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潛能的學院

楊歌說到這裏，忽然停頓了，用緊張而又激動的眼神瞅了瞅愣怔的童遙，又看了看心不在焉的黎昕。

李思源故意搗亂的喊：“楊歌，你出櫃誰呀？不會是我李思源吧？”

“滾蛋。”楊歌笑着罵了他一句，這才難為情的小聲說：“我喜歡的是——黎昕。”

“哇……”滿屋瞬間一片興奮的驚呼聲。

童遙手裏的蛋糕沒托穩，吧嗒一聲掉在了腳底下。

不是吧，導演是給楊歌發錯了劇本，還是他背錯了臺詞？

被表白的主角不應該是童遙現在的新身份夏然嗎，怎麽會突然換成了黎昕？

童遙的愣怔和詫異，絲毫沒有影響到其他同學們的熱情和愉悅。

“楊歌，我高梓越佩服你，你真他媽勇敢，終于敢站出來捅破這層窗戶紙了！”高梓越情緒激動，按捺不住的朝楊歌豎着大拇指。

餘小桃卻捂着臉，感動的差點掉下淚來，“太幸福了，我都替黎昕感到幸福，我能不能後悔放棄了楊歌啊？”

魯米不客氣的拍了一把餘小桃，嘲笑的說：“快得了吧，你的幸福不比黎昕少，你瞅高梓越每天都跟賊一樣偷瞄你的眼神。就是你懶得回頭看看他這只備胎，其實性能也還是不錯滴！”

被大家羨慕和祝福的黎昕反而什麽都沒說，甚至都沒有擡頭看大家一眼，仿佛歡樂是別人的歡樂，而孤單還是自己的孤單。

所以他還像剛開始的時候一樣，安靜的一勺又一勺的舀起奶油，喂給一旁的果果吃。

果果勉強的咽下去，卻噘着小嘴抱怨說：“黎昕哥哥，果果吃飽了啊，你怎麽還喂我啊？”

楊歌迫不及待奔了過來，上前攥住黎昕準備再去舀奶油的手，激動的說：“黎昕，你答應我啊，你快答應我啊！”

黎昕冷漠的看了楊歌一眼，面無表情的說：“楊歌，你不要騙自己了，你喜歡的明明是夏然，不應該是我黎昕，你不要每次都這樣耍我，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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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歌愣了愣，忽然把黎昕從座位上強行拎起來抱緊在懷裏，大聲的說：“黎昕，你給我醒醒，我楊歌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你黎昕一個人啊！你……”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黎昕忽然劇烈的掙紮起來，顫抖着拼命的想要推開楊歌。

大家瞬間都被眼前的這一幕吓傻了，果果也被吓的哇哇的哭着直喊：“黎昕哥哥，你別哭，果果害怕，你別哭。”

“楊歌！”唯一保持着清醒的唐老師趕緊喊停了他們，急匆匆的起身上前扯開楊歌，連拉硬拽着他去了遠處的陽臺。

原本熱鬧的場面尴尬的寂靜了幾分鐘，只聽得見黎昕在慌亂的安撫着被吓哭的果果。

“果果別怕，哥哥沒事，哥哥沒哭……”

說着說着，黎昕竟然真的哭了起來。

“呃……”高梓越郁悶的撓了撓頭，又傻笑着打圓場：“大家就當是楊歌開了個玩笑吧，今天畢竟是他的生日，還是熱鬧點好，就由我高梓越來招呼大家吃好喝好玩好吧，先別管他們了。”

“哦哦！”

大家紛紛點頭表示同意，因為誰也不敢多說什麽，本來公衆場合表白被拒就夠尴尬的，更別說現在一個看起來很失望的生氣，另一個看起來又很奇怪的傷心了。

童遙詫異的是，這整個過程中，竟然沒有人關注他這個本該成為主角，最後卻被冷落在一個角落裏的存在。

沒有人看他一眼，沒有人問他一句，甚至連坐在他旁邊的同桌李思源，都沒有一點安慰他的意思。

童遙尴尬的撇了撇嘴，也表示贊成高梓越的提議，當做玩笑就當做玩笑吧，反正他所有的經歷看起來也都像是玩笑，包括昨天的和今天的被耍，都應該當成是楊歌的玩笑來看待。

沒錯，他才剛來這個空間幾天，不是被開了玩笑還能是什麽？

可是，他還是感覺到了一絲失戀的酸澀滋味，蹿進他的心尖，在上面宣戰似的打了個綠色的蝴蝶結。

大爺的！

他想罵小斯，因為小斯說過讓他好好的體會楊歌帶給他的幸福，現在可好，幸福沒帶給他，出糗倒是一出接一出。

他又想罵楊歌，明明就是在拿他當猴耍，既然公開表白只喜歡黎昕一個，又為什麽會對他夏然做出那種放肆的舉動。

最後，童遙誰也沒罵成，因為這種事怪誰都沒有用，到頭來只能怪自己，是自己竟然把玩笑當真了。

童遙看向了餘小桃，這個他剛進校門注意到的第一位同學，當初為了楊歌竟然做出101次跳樓的瘋狂舉動。

可是現在，面對真正的失戀，她卻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傷心和難過，除了和大家一起吵吵鬧鬧的搶吃的，就是一杯接一杯的和每個同學們碰着酒。

按理，童遙的承受能力不應該比不過一個女生，好歹童遙也是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過來人，生離死別都不在話下，更何況一個才期望了兩天的短促戀愛？

戀愛？根本連戀的條件都不具備，又哪來的愛？

然而童遙還是接受不了，他知道自己為什麽接受不了，因為這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嘗到失戀的滋味。

這種滋味比沒有兌水的紅酒還澀，比針紮的還鑽心，比停止呼吸還憋屈。

可是他也不想表現出來，免得自己在這樣一群本來就比他小幾歲的學生堆裏，丢人現眼。

他強迫自己喝完兩杯酒，然後裝了裝樣子，鑽進洗手間裏用涼水洗了把臉。

他敢說對方如果不是楊歌，或者說楊歌如果不是隋奕和聶晨在這個空間的另一個存在，他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麽難受。

因為楊歌從出現在他眼前開始，他就不自覺的把自己積累在隋奕和聶晨身上的情感，一并延續在了楊歌身上。

現在他清楚的意識到，楊歌或許只是楊歌，喜歡誰是他的自由。

童遙終于想明白了，也許小斯給他隐身術，就是因為在這個空間裏，他要想直接和楊歌發生關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才給了他這麽個看起來牛叉，但是用起來卻猥瑣不堪的特殊技能，也許是想讓他，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把楊歌給搞定。

“楊歌，你太心急了，你這樣做不行的！”

童遙忽然聽到了唐老師的聲音，原來楊歌家的洗手間開着窗戶，而窗戶的旁邊，就是楊歌他們待的那個陽臺。

“唐老師，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很難受！”

楊歌喑啞的聲音裏帶着委屈和難過，似乎是憋了很久很久，才不得已說出了口。

唐老師溫柔的勸慰他說：“楊歌，老師理解你的想法，也體會得到你的心情。但是你這樣貿然的刺激他，他也接受不了，要讓他慢慢的接受你，不能這樣硬來，這樣會傷害到他的！”

楊歌委屈的說：“唐老師，我知道我錯了，可是黎昕他什麽時候才能好啊？”

唐老師嘆了口氣說：“這個說不好，也許很快，也許還要很久，關鍵還是要看他自己。”

楊歌沒有回話，好像是在努力的消化着唐老師給出的這個結果。

唐老師又嘆了口氣，謹慎的說：“楊歌，老師想問你一句，黎昕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好不起來的話，你有沒有考慮過……放棄他？”

楊歌忽然情緒激動的說：“唐老師，這個問題您不用問我，無論黎昕他變成什麽樣子，我楊歌都不會放棄他！”

唐老師空白了片刻，沉重而又無奈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童遙聽的很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但是卻聽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麽意思。

難道說黎昕得了什麽病？絕症之類的？就像韓劇裏演的那種，為了不拖累楊歌，所以才會出現抵觸和不接受楊歌的情況？

而楊歌也像癡情的男主一樣，仍然對黎昕死纏爛打？

原來是這樣，童遙覺得他在這個空間裏任務的難度又增加了幾分，如果楊歌和黎昕的情感是深刻到了這種程度的羁絆，那他這個橫插一腳的第三者，将會變成十分可恥的存在。

“唐老師，黎昕他明明好好的，我沒想到他竟然會變成這樣，他也說過他是喜歡我的，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楊歌的聲音裏帶着明顯的哭腔，“我爸媽的思想工作我都做通了，也沒有人反對我們倆的事情，可是……可是現在我該怎麽辦？唐老師，您幫幫我啊！”

“楊歌，你別難過了。”唐老師聲音裏也帶了幾分傷感，卻還是語重心長的說：“老師今天再想想辦法，黎昕肯定會慢慢好起來的，你要對他有信心。”

“嗯！”楊歌哭泣着的哽咽聲音，聽起來像個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