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那些肮髒龌龊的畫面,席新霁的本意是并不願意提起的。

他甚至根本沒想過要和蘇眷去解釋什麽,清者自清,何必浪費口舌。

可鬼使神差的,席新霁還是開了口為自己解釋。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慌了,怕蘇眷離開。

不知是多此一舉,還是強行挽留。

蘇眷意識到自己聽到什麽,最初是不敢置信的。

她大眼望着席新霁,企圖從他的臉上看到什麽蛛絲馬跡。

他在騙她嗎?

可他的樣子不像是在騙她。

如果那些視頻和照片都是假的,是不是意味着這段時間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在上演苦情戲?

想到這裏,蘇眷不免覺得很可笑。這段感情到底有多脆弱,才會讓她如此沒有安全感。

“真的嗎?”蘇眷問。

一切水落石出,可蘇眷的心裏似乎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輕松。

“你不信,是麽?”席新霁反問。

蘇眷沒有回答,只是抿着唇。

席新霁見狀點點頭,嘴角的笑容看似雲淡風輕。他用舌頂了頂自己的腮幫,腦袋轉向一旁,自嘲笑着不再去看蘇眷臉上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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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不得她這樣,仿佛他本就應該做過那些龌龊事情。

不可能會有的事情,也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她卻信以為真。

她到底是怎麽看待他的?

同樣的,蘇眷也很迷茫。

她分明從席新霁的臉上看到了對她的失望,對她的嘲諷。

可是她又哪裏做錯了?

從始至終,在這段感情裏他承認過她嗎?

憑什麽他現在又來質問她的不信任?

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似乎誰也不肯低頭。

到底是付和煦看不過去,跑過來當說客:“你看你們,站在這裏幹什麽呢。來來來,聽說這機場的咖啡頂好喝,哥哥請你們一人來一杯。”

蘇眷看着席新霁,不為所動,委屈和惱怒。

席新霁自然也沒有什麽心情喝什麽狗屁咖啡。

于是付和煦朝一旁的周淅陸努了努嘴巴:“老弟,賞個臉啊。”

而周淅陸這厮是真真一點面子都不給付和煦,目光裏寫滿了藐視和不屑。

付和煦倒是納了悶了。

搞什麽啊?

弄得他裏外不是人了。

蘇眷和席新霁之間似乎一時之間僵持不下,但付和煦忘了,感情的事情,向來不需要第三方插手。

席新霁直接攥着蘇眷的手臂,大力将她往外拉去。

一旁的周淅陸上前阻攔,被付和煦眼疾手快攔住:“老弟,他們情侶之間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咱們就不要插手了。”

周淅陸表情凝結,冷冷看着付和煦:“讓開。”

有那麽一刻付和煦着實是被周淅陸身上那股強大的氣場給唬住了,但為了好兄弟的幸福,他迎難而上:“我也知道你不想看着小小蘇傷心難過。現在他們兩人之間有些誤會,總得把事情說清楚,你說對不對?”

這一番苦口婆心的解釋,周淅陸的神色才有所緩和。

付和煦拍了拍自己的小心髒,心說席新霁這未來小舅子可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人啊。

這頭,蘇眷被席新霁拽着手,又疼又無力,她掙脫不開,嘴上也不求饒。

一直到被抵在牆角,蘇眷抽空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忍不住在心裏吐槽:該死的狗男人,不知道輕一點啊!

這地方幾乎沒有人經過,但依稀還能聽到機場的廣播聲。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呼吸間都是彼此熟悉的氣息。

不過一天一夜沒見,仿佛隔了很久一般。

蘇眷不是沒有注意到席新霁臉上的疲倦,甚至,還有她剛才留下的五指印。

她心疼,也無奈。

怎麽會弄到這麽不堪呢?

要走,其實她早就可以遠走高飛,可內心深處,似乎還在期待着什麽。

一直到席新霁出現,蘇眷知道,她從始至終沒有放下過他。

感情裏的卑微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

席新霁低頭看着蘇眷,冷聲問她:“知道疼了?”

她打他的那一巴掌還火辣辣的疼,但他并不打算跟她計較。

蘇眷鬧着別扭沒有理會席新霁,但她能感受到,他的語氣是在求和。

這樣的席新霁讓蘇眷陌生又熟悉,仿佛是在床上的時候,她被他弄疼鬧着別扭,他低頭輕哄。

“蘇眷,告訴我,你的大腦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席新霁耐着性子問,他真的恨不得敲開她的腦袋看一看,看看裏面到底裝着什麽樣的想法。

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問。

在一起的時候好像總是很快樂,轉個頭又在背後大罵他是狗男人。

蘇眷低着頭,一時之間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好像只要和席新霁在一起,她的伶牙俐齒都派不上用場。

反倒是席新霁一直在主導這場對話:“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和于曼凝之間有什麽?那我請你用屁股想想,我要是和她有什麽,還輪得到你嗎?又或者,你根本不在意我和她之間的關系,反正你只要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就是,不用在意我的感受,是麽?”

蘇眷攪着自己的手指頭,對于席新霁的話她似懂非懂。可在內心深處,她渴望着他多對自己說點什麽。

見蘇眷始終像個木頭人一般不為所動,席新霁加大了音量:“你有聽到我在說話嗎!”

吓得蘇眷擡頭:“你那麽兇幹什麽!”

“我沒兇,只是想叫你對我有所回應。”

“我就是不想回應你,可以嗎?”蘇眷的倔脾氣也上來了。

這個時候她沒有在席新霁裝什麽乖順女朋友,她要叫席新霁看看,這個才是最真的她。

之前她一直裝柔軟,裝乖巧,裝淑女,可本質上她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她是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蠻不講理,也從來唯我獨尊。

“可以,你是老大。”

蘇眷聞到席新霁身上的煙味,用力地伸手推了一把他,對他說:“你不要離我那麽近,我現在和你沒有什麽關系,免得別人誤會。”

想到剛才那個男人,席新霁的脾氣也上來:“倒是說說看,你現在想和誰有關系?”

“我想和誰有關系也不關你的事。”

“你确定?”

蘇眷不太堅定地說:“本來跟你之間也是不清不楚的。”

席新霁被氣笑:“不清不楚是麽?原來你就是這樣看待的。”

“不然你讓我怎麽看待?”蘇眷仰着小腦袋,她本就矮他一大截,小孩子似的。

“随便你。”

蘇眷聞言差點沒有翻白眼,“好啊,随便我就随便我。”

原以為,見一面,把話說開,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卻不想,越是面對着面,越是劍拔弩張。

事實上,他們之間的問題并不僅僅只是不信任那麽簡單。

長時間累積的壓抑的情感爆發,雙方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不多時,周淅陸走來,他雙手插在褲兜,模樣慵懶提醒蘇眷:“要走了。”

“嗯。”

蘇眷答應了一聲,頭也不回準備離開,被席新霁喊住。

“你确定要走?”

還不等蘇眷回答,周淅陸走來将她護在身後。

而蘇眷也百分之百信任地躲在周淅陸的身後,仿佛席新霁才是最不可靠的那個人。

殊不知,蘇眷這個看似不經意的舉動,讓席新霁大受挫敗。雖然他臉上無事發生。

兩個人男人再次面對面,漆黑的雙眸注視着彼此,周身仿佛燃着一股熊熊烈火。

周淅陸并沒有給席新霁好臉色,擋在蘇眷面前嘲諷他:“你以為,你能替她做什麽決定?”

席新霁還沒有忘記眼前這個男人剛才的那一拳。

換成早些年席新霁锱铢必較的性格,怕是立馬換來對方的嘴角見血。若不是蘇眷攔着,他并不打算那麽輕易放過。可正是蘇眷表現出來對對方的在意,更讓席新霁痛心。

“你又算什麽東西?”席新霁淡淡哼笑一聲。

周淅陸也跟着淡笑:“我算什麽?或許你問問蘇眷就可以找到答案。看看在蘇眷的心目中,是你的分量更重,還是我的分量更重。”

蘇眷躲在老弟周淅陸的身後弱弱地說:“沒什麽可比性的。”

一個是親弟弟,一個是她深愛的男人,這怎麽比?

席新霁卻非要從蘇眷嘴裏問個清楚明白:“蘇眷,誰更重要。”

蘇眷的回答是直接拉着老弟周淅陸的手往外走。

她不想和席新霁繼續争執下去,能解決的唯一辦法就是分開。

即便心裏很痛,可她仍然要這麽做。

至此,在席新霁的眼裏,孰輕孰重,答案已經分曉。

看着兩個人從自己面前離開,席新霁沒有往前追,他平靜地好似無事發生。

可天知道,他想沖過去把蘇眷抓回來,狠狠地按到自己懷裏。

不遠處,付和煦見勢,急急忙忙跑過來,詢問席新霁:“他們走了?”

席新霁沒有回答,視線望着那兩人安檢通過,再進入登機口。

顯而易見的答案,根本不需要他浪費口舌。

付和煦輕嘆一口氣,拍拍席新霁的肩膀:“也好,分開一段時間冷靜冷靜也好。我看得出來,小小蘇心裏有你的。”

“呵。”席新霁低笑一聲,“所以她還是選擇了另外一個男人,是麽?”

“另外一個男人?”付和煦琢磨了一下席新霁的這句話,反問席新霁:“你可知道蘇眷身邊的這個男人是誰?”

“不想知道。”

“你要知道!”付和煦翻了翻白眼,“你他媽的,連自己的小舅子都不認識?”

席新霁聞言側頭看着付和煦。

付和煦分明從席新霁眼底看到疑惑:“靠!別說你真的不知道這男人就是你小舅子?”

作者:付和煦:靠!席新霁你不火葬場誰火葬場!

傲嬌小舅子周淅陸:呵呵,連我都不認識,活該火葬場!

委屈小小蘇:席新霁你連我的家人都不認識!你心裏根本就沒有我!

勤勞的小八:誇我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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