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齊人之福
? 确實,離婚一旦将長輩牽扯進來簡直要天下大亂。曾岑現在不怕亂,就怕不夠亂,所以她上了秦易的車跟他去老宅。
車開得平穩,付俊從內視鏡看車廂兩人,秦易太累應該是睡着了,曾岑背對他臉看外面。許是感覺到付俊的目光,她一回臉就抓了個正着。
付俊尴尬得趕緊開口,“秦總這段時間太累,脾氣可能有點不好,你別怪他。”
曾岑只無謂笑笑,什麽也沒說。
付俊更尴尬,“那個,老話說得好,五百年的回眸才換回今生的擦肩而過,你們能修成正果得擦破多少件衣服才換來的緣份。不容易啊。”
曾岑挑挑眸,“五百年的回眸脖子都回折了,如果這緣份讓人痛苦難受就沒有延續的意義了。”
付俊被噎到,車拐彎變道,一直閉着眼睛的秦易順勢極自然身子倒過來将頭靠進曾岑胸懷,順帶着手臂還環上她的腰。
曾岑全身都僵直,“秦易……”她才喊出他名字,他已經搶先,“很多事往往你難受,我享受,原諒我是個自私的人只會照顧自己的感受。”
曾岑架着雙手,無措得不知往哪兒放,臉已通紅,付俊還在前面看着。
“秦易,你起來!”她掙了兩下,掙不脫他的手。
秦易彎一彎唇,“心跳得好快,心如鹿撞?”
曾岑臉紅到耳根,沖前面付俊喊,“停車!”
付俊當然是秦易這邊的人,油門一腳踩到底穩穩停在秦家老宅門口,“到了。”他識相的早早下車将空間留給二人。
秦易起身,曾岑開門就要下去被他連門帶人拉回來,眼底清明哪有一點兒剛睡醒的感覺,“今天是家庭日,不要亂說話。”
曾岑穩了穩,直視他眼睛,“那你就爽快點把離婚協議簽了。”
秦易握得她手腕生疼,依舊是笑模樣,“別以為有長輩在我就不會對你怎麽樣,”他俯身湊近她耳邊,她一直後退抵到車門,“有沒有聽過每個人都有AB兩面,想看看秦易的另一面嗎?保證讓你終身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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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岑聽得心尖發顫,秦易已經開門下車。
一個月至少一次的家庭聚會是秦家的規矩,每個月的那一天不管有多忙身處何處都得趕回來參加。
秦易是獨子,他們夫妻是斷然不得缺席的。
宅院有些民國時期的味道,春有花,夏有蔭,秋有果,冬有綠。最為引人注目的是院角一叢鴛鴦美人蕉,同一枝花莖上開出大紅與五星豔黃兩種顏色,花瓣紅黃各半,同株異渲。更奇之處是紅花瓣上點綴着鮮黃星點,五星黃花瓣裝點着鮮紅光斑。
以前來這兒曾岑都要在美人蕉這兒花上一段時間研究,實在是奇妙。今天她已經沒那個心情,不覺已經跟着秦易進入主廳。
“媽。”秦易伸手将曾岑挽進懷裏。
宋佳荷一身白色立領西裝外套,配黑色及膝裙,端莊韻味,頭發挽得一絲不茍,她一看見曾岑就高興。
“岑岑,來媽媽這兒坐。”拍拍身邊的位置,她這個兒媳婦倒是比親兒子還受寵。
曾岑笑得有一絲難過,如果這段婚姻還有不舍,大概就是這她渴望卻終不可得的親情。過去坐下。
宋佳荷拉着她的手,“工作忙不忙,有什麽煩心的事嗎,你都瘦了。”
曾岑垂下眼睛很怕眼淚會掉下來。人就是這樣,越是針鋒相對的逆境越可以堅強,一句關心的話就有可能全線決堤。
宋佳荷見她不說話,問秦易:“是不是你給岑岑委屈受了?”
“媽!”秦易還不及說話,曾岑突然高喊一聲像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說出來。
秦易一把就拉起曾岑,“媽,我們還得上樓去見爸爸,等會兒再下來陪您說話。”
“诶……?”宋佳荷看這兩人的樣子,該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可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
秦易一路将曾岑拽到二樓洗手間,關上門就将她困在牆角,“曾岑你今天敢在長輩面前亂說話,我保證你一輩子都離不了這個婚!”
曾岑鼻子酸得厲害,“我順着你,你就會同意離婚嗎?”
“不會。”秦易答得幹脆。
曾岑笑眼淚終于還是掉下來,“為什麽?你根本就不愛我,爽快點跟我離婚你就能肆無忌憚去追求你的真愛不是皆大歡喜嗎?”
秦易皺眉,“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曾岑拉起他的手,問他:“你的戒指呢?”
秦易腦中有一瞬的空白,似乎是明白了什麽事,甩開她的手,“不管你說什麽,我不會同意離婚。如果你還想過平靜的日子,不要亂說話。”他放開她,“把臉洗幹淨再出來。”開門出去。
曾岑靠着牆壁滑下來,臉埋進膝蓋,剛才她質問他戒指,他連一句解釋都沒有,“秦易你就這樣輕視我嗎!”眼淚止不住浸濕了裙角。
有人敲門,她以為是秦易折返就那樣挂着眼淚憤怒開門。
“立笙哥?”
秦立笙是秦易堂哥,他好像知道他們之間的事對她的反應并沒有多的驚訝,“長輩們入席了,都在問你。”
曾岑擦了把眼淚,“我不想去,不想待在這兒。”
秦立笙似嘆口氣,“我和詩詩媽媽離婚的時候,她也是這樣。”
曾岑已經平靜下來,“對不起,我沒想觸到你難過的事。”
秦立笙笑着搖搖頭,語重心長開口,“不管你和秦易怎麽樣,不要讓長輩擔心。”
“嗯。”曾岑還帶着濃重鼻音,“詩詩,現在在哪兒?”
“澳大利亞吧,我很久沒見她了。”秦立笙聲音傷戚。
“為什麽不去看看她呢?”
秦立笙只是搖搖頭,沒說話。
曾岑不了解他們夫妻出了什麽問題,印象中明明都很愛很愛對方,為什麽會離婚。
“我洗個臉就過去,立笙哥幫我跟爸媽說說。”
“好。”
曾岑看着秦立笙背影,秦詩轉到她們學校的時候他們夫妻估計就離婚了,秦詩只在曾岑班上待了一學期就出國。那時候轉校實在是多此一舉,曾岑還天真的想過,詩詩轉校是不是秦易為了認識她。當時是覺得無厘頭,現在覺得是蠢。她只是想不通,她這樣一窮二白的身份,長相再秀麗也沒到傾國傾城的份,如果無關愛情,秦易為什麽娶她?
過多回念過往只會讓人心生動搖,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只想離婚。
黃梨木圓桌,衆人已經落座就等曾岑一個人,她很不好意思,連聲道歉不敢擡眼,怕衆人看出她哭過的痕跡。
秦易适時起身拉她到身邊坐下,“看大家多疼你,一定要等你才能起筷。”
“對不起。”她又道歉。
“好啦,都是一家人哪有那麽多規矩。”發話的是秦振國頗有一家之主的威嚴,“岑岑,這位是傅叔叔。”
曾岑這才注意到有客人在,禮貌叫人,“傅叔叔。”
傅程鵬頭發花白,臉色不太好應該是身體欠佳,朝她微笑點頭,“你叫曾岑?”問她。
“嗯。”
“曾岑,曾岑……”傅程鵬輾念着她的名字,邊點頭邊笑。
曾岑心下奇怪,秦易給她夾菜,“媽說我把你養瘦了,多吃點。”
“小兩口這麽恩愛,真好。”傅程鵬誇贊。
秦易捏一捏曾岑的手,曾岑抽回手,很小聲,“虛僞。”
整個晚餐雖然各懷心事,表面上還算其樂融融。她坐在秦易身邊要配合他秀恩愛,以前做過許多遍的事情,這會兒覺得可悲,覺得憋屈。
面前的紅酒瓶已空,她都不知道自己這麽能喝。
“阿易也不小了吧,你們準備什麽時候要孩子?”傅程鵬突然把話題重新帶到秦易和曾岑身上。
看樣子傅程鵬和秦家關系匪淺,就是不知是什麽來歷,看上去很關心秦易。
秦易極自然摟過曾岑,“我們現在都比較忙,會抽時間把這個事提上日程。你說呢老婆?”他眼底映笑,卻是在警告她。
曾岑的情緒因為酒精已經發酵到頂點,霍然起身,突然就笑起來,身子搖搖晃晃拉住秦易衣襟才站穩,
“都說女人是天生的戲子,我說男人才是,你看看你演技多好,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齊人之福?”
在座的所有人都驚到。
“阿易……?”
秦易握住曾岑抓他衣襟的手,暗使力道。曾岑疼得說不出話,秦易從容微笑,“她喝醉了,我送她回房。”
曾岑幾乎是被秦易扛回房間,屈腿重重踢上門,上鎖。
曾岑酒勁上頭手腳并用胡亂撲騰,“放開我,我話還沒說完!”
秦易一把将她扔進浴缸,“我看你是醉得不清,我來幫你好好醒醒酒。”花灑開到最大,冷水兜頭淋下來。
曾岑尖叫,猛然的冰冷刺激得她全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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