咖啡之後,再次踏入辦公室的戴偉,看見那張向來不茍言笑的冷臉露出笑意,不由自主地傻了下。

他從沒有看過老大這樣笑過,他一直以為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容,是老大骨子裏從來就不存在的東西。

“總裁,您心情很好?”他好奇的問。

想必老大心情好的原因是那份文件吧?

幾天前,老大突然要他去調查那個小護士,雖然老大沒有說明原因,而他當然也不敢多問。但是,顯然那個小護士對老大絕對是有影響力的。

只是,這就讓他好奇了,調查出來後的那疊資料裏究竟寫了什麽,竟然可以讓向來冷漠的老大露出笑意?

謝沛軒聞聲回頭,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恢複到一如以往的平靜無波。

他拿起桌上香濃的卡布奇諾輕啜一口。“老大,您是不是對那個小護士有意思?”

戴偉無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大發作,畢竟多年來這是第一次,第一次讓他看見老大出現這種像個普通人的神情,所以他很不怕死的,用有點暧昧的目光望着自家老大追問着。

謝沛軒斜睨他一眼。

戴偉跟在他身邊很多年了,是個做事勤快、手腳俐落、嘴巴很緊、能力相當不錯的得力助手,唯一的缺點就是偶爾他的天線會突然出槌,當然大部分出槌的時候都不是公事,所以才能繼續讓他留在身邊。

而當他的天線出槌的時候,最明顯的征兆就是他會改口喊他老大,而不喊他總裁,很明顯的,現在戴偉是打算和他閑聊了。

“看來,最近讓你太清閑了。”竟然有空可以把注意力用來關心他的私事?

戴偉立刻安分的将話題轉回,“咳咳,那個,我是想跟總裁報告一聲,剛才劉媽打電話來,她說她鄉下家裏臨時有事,必須請假回去一趟,所以今天中午沒辦法去接小少爺。”

謝沛軒雛了雛眉頭。

戴偉繼續報告:“不過劉媽已經和王小姐聯絡了,王小姐表示她會去接小少爺放學。”

他深思了一下道:“把中午和關氏董事長的餐敘改到下星期,下午的會議也另外安排時間,通知歐洲分公司視訊會議改到晚上,現在,把其他今天該完成的工作都拿進來給我。”

把可以排開的工作排開,可以提前完成的工作在早上就先完成。

他決定,他今天也要去接安柏放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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