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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實上并沒有如顧平所願,他老爸還是被找了,只是來接他的并不是他老爸,而是他老爸的秘書,而秘書把他接出來以後,只是交代幾句,就匆匆走了。
顧平和莫凡都少考了兩科,成績在這個尖子班裏自然就成了墊底,等輪到他們選座位的時候,就只剩緊挨着的最後排靠窗的兩個座位,理所當然的,顧平和莫凡成了同桌。
顧平雖然是學校裏最不良的不良少年,可他的成績在學年裏不說是數一數二,也算的上是名列前茅,而成績拔尖的那個,則是坐在他旁邊的那個每天都會偷看他的娘娘腔。
“我怎麽就和你一桌了。”顧平覺着他對未來一個月的生活充滿了絕望。
“和我一桌有什麽不好嗎?我學習很好,你有不會的我可告訴你。”莫凡停筆,轉頭對顧平說。
“我學習也很好,用不着你給我講。”顧平趴在桌子上冷淡的說。
“我知道,你也覺得我是娘娘腔,他們都覺得我是娘娘腔才不和我玩兒,就算我學習很好,他們也都不喜歡我,在以前的學校就是這樣。”
娘娘腔?顧平以前确實覺得莫凡是個娘娘腔,可在看到他把一人高馬大的高中生揍得動不了的時候,就再也不敢覺得莫凡是個娘娘腔了。
“對了,你是上學期才轉到我們學校的吧,該不會是因為在原來學校受排擠才轉學的吧。”顧平瞬間想到了玩游戲的時候跳出來的一條條校園欺淩的新聞,再看莫凡的時候,眼裏充滿了同情。
莫凡沒搭理他,繼續低下頭奮筆疾書,顧平看莫凡沒搭理他,覺得沒意思,也開始做題了。
“我轉學只是因為爸爸工作調動而已。”
過了好久,莫凡才說了這麽一句。
顧平斜眼瞅他,看他正在收拾東西,然後從兩人桌子中間掏出了一個小豬抱枕,放在了桌子上,問,“你還要出去嗎?不出去的話我就睡了。”
現在已經十二點半了,多數的學生都會在這時候小睡一會兒,這樣下午上課才會有精神。
顧平搖了搖頭,莫凡就趴在枕頭上睡了。
顧平沒有睡午覺的習慣,他之所以能一邊在外面撒野一邊名列前茅,不是因為他有多聰明,而是因為他努力,別人睡覺休息玩耍的時候,他都在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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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聽見莫凡那邊哼唧了一聲,顧平擡眼看了看。這會兒莫凡的臉已經轉到他這邊來了,白白淨淨的臉,幹幹淨淨的,別說是痘,就連毛孔都沒有幾個,這對青春期的男生來說太不正常了,怪不得會被叫做娘娘腔,顧平在心裏想到。
上課的預備鈴想了,莫凡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莫凡眼睛睜開了,顧平瞬間把頭轉了過去,然後又裝作剛發現莫凡醒了一樣,把腦袋轉了回來。
莫凡剛睡醒,顯然是迷糊的,他先用右手手背在嘴角抹了一下,然後又揉了揉眼睛,一轉頭,才發現旁邊有個人在看他。莫凡迅速的把抱枕放回了桌子間的空隙裏,然後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把練習冊和草稿紙拿了出來,開始在草稿紙上圈圈畫畫。顧平看他這個樣子覺得好笑極了,只是看莫凡努力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也就裝作什麽都沒看見了。
顧平和莫凡相安無事的在一起坐了一個月,月考很快就發榜了,顧平的名次又回到了正常水平,他下意識的照着莫凡的排名,在自己上面找了找,什麽都沒找着,往下一瞅,發現莫凡的成績就在他後面一名,正正好好,不多不少。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而那股不祥的預感在自己選座位以後,應驗了。
顧平剛在自己選好的座位坐下,莫凡就樂呵呵的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一臉興奮的說:“太好了,咱們又是同桌了。”然後雙手杵着下巴,咪咪着眼,一邊小聲哼歌,一邊看別人選座。
上午很快過去。
“你跟我出來下。”午休的鈴剛響,顧平就把莫凡揪了出去,走到教學樓的側面,一把把莫凡扔到了牆上。
莫凡吓了一跳,“你幹嘛?”
又是唯唯諾諾的樣子,顧平看他這樣就來氣,“你他媽惡不惡心,就一個娘娘腔,還真把自己當成小姑娘啦?我他媽到了八輩子黴才又和你一桌。”
空氣,瞬間凍了起來。
過了會兒,莫凡慢慢低下頭,說:“我以為,你沒那麽讨厭我。抱歉,給你添麻煩了,我下午就和老師說,和別人換座位。”說完轉身就走了。
老師自然是不會同意他們這麽任性的,就算是好學生,老師也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容忍而已,況且這兩次莫凡的成績還掉了那麽多。
顧平明顯的感到莫凡的話變得少了,上個月莫凡總是動不動就找他說話,這個月卻像變成了個啞巴似的。莫凡不主動和顧平說話,顧平也懶得搭理他。
已經進了初冬,天越來越短,等顧平值完日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的透透了。抄近道是顧平的一貫作風。也許是出門沒翻黃歷,才從學校裏出來沒幾步,顧平就被人給堵了。
“呲,有事兒?”
“沒事兒,就是想揍你。”
那人揮了揮手手,一幫人就過來把顧平圍了起來。
“操!”
不等那幫人動手,顧平就像找一個揍了過去。
幾個人圍毆一個是很簡單的事兒,顧平沒一會兒就被打趴下了,一個人的腳朝他這邊踹了過來,顧平一使勁,就把那人也拽倒了。
“喂,你們做什麽呢!”
顧平躺在地上順着聲音看過去,就看見了一個紅彤彤的影子。紅色的羽絨服,紅色的圍巾,臉也紅撲撲的,像個年畫娃娃。
顧平注意到莫凡瞅到自己的時候臉瞬間白了。
“你,你們打顧平?”
顧平被他這麽說覺得很沒面子,轉過頭不去看他,嘴裏卻說,“快點滾,別瞎管閑事。”
“你們竟然打顧平,你們打顧平……”顧平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再一瞅,莫凡已經蹲到他旁邊了。
“都誰打了?”莫凡站了起來,牙齒咬在嘴唇上,把嘴唇咬的通紅。
那幾個堵人的顯然不把莫凡當回事兒,“哥幾個都動手了,怎麽滴,還想給哥幾個哭一個?”
莫凡什麽也沒說,一拳打了過去,可惜拳頭很快就被抓住了,那人呵呵的笑了聲,“就這點小勁兒還學人打架啊?信不信一會兒讓你跟那慫貨一樣躺地上爬不起來。”可話剛說完,他就趴在了地上。
這回顧平看清了,是個過肩摔。莫凡顯然是練過些功夫的。
那幫人接二連三的倒了下去又爬了起來,可剛爬起來,就又被顧平和莫凡給打趴下,顧平看人倒的差不多了,拿起書包,抓着莫凡就往巷子外面跑。跑到兩人都跑不動了,才停下。
“想不到你身手挺好的啊。”顧平買了杯熱牛奶遞到莫凡手裏。
借着燈光,顧平發現莫凡的臉更紅了。
“我爸爸是軍官,姐夫以前是特種兵,就是上回來接我的那個警察,他們都教過我不少東西。”
“那你在學校裏還被欺負。”
“我不是被欺負,只是被孤立而已。”莫凡捧着熱牛奶坐在了馬路牙子上,“他們都覺得我長得娘,不想和我玩兒,在以前的學校這樣,來了這兒以後還是一樣。我本來以為可以和你做朋友了,可是。”
可是什麽,莫凡沒有說下去,可顧平能猜的到,無非就是自己也和那些孤立他的人一樣罷了。
顧平幹咳一聲,拍了拍莫凡的肩膀,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好了,大冬天的別做地上。剛才多虧了你,要不我今天非得被他們打醫院去。走,哥請你吃麻辣燙。”
莫凡被顧平拉的有些不自然,“你是得罪什麽人了嗎?”
“老子動不動就出去和人打架,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不提這些了,走吃麻辣燙去,以後你就跟着哥混了。”
莫凡聽了這話興奮的抓住顧平的胳膊,“可以嗎?”
顧平看着他的星星眼,有些無語,不過還是說了,“可以。”
“那我們以後可以一起吃午飯吃晚飯嗎?”
“可以。”
“那周末你可以去我們家做客,或者我去你們家做客嗎?”
“我去你們家可以,我們家,不方便。”
“好!”莫凡興奮的及要去抱顧平,被顧平一把推開了,莫凡不解的望着顧平。
顧平擡起被莫凡抓着的手,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指了指,“通常情況下,男生是不會這麽牽着男生不放的,也不會像你那樣抱一個男生。”
“是嗎?那我以後不會突然抱你了。”莫凡松開了牽着顧平的手,高高興興的跟着顧平往前走了。
——————————————
顧平看着坐在對面喝咖啡的人,結束了這段回憶。顧平想,似乎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莫凡就成了他的小尾巴,自己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兩個人一起吃飯,一起學習,自己打架的時候,他就在一邊看着,只要自己稍稍處于弱勢,他就會挽了袖子沖上來,兩個人一直到初中畢業都是同桌,就算進了高中沒坐同桌,也一直在一個班裏,他在自己心裏的位置最後甚至超過了孟翔。然後再往後呢?如果不是他在高二下學期的時候和自己表白,想必兩人一直都會是好哥們吧。
當時他和自己表白的時候,是什麽樣子來着?隐約記得是春天,因為桃花樹剛好開花,景色挺美的。莫凡一如既往的穿着校服,趁着午休的時間把他叫到了足球場,這個時間,除了他們,足球場上沒有任何人。
莫凡當時的表情是怎麽樣的?顧平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他先說了下學期他就要去E國讀書,要離開這裏了。當時自己的心情是怎麽樣的,應該是不舍吧,不過更多的是為他高興,畢竟能出去讀高中還是不錯的。接下來又發生了什麽?就算是過了這麽多年顧平也清清楚楚的記得,莫凡和他表白了。
“顧平,我喜歡你。”
“诶?我也很喜歡你,畢竟咱們是好哥們啊,到了E國好好讀書,記得常和哥們聯系。”
“不是,我對你不是好哥們的那種喜歡,是,是喜歡戀人的那種,是姐姐喜歡姐夫的那種!”
“啊?你什麽意思?”
“我喜歡你,我想做你男朋友,做你的戀人!”
顧平記得莫凡那時候目光堅定的不行,好像鼓足了勇氣一樣,再看看現在和小老鼠一樣的莫凡,估計他那時候已經把所有勇氣用光了吧,顧平笑了笑。估計當時自己聽了莫凡的表白臉色都變了吧,同性戀這種東西對于過着正常生活的高中生來說畢竟太遙遠了,而且,同性戀給人留下的往往都不是什麽好印象。之後又說了些什麽,顧平記不太清了,只記得最後自己說了句,“操,你真他媽惡心,這輩子別再讓我看見你。”
當時聽了莫凡的表白應該真的惡心壞了吧,也許不光是惡心,還有憤怒,一直被當做好哥們的人竟然是個同性戀,喜歡的人還是你,任誰都會受不了吧。
顧平想,如果自己現在還是個直男的話,想起這事兒應該還會非常難受,可惜自己已經不是直的了。
後來怎麽了?莫凡再也沒來過學校,等再得到他消息的時候,他已經出國了,兩個人再也沒有聯系過。再後來自己遇到了呂茶,直到死都沒有再見過莫凡一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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