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長的好看就夠了

從船上下來的人,都去了市集,裏頭有無數個小攤,無論吃喝還是拿來用的小玩意,都有得賣。

夏行簡坐的船只比林家的船早一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兩家約好的,夏家的人剛下船,就看到林家的船停靠到了碼頭。

一身金光閃閃的林雨珊收到了最多的目光,加上她本來就長的不錯,今天又刻意打扮過,雖說這般隆重披挂在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身上有些過了,卻要承認,她的确很美。

夏行簡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在人群裏找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微微一笑,打算跟上,卻聽到身後堂兄弟們善意的笑聲。

他的面皮終究不夠厚,腳步一慢,就和林雨濃拉開了距離。想再去追,人一多,又是晚上,幾步把就人給跟丢了。

林雨珊卻沒跟丢她想跟的人,用手撫摸着衣服上針繡的牡丹,盯着前頭的少年。他怎麽那麽高,大長腿一邁,自己氣喘籲籲好幾步才能趕得上他一步。

也有人來尋她說話,可她一個都不想理,只将一雙眼眨也不眨的放在他的身上。

“夏,夏公子。”

她終于找到機會,趁他在一處賣硯臺的攤子前停下來,立刻上前。

她還記得母親教的,如何眼波流轉,伸出鈎子似的抓住他的心,唇角含情,聲音如何婉轉綿軟,猶如帶着絲兒,讓他從心裏發癢。

夏行簡只聽得這一聲,再看她得一眼,已經變了臉色。不自覺往後連退幾步,掩住口鼻道:“這位姑娘,在下還有要事,請便。”

說完竟将她丢下,頭也不回的走了。

夏行簡身邊的人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他們當小厮的也不懂少爺的心思。這般漂亮的人兒,就是不喜歡,也不必連話都不肯搭吧。

夏行簡卻是越走越快,還擦了擦額角的汗,剛才那一下,他簡直掉了一層雞皮疙瘩。

好好一個姑娘家,非要學一身姨娘的作派。說起來,倒是和菊娘有得一拼,都是柔柔弱弱如花骨朵般嬌貴。有事沒事都端着一副勾人的眸子,好像随時随地都想将男人拉上她的床。

“呸”想這些作甚,夏行簡平了平心口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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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擡腿坐到一處攤前,要了一碗涼粉,澆上多多的醋,吃一口,透心涼,心情這才好了些。

“有人給你氣受了?”

一個小小的聲音從他身邊傳來,并不如何嬌媚,他卻從中聽出一絲關心來。

回過頭,看她歪着頭的模樣,一下子放松了嘴角,抿出一個高高的弧度。

“你這一身倒是清爽,看着就去了火氣。”

小臉粉白,一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卻好看的緊。最重要是自然不造作,讓人覺得心安。

對視這麽一笑,少年時相處的情誼忽然就回來了。

“不是因為你的方子。”

兩人走在河岸邊,火把的光照在她的臉上,忽明忽暗,他的心沒來由的一熱,脫口而出。

林雨濃立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仰着頭看他,卻發現,原來,他的這般俊俏。

小時候一直聚在他眉間的陰郁,已經散的差不多了,臉色早就恢複了正常,微微有些黑卻襯的他硬朗的五官更加出色。

方子只是一個誘因,如果不是方子,夏家恐怕不會去尋她這樣一個人。但他想娶她,是因為,她并不是象他娘或是姨母一樣的女人。

倒不是說他娘或姨母不好,相反,他們就是太好了,賢良淑德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符合世人對女子所有的标準。

卻抗不住命運的無情,就象他娘,生生将自己憋屈死。就象姨母,委屈求全,活的卑微渺小。

他喜歡她活的肆意妄為,活的好惡分明,鮮活的象一個人,有血有肉有脾氣的人。

但這一切,他都無法訴之于口。剛說了一句開頭,便不知要如何往下說。

“害你的人,找到了嗎?”

林雨濃看到他說了一句,便不再言語,也覺得尴尬,想找個話題繼續,剛說出口,才發現不合時宜。

想吞回去,已經來不及了。

“找到了。”

找到了又如何,她被父親護的緊緊的,根本動不了分毫。

林雨濃一挑眉,這是什麽表情,難道暗害夏家的嫡支少爺的人,還活的好好的?

這些,留到以後再說。讓她好好欣賞欣賞,有句話怎麽說來着,燈下觀美玉,月下賞美人兒。

賞來賞去,她不得不嘆,自己賺了。

之前對婚事的小小遺憾都給掃到了故紙堆,沒談過戀愛就沒談過戀愛吧,沒有一見鐘情也沒有日久生情也沒關系,只要,他長的好看,都不是遺憾。

林雨珊綴在他們身後已經很久了,他們越靠越近,她的腳步就越來越沉重。

花船開過來了,不少人往河邊湧。離着水邊還有一段距離,被衙役拿繩攔住,不許他們靠的太近,免得落水。

“給。”

夏行簡将手裏的花給她,“喜歡哪只船便往上扔。”

得了最多花的船,會有富商贊助的獎勵。

“你幫我扔。”

剛想接過花,林雨濃眼珠子一轉,已經想像到自己伸胳膊蹬腿的模樣,輕推一把,遞了回去。

“好。”

夏行簡一笑,她眼珠子轉動的樣子,狡黠可愛,以為別人沒有猜到她的小心思時悄悄吐出來的小舌頭,讓他有些眼熱。

“小姐,小心。”

他們站在高處,兩人的手遠遠看上去,象是握在了一起。只有站的近的人,才知道這只是陰影下的錯覺。

一個人影如同炮彈一樣沖過來,直直朝林雨濃撞去。

路九大吼一聲,一把推開小姐,然後腳下一空,懷裏多出一個人,他下意識的抱着,一同墜入河中。

“救命,救命,有人落水了。”

路九奮力游着,手裏拖着一個沉重的包袱。若不是這個人太沉,他一個人早游到了岸邊。

可是這個人還在掙紮,拖得他力氣都耗盡了,只覺得身兒越來越沉,一點點往下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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