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送狗

圍觀的人心下忿然,若是士紳官商家的孩子,徐家怕是早跪在地上要幫人舔鞋了,還不是這個孩子一看就是鄉下來的,好欺負呗。

“回去罷,這種地方,以後別再來了。”

一個大叔好心勸他,這樣下去,別說狗要不回來,怕是連這孩子也不會落個好下場。

鄉下孩子終是吓着了,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邊走邊抹着眼淚,可憐巴巴的樣子讓人都不忍心看下去。

“喂,你真走了呀,你的狗,還想要回來嗎?”

鄉下孩子猛的一擡頭,仿佛看到了一道光,他吓的連打好幾個嗝,又覺得唐突了佳人,趕緊用手捂住嘴,吃驚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位小姐。

“到底想不想,不想我走了呀。”

“你……真的會幫我嗎?”

“唉呀我的小姐,你怎麽才回來呀。”

青葉站在大門口,看着驢車上的兩個人跳下來,一把将林雨濃拉到身邊。

“怎麽,二嬸和那個老妖怪又來了?”

看到青葉的臉色不對,林雨濃立刻猜出原由。看她神色閃爍,直将她逼的急了,才吐露道。

“唉,把太太逼急了,說了幾句重話,媒婆臨走時撂下話了,不想家破人亡就老老實實答應了徐家。”

其實媒婆的話還要更難聽,什麽洗幹淨了送到徐家一類,氣的喻氏都快暈過去了。

林雨濃聽完杏眼倒豎,眉毛都快要立了起來,真當這天下是姓徐的嗎,一個潑皮無賴也敢大放厥詞。

“讓他們等着,別說一個徐家,就是這個老妖怪,我也饒不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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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都堅信,老天讓她到這世上走一遭,不是為了受氣的。讓她重活一世,更不是為了被人欺負的。

她已經度過了初來這個陌生世界時的彷徨,也慢慢适應了這裏的生活。那麽,從現在開始,誰也不能阻止她過上更好的生活。

敢擋她的路,嘿嘿……

青葉看到小姐臉上露出和她年齡絕不相符的陰冷笑意,吓的一把摟住她,“太太說了,大不了我們提早回奉鄉,絕不會讓你嫁去徐家受委屈的。”

弟弟還這麽小,路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拖家帶口起碼要走兩個月。對一個還在喝奶的孩子來說,危險太大。

接下來的幾日,林雨濃早出晚歸,怎麽問也不肯說去了什麽地方。最後拗不過,只說認識了個養狗的孩子,每天去看人家的狗。

“路九,我們走了。”

林雨濃招呼着路九,将一頭養的油光水滑的狗裝進一只籠子裏。擡着籠子上車時,小心翼翼,生怕被狗咬到。

一個青衣小厮坐着馬車來到徐家大門口,這馬車,這小厮的衣服和傲慢的态度,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徐家的下人也同他們的主家一樣,都是欺軟怕硬的主,看到人家擡着下巴都不理人,反而點頭哈腰的湊了過來。

“我們家少爺送來的,直接告訴你們家少爺,說我們少爺願賭服輸,輸了就是輸了,沒得還賴你們家一條狗。這狗我們可送來了,趕緊擡進去吧。”

說的模糊不堪,門子還待再問,小厮已經一臉不耐煩的跳上馬車,“啰嗦,一說你們少爺便知。”

好吧,反正送狗上門這種事,指定是和少爺有關,下人認命的擡着狗籠子進了徐家築的狗舍。

“不會把順子給咬了吧。”

躲在街角的路九看着狗籠子順利的送進了徐家的大門,轉過頭焦慮的看着林雨濃道。

“順子被他牽到狗場了,一會兒按我說的做,明白嗎?”

“明,明白,可是,會,會……”

路九呶了半天嘴,卻說不出口,還是林雨濃幫他說了出來。

“會死人,怎麽樣,你怕了嗎?怕的話,現在回家,還來得及。不過你的順子,這輩子就不用掂記了。反正它死了,也是因為你這個主人太過懦弱。”

看着路九的臉由青變紫,最後漲的通紅,雙拳緊握,眼珠子都開始泛紅的樣子,林雨濃暗叫一聲慚愧,看來自己把他刺激的不輕啊。

路九頭也不回的轉身,走路的時候身體往前傾,保持着緊繃的狀态,方向正是紅璃坊。林雨濃抿嘴一笑,跟在了他的身後。

徐家少爺正指揮着順子和另一只狗纏鬥在一起,順子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只一味躲避,并不願意上前嘶咬。徐家少爺急了,皮鞭毫不客氣的揮上去,嘴裏更是不停的怒罵着,讓順子快點去咬對方。

“唉喲,我說徐大少,你家的那條好狗怎麽不牽出來溜溜,這種土狗憑你的身份也拿得出手?”

“對啊,今天剛送到你家的,我都瞧見了,那毛色,啧啧,又亮又閃,眼神忒兇忒狠,怎麽,舍不得啊。”

身邊幾個人附和着,讓徐家少爺有些摸不着頭腦,一問才知,似乎有人給自己家送了條好狗。聽他們說的饞人,他也有些心癢癢的,留下一個仆從在這裏看着順子,帶着剩下的人跑了回去。

徐家少爺一走,路九躲在人群裏,對着圍欄裏的順子吹了聲口哨。順子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豎起耳朵,機警的探頭一看。眼神立刻起了變化,一個起躍,竟然蹬上了對方那只狗的後背,再一個用力,直接躍了出去。

圍觀的人吓的四散逃開,生怕這狗發了瘋咬人。路九早趁人群散開之前跑了個沒影,順子沒了脖子上的鐵鏈,跑起來更是快如閃電,直追着自家主人而去。一人一狗,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已經看不到蹤影了。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路九摟着自己的狗,蹲在城門邊上,和剛趕過來的林雨濃彙合。

摸了摸鼻子,林雨濃詫異道:“狗已經到手了,各歸各家,各找各媽,你還想幹嘛。”

“我……”

路九臉紅了,這幾天他已經習慣了和她天天見面,聽她的指揮幹這個幹那個,每天都過得充實極了,忽然聽到他們要各歸各家,再無瓜葛,就連和順子重逢的喜悅,也掩蓋不了他的失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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