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典獄長的軍靴（八）

“怎麽了？”見杜志陽起身，趙琥出聲問詢道，“出了什麽事了？”

杜志陽催動起自己的金屬異能，在手中凝聚出了一把巨大的雙刃劍。

“敵襲！”他吼道。

趙琥頓時一驚，連忙催動自己的異能，護住了還在胡思亂想的安饒。

此時，握着大劍的杜志陽已經朝着敵人來襲的方向沖了上去！

他手上有劇情梗概，入夜休息之後，就一直警戒着四周。畢竟按照劇情發展，安饒今夜會遇到一次來自五層的強者的襲擊。對方曾是被安饒收服了的卡斯其來的仇敵，升上五層之後不忘當年仇怨，便集結了一幫異能者來襲擊卡斯其。

在這一次的襲擊裏，卡斯其會身負重傷，而安饒為了就他，在系統SVP的示意下和卡斯其雲雨了一番，最終不僅成功救活了卡斯其，還令對方的異能突破，進階到了A級！

可現在，卡斯其因為李榭軒的攔路一腳，沒有成為安饒的褲下臣啊！

而這場本該伴随這卡斯其的離去而消失的襲擊，卻還是發生了！

揮劍擊倒一名火系異能者，杜志陽咬緊了牙關。

一連串的激戰之後，三人小隊最終慘勝。

可是。

杜志陽卻不甚被一名冰系異能者的冰錐貫穿了右肩，那冰錐凝結着那名B級異能者的全部力量，險些将杜志陽的右手整個劈下來！鮮血尚未流下，便被冰錐的寒氣悉數凍在了肩膀上。

狼狽地倒在地上，他杜志陽得直冒冷汗。

零式的聲音依舊死板：【報告宿主，冰錐過于強力，身亡可能性為60%，異能跌落可能性為98%，其中，徹底喪失異能的可能性為75%！死亡之後，系統将會判定你這次的任務再次失敗，重回主神空間。】

杜志陽疼得差點原地打滾；【不行，零式，幫我想辦法治好傷！我他媽的……還沒和李榭軒……正面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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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對方還處于下落不明的階段！

杜志陽想起之前自己的揣測。

也許李榭軒已經被對他求而不得的副部長監`禁了起來……

草！

搞基真的是壞文明！

趙琥惶恐地伸手去拉還未從突來的襲擊中冷靜過來的安饒，焦灼道：“安饒！你快幫杜志陽看看啊，你是醫療異能者……只有你能救他！”

安饒不知所措，杜志陽傷得太嚴重了，他只有C級的醫療異能，實在是沒有把握……

等等，他還有SVP啊！

安饒趕緊問詢拟态為小狐貍，一直趴在自己肩膀上的SVP：【SVP，快告訴我，要怎樣才能救杜志陽，你不是系統嗎！？】

SVP卷了卷尾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着安饒賣萌：【為什麽要救他？】

安饒一愣。

【這個杜志陽雖然有A級異能，但現在已經跌過一次等級了，再也沒有重回A級的可能。如果是之前那個失敗了的支線任務對象卡斯其的話，倒還是有些救他的價值，】SVP滿不在乎道，【宿主！不要忘了報複安振輝！本系統幫你，可不是讓你當聖母救人的！黑獄裏死掉的異能者那麽多，這也是杜志陽的命數！】

它沒有告訴安饒，其實它有辦法救杜志陽的。

安饒的異能特殊，只要安饒和杜志陽雲雨，就能救下對方。

可是它SVP是禁欲受虐渣系統啊！

安饒只有一直禁欲，才能給它提供積分。為了個沒有利用價值的路人甲，為什麽要害得自己丢積分呢？

安饒的手顫抖了一下：【……真的沒有？】

【沒有，沒有！】SVP賣萌，【宿主，別管他了。我現在又檢測到，有個支線任務！只要等杜志陽挂了，你和趙琥打着替他報仇的旗號，去找那個襲擊你們的異能者的老大，幫他治好舊疾，就能讓他對你死心塌地，幫你離開黑獄！】

安饒沒吭聲。

SVP蹭了蹭他的臉頰：【宿主……你還想不想報複安振輝了！？】

【……】

SVP火上澆油：【難道你就甘心，安振輝和他的白月光再一次雙宿雙`飛，而你只能在黑獄裏憋屈地死去？你的重生，就是為了複仇！】

片刻後。

安饒默不作聲地站了起來。

杜志陽已經疼得開始意識不清了，他的系統零式只是個輔助系統，可不像那些虐渣系統一樣具備一大堆的金手指，并沒有什麽屏蔽痛覺的功能，因此此時的劇痛只能他自己忍着。

“……抱歉。”安饒低聲對杜志陽道。

趙琥震驚地盯着他。

安饒的嘴唇嚅動了一下。

“我們走吧，去找襲擊者……替杜志陽報仇。”

***

痛。

杜志陽的意識已經徹底混亂起來了，肩膀處的寒意傳至四肢百骸，讓他欲生欲死。他想要去向零式求救，但零式卻一直沉默不語。對方只是從屬于主神空間的輔助系統，除了給予杜志陽一定的信息情報，在其他方面，不會給杜志陽提供幫助。

于意識彌散之際，他恍惚地想起了進入主神空間之前的事。

我還不能倒下……杜志陽悶哼。

他還有，一定要回到原本的世界去完成的事情！

雖然，因為主神空間的存在，他并不會真的死亡，但杜志陽也不甘心，就這麽退場！

為了拯救那個孩子，他必須成就神位，重返過去！

忽然。

噠、噠、噠。

他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這腳步聲讓杜志陽莫名地産生了一股似曾相識的的感覺，仿佛曾經聽到過這聲音一樣。

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吃力地擡了擡眼皮，杜志陽動了動唇。

“……亞奈？”他含糊地念着一個名字。

對方微頓，旋即卻又把面上的疑惑迅速地收斂了回去。

再之後，杜志陽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

許久之後。

杜志陽終于意識回攏了一些。

“要喝點水嗎？我給你做了緊急處理，只是冰封問題過于嚴重，可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會感覺有些生不如死，”他聽到了一個略顯冷淡的聲音，“忍着點，如果能忍下來的話，置之死地而後生，你的精神水平必定會上升一個層次，也許跌落的異能也能重新升回去。”

杜志陽努力擡了起眼皮，想要看清來者，但意識昏沉，全身劇痛，他只能看到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

“亞奈……是你嗎……亞奈……”他顫抖地喊着。

對方沉默了片刻。

“你認錯人了，”他道，“我是謝理，不是亞奈。”

可杜志陽這會兒整個人都昏沉至極，亞奈這個名字似乎是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

他忍痛，吃力地探出沒有被冰錐刺傷的另一只手，握住了注視着他的李榭軒。

“亞奈，亞奈……”他繼續念着，“想見你，好想見你……這一次……我一定能救你……”

李榭軒抽了抽嘴角，深感自己一定是腦子秀逗了，才會去把杜志陽撿回來。

和安振輝結束通訊之後，他就饒有興致地開啓了黑獄的監控裝置，看看在他離開之後，安饒等人集結而成的三人小隊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麽事情。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等到最後，看到的卻是安饒帶着趙琥，抛棄了負傷的杜志陽，轉而去攻略那個偷襲小隊的幕後黑手。

他能窺探到安饒與系統SVP的對話，自然也意識到，其實，安饒是完全有能力救下杜志陽的。

李榭軒對會被系統SVP蠱惑的安饒失望至極。

忘記仇恨可恥，然而忘不掉仇恨卻又萬分可悲。

最終，在安饒和趙琥徹底離開之後，李榭軒便換回了謝理的一身行頭，找到了被遺棄的杜志陽，臨時調用獄長權限騰出了一處醫療房間，将杜志陽給丢進了醫療艙裏。

看着因為忍受劇痛而苦苦掙紮，嘴裏還念着一個名字的杜志陽，李榭軒忍不住眯了眯眼。

本來，他和杜志陽還有舊仇未算。

在折返回戰鬥發生過的地方，确認安饒真的無可救藥之後，他就應該無視掉杜志陽，讓這人自生自滅。只是在聽到亞奈這個名字後，李榭軒卻停下了腳步，把杜志陽給救了回去。

亞奈啊……

這名字真懷念。

李榭軒忽然有些怔忪。

他垂下了眼眸。

可惜，從他死去，并遇到了那個存在，踏上獵食系統道路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把這個名字徹底封存了起來。

“啧，娅奈？是為了拯救逝去的戀人才選擇綁定成神系統嗎……哼，倒是有情有義，”他眯了眯眼，并沒有将杜志陽口中的亞奈和自己聯系到一起去。李榭軒暗自揣測着娅奈的身份，“算了，公私分明。看在重名的份上，稍微幫你一次算了，誰讓我比較喜歡光明正大地打擊報複呢……不過，之前的仇我可一直記得呢，下次再見面時，等着我弄死你吧。”

想了想，李榭軒又掏了掏衣兜，找出一支營養劑，塞進了杜志陽拽他的那只手裏。

他又摸了張便簽，寫了兩筆，啪地一聲粘在了醫療艙上。

做完一切，李榭軒将醫療艙合上，轉身離開了醫療房間。

他還要去對付SVP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