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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有栖川郁時的腦子還有些模糊和懵懂,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立刻就因為刺眼的眼光而眯起眼睛,只露出來一條縫。

“嗯……怎麽了?”

因為剛剛才睡醒, 他說話時語調溫軟, 還帶着一點鼻音。

他努力适應了陽光的光線之後, 才慢慢睜開眼睛,看清了說話的那個人是誰——偏紫的發色深到發黑, 有一雙顯得清冷的蒼青色眼睛。

那是夜鬥。

“我想說——”夜鬥撐着下巴懶懶地說, “你再繼續睡下去的話, 上班就要遲到了,這可是第一天哦?”

“!”有栖川郁時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蓋住了他半張臉的白色帽子掉了下去, 被夜鬥伸手一把撈住。

“既然這樣的話, 你就要早點提醒我啊?”他無奈地用手梳理了一下長到肩胛骨長度的黑發。

“你這段時間不也很累麽?”夜鬥啧了一聲,“我說, 你也沒必要打兩份工吧?再說, 你那個什麽審神者的工作,一看就很不可靠啊,是騙人的也說不定。”

“嘛……再說吧。”有栖川郁時摸了摸鼻子。

就算夜鬥不說, 他也對審神者這個工作抱有一定的懷疑态度。

畢竟這個工作實在是太奇怪了——說是審神者,但卻沒有任何人來接引他,甚至完全不知道這個工作要去做些什麽,只有一座有點破舊的本丸。

很多功能還用不了, 比如鍛刀,他并沒有資源用來鍛刀, 儲存資源的倉庫裏空空蕩蕩,獲取資源還得他自己上合戰場。

他自己又不會用刀, 還好還有木倉這樣的熱武器能使用,好歹讓他撿到了自己的第一振刀劍。

那是名為一期一振的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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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走吧,”有栖川郁時站了起來,“再不去咖啡店就真的要遲到啦,時薪扣光的話我們就要睡神社了。”

夜鬥揮了揮拳頭:“不要說的那麽嫌棄神社!總有一天我的神社會開遍全日本的——!”

“是是。”有栖川郁時敷衍地附和他。

“你這是什麽對待神明大人的态度啊!”

夜鬥拿起有栖川郁時的白色帽子,伸手一兜就将帽子帶在了有栖川郁時的頭上,順手還利用身高優勢彈了一下他的腦門兒。

有栖川郁時伸手掐他:“夜鬥!”

“口罩,”夜鬥指了指有栖川郁時的臉,“雖然現在是在橫濱,但還是帶上比較好吧。

有栖川郁時皺了皺眉:“嗯,我知道。”

走到路上的時候,有栖川郁時就帶上了白色的口罩,只露出那雙漂亮的璨金色眼睛來,在金子般的陽光下像是流動的光河。

這裏是橫濱。

厚生勞動省唯一沒辦法把手伸得太長的地方——因為這裏的實際管理者是港口黑手黨,他們當然不會允許政府大肆在橫濱內讓人搜捕。

港口黑手黨是由幾個異能力者作為核心的武裝暴力組織,雖然異能力者同樣稀少,但日本政府卻不會對這些人趕盡殺絕。

不管怎樣,異能力者都和他們一樣只有一條生命,如果死亡了,那就是真的死亡了,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可是亞人不一樣,他們是不死的怪物。

誰不希望自己不會死亡呢?

比起異能力者,當然還是亞人更具有吸引力了。

有栖川郁時還背負着厚生勞動省的十億懸賞,但橫濱還有一個懸賞是他的七倍的神人——“月下獸”。

異能力者反而對他這個亞人不怎麽感興趣,所以有栖川郁時才敢和夜鬥一起跑到橫濱來。

雖然要打工賺錢也是一方面的原因……有栖川郁時轉頭看了一眼夜鬥,但是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話,夜鬥根本就不必陪着他一起跑到橫濱來。

有栖川郁時走過街道、停駐下腳步等待紅綠燈的時候,他轉頭看了一眼商店櫥窗中倒映出來的自己。

櫥窗的倒影之中,他穿着淺月色的羽織和黑色的制服,黑發用金色的發帶束了起來,發梢長及腰腹。

有栖川郁時面無表情地盯着櫥窗中那個截然不同的自己看了兩秒,默不作聲地移開了視線。

好像他什麽也沒看到一樣。

他們打工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廳,上面的樓層貌似是什麽性質為偵探社的暴力組織。

至于為什麽是暴力組織……

有栖川郁時此時正在店裏煮咖啡,伴随他的背景音樂既不是古典音樂也不是爵士,而是樓上偵探社裏傳來的爆炸聲。

有栖川郁時上午剛來時還有點被吓到,但一上午的時間,他就充分見識到了從爆炸到鬥毆再到黑醫等種種暴力事件,除了感嘆一下武裝偵探社不愧是武裝之外,就再沒有別的想法了。

就比如現在,他已經能十分淡定地把爆炸當作背景音樂了。

老店長拍了拍他的肩膀:“習慣就好。”

有栖川郁時微微笑了笑。

來面試的時候,老店長沒有強求他一定要露臉。

“每個人都有不希望被別人知道的事情嘛。”老店長是這麽說的,“我能看出來,你是個好孩子。”

至于夜鬥——他被店長當作空氣人,下意識地忽略了。

聽到咖啡店的門被推開時響起的清脆風鈴聲,夜鬥在有栖川郁時旁邊說了一句:“歡迎光臨。”

經常來這裏的太宰治在咖啡店裏掃視了一圈,最後将目光鎖定在了吧臺後煮咖啡的有栖川郁時身上。

太宰治敢百分之一百确定,這個用口罩遮住了臉的人一定是個美人,如果不是的話他就吃光江戶川亂步的零食。

他臉上揚起套路的笑容,靠近吧臺後曲起指節扣了扣桌面。

“這位美麗的小姐,您是新來的員工麽?”

有栖川郁時擡起頭看向太宰治——青年穿着駝色的風衣,內裏是馬甲和白襯衫,聰袖口中露出來的皮膚上還纏繞着白色的繃帶。

青年有着蓬松微亂的黑發,和神情暧昧沉浮的鳶色眼睛,五官是那種很能欺騙女孩子的渣男長相。

有栖川郁時點了點頭。

因為是客人,所以就算錯認性別他也忍了。

有栖川郁時穿的制服是高領的,剛好能遮住喉結。他又是那種骨架不大的纖細類型,連腰都比女孩子細了不少,被錯認确實并不奇怪。

“那樣的話,”太宰治興高采烈,“要不要考慮和我殉情呢?”

“給錢我就跟你殉情。”有栖川郁時面無表情,“還有,我是男性,跟你一樣帶把兒的。”

“啊,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太宰治絲毫不覺得尴尬,“殉情可以賒賬嗎?”

“?”

窮鬼殉情還要賒賬?

有栖川郁時轉頭就想讓店長把這個神經病趕出去。

“沒事的,”店長不在意,“他是樓上武裝偵探社的太宰君,個性就是這個樣子。”

……橫濱的暴力組織都是這種腦子秀逗的家夥組成的麽?

一起過來的國木田獨步啪地一下按住太宰治的腦袋,太宰治的腦袋用力與吧臺桌面相碰撞,發出格外清脆的響聲。

太宰治的聲音含混不清地傳了出來:“很痛的啊——”

“十分抱歉,”國木田獨步語氣沉重,“這家夥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有栖川郁時扯了扯嘴角,勉強笑道。

江戶川亂步打着哈欠,推開咖啡店的門走了進來。

有栖川郁時看到了這個一身偵探打扮的青年,禮貌地問候:“歡迎光臨,客人。”

注意到他的青年停在了吧臺前,青年擡了擡帽檐,露出了黑發下有着清透綠色的眼瞳。

他看着有栖川郁時,過了一會兒才出聲。

“你不回去麽?”

“這樣丢下同伴,真的好麽?”

“……嗯,”有栖川郁時愣了一下,随後垂下眼睛笑了笑,“很快就會回去了,還有人在等着我。”

睡在神社裏的時候,有栖川郁時想了想,還是得回去他的本丸看看。

“要走了麽?”夜鬥就睡在他的身旁,背對着有栖川郁時,閉着眼睛問他。

“要走了。”有栖川郁時輕聲回答。

“那就走吧。”夜鬥頓了頓才說出這句話。

“沒關系的。”有栖川郁時笑了笑,“就算要離開了,我也不會忘了夜鬥的。”

“就算死亡,也不會忘記的。”

夜鬥在黑暗之中睜開了眼睛,他張了張嘴,好像想說些什麽。

但最終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漆黑的房間之中立時顯現出了微弱而燦爛的金色光芒,光芒閃爍過後,被褥的上面空空蕩蕩,人已經消失了,只留下了一點餘溫。

夜鬥轉頭看了一眼有栖川郁時原本還在的地方,他抿了抿唇,再度翻身閉上了眼睛。

有栖川郁時的眼睛一睜一閉,人就已經不在神社裏了,他出現在了本丸內的天守閣中。

天守閣是本丸內設置的給審神者居住的房間,刀劍付喪神不經允許是無法進入的。

本丸內是春景,庭院內的萬葉櫻開成了繁盛的樣子,枝頭墜着櫻花。花瓣在陽光下顯出透明的質感來,因為風而落進天守閣內。

有栖川郁時看了一眼窗外,跟他離開時沒什麽兩樣。

他拉開和室的門,沿着樓梯走了下去,在走廊內就碰到了他唯一的刀劍。

一期一振大概是剛出陣回到本丸,身上穿着的是軍裝一般的出陣服。特別的軍裝樣式更能襯出青年修長的身形。

一期一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有栖川郁時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他愣了一下之後就微微笑了起來,語氣低沉而溫柔。

“歡迎回來,主君大人。”

“嗯。”有栖川郁時也笑了起來,“我回來了。”

夢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回憶章,郁時的美夢。

衆所周知夢醒條件是死亡,郁時夢醒了那麽他肯定在夢裏死亡了。

我沒詳細寫郁時之後是怎麽自殺的,如果你們想看的話我給加上也不是不行啦w

評論區随機發紅包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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