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尹東樊給自己倒了杯牛奶後靠在床上看劇本,這個角色是他最近才接的,送到自己手裏的劇本不是很多,也沒有什麽可挑的,他盡量從這些劇本中選自己感興趣的來演。

這部戲打戲特別多,尹東樊摸摸自己肚子,軟軟的。把劇本一把扔到一遍,猛地做了30的仰卧起坐,結束後氣喘籲籲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

好想鄭啓。

坐起來把牛奶一口氣全部喝掉,尹東樊去重新沖了個澡早早便上床睡覺。

新戲開機儀式後便馬上開始拍攝,一切順利,沒有波瀾到讓尹東樊都不習慣。幾乎從第一場開始就是動作戲,只是剛開始一個星期,他已經全身都是傷了,白天拍戲晚上的戲份結束後還要進行動作訓練,就這短短幾天掉了差不多有10斤肉。

陳佩思看着他那身板都有點心疼了,想讓他吃多點,可是尹東樊又挑食,要他吃飯跟要命一樣。以前也一樣,只要一進組尹東樊就會瘋狂掉體重,不好好吃飯,李傑就給鄭啓告狀,然後天天飯盒都會送到他面前,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吃得出,都是鄭啓做的。

日子不如當初啊。

在拍完一個近身搏鬥的鏡頭後結束了今日的工作。導演喊卡後尹東樊覺得自己都快虛脫了,一個踉跄沒站穩單膝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周圍的演員工作人員吓的一窩蜂圍上去。

“東樊你沒事吧?”

“東樊?”

大家都圍過來讓尹東樊覺得有點點好笑,好像是什麽大事一樣,說出來自己沒站穩太丢人了吧,擺擺手,在旁邊的人的幫助下站起來道“沒事兒,剛剛腿軟了一下。”

陳思佩給尹東樊向劇組請了兩天價,他們要飛回北京參加《雪地》的首映。因為時間太緊了,沒辦法他們只能趕半夜的飛機,幾乎一上到飛機尹東樊就馬上睡着,太他媽累了,躺着其實并不舒服,渾身都是傷膈着特別疼,但還是抵不住睡意。

到北京後已經是淩晨5點,一路迷迷糊糊的到酒店,他就記得佩思姐說首映在下午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第二次睜開眼已經是下午1點,一瞬間尹東樊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這幾天工作量太大了,充分的睡眠并沒有讓他變得舒适,身體的酸痛到達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艱難的轉了兩下脖子從床上爬起來。

洗漱完之後站在酒店房間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北京難得的藍天白雲,一般電影裏的男主角拉開窗子不都會看到一片自然好風光,尹東樊想着怎麽自己拉開窗子看到的就是鋼筋水泥呢。陳佩思帶着化妝師進來的時候就是看到在窗子前叉着腰看外面的尹東樊,頭發上挂着沒擦幹的餓水珠,過薄白T幾乎可以透着光看到腰線,又瘦了,仿佛一折就會斷。也不嫌中午的陽光刺眼就這樣盯着外面,聽到開門聲都沒理。

直到陳佩思過去叫,尹東樊在慢慢的轉過頭道“诶?你們來啦。”

《雪地》畢竟還是大投資,首映也辦的盛大。一到會場尹東樊一直忍不住的到處看,電影最大的投資方是鄭氏,他們會有人出席的。自己也不知道着隐約的期待到底是為什麽,但就是控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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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坐到座位上,會場暗下來電影正式開始播放也沒有看到自己想見的那個人。尹東樊的注意力很快又放回了電影上,制作真的非常好,果然錢多了就是不一樣。他對于這部電影的用心程度是其他人無法想象的,但你說會有所期待嗎,其實又沒有。

太久了,就算曾經有所期待,也被時光磨平了。雖然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但是尹東樊并沒有說可能會因為這部電影而爆火什麽的,李傑之前說,等這部電影播了大把劇本給挑。話是這樣,可是他其實沒有放到心上。

都這個年頭了,如果還那麽天真每部戲都這樣想,心都要千刀萬剮了。一直到首映禮結束,回答完媒體的問題,與導演到了別,尹東樊都沒有找到鄭啓的影子。

就算想些別的,工作還是要馬不停蹄的進行,幾乎是沒有一點點空餘的時間,尹東樊馬上又回到劇組。在回去的路上收到一條李傑的短信,有點意外,點開後內容讓他楞了一下。

陳佩思用餘光看到自己的藝人在拿出手機後就呆住的深情,沒忍住,伸手輕輕推了尹東樊一下道“怎麽了?”

尹東樊被猛的力量吓一跳道“沒事,看新聞太投入了。”說罷就把李傑的短信删除了。但是陳佩思還是看得到,短信上寫道‘東樊,外面有消息說鄭總要和陳家聯姻诶!’

“我不管你以前和鄭氏的鄭啓是什麽關系,但是現在你的清楚,你的身份就只有一個,就是演員尹東樊,你想多加一個也行,我陳佩思的藝人,明白?”

“是是是,我們這形式的是軍事化管理啊佩思姐?”尹東樊甚至舉起手敬了個禮,笑嘻嘻繼續道“遵命!”

連續下了近幾天雨,天空像有個大窟窿,補不住,一直都是陰的。導演每天都在叫苦連天,可沒辦法,這戲是外景得在外面拍。尹東樊其實也不喜歡這樣的天氣,不喜歡陰天,太灰了,總讓人感到壓抑,像是要發生點什麽。這天和往常一樣尹東樊是全天的戲,他起了個大早去化妝,大老遠都聽到導演在遠處罵罵咧咧道“這天是要和我作對還是怎麽樣啊!”

休息室的小妹妹是新來的,沒忍住被導演的語氣給都笑了,手上的動作沒停,熟練的給尹東樊做着頭發,嘴上說着“導演可真逗。”導演是老好人,大家都不是很怕他。

尹東樊困得睜不開眼,一直是閉着眼睛讓擺布,聽到化妝師的話道“這天是真的人沒辦法了。”

可能是導演的話起了作用,老天爺終于可憐他們劇組,當準備真正開拍之前天居然晴了,連太陽都可以看到。

導演招呼着現場的場務收拾路況,尹東樊也在一旁幫忙搬搬東西之類的,有場務看到後道“東樊哥你幹啥呢,我們做就行。”

“沒事兒,一起比較快。”

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和尹東樊關系很好,他這人沒什麽明星架子,別人跟他聊天他都認真的聽,大到未來出路小到家庭瑣事,只要自己有時間,他都會認真的等對方傾訴完。演員要什麽架子啊,演員也不是人嗎,就是個職業稱號,當個演員也不會成為神仙的。每每有人問尹東樊“怎麽東樊哥都沒有架子啊。”尹東樊都是這樣回答的。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都沒有人反應過來,但聽到有人尖叫到尹東樊沖過去把人護住,整哥過程發生了不過30秒之內的事。當導演和工作人員沖過去時尹東樊已經整個後背都是血了,劇情是發生在夏天所以大家都穿的衣服都不是很厚,碎玻璃很容易就透過衣服傷到皮膚。

女生是個大學還畢業的群演,去面試也是因為是尹東樊的粉絲。她整個人都呆住了,吓得一直在尹東樊的懷裏哭,邊哭邊說“哥哥對不起,對不起,哥哥怎……麽辦啊……”

尹東樊傷到的是背,可是太痛了,連同腦袋都像是被針刺了一樣不知道到底痛感從哪來,他不是很敢動怕扯到傷口,工作人員來扶着他,走之前還安慰了那個女生“沒事的,就是玻璃刮了一下,看着滲人而已,我這個只是背都看不到,女孩子肯定比我這糙老爺們重要。”說完還沖着她笑了一下。

根本走不了,整個背都是是傷口密密麻麻的,叫救護車還要等他們直接開了車送尹東樊去醫院,等終于挪到車上趴着後尹東樊額頭都是汗。陳佩思在副駕駛一直板着個臉沒有說話,尹東樊覺得車裏安靜的太過分了,調笑道“佩思姐,沒事兒!別別黑個臉了,就是背被刮幾下,過兩天就好了。”

陳佩思抿着嘴沒有理,他是看不到自己傷口的情況,從事發地點到車上這一段路滴的全是血,白色短袖幾乎全部被浸染成紅色,有多恐怖尹東樊知道嗎。

盡管導演有在第一時間封鎖消息,但是尹東樊整個上半身都是血在劇組與在醫院的照片很快就被發上了網絡,同一時間成為了微博熱搜。

自己跟個血人似的照片被發上網,現在的尹東樊并不知道,他整個人趴在手術臺上,在送進急救室的手術臺之前他已經沒什麽感覺了,痛到麻木了都。直到做完手術,背後的玻璃清理完,轉到劇組給安排的病房,尹東樊其實都沒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病房是劇組給安排的VIP,導演快內疚死了,當時是因為現場道具沒有放好才發生的意外,劇組是要負全部責任的。他趴着轉個頭看到旁邊想說什麽嘴唇顫動但是沒法出聲的導演道“這又是哪一出啊?就是個意外,再說你們給我整了個貴賓病房!我還沒住過呢。”

“東樊,這件事情責任全在我們身上,你安心養你的背,劇組全面停工等着你。但是影響了你自己的工作,真的、真、的太抱歉了,我跟你道歉。”

“诶诶不是,我都說了沒事兒,什麽停工啊,就兩三天的事,你別,我都說诶,你別這樣。”尹東樊就這樣看着導演跟他道歉,都站起來準備鞠躬了,想伸手去阻止他可是麻藥還沒下來。還好陳佩思有接受到自己求助的眼神,起身去扶住了導演。她也明白雖然道具沒有放好而造成這樣的局面劇組肯定得負全部責任,可是大家都不想這樣的,導演也內疚的不行盡管自己心裏在這麽火大還是忍下來了道“東樊都說沒事了,我們就不要打擾他了。”

“對對對,你們都回去吧,我自己在這兒就行了而且護工也在對吧。”麻藥勁還沒過耳邊就一直是聲音尹東樊覺得自己腦子都要爆炸了。

陳佩思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都被尹東樊打斷了說頭疼過兩天在講吧,沒辦法只好與導演一起離開病房讓尹東樊自己休息。

門一關上,病房裏就沒有聲音了,一瞬間的安靜與剛才行程特別大的反差。病房的光線很好陽光可以透着窗子透進去,地板上、桌面上都可以看到光斑,特別可愛。尹東樊嘆了口氣,趴在床上壓着難受想挪動一下又怕傷口裂開,惱羞成怒放棄的繼續趴着,一邊臉給壓住只能看一個方向。

看的走了神,窗子外面有一棵大樹枝葉剛剛發芽,葉子的顏色是最青蔥的綠色,可以感受到生命的魅力,活力、朝氣、令人向往。

都是些從來沒有擁有過的東西。

尹東樊本來還想默念一下劇本的臺詞啥的,可是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每天的睡眠都是奢侈,這幾天不就可以好好睡睡覺了,抱着這種想法居然一個夢都沒有做。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但是他是被痛醒的。睜眼就看到夕陽的餘晖,應該是下午6點多,房間沒開燈但是被夕陽照射成金黃色,麻藥過了傷口又開始痛,做手術的時候沒發現,現在就趴在那裏看着桌子上的陰影,整個房間一點聲都沒有。

也不是覺得委屈,呼吸的時候傷口會扯着,一絲一絲的抽着疼,也不知道圖個什麽,尹東樊沒忍住嘆了口氣“唉……”

出乎意料的聽到另外一邊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傷口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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