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伴娘

伴娘

霧寧嘴上說好，但隔了半個多月，蘇春蘭都去實習了，霧寧還沒開始找實習單位。

除了上課，就是抱着電腦在宿舍或圖書館碼字，偶爾也在明知超話裏磕磕糖。

吸取上次的教訓，霧寧注冊了小號，手癢了就在小號裏寫同人文。

接到素白喜帖時霧寧剛在小號上傳完新的同人小短文。

素白有未婚夫這事霧寧知道，但沒想到這麽快就要辦婚禮了。

新郎也是宜城人，婚禮在宜城酒店舉辦。

素白邀請霧寧做伴娘。

霧寧欣然答應，再去找輔導員請假。

三番兩頭請假，不關心實習的事，期末考要來了，心思不在學習上，輔導員看出來了，“你志不在此。”

霧寧沒否認也沒承認，接過簽好名的請假條，和老師道謝：“謝謝、老師。”

素白要了霧寧的身材尺寸，訂做了統一的伴娘服，寄給霧寧試，連衣裙是淡粉的一字肩款，下擺及膝，收腰的部分別了朵花，淡藍色的花瓣，沾着星星點點的亮粉。

霧寧試了試，還挺合身。

幾日後霧寧赴約婚禮，在上飛機前收到霧寧短信，有些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寧寧，答應我，你一定不能在我婚禮現場上激動得暈過去。”

霧寧愣了半天，哭笑不得，“我、我就算再、再怎麽舍、舍不得你。”霧寧給素白打了通電話過去，“我也、也不會這、這麽激動的。”

素白話裏有話，“嗯……反正，你別太激動，到時候實在忍不住要尖叫的話記得捂好嘴巴，保持完美的淑女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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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寧嗯啊着，上飛機了也沒搞明白素白這番話的具體意義。

直到到達素白家門口。

素白讓另外一位伴娘下樓接霧寧去換衣服化妝，一路上這位伴娘喋喋不休，情緒亢奮，瞧霧寧處變不驚的模樣，挺意外的：“你不激動嗎？”

“嗯……”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能嫁給幸福，霧寧點頭：“是、是很、激動。”

那伴娘嘿嘿一笑，像早料到一樣：“你也是李知夏粉絲吧？”

“嗯？”霧寧不知道為什麽話題扯到明星身上，“嗯……”算是吧。CP粉。

對方好奇了，“你可能是我目前見過最淡定的粉絲了。”

他們順着樓梯爬上二樓，霧寧腦子懵了兩秒，把素白電話裏的內容和這位伴娘的話結合一下。

霧寧有個大膽的想法，更結巴了，“為、為、為、什麽，這、這麽說？”

“你不知道？”

霧寧深吸口氣，“什麽？”

那伴娘笑：“李知夏是伴郎團裏的一員啊。”

——

霧寧幾乎是以跌跌撞撞的模式闖進素白房間，看到正在盤發的素白，話在抖：“李、李、李？”

素白非常肯定地點頭：“是的沒錯。”

素白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這事。

新郎那邊請了四位伴郎，其中一位臨時來不了，新郎才又找了另一個也在宜城的高中同學。

沒想到是李知夏。

用新郎的話說是：“輕易不請他，出場費太貴。”

霧寧覺得這一切太過魔幻，另一位化妝師準備給霧寧化妝，要霧寧先去換伴娘服，霧寧拿出帶來的伴娘服，趁別人不注意時神秘兮兮湊近素白，問：“陳顏明來了嗎？”

素白忍住不翻白眼，咬牙：“信不信我抽你？”

霧寧揣着衣服溜進廁所：“嘿嘿嘿。”

霧寧當伴娘的次數不多，但結婚流程大致是懂的：接親、堵門、宴席。

吉時一到，接親車隊浩浩蕩蕩開到素白家樓下，鞭炮聲一路響過來。

天是湛藍的，把沿路兩旁的喜慶裝飾襯得更豔麗，連空氣都彌漫着幸福的味道。

新娘整裝坐在大床中央，霧寧靠着窗戶站，一扭頭就看到樓下一輛輛豪車裏下來的伴郎和打頭的新郎。

素白第一眼就看到了李知夏。

和其他伴郎穿的是一樣的黑西裝。

但李知夏給人的感覺獨特奪人眼球，霧寧視線全落在李知夏身上。

李知夏西裝外套裏是一件立領白襯衫，打着領結，略長的額發垂下來，遮住了一點眉眼。

“嗨，走，堵門了堵門了。”有伴娘拍了霧寧肩膀，把霧寧視線拉回來。

霧寧匆匆點頭，“好。”跟着其他伴娘出門去。

李知夏不知怎麽，下意識擡起頭，望向二樓窗戶。

沒有什麽東西。

只有一扇貼着“喜喜”的窗玻璃。

霧寧和其他三個伴娘堵在了新娘閨房門口，樓下熱熱鬧鬧的聲音由遠至近，一群人鬧哄哄地湧上來了。

婚慶跟拍攝影師打前頭，鏡頭從左邊繞到右邊，每個角落的一切都不落下。

堵門的小游戲之前就想好了幾個，喜慶的日子，大家也放得開，其他伴娘是知道霧寧結巴的事，照顧了霧寧，話多的活都讓她們做，霧寧負責守在門口堵門微笑就行。

她們把從素白那拿來的“結婚保證書”讓新郎當衆宣誓：“結婚以後，工資獎金全上交，剩菜剩飯全包，老婆永遠是對的……”

新郎是宣城本地人，興許是太激動，短短幾句話，爆了幾處本地口音。

霧寧被逗樂，兩只漂亮的眼睛盈滿了笑意。

李知夏就在這時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

猝不及防。

霧寧渾身一抖，笑容僵在臉上。

這是霧寧和李知夏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見面。

但霧寧恍惚覺得，他們私下不是第一次見過面。

李知夏朝霧寧微微點了個頭。

像許久不見的朋友一樣打招呼。

霧寧又想起了見面會那次，李知夏是不是真的看她鏡頭了。

新郎宣誓完，伴娘們喊着：紅包不夠不讓進門啊！伴郎們開始塞紅包，

其他三個伴娘也退後來跟霧寧一起堵在門口。

伴郎們把準備好的紅包袋一包一包往伴娘手裏塞。

霧寧也被塞了一手的紅包，攝影師相機咔噠咔噠作響。

不知是誰放了彩條，氣氛被頂到最高點，門被伴郎們撞開了，新郎捧着花，進了屋。

堵門這項才算結束。

霧寧揣着一手紅包，跟着大家進屋裏去。

李知夏把空的兩只手背在身後，目光若有若無落在霧寧背影上，霧寧腰上那朵藍色花朵玲珑精致。

如果霧寧稍微注意點，會發現李知夏手裏的紅包都是塞給霧寧的。

進門後是“找鞋”這項傳統。

新娘端坐在床中央，看着一屋子人忙着找鞋的樣子，樂得不行。

鞋藏得太好了。

霧寧站在床邊。

窗外有光束進來，撒在霧寧身上，霧寧昨天剛洗的頭發蓬松柔軟，頂端還有幾根細細的翹毛，在陽光下泛着細光。

李知夏看着心癢，三兩步走到霧寧身邊，湊過去，小聲問霧寧：“鞋子在哪裏呢？”

低柔的聲音傳來，帶着股青檸香。

霧寧吓了一跳，整個人抖了下，側頭。

再次四目相對。

霧寧的雙眸一閃一閃，李知夏微揚起下巴：“嗯？”

霧寧忍着，不敢擡手去捂自己狂跳地胸口。

大氣不敢喘，不敢吱聲，李知夏又嗯了一聲時，霧寧視線上擡，落在衣櫃頂上的紅木箱子上。

李知夏眉眼含笑：“那裏面？”

霧寧小心翼翼地點頭：“嗯……”

李知夏道了聲謝，邁腿往目标走去。

霧寧只見李知夏停在衣櫃前，手擡起來，輕而易舉拿下那個木箱子。

187，真高。

霧寧感慨。

李知夏在大夥的注視下，把箱子遞給新郎。

箱子沒鎖，新郎打開，裏面是只精巧的紅鞋子。

李知夏又往霧寧那看去，霧寧在和新娘說話，沒看到李知夏投過來的目光。

——

宴席是在晚上。

露賓大酒店裏。

婚慶公司已經把現場布置好了，是素白小說裏描述的花海場景。

宴請的賓客陸續到場。

閑暇片刻，幾個伴娘圍着找李知夏要簽名，照片海報都準備齊全，李知夏今天脾氣很好，來者不拒，一一簽了名。

簽完了，目光穿過全場，落在乖巧站在新娘邊上幫忙的霧寧身上。

李知夏舔了下後牙槽，啧了一聲，邁開大長腿，走到霧寧面前，晃了晃馬克筆，問霧寧：“你要簽名嗎？”

這場景還好小邱沒跟來。

影帝倒貼找人送簽名。

小邱那家夥不笑話上大半年才怪。

霧寧視線跟着馬克筆晃動了兩下，再眨了眨眼。

之前素白給過霧寧雙TO簽明信片了，霧寧又不是唯粉，要那麽多簽名幹嘛。

霧寧剛想開口拒絕，又覺得李知夏眼裏似乎帶着期盼的神色，眼角還泛着微紅，好像霧寧一拒絕就哭給霧寧看的樣子？

是那麽想送別人簽名嗎？

霧寧拒絕的話到嘴邊，咕嚕又吞回肚子裏去。

不能拒絕。

“我、我沒帶、照片。”霧寧把手機拿出來，“簽、簽我手、手機殼、殼上吧。”

李知夏嗯聲，就着霧寧拿手機的姿勢，往手機殼上龍飛鳳舞簽上大名。

簽完。

李知下把馬克筆蓋上筆帽，收回口袋，剛壓胸口的那股不爽勁才消散開，“好了。”

霧寧道了聲謝，手機拿着晾幹筆跡，再去瞧李知夏的模樣。

霧寧眯了眯眼。

害！

在此刻霧寧眼裏的李知夏，眼角的微紅消失了，整個人像得了糖的孩子一樣，每個細胞都叫嚣着：好開心好高興又圈了一粉絲歐耶！

啧啧。

好一嬌俏小受，平時也是用這招迷惑我們明明的吧！

讓我們明明無法拒絕你的任何要求。

這對該死的Cql！

——

目睹全過程的新郎葉晉衍把李知夏招過來，神秘兮兮，“那個和我媳婦挨最近的伴娘，要不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李知夏拍掉葉晉衍勾在他肩上的手，“不用。”

霧寧。

他認識啊。

那個小他兩屆的學霸小結巴學妹。

“真不用？”葉晉衍和李知夏也算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了，彼此對對方的了如指掌，李知夏方才對霧寧這樣那樣的，明顯是感興趣的。

李知夏：“你很閑？”

“那小丫頭，是個小結巴，哦，對了，她和我媳婦一樣也是個作家。”葉晉衍不管李知夏要不要聽，繼續補充，“筆名好像叫零零？還是零零零？”

話停在這句疑問上。

葉晉衍想不起來具體的筆名。

李知夏擰眉，“什麽？”

葉晉衍：“什麽？”

李知夏：“筆名。”

葉晉衍撓頭，“零零……啊，我也不知道幾個零啊，不過聽我媳婦說她作品好像在和你工作室合作？”

李知夏靜了幾秒，好看的眉皺成團，皺着皺着，又舒展開。

葉晉衍想問李知夏沒事吧。

李知夏輕笑一聲。

很輕很輕的一聲笑，嘴角都沒動過。

葉晉衍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李知夏：“今天我的出場費你不用給了。”

葉晉衍瞪眼：“你特麽還想收我出場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