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hapter 10

周二，是陰雨天。

我剛收傘走進教學樓，就看見李漾和幾個男生厮打在一起。腦海沒有思考多餘的問題，我扔掉傘和書包就朝那幾個男人揮拳揍去。

直到那幾個男生被我揍在地上捧腹哀嚎的模樣，李漾詫異看向我。随後，他用手勾住我的脖子開心笑起來。

當然，這也逃不了班主任的說教。據李漾說，那是蘇沐找的其他班學生堵他的，身上被打的傷都是那些學生做的。

班主任也表示會處理這件事，雖然不想把班主任想的太壞，但如果是李漾遭到學生欺淩，恐怕會睜只眼閉只眼，敷衍了事吧？

我帶着李漾去了醫務室擦藥，然後一起回到教室。李漾的課桌上又被粉筆胡亂畫了一通，凳子也被扔到教室後面的垃圾桶旁邊。

李漾沒說話，獨自走到教室後的垃圾桶，把凳子撿回來。經過桌子旁的過道時，有幾個男生故意伸腳絆他，李漾也險些摔倒在地上。

坐在講臺的老師睜只眼閉只眼，看着手中的書。我擡腳上了講臺，走到那老師面前。沒等老師說話，我奪了他手中的書，随手朝身後丢去。

“老師，你要是眼瞎的話。能不能拜托你，請幾天假去眼科治療下眼睛再來啊？”我從不是喜歡惹事的人，但我也不是軟柿子任人捏的。

至少，在我認為值得付出的時候，我堅決不會退讓。

但我在決心做這些事前，我曾将李漾想成心中最壞的模樣。那就是，他或許是和蘇沐故意演的一場戲，想将我當猴耍，想将我與李漾的那份友情碾碎磨滅。

不過，即使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仍覺得能将李漾從蘇沐手中搶回來，心裏這般相信着。

“以後，別再欺負李漾。”我掃視講臺下的同學一圈，最終将目光定在蘇沐身上：“某些濫用職權的人，收斂點。或許會有些麻煩，但我不介意替代某人的位置。”

說完話，我走下講臺，蘇沐故意伸腳想絆我，我擡腳狠狠踩在她的腳踝上，下一秒蘇沐就大叫起來。

“身為班長坐沒坐相，怎麽能帶領好班級？就算上自習課也不該把腳放過道吧？要是同學都像班長這樣不自律，那就不好了。

蘇沐，你要是這樣以身作則的話，這班長的位置，不如讓我幫你接管。”說完話，我回到了座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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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麽玩笑！快給蘇沐道歉！”剛坐下，就有男生撐起身朝我橫眉瞪眼吼道。

“等你考上全年級第一，再和我叫板吧。”我翻着手中的書漫不經心道。

“艹！”他提起板凳走到我面前，将板凳重重砸在我的桌上。

“你要幹嘛！”李漾沖上去推了那男生一把，那男生一腳踹在李漾小腹上，“幹你毛事！”

我起身，與那男生平視，猛地一記上鈎拳打在他下巴上，再弓身肘擊撞在他胸口上。

“啊啊！”随後就聽見他慘叫起來。

我本來想再給那男生一腳，但班主任卻走了進來，看着眼前的情況，不由呵斥道：“這是怎麽回事！”

“很明顯。”我看向班主任：“這男生嫉妒我考了年級第一，就想拿板凳砸我，幸好我學過武術，不然腦袋早開口子了。”

“那蘇沐怎麽回事？”班主任放軟了口氣又問道。

“說起這事，班主任，我正好有個提議，不知道你答不答應。”我看向班主任：“我認為蘇沐同學當班長不合适，身為班長濫用職權，上課坐沒坐相，似乎起不到以身作則的效果。”

“那你覺得誰合适？”班主任問。

“當然是我。”我看向班主任。

“雖然你這次考試成績不錯，但班長這個職位，也是大家選出來的。而且蘇沐當班長時間長，經驗也比你多。你又時常請假不在學校，這樣很影響同學間的氣氛。

我覺得你的想法雖然有些道理，但目前還是維持現狀比較好。”

“不着急。”我答道：“我有的是時間。不過，關于李漾的事，提醒下班上同學別再找他麻煩。我想你從我父母那裏聽說過很多關于我的事，但他們并不了解我。

這次就算了，要再有下次，出了校門失蹤還是被綁架，我可保證不了。”

事情這樣處理雖然過于粗.暴，但效果還是有的。也沒人敢找李漾麻煩，但我和班上人的隔閡也漸漸深了許多。不過，我已經不在意了。

再這樣平靜的過了一周後，我竟然收到淩湫寫給我的信。淩湫的字出乎意料的好看，筆鋒收尾很有利，像是鋼筆字帖一樣。

信上是這樣寫的：天森，你過得還好嗎？我也不知道這封信能不能送到，就按着你寄來的地址填上去了，我收到你寄的照片了，照片很棒，這是我第一次收到禮物，我真的好高興。

我不知道天森什麽時候才回來，但我會等你的。下次我帶你逛逛集市，對了，那賣東西的小洋屋已經開始賣鞭炮了，也不知道你過年會不會回來。有機會的話，我們一起放鞭炮吧！

自說自話寫了這麽多，也不知道天森能不能收到，就這樣吧。

我将淩湫寄來的信小心翼翼珍藏起來，這對我來說，也是份不可多的禮物。

在校期間，我每周都會給淩湫寄信，前幾次我還塞了郵票和錢，加上鋼筆墨水一同寄了過去。但後來淩湫寫信告訴我，他是有在集市打工掙錢的，說他自己能夠付得起。

我們總在信上相互傾訴，無論煩惱的事還是開心的事，我都總是會寫信告訴他，他也一樣。雖然距離隔得有些遠，但至少我們的心意是相通的。

我能看出淩湫他是了解我的。

但我，似乎還是不太了解淩湫。本想找機會寫信問他，但總覺得自己在逃避着什麽，這種問題，我或許應該當面與他說才行。

漸漸已入冬了，每天下午，太陽落山特別快，街邊的路燈早早的亮了。自從和李漾和好之後，總覺得兩人之間仍留着些隔閡。

破鏡就算是重圓，上面也會留有痕跡吧？或許，兩人再多交流段時日，這留下的痕跡也會愈合的吧。

李漾又找了個女朋友，是其他班上的。那女生長得清純，很可愛，但李漾卻總在我耳邊說，他女朋友的歐派太小了，不知道揉揉，會不會變大之類的話。

每當他提起，總是弄得我耳根泛燙，他還毫不掩飾笑我太純情。和李漾呆在一起的日子，總不會太無聊。但總是出現在李漾和他女朋友身邊，總顯得太多餘了。

所以，我還是盡力與李漾保持些距離。畢竟李漾好不容易又開始談戀愛了。作為朋友，是不是該支持他比較好。

寒暑更替，很快就迎來了寒假。這次考試結果下來，我成全年級倒數第一。這讓班主任很詫異，也通知了我母親。

母親擔心的看着我，問着我是不是生病了，班主任也在一旁趨炎附勢着。畢竟我是纡尊降貴來到這所學校的，中考成績也超過這學校錄取分數線230分。

對于此事，我覺得我早就講明白了。

“我不着急。”我看向班主任，淡然道：“下學期班長還是讓我當比較好，不然我會告訴媒體，你們是怎麽讓上重點高中的我，變成這二三流學校倒數第一的。

別妄想讓校方壓下去，他們壓不下去的，對麽？母親。”我偏頭看向母親，淺淺笑道。

此刻的心境，究竟是我的僞善違心，還是真誠流露都已然不重要。但我從未有如此慶幸過，有了這樣的一位母親。

她手裏所有的權勢，都是犧牲掉與我作伴的時間換來的。如果母親真要彌補我，那就該好好利用這份權勢吧。

“嗯。”母親雖然對我的話語感到驚愕，但目光中卻帶着幾分感動。或許，這是我第一次請求母親幫我，才讓母親如此受寵若驚。

但也正說明，我與母親之間的隔閡，或許比我想象中的更深吧？

“我兒子每次考試都拿年級第一，這班長位置給我兒子有什麽問題嗎？難不成這班長的成績比我兒子還好？”

“這位家長你先生氣，其實是這樣的，我考慮到天森這孩子特殊的情況，要是當班長的話，對他來說或許會很辛苦，畢竟他也沒當……”

“我兒子從小學到初中都是班長，難不成上了高中，就要特別些了？請問你現在當班長的孩子，從小學到初中都在重點班當班長嗎？請問中考是以多少分錄取入學校的？”

“這個……”

對于母親和班主任的争論，我絲毫沒有任何興趣。我随便找了個借口，就回了教室。

剛進門，就被一個男生破了盆水。然後就看見那個男生朝着我吼道：“叫你欺負蘇沐！活該！”

事情的起因，又是這個讨厭的蘇沐麽。

“天森，你怎麽了？”李漾上洗手間從後門進來，就看見我一副狼狽的模樣，然後看向拿着塑料瓶的男生吼道：“草！是不是你潑的？”

那男生吓得腿軟，塑料盆從手裏掉在地上。

“算了。”我擡手擋住李漾，然後看向正趴桌大哭的蘇沐：“要算賬也得找狗主人才行。”

從那刻開始，心中期望的平凡生活，已經開始離我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