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嗯?

兩個選擇對象?

阮枝眨巴眨巴眼睛, 回憶了好一會兒才從記憶裏把這件事扒拉了出來。好像是這樣沒錯, 當時邢爺爺給她的選擇的确有兩個。

但她根本沒考慮過除邢驚遲以外的選項, 自然也沒有在意除他之外的那個人。

這會兒阮枝聽邢驚遲這麽一說,腦海中自然而然地出現了謝昭的臉。很顯然,當時邢爺爺給她的選項除邢驚遲以外就是謝昭。邢家真是非常大方, 一點兒都不藏私。

說起來,她還是在阮梅琛那兒第一次見到了謝昭。

不想他也曾是她的“丈夫”人選。

邢驚遲垂眸看着阮枝小臉上的神色變化, 幾乎在瞬間就知道了她在想些什麽, 他不動聲色地把人往身上移了一點, 低聲問:“不記得了?”

阮枝在某方面總是有一些敏銳的感覺。

比如面對邢驚遲的時候。

又比如,現在。

她敏銳地從男人微沉的語氣中聽出了隐藏在這四個字之下微微起伏的情緒。阮枝揪住邢驚遲的襯衫, 誠實道:“當時爺爺說過,但我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叫什麽。”

這是實話,阮枝什麽也不知道。

畢竟她就是為了邢驚遲去的, 那時候是她第一次知道邢驚遲的身份, 也是第一次看見他長大了的模樣。那瞬間心裏的感受她仍記得。

陌生又熟悉, 卻不激動。

仿佛生來他們就是要相遇的。

邢驚遲的視線落在阮枝清澈的鹿眼上, 這雙眼他看過第一眼就不會忘。可惜他們領證那天他臨時要去抓捕一個逃犯,心神全然不在阮枝身上。

他擡手輕點了點阮枝的眉心, 低頭湊近她, 看着她睫毛微顫。微啞的聲音裏帶着些許誘哄的意味:“枝枝,為什麽是我?”

阮枝往後縮了一下,心想我怎麽可能告訴你。

她想都沒想就開始胡說八道:“當時我身上有一塊錢, 你是正面,你弟弟是反面。我随手往上一丢,掉下來朝上的是正面。”

邢驚遲凝視她片刻,心下微哂,面上卻沒表現出來。

他挑了挑眉,語帶調侃:“這麽說是命中注定?”

阮枝抿唇笑:“嗯!”

兩人就這個話題又随便扯了幾句就各懷心思去幹別的事了。阮枝繼續和林靈叨叨,邢驚遲去寫他的報告,只兩個人一直依偎在一起。

讓這略顯冷淡的客廳看起來不那麽孤獨。

“邢驚遲,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阮枝閉着眼睛問身邊的人,聲音軟軟的,像泡在糖罐裏。

從他從清城回來,每個早上她是在他懷裏醒來的,不似以往她一睜眼就不見了他的人影。

豐城這個天氣,豐城人都習慣了。

早上起來感覺到沉悶的空氣,沒睜眼就知道下雨了。

邢驚遲擡手擋在阮枝眼前,為她擋去那點兒微弱的光,低低地應了一句:“今天下了暴雨,我送你去上班,晚上來接你。以後下暴雨盡量不要坐渡輪。”

其實他是想說以後下暴雨他都去接她,但想到隊裏的事,這些話忽然就說不口了。

他讓她等的夠久了,不想再教她總是等。

嗯?下暴雨了嗎?

窗簾雖未拉緊,但窗的确緊閉着,厚重的玻璃隔絕了外頭沉沉的雨聲。

阮枝動了動耳朵,仔細聽了好一會兒才聽出那似有似無的雨聲。她也不睜眼,伸手就去摸男人的耳朵,小聲嘀咕:“你耳朵怎麽長的?”

邢驚遲笑了一下,低頭在她唇角輕吻:“起床,送你去上班。”

阮枝還迷糊着,又往男人頸側蹭了蹭,似乎是仗着現在他不敢對她做什麽,一點兒都沒收着。軟乎乎的唇不自覺地蹭上他的下巴,還和小貓兒撒嬌似的哼了幾聲。

邢驚遲輕啧一聲。

他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

男人低頭,往阮枝的耳側碰了碰,啞聲道:“下個周末的時間我先約上了,別人有事找你一律往後推,記住了?”

阮枝一僵,頓時清醒了。

默默地從被子裏被人拎了出去。

因着周一邢驚遲要早點兒到隊裏,兩個人吃了早飯沒在家裏多呆就出門了。邢驚遲依言把阮枝送到博物館門口,卻沒想往常那樣讓她一個人下車。

邢驚遲撐着傘繞到另一側,打開車門直接掐着阮枝的腰把人抱了下來。阮枝也乖乖都仍由他抱,她以為他只是想抱她下車而已。

阮枝等着腳落地,哪知道男人直接抱着她往博物館裏面去了!

阮枝一呆,抓着邢驚遲的胳膊小聲道:“邢驚遲,我自己進去!現在是上班時間!”

若是往常這幅畫面早就被路過的同事看見拍下來了,可偏偏今日暴雨,每個人都撐着傘,沒注意他們也是正常的。

邢驚遲就跟沒聽到阮枝說話似的,直直把人抱到了展廳臺階上才放下。

他斜斜地移開傘,盯着她看一會兒,囑咐道:“傘在包裏,下了班在院兒裏等我,別自個兒出來瞎跑,有事給我打電話。嗯?”

阮枝眨了眨眼看着底下的男人。

男人就站在雨幕裏,雨滴急急地在他腳邊濺開,陰沉沉的天色讓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冷,黢黑的眸裏的光卻很亮。

她點頭:“記住啦。”

邢驚遲又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才轉身大步離開,心裏卻想着什麽時候他的小青瓷能在下車前給他一個吻,他看電視裏好像都是這樣的。

男人身姿颀長,俊美的面容在傘下若隐若現,即便是暴雨還是有人注意到了他。

比如在臺階前看到了整個過程的姜婉蘭,她瞅了一眼阮枝,心想阮枝這個老公看起來冷冰冰的,沒想到對阮枝還不錯。

她往後看了一眼,劉奕華還站在公示欄前,今天公示欄貼了新的公告。早上他們還得去開會。

“奕華,寫什麽了?”

劉奕華盯着那張紙大概解釋了一下:“說是博物館找了一家安保公司合作,以後我們上下班都得打卡,車也要登記。”

姜婉蘭皺了皺眉,走到公示欄前看了一眼:“這突然的,幹什麽呢?”

阮枝就站在邊上,聽了一嘴大概就能想到是為什麽了。之前剛下了百年展的通知,想來他們庫房裏得多出不少寶貝,下半年的展區也得有人守着。安保公司的人應該就是來負責這個的,難怪最近進出都那麽嚴,想來之後也得這個了。

阮枝抿抿唇,賀蘭鈞很重這次百年展,而且他知道這個消息一段時間了。

畢竟那顆佛頭還在三藐寺。

阮枝沒在展廳前多呆,她得回趟東院放東西,順便去看一眼她的三花,帶上周末去給它買的那些小零食和新的貓糧。

...

早上九點半,博物館準時開會。

阮枝跟在朱教授後頭溜達進了會議廳,兩個人坐在一個小角落裏,方便他們在開會的時候走神,這大半年下來她和朱教授的配合堪稱完美。

朱教授揣着保溫杯昏昏欲睡,阮枝看似認真其實在走神。

誰會喜歡開會呢,他們不喜歡,賀蘭鈞本人也不喜歡。

今天開會還是為了百年展的事,賀蘭鈞給各個部門都分配了任務,畢竟時間緊迫。朱教授縮在角落裏眯着眼睛,冷不防被叫到名字還吓了一跳。

阮枝忙湊到他耳邊重複了一遍賀蘭鈞的問題。

朱教授裝模作樣地扶了扶眼鏡,應道:“知道了。”

賀蘭鈞點了點頭,接着開始說西院的事。

朱教授往後縮了縮,壓低了聲音問:“小枝兒,這事兒你師父是不是早知道?我聽說賀蘭鈞年前就在煩他了,那佛頭怎麽樣了?”

阮枝也小聲應:“我前段時間去了一次,他忙着呢,一邊忙法會還得抽出時間來修佛頭。我進屋看過一眼,那兒什麽工具都有,刻刀都是全新的,不止一顆佛頭。”

朱教授輕哼一聲:“出家了不還是一樣幹活,這臭老頭。”

阮枝嘴角微抽。

“臭老頭”唯一的徒弟還在這兒呢,怎麽就當着人面兒說她師父。不過顧衍也不在乎這個,他們幾個人都幾十年的朋友了。

接下來賀蘭鈞的話他們也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聽。

兩小時後,賀蘭鈞終于将下半年的計劃就叭叭完了,按理來說會議到這裏就結束了,底下不少人都開始整理東西,比如朱教授。

朱教授将那些花生殼悄悄地攏在了手帕裏,然後朝着阮枝擠眉弄眼。

阮枝無奈地比了個手勢,示意賀蘭鈞還有話要說。

朱教授一愣,往門口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賀蘭鈞沒說會議到此結束,而是去門口迎了兩個人進來,還是兩個陌生人,高高壯壯的。

阮枝也怔住,門口的人...

賀蘭鈞朝着兩人點點頭,介紹道:“早上的公告相信很多人都見着了,在百年展結束前都會有專業人士來保證我們博物館的安全問題,這兩位是負責人,以後各位有事随時可以聯系他們。”

林丞宴向前一步,面朝着會議桌笑了一下,掃了一圈,溫聲道:“我叫林丞宴,接下來半年會負責你們和博物館的安全。這是我的同事秦律。”

秦律還是阮枝見過黑黝黝的模樣,他面對着這一群叔叔阿姨們還有點兒不好意思。他沒能在角落裏發現阮枝,只心想這博物館也沒幾個人。

這整個會議室加起來也不過三十幾個人。

阮枝抿抿唇,悄悄地拿出手機給邢驚遲發了一條短信。

[枝枝不胖:邢驚遲,你猜我在博物館看見誰了。]

發完阮枝就默默地把手機放了回去,因為林丞宴開始給他們上安全課了。看來不管是上面還是博物館都對這個展覽很重視。

礙于今天是周一,直到回憶結束阮枝都沒能收到邢驚遲的回複。

她站在人群中想了想,還是先不去找秦律了,畢竟現在是上班時間。

阮枝跟在朱教授後頭往外走,朱教授還抱着保溫杯叨叨:“這雨天走廊裏真是太潮了。小枝兒,說起來剛剛那兩個安保隊長還挺帥?”

阮枝瞅了朱教授一眼,小聲道:“您有興趣?”

朱教授“嘿嘿”笑了兩聲,嘀咕道:“我們博物館裏都是些老頭子,幾個年輕人都文質彬彬的,那倆小夥不一樣,可精神呢。我想有空把人喊到我們院兒去,我想畫人體。”

阮枝枝:“......”

行吧。

刑警隊。

黑色的越野急急地碾過水坑,在兩個停車位上停下。秦野和餘峯先後下了車,他們在市局呆了一上午,可快餓死了。

中午這會兒雨已經小多了。

幾個男人風裏來雨裏去已經習慣了,一個個下車都不撐傘。

邢驚遲走在最後頭,低頭看阮枝發來的短信,修長的指尖在屏幕上輕點,細密的雨滴沒一會兒就占領了這一小塊領域,然後被人無情地拭去。

[邢驚遲:中午吃的什麽?有沒有不舒服?]

問了這些才接着問。

[邢驚遲:見着誰了?]

那邊阮枝的信息回的很快。

[枝枝不胖:剛到食堂呢,随便吃點,沒不舒服。我見到秦律了,他什麽時候來的滇城,和另一個人在我們博物館工作呢。]

邢驚遲蹙眉。

那天自從北城回來他就忙着找雀兒,回來後又把心神都放在了阮枝身上,一時間沒想來北城遇見林宴丞的事兒。

林丞宴的确說過和秦律一起到豐城的事兒。

可這些天秦律竟也沒找他,和秦律一塊兒在博物館的人會是林丞宴嗎?

按說當年的事可能是他們被人算計了,邢驚遲最不想的就是懷疑自己人。可他的直覺告訴他,林丞宴這個人有些古怪。他放下心思,給阮枝打了個電話。

餘峯正回頭喊他:“隊長!咱下館子去?”

秦野把餘峯往廳裏推:“下什麽館子,給我去食堂。下午還能去查那箭頭的事兒呢,哪那麽多時間去館子裏磋磨。”

因着邢驚遲着重要查那資料上信物,他們又聯系了滇城那邊的人去找曾揚,磨了這一上午才傳過來一張照片。照片上只有一截短箭頭。

邢驚遲披着黑色的風衣踏入綿綿的雨幕裏,裏面是筆挺的警服。這風衣還是早上阮枝硬要他穿上的,他穿這衣服來上班還吓到不少人。

刑警隊的人那會兒腦子裏估計就一個想法,他們隊長終于沒穿短袖來上班。

“枝枝?”

邢驚遲低喊了一聲。

那邊小青瓷似乎往邊上走了幾步,又悉悉索索地響了一陣才應道:“邢驚遲,我剛坐下呢。你忙完啦?吃飯了嗎?”

邢驚遲往餘峯和秦野的方向看了一眼,邊走邊應:“在路上,上午忙完了,下午還有點事兒,大概五點半到你院兒裏。秦律在博物館幹什麽?”

“不是下半年要辦展嗎,我們博物館和一家安保工作合作。今天開會那會兒見到的,秦律和其他人一塊兒,負責展前展後的工作。之前車輛管制和登記應該也是因為這個,這次規模不小,會展出很多珍貴文物。我們這兒人手不夠。”

阮枝說着還往嘴裏塞了一口飯。

邢驚遲微頓:“慢慢說,吃的慢一點。秦律的事兒我知道了,他見到你了嗎?”

阮枝含糊着道:“沒呢,我和朱教授躲在最後面剝瓜子花生吃,誰也看不着。後來開完會想着先和你說一聲,見他在忙就沒過去打招呼。”

邢驚遲幾步追上餘峯和秦野,低聲道:“下午有時間就休息一會兒,晚上我來接你。”

阮枝“嗯嗯”應了:“那我挂電話啦。”

說完一點兒留戀都沒有,毫不猶豫就把電話挂了。

邢驚遲沉默片刻,說來也是新鮮,這麽些年他還少有被人挂電話的體驗,通常都是他得到想要的信息就把電話挂了。偏偏遇上阮枝就反了過來,他有心和她多說幾句都沒機會。

下午邢驚遲他們還得繼續工作。

秦野去審訊室審訊犯人了,邢驚遲不想在隊裏呆着,就跟着餘峯一塊兒出去找線索。照舊餘峯開車,邢驚遲坐在副駕看資料。

曾鷗留下來的線索就只剩這個箭頭和北城。北城的盜墓團隊已經落網,如果有關于曾鷗的線索,秦野一定能問出來。至于這一截箭頭,中午滇城那邊才寄過來,估摸着也得明天早上才能到。

餘峯打着方向盤,問:“隊長,我們上哪兒呢?現在還用着箭的人可不多,我看這箭頭是特制的,應該好查。”

邢驚遲報了個地址,他們這種人在這行走久了,總會有一些特殊的門道。

這一下午餘峯就被邢驚遲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等忙活完了邢驚遲把餘峯往路口一丢,面無表情的:“我去接老婆,你自個兒回去,車費和晚飯我報銷。走了。”

餘峯:“......”

渣男!

豐城的天就是這樣怪,明明早上還下着暴雨呢。等到了五點這天不但放晴了,連雲層都散開,還放出那麽一點兒光亮出來。

淡淡的光束似有似無往地面轉悠,像是生出了小觸角試探着。

邢驚遲的車牌阮枝已提前登記過了,博物館門衛處沒攔他,直接放人進去了。

邢驚遲沒往停車場去,往空地一停也沒急着下車。他坐在車裏,眸光淺淡地看着展廳前的那一隊人,才見過不就的林宴丞穿着制服站在門口,正和底下的人說着什麽,倒不見秦律。

邢驚遲垂眸,找人去查那家安保公司。

在北城的時候他們在墓地裏遇見或許是巧合,那現在呢?邢驚遲這個人從來都不信什麽巧合,他見過太多太多人為的巧合了。

邢驚遲在車上坐了一會兒,看着林宴丞帶着人走了才下車往院兒裏走去。他上回來接阮枝的時候去過後面的園子,但還真不知道是在哪個院兒。

不過他才踏上石階就有“熟人”來接他了。

邢驚遲和橫在路中央的三花貓兒對視一眼,挑了挑眉:“你也知道我要來?”

三花兒甩着尾巴慢條斯理地踱着貓步往裏走,小爪子走在地上悄無聲息的,身後的男人腳步放得也輕,它還得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免得把人給丢了。

邢驚遲就跟着這只領路貓兒進了東院。

雅致古樸的院子裏随處可見晶瑩的雨滴搖搖欲墜地挂在葉片上,天雖然晴了,這青石板上還是潮濕一片,修長的腿擦過一小片菜園子。

邢驚遲到了院子裏正巧撞見下班的趙柏,這是兩個人第三次面對面遇見了。

趙柏看見邢驚遲倒沒有像兩次那樣訝異,只怔了一下就回過神來朝他點點頭:“阮枝在她自己工作室呢,就前面左轉往前走幾步最裏面那間。”

邢驚遲微頓:“多謝。”

兩個男人之間某個時候總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就這麽一段簡單的交流,趙柏把自己的意思表達的清清楚楚,邢驚遲顯然也明白了。

擦肩而過後邢驚遲經過最大的那間工作室,穿過大開的門見到了裏面的朱教授和劉奕華,劉奕華他見過幾次了,朱教授還是頭一回見。

邢驚遲沒停下來,徑直走向最裏面那間工作間。

阮枝工作間的門沒關,邢驚遲走進這廊下沒多久一眼就瞧見了他的小青瓷。

她上班的時候總是穿的簡單,白襯衫映着她如玉的肌膚,衣袖挽至手肘處,露出的那一截手臂如白雪無暇,如墨的長發被她束起,露出那張漂亮的小臉。

阮枝正在處理畫上的折條,一時間竟也沒注意外頭一直站着人。

直到覺得窗棂處的光暗了些才後知後覺地朝門口看去——

冷峻的男人穿着一襲黑色風衣立在門口,漆黑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見她看來眼裏的冷然少了一些,他擡步跨了進來。

“還在忙?”

邢驚遲往桌上掃了一眼。

阮枝搖搖頭:“快忙完了,最後一點兒。”

說完阮枝也沒急着和邢驚遲說話,把心神全然放在了桌上的畫上。他們幹修複的總有一條原則:修舊如舊。與一些商業修複不同,阮枝他們要做到的不是完美複原,而是與原件相符,那些時代和歷史,原也是這些文物的一部分。

邢驚遲見阮枝又伏案工作,就自顧自在她的工作室裏轉悠了一圈。

和家裏的工作室不同,這裏多是一些工具和紙張,或一些殘舊的文物。這就是阮枝在博物館日日面對的生活,漫長而枯燥,需要非同一般的耐心和專注。

邢驚遲虛虛掃了一眼,大多工具他都在工作室見過了。

他不緊不慢地移開視線,朝牆上看去,正當目光落在畫上的時候他頓住了。

邢驚遲又看向阮枝的那一排工具,伸手拿起了一把小小的刻刀。這樣特制的刀片很少見,而他在一天之內就看到了兩次。

邢驚遲拿出那張照片,制作箭頭的鐵和這把刻刀的上的鐵是同一種,連平面的痕跡都相似,更不用這獨特的做工。

“枝枝。”

邢驚遲低聲喊。

阮枝“嗯”了一聲,沒擡頭。

邢驚遲握着刻刀,盡量不讓自己顯得緊繃:“你們博物館的工具都是上頭統一發的嗎?看起來像是在同一個地方定制的,很特別。”

阮枝小心翼翼地貼完了最後一條,擡頭看向邢驚遲。

她眨眨眼:“有的是,我的不是。我的工具都是自己定的,有些是這些年我用慣了的,有些是從我爸爸和我師父那兒順來的。他們那些老家夥,在工具這方面有的是門道,朱教授和賀蘭館長就老去那些地方淘些物件,多在老古玩市場裏或者從海外定了運過來。”

邢驚遲拿起刻刀,問阮枝:“這把刻刀是做什麽用的?”

阮枝探頭仔細敲了一眼:“這種刻刀很鋒利,輕薄流暢,用起來一點兒澀感都沒有。但産出也小,只有豐城老古玩市場有的賣,用來雕木頭或者刻石器都可以。我不常用這個,就是只是備着。”

邢驚遲擡眼,忽而挑唇笑了一下:“太太,晚上去古玩市場約個會怎麽樣?”

阮枝枝:“.......”

她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作者有話說:  這兩個人好無聊!度蜜月去古玩市場,約會居然也去!

總這樣能追到老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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