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兔子6

三個人已經把這篇童話看完了,樓澗問:“這是連載的吧?”

景一渭點點頭,說:“應該是了,如果是結局的話有些突兀。”

胡竣然看着這三人低着頭在看什麽東西,也過來湊熱鬧。班主任幹脆把雜志給了他,說:“你們傳着看看,是杜以珊同學寫的。”

樓澗心裏在暗語,如果這說是童話的話,不免有些黑暗了。給孩子們看的話,可能會産生什麽心理影響。但是看杜以珊的情況,寫出這樣的文字也不足為奇。

景一渭緊鎖眉頭,低着頭在思索什麽。那邊胡竣然跟幾個女生一起看雜志,陸雙行也湊過去看。樓澗看過去,看到林沛白也低着頭在讀。

班主任在跟她爺爺說着話,樓澗無聊,拿起了一包薯片在咯吱咯吱吃着。景一渭伸手過來拿,樓澗拍開了他的手,兇:“幹嘛呢,手髒。”

景一渭無語:“那你喂我啊?”

“癡人說夢。”

“……”

樓澗邊吃邊在看那圍着看雜志的一圈人。胡竣然最先看完了,從幾個女生的包圍下撤出來了,退到樓澗身邊,說:“沒想到,杜以珊這麽有文采呢。”

說完了,他自己又自言自語:“不過,看得有些,怎麽說,有點不舒服。”

樓澗咔吱咔吱說:“有點撐了。”

他這麽一說完,景一渭立馬把他手裏的薯片搶了過來,說:“既然撐了,就給我吧。”

胡竣然看着他們又要搶,面無表情從包裏又拿出一包:“拿去!”

樓澗嘿嘿接過了,說:“還是你懂我。”

景一渭也咔吱咔吱起來,看向那邊。幾個女生看完了之後把雜志還給班主任。樓澗抱着一大包薯片,看向陸雙行。只見那陸雙行一直低着頭不語。景一渭眼睛一直盯着林沛白,只見她也一樣,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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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澗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看向景一渭,見他盯着林沛白看,不禁起了壞心眼,笑:“喲,眉目傳情中道崩殂。”

景一渭聽了這話,轉而看向他,停止了咔吱咔吱,說:“說起來,你那一頭卷毛不會是遺傳吧?”

胡竣然聽了這話,接話:“他爸他媽都沒有卷毛,就他二叔是卷毛。”

樓澗斜着眼睛看着胡竣然,說:“那也是遺傳。”

景一渭伸手就摸了過去,邊摸邊說:“怎麽不跟鋼絲球一樣?”

樓澗看了一眼,見他是用抓薯片的那只手在摸他的毛,立馬大怒:“拿開你的髒手!”

景一渭差點被他兇死,收回了手,無語:“我又沒用這兩個手指。”

胡竣然見他們倆有了吃的還能吵起來,實在是無能為力了,仰頭45度無奈望蒼天。

從杜以珊家裏回來之後,樓澗直接回了家。但是他沒料到,他媽強迫他二叔陪她去買衣服,還給他留了一張字條在桌上:

乖兒子,媽媽跟二叔買衣服去了,你自己随便做一點吃吧啊,不會毒死就好。

樓澗躺在沙發上給他媽發微信,他媽回了他一條[微笑]後就再也沒有了音信。樓澗覺得自己可能是被她諷刺了,想了想,連發了四個僞笑過去,關了微信,起身做飯。

晚上七點的時候,呂書終于回來了,輕輕松松走路帶風,後邊跟着一個不堪重負差點斷氣的二叔。樓澗做着作業,出來一看,差點笑死。

他二叔放下了一手的購物袋,癱在沙發上,吐氣:“再、再也不去了……”

呂書嫌惡地看了一眼他,罵:“年紀輕輕的,說什麽累!我這中老年人都沒叫累,你也好意思!叫你一天到晚縱欲過度吧!”

他二叔連反擊的力氣都沒了。樓澗一看呂書就要轉向他,連忙躲進了房間:“媽,我作業還沒做完呢!”

“等等!”呂書立馬竄了進去,一臉狐疑地看着樓澗,問,“你胸前那是個什麽鬼東西?”

樓澗一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戴的那笑臉居然忘了取下來,這下子,他媽估計又是要好生批判他一通沒有男子氣概,樓澗連忙堵嘴:“媽,媽,就是我去看同學,他們一個小孩子硬要給我戴上的,我總不能拂了人家小孩子的好意吧,是吧,你說是吧,媽?”

呂書聽他這麽一編,完全信了他的鬼話,點了點頭,說:“我就說,我兒子哪有那麽娘。”說罷,自己又繞了出去,一一拆購物袋。

星期天下午的課上完了,沒有晚自習。樓澗想着要再去杜以珊家裏把那本雜志要過來,一下課就背着包出去了。景一渭看他跑得快,背着包跟在他後邊。

樓澗本想直搗黃龍,沒想到他在前邊看見了林沛白。他記得林沛白住得跟他比較近,不該是這條路回去。這麽一想,樓澗放慢了腳步,緩緩跟在林沛白的後邊。

景一渭跟了一段路,這才發現樓澗的想法應該是跟他一樣了。只不過他瞧着前邊還有一個林沛白,就不知道這是要鬧哪樣了。兩人一個跟着一個,直跟到了杜以珊家裏。

樓澗見林沛白就要進杜以珊家的院子了,一個閃身,沒讓她看見自己,結果這一閃,就看到了一直尾随着自己一路的景一渭。

“……你怎麽在那?”

景一渭朝他挑了挑眉:“跟你一樣。”

樓澗躲在牆後邊,朝林沛白的方向看了一眼。結果這一看不得了,樓澗竟然看到了陸雙行。

樓澗退到景一渭旁邊,問:“诶,陸雙行是什麽時候來的啊?”

景一渭撥着手指說:“沒看見。”

樓澗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再朝那邊看去,就已經看不到人影了。樓澗自言自語:“這兩個人約着來這裏幹什麽呢?”

景一渭問:“你也是來拿雜志的?”

樓澗看了他一眼,說:“雜志就一本,四個人都來了,你說怎麽辦?”

景一渭抱着胸自信說:“其實,我看完了的話,幾乎不會忘記。”

樓澗像看神經病一樣看着他,奇怪說:“那你還跟着來幹什麽啊?吃飽了撐的啊?”

景一渭嘿嘿一笑,說:“這不,家裏沒吃的了,想蹭飯嘛。”

樓澗立馬明了,點了點頭,說:“你這意思,看來是覺得自己挺有面。那,你去吧。”

景一渭一聽他這胡言亂語就知道他理解錯了,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閑閑說:“其實,我是想去你家蹭飯。”

樓澗一把甩開他套近乎的手,面無表情說:“我沒跟我媽提前說,她沒做你的份。”

景一渭根本就沒打算理他的說辭,朝前走了兩步:“我看他倆不是來拿雜志的,倒像是約好了在這裏見面的。我們現在進去,肯定不在。”

樓澗一把拉住他,說:“要是在,那豈不是太唐突了?”

說完這話,樓澗聯想到就在剛才某人還非常“唐突”地說要來自己家蹭飯,忽的又後悔說出了這話。果真,景一渭回頭奇怪地看着他,一臉不理解他的話:“為什麽會唐突啊?”

樓澗随了他,勉強答應:“走吧走吧。”

兩人在外邊敲門,不一會兒,杜以珊的爺爺出現在了門口。樓澗一看她爺爺微露驚訝的表情,就知道景一渭猜對了。

“你們是珊珊的同學吧?”

樓澗很有禮貌地問了好,說:“爺爺,我們昨天來過的,今天來是想借一下珊珊的那本雜志。”

老人頓了頓,奇怪:“怎麽,剛才已經有人過來拿雜志了呀,我已經給他們了呀。”

景一渭連忙問:“爺爺,是不是一個男生一個女生啊?”

老人連連點頭你:“對呀,不久前才走的呢。”

兩人拜別了老人,出了門,樓澗用力一把拍在景一渭的背上,大怒:“都是你!不跟我說什麽蹭飯的話,肯定能碰上他們倆的!”

景一渭差點被他搞得吐血,咳了兩聲,說:“你蠢吶,這麽快就能拿走,肯定是提早就跟爺爺說好了要借的呀!而且你沒聽爺爺說,問我們是不是來拿雜志的嗎?不是借,是拿!”

樓澗一想也對,拍在他背上的輕輕撫了兩下,說:“那,他倆是什麽情況?”

景一渭摸了他的鋼絲球一把,說:“你怎麽這麽八卦,你管人家做什麽呢。回去了!”

樓澗遲疑了一下,跟上去,問:“回哪啊?”

景一渭無比自然說:“咱家呀。咱媽都做好飯等着了。”

樓澗愣了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說:“那個,我沒跟我媽說去你家吃飯,要不,下次?”

景一渭瞪大了眼看着他,表情很扭曲,語氣很怪異:“你他媽怕不是個腦殘吧?”

樓澗火了:“什麽呀?!你他媽才是腦殘!”

景一渭抓了一把他的鋼絲球,很是無語地說:“行了行了,是你家,你家行了吧!”

樓澗拍開他的手,不耐煩:“都跟你說了我媽沒做你的份。不過我聽說我們小區正好丢了一只狗,要不我去問問,是哪家丢了,那狗糧留給你吃,好不好?”

說這話時,樓澗一臉正經地看着他,沒有一點要開玩笑的意思。景一渭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裏,一個人自言自語:“其實我最近超級想吃糖醋排骨。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那個口福了。”

樓澗氣結,指責他:“你每次不想回答我的時候就裝作沒有聽到。”

景一渭看了他一眼,笑:“嗯?有嗎?”

最終,景一渭還是跟着他回了家。樓澗在進門前的關鍵時刻,偷偷地把景一渭別在袖子上的笑臉給取了下來,裝進了書包裏。

敲門的時候,樓澗千願萬願希望他那倒黴二叔不要在家,結果還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呂書開了門,見了是兩位,驚喜:“喲,帶同學回來啦?”

景一渭呼之欲出的“阿姨好”還沒呼出來,那人未到笑先聞的二叔聲音已經出來了:“喲,樓樓帶女朋友回來啦!”

樓澗聽了這話,都不敢去看景一渭的表情,朝他媽求救:“媽!你看他!”

呂書臉色頓變,一轉身,把半個身子已經快出來的他二叔拽了出來,大聲罵道:“你又給我胡說八道什麽呢!”

景一渭脫了鞋子,朝樓澗笑:“你二叔啊?”

他二叔見了是個男生,化尴尬為憨笑:“你好呀,我是他二叔,樓樓經常跟你提起我吧?”

景一渭禮貌做到了位:“阿姨好,二叔好。他經常跟我提起你。”

樓澗腹诽,不過是又一把鋼絲球讓他給認出來了,兩個人也算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了。

“乖孩子快進來。樓,去給倒水。你,給我進屋去!”

二叔哈哈一笑:“別呀,人孩子認識我,我跟他說說話呀!”呂書硬是揪着他二叔拖進了房間。

樓澗給他倒了一杯滾燙的水,景一渭接過來一喝差點燙斷了舌頭,偏偏在他媽面前又不好表現,忍着痛龇牙咧嘴地看向樓澗。樓澗知道禍害成功,假裝淡定地說:“我家只有熱水。喝熱水對身體好。”

那邊呂書出來了,朝景一渭笑:“你叫什麽名字呀?是第一次來我們家吧?”

樓澗幸災樂禍:“媽,他喝水燙着舌頭了,說不出話呢。他叫景渭,聽說是家裏沒人,來我們家蹭飯的,對吧?”

呂書看了一眼景一渭手裏的水杯,拍了一把樓澗的頭,罵:“你這孩子,怎麽燙着人家了!”說完馬上給他端了一杯涼水。

“沒事沒事。”景一渭接過了,朝着樓澗笑,“喝熱水對身體好。”

樓澗忽的有些良心不安了,不過也就是一瞬,轉眼,他起身要過去幫呂書端菜,呂書一把攔住了他:“你別來,陪人家聊聊天,我再做幾個菜,馬上就好。”

樓澗坐回他身邊,景一渭正低頭發消息,見他過來,小聲問:“你爸呢?”

“他出差去了。經常見不到人的。”樓澗問,“你要不要看電視啊?”

“不看。”景一渭回了他這一句就不說話了。樓澗好奇地湊過去看:“你跟誰聊天呢?”

—媽,我在同學家裏吃飯,不用等我了。

—[微笑]好。

樓澗若有所思說:“是不是這些中老年婦女都不知道僞笑是什麽意思?等等……”

景一渭剛擡起頭,樓澗一臉危險地逼近他,問:“你不是說,你家裏沒人才來我這裏吃飯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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