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撥開雲霧知前因

每次夢到被雲霧包圍着的缥缈之巅時瑾遙都始終無法看清那抹白色身影的面容，然而這一次他再次入夢境時卻發現那裏的雲霧已經散去了，視野也變得寬闊了起來。時瑾遙這才發現原來在這裏往下看的話入眼的居然是三界衆生。

見狀他若有所思地慢慢走近那道白影，果不其然在對方轉過身來的時候時瑾遙看到的臉正是沒有戴着無框眼鏡的趙璟書。

“趙先生？”時瑾遙輕輕喚了一聲，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來在夢中對方是看不到他也聽不見他說話的。

同時時瑾遙也發現了趙璟書的衣着打扮與前幾次看到的完全不一樣，之前他一直都是白衣加淡藍色外衫，頭發更是随意地只用發帶一綁就成。可是此刻對方卻是茭白色華服加身，無論是用料還是上面繡着的花紋都是極為講究的，甚至衣擺還長長地拖在地上。

那條淡藍色的發帶也取了下來，如墨黑發梳上了高聳的發髻換上了做工精美的白玉發冠。如果之前的趙璟書看起來是個溫潤如玉、仙姿俊秀的仙人的話，現在眼前的他則徹徹底底是個清冷孤傲、高不可攀的缥缈仙尊。

“師兄我就知道你一準在這裏。”少年的聲音傳了過來。

趙璟書看着走向自己的人臉上露出了微笑：“阿遙過來。”他朝少年伸出了手。

抱着灰兔子的少年空出右手放到了對方伸出來的手上：“師兄我确定你被老頭坑了，自從你做了尊上之後你就再也沒有了自己的時間。”

“阿遙不許這麽說我們師父。”話雖這麽說但是趙璟書的語氣非但沒有一絲責備反倒是多了份寵溺：“你是怨我沒有時間陪你是嗎？”他揉了揉少年的頭發牽着他回到了剛剛獨自站立的位置。

少年卻不願意多待：“師兄三界衆生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我不喜歡你在這缥缈峰上靜靜地俯視它們任何一處，如果早知道這樣當初說什麽我都不會讓你順了老頭子的意接過尊上之位抗下一切的。”

聞言趙璟書愣了愣，然後将少年擁入了懷中：“傻阿遙……”

少年靠在趙璟書的懷中沒有吭聲，直到聽到對方說有空陪他去凡間看花燈時他才乖乖應了一聲。

進入過夢境很多次其實時瑾遙的想法也跟熬龍香差不多，他覺得少年，也就是自己上輩子就是一個被趙璟書保護的好好的孩子，每天無憂無慮地吃吃喝喝玩玩，閑來無事就逗逗兔子烤烤魚，然而這一次他卻感覺到了不一樣。

仿佛是為了驗證時瑾遙的猜測少年在跟趙璟書分開後他就放下了灰兔子，接着身影一閃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待時瑾遙再次看到他時便見其瞬間出現在了類似藏書樓的地方。

“弟子子清見過小師叔！”一位背着長劍并且從頭到腳穿得一身白，看起來年齡跟少年時瑾遙差不多大的清秀弟子見到他後急忙放下了手中正閱讀着的書籍趕了過來非常恭敬地行禮道。

時瑾遙颔首看着人問道：“子清當日白虹貫日是你陪的師兄下凡的？”

“正是弟子。”子清如實答道。

“那時在凡間可有特殊的事發生？”時瑾遙繼續問道。

子清想了想後搖搖頭：“回小師叔的話并無任何特殊之事。”

“你确定？”時瑾遙确認道。

見時瑾遙問得如此在意子清便邊回憶着邊緩緩道：“那日天空突然出現白虹貫日之象師父便命弟子與他一同下了凡間，前後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确實并未有事發生。回來後師父他也沒有吩咐任何事情……哦，對了小師叔，弟子記得當日師父他回來後就直接去了密室直到您要從瑤池回來前他才出來的，不知這算不算特殊？”

“進密室？”時瑾遙眉頭一皺，随後擡手掐指一算忽然面色一沉道：“子清我有事要離開缥缈峰一陣，師兄要是問起就說我下凡找吃食去了。”說完便瞬間消失在了藏書樓中。

時瑾遙看着自己踏着白玉扇一路飛向了凡間的一座高山上空徘徊着，約莫半盞茶的時間後他在山腳下落了下來然後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根藍色羽毛。

“果然畢方鳥有出現過。”時瑾遙拿着羽毛吶吶自語，這時他看到不遠處有位砍柴的老大爺正往這邊走來，于是忙迎上去問道：“大爺最近這附近可有火災出現？”

正背着柴火趕路的老大爺聽到時瑾遙的話後搖了搖頭：“哪裏有什麽火災呦，你這小娃娃是哪裏來的嘛幹啥子問這種事呦？”

得到答案後的時瑾遙沒有繼續跟老大爺唠嗑，道了謝後便轉身朝山頂上走去，不想那老大爺卻急忙喊住了他：“小娃娃那山頂上可不能去呦。”

時瑾遙停住腳步問：“為何不能去？”

老大爺告訴他這座山上不知為何前不久突然多了個一天到晚都散發着高溫的大坑，雖然後來不知道怎麽那高溫消失了，可是村民們心裏依舊擔心就再也沒有人去過山上了。

時瑾遙問他高溫是不是白虹貫日之後消失的？老大爺搖頭說不知道什麽白虹貫日，他只記得是太陽出現光暈那天沒有的。

即便來之前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是在得到确切消息後時瑾遙還是一時之間難受得不得了。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師兄心系天下，心系衆生，也一直都清楚對方會為此不惜付出一切努力，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對方會為此付出性命。

畢方鳥所到之處必有火災，可它作為上古神獸留下的火焰又怎麽可能會輕易被熄滅？根本不需要多想時瑾遙就已經知道了趙璟書是将其引入了自己的體內，哈……他自嘲一聲，這就是上仙必須要做的事情嗎？為了天下衆生而舍棄自己的一切嗎？

時瑾遙知道趙璟書匆忙進密室想找尋方法滅了體內的畢方鳥火焰，可是明明是這麽危險的情況他卻還故意瞞着自己；故意在自己面前表現得平靜如常……哈……時瑾遙苦笑，倘若不是自己發現了他身體的異常，那人是不是就要替他安排好一切後悄無聲息地徹底消失呢？

“趙璟書——”時瑾遙仰天吶喊，整個山林間都落下了悲傷的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