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雞湯

雞湯

霧寧休假結束, 回單位上班，當天下午就被候然然堵了門。

候然然一早給霧寧發過消息, 要約霧寧出來談談。

霧寧沒答應, 候然然不死心，霧寧還沒下班候然然就在門口堵霧寧, 一副你不跟我走我就不讓你出這個門的意思。

辦公室裏還有其他人，紀小眉也在, 紀小眉和候然然裏應外合, 等着霧寧的反應。

霧寧不想事情鬧大，讪讪放了手上工作, 和候然然出去。

候然然想出去外面說, 霧寧不跟, 指着茶水間：“就、那。”

雖然今天候然然的态度比以往好了不少, 但霧寧沒有興趣和候然然糾纏。

霧寧記仇。欺負過她的人，即便後來變善良了，霧寧也會記得對方曾經欺負過自己的事。

候然然擰不過霧寧, 跟霧寧一道進了茶水間。

茶水間不大，有塊方桌，霧寧靠在桌沿上，揚起下巴, 學着李知夏清冷時的态度語氣：“說吧。”

候然然不爽霧寧這副架勢, 忍着壓下氣，候然然問：“你真是《暗算》作者？”

霧寧猜到候然然要問這個，點頭：“是。”

“版權一百萬兩百萬的賣？”

“是。”

“在西湖那天你也是裝和李知夏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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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候然然黑了臉：“故意看我笑話？”

霧寧下意識想說是, 但還是改了口，“不是。”

那天是李知夏不給霧寧解釋的機會，帶候然然走的。

候然然和霧寧僵持了幾分鐘，霧寧無動于衷，候然然先敗下陣來，投降，軟下語氣，退一步說話，“和好吧，我們。”

霧寧：“我、我們從、從沒、好過。”

候然然好不容易沉下來的氣又提了起來：“你！”

“樓梯口。”霧寧指着茶水間外的那斷樓梯，說，“你和、紀小眉。”

候然然楞了下，“什麽？”

霧寧：“我、錄音了。”

候然然心裏有鬼，霧寧三言兩語，候然然頓時明白霧寧要說的是什麽意思，急了眼，上前，靠近霧寧：“你過分了啊。”

霧寧沒怕候然然，放重語氣：“你們、更、過分。”

候然然揚高音，憤怒，指着霧寧鼻子，命令霧寧：“馬上給我删了。”

霧寧把候然然的手打開，也大起聲：“憑什麽？”

“删了。”

“不删。”

候然然想動手，但霧寧一反常态的硬氣，候然然想到霧寧背後的人，候然然雙手顫抖，想打又不敢打，互瞪眼。

候然然咬牙切齒。

有人撐腰就了不起。

也不知道背後和人家做什麽肮髒交易。

霧寧直起腰板，“要、打架、可以啊。”

候然然讓血液重上大腦，然後逼着自己冷靜，花了将近兩分鐘，讓上頭的熱腦勁退。

候然然退後幾步，拉開與霧寧的距離。

候然然冷笑，沒和霧寧争下去，甩手憤憤離開了茶水間，大有一股老死不相往來的氣勢。

霧寧強直起的腰板，直到看着候然然背影消失在視野可視範圍內後，霧寧才像個突然洩氣的氣球一樣，奄了下去。

雙腿發軟，雙手顫抖。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硬氣回怼候一個人。

大快人心的同時，霧寧緊張到了極點，心怦怦跳地像要從嘴巴裏蹦出來。

——

候然然被霧寧這番刺激，心裏不快，又忌憚霧寧不為人知的後臺關系，也就只敢在認識的關系好點的小群裏發牢騷。

蘇春蘭也在群裏，候然然剛抱怨完，蘇春蘭轉頭就把聊天截圖發給霧寧，問霧寧：“你和候然然在一個地方實習？”

霧寧點開截圖，群裏有六個人，候然然說話的語氣尖酸刻薄。

霧寧把圖片縮小，回複：“對。”

“你又得罪她了？她消停好久了，今天突然又開始在群裏說你壞話。”蘇春蘭說，“不過她這次只在小群裏說，沒和以前一樣大肆宣揚。”

霧寧對蘇春蘭這類什麽群都有加的人也有戒心，蘇春蘭問，霧寧只和蘇春蘭簡單說了是工作上兩人意見不和，沒多說別的。

蘇春蘭套不到八卦，便讪讪結束了聊天。

經過這一出兩出的鬧劇，霧寧突然很想見李知夏，和他說說話也好。

霧寧看看時間，今天她下班早，還有很多時間。

霧寧給李知夏發信息：“我可以晚上去找你嗎？”

李知夏在線，秒回：“過夜？”

霧寧想了下：“可以嗎？”

“可以。”李知夏求之不得，“我在家。”

兩周後就要去瑞典，李知夏已經讓孔炎停了他近期的所有工作。

家族人對外公八十大壽的事格外重視，李知夏不想到時候因為工作的事耽誤了回去的時間。

現在工作室裏李知夏需要做的事情，除了監管旗下藝人的活動工作和《暗算》的開拍，李知夏基本就是個閑人一個，平時連營業都懶得營業，在家無所事事，孔炎笑李知夏是不是想提早退休。

對于留宿的問題，霧寧說好，但霧寧沒有馬上就去找李知夏，下班離開藍林仙蹤，霧寧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逛了一圈，看到甜品，想買，又一想到小邱特地和她交代的事：不要一個勁給李知夏塞甜食，明星注重身材，以後上鏡胖了就不好了。

霧寧就沒買了。

其實那會，霧寧想說李知夏已經夠瘦，每天克制飲食還要運動健身，偶爾吃點甜品沒事，但想歸想，霧寧沒說。

李知夏寵她是回事，工作上，小邱和孔炎對她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孔炎，霧寧不敢在孔炎面前造次。

——

李知夏住的小區霧寧來過幾次了，輕車熟路，門口保安大叔記性好，認識霧寧，霧寧進來時還和大叔打了聲招呼。

進電梯上樓，霧寧一路沒有碰到呂小珍，小松了口氣。

上次在地下室遇見呂小珍那事，李知夏和霧寧連着解釋了幾遍他對呂小珍絕無他想，霧寧明白李知夏的心。

當時在地下室霧寧當場沒說話，不過是對于呂小珍左一口右一口“知夏哥”有些吃味，還有那句“是新請的生活助理嗎？”讓霧寧記了兩三天，為此霧寧特地注意了自己的打扮，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李知夏的女朋友而不是生活助理。

電梯緩緩上升到三十六樓。

霧寧有備用鑰匙，今天李知夏在家，霧寧沒用備用鑰匙開門，擡手按了門鈴，等待屋子主人來開門。別人在家就不能亂開別人家的門，這是霧寧父母教導霧寧的基本禮貌。

李知夏圍着粉色圍裙來開門。

屋裏在炖湯，開門瞬間香濃氣息撲面而來。

霧寧進屋，看看李知夏身上滑稽的圍裙，再看看還在天然氣竈上燒的湯鍋。

霧寧鼻子吸了吸香氣，好奇：“是、是什麽、好吃的？”

“雞湯。”李知夏給霧寧拿拖鞋，霧寧換了鞋跟李知夏走到廚房。

李知夏接到霧寧要來的消息後就讓小邱趕緊買食材過來，炖湯也是李知夏和李秋淼遠程視頻學的。

李秋淼上次幫李知夏炖鹵豬蹄就知道李知夏有個在交往的女朋友，李秋淼好奇，三番五次想打聽八卦李知夏和霧寧的事情，都給李知夏拒絕了。

好東西要在好的時間好的地點宣布，不能那麽匆忙在電話裏草草說了事。

李知夏看中和霧寧的這段感情。

鍋裏的湯在沸騰。

李知夏去把鍋蓋掀開，鍋裏的湯随着熱氣翻滾着。

香氣撲鼻。

霧寧站在旁邊，看李知夏用勺子有模有樣攪了兩下湯，讓肉不粘鍋底，然後試了下湯水口味，覺得一切ok了，從消毒櫃裏拿碗筷出來，盛了一碗，回頭和霧寧說：“去洗個手，先來喝湯。”

雖然不知道李知夏手藝如何，但霧寧被這陣香氣勾起了食欲。

霧寧洗好手，李知夏把湯放餐桌上，圍着圍裙站在桌邊，招呼霧寧過來喝。

餐廳的燈是暖色的。

這一幕讓霧寧心暖。

特別疲憊的時候，就會希望吃到甜絲絲、冒着熱氣的食物。

霧寧今天被候然然攪亂了心情，現在喝到李知夏特地為她準備的雞湯，霧寧欣喜又感動。

李知夏也端了碗過來，坐在霧寧旁邊。

薄荷在霧寧腳邊轉了兩圈，然後躍身，跳上桌面。

一歲大多的薄荷，體重感人，這麽一跳上桌，整個桌子震了一下。

薄荷四肢爪落下，發出細碎悶響。

霧寧放下碗筷，伸手想去逗薄荷。

李知夏在霧寧伸手前一把把薄荷抱下桌，嘴裏念叨：“別慣。”

薄荷像聽懂李知夏話的意思，被迫下桌，朝李知夏喵呼一聲，扭頭竄其他地方去了。

霧寧收回沒摸到薄荷的手，“我們去、去瑞典。”霧寧問，“薄荷、怎麽辦？”

李知夏漫不經心喝着湯，道：“和包子一起讓孔炎養。”

霧寧：“包子？”

“吶，這只，放我姐那養的。”李知夏拿手機，給霧寧看包子的照片，問霧寧：“你還沒見過我姐吧？”

霧寧接過李知夏手機，看李知夏手機裏那只和薄荷差不多大的藍貓。

大多數藍貓拍照起來都有一股搞怪或者嚴肅的表情。

霧寧多看了幾眼這只叫包子的藍貓，回答李知夏問題：“聽、聽說過。”

霧寧做cp粉時現在做唯粉時，都有關注李知夏的消息。

網上消息多，李知夏嗜貓，養了貓，這點霧寧見識了。李知夏還有個做攝影的親姐，霧寧只聽過有個姐姐，網上沒有姐姐多餘的照片和消息。

把手機遞還給李知夏。

“她過幾天會把包子帶過來，到時候你就會看到。”李知夏收起手機，說，“她要和我們一塊去瑞典。”

下下周就要去瑞典了。

霧寧點頭，有些許緊張：“好。”

當晚霧寧沒早休息，李知夏在書房忙，霧寧就在房間裏做瑞典旅游注意事項，在微博上搜索各種實時攻略。

霧寧最近很少上微博，脫粉cp坑後就沒在寫同人文了，陳顏明公布戀情後明知cp超話也荒廢了，霧寧微博最近的一條動态停在之前發的關于新作品的更新連載通知。

微博粉絲掉了不少，有敏感的粉絲私信霧寧：大大以後是不準備磕真人cp了嗎？除了明知，最近又出了新cp哦，好希望大大和我們一塊磕，這樣就有新鮮的同人文可以看了。

諸如此類的私信有很多。

霧寧看了，但沒回複，微博上也沒說什麽，就連陳顏明公布戀情那天，明知cp超話崩潰那天，霧寧也沒發表任何說辭。

入坑轟轟烈烈，脫飯無聲無息，脫飯不露痕跡。

霧寧沒管私信的事，專心做攻略。

雖說有李知夏和還未謀面的李知夏姐姐跟着一起去瑞典，霧寧不至于在國外被騙亦或迷路，也不用超心酒店住宿問題，一切李知夏都會打點好。

但霧寧對瑞典這個國家了解甚少。

既然是要去見李知夏的家人，那就代表了不一樣的意義。

霧寧不能讓自己顯得太慫，她要給李知夏長臉。

霧寧把攻略上的注意事項一一抄寫下來：瑞典人與賓客相見時一般以握手為禮；準時赴約是必須做到的，特別是在你應邀去瑞典人家裏做客的時候；瑞典是半禁酒的國家，所以酒不能作為禮物送人；瑞典人忌諱陌生人詢問他們的政.治.傾.向、家庭經濟情況、年齡、宗.教.信仰等問題……

霧寧一件件摘抄下來，抄着抄着，小腹突然一熱，某種熟悉的溫熱液體大股淌了出來……

霧寧頓了下，筆丢到一邊，猛地起身，回頭看自己剛坐的椅子。

霧寧剛洗過澡，換的是件輕薄的睡衣褲，只一下的功夫，白色椅面上就印上了一小塊紅印。

霧寧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