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一巴掌
? 車上,司機問曾岑去那兒,她一時答不上來。家是不能回的,她得找個時間趁秦易不在把自己東西搬出來。
幼兒園宿舍還有個床鋪,同事裏只有一個是王琳是外地人,她剛談了男朋友也不經常住宿舍,正好。她給司機報了地址就給王琳打電話。
車在小巷口停下,車進不去,曾岑只好付錢下車。漆黑暗巷,路燈電壓不穩一閃一閃,野貓叫一聲吓她一跳。時有車輛從巷子口過,燈光魅影一下一下閃過來,曾岑心揪緊,她怕黑,加快腳步。
感覺背後有人跟着她,她小跑起來,越跑越覺得有人跟蹤她。
“喵——”她不小心踢到胡同口竄出的貓,貓吓得尖叫,她也吓得尖叫,“啊——”,手上一緊,胳膊已經被人拉住。她已經要被吓崩潰了,也不管是誰,摸到牆角根廢棄的撐衣杆掄起來就朝那人打下去。
吃痛悶哼聲響起,下一秒曾岑被制服反鉗住手壓向牆壁,“是我。”熟悉的聲音,秦易拿出手機打開照明。
曾岑眼睛一下受不了強光別開臉,怒吼:“秦易你是不是變态!”
秦易直接将光打在她臉上,“怎麽,婚還沒離成就趕着去給別人當後媽?”這就是他臨走時在她耳邊說的一句無聊話。
曾岑不想跟他争辯這麽無聊的問題,壓着情緒,“放開我。”
秦易身子更将她往牆壁上擠,“方峤是不是一直追問我臨走時在你耳邊說了什麽,而你肯定不會告訴他,他這會兒應該對你心生懷疑。”
曾岑學着他的冷漠無視,“我沒興趣知道你和方峤之間的過節,我只知道我是個局外人,而且,方峤比你磊落。”
秦易反鉗她的手收緊,她痛得皺起眉心。
“你是豬嗎,他那明顯的挑撥離間!”
曾岑笑,“我們之間還需要別人挑撥離間?”
“所以你是鐵了心要去當後媽,如果離不成婚就偷、情?”秦易着實被她那句‘方峤比你磊落’刺激到。
曾岑不惱反而笑容更大,“我一定會跟你離婚,給不給別人當後媽你管不着。還有,只要稍微有一點點道德底線的人都不會去‘偷情’,剛好我有,你的,被狗吃了。”幾乎是她話音剛落,秦易就狠狠嵌上薄唇,輾轉允吮,讓她的伶牙俐嘴只能發出單音。她還真準備好了去給別人當後媽?那個人還是方峤!只要想一想秦易就怒不打一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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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劇烈掙紮抵抗他的侵犯,奈何男女力量懸殊,她一開始就不是他的對手。她咬緊牙關,輕松就被他突破防線,長驅直入。她卯足一口氣,抽回一只手狠狠一巴掌,那響聲震得她心子都在顫動。
手機落在地下,兩人同時被黑暗吞沒,曾岑還被他禁锢在牆壁上,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受到他渾身散發的滔天戾氣。天之驕子,意氣風發,大概她是這世上第一個敢用巴掌招呼他的人。這樣想着,曾岑打他的那只手都麻得顫抖起來。
他終于松開她,強有力的手繞過她腦後掌住,狠戾的聲音就落在她耳朵邊,“這一巴掌,我記住了!”咬牙切齒。
他一松手,曾岑就跌坐在地上,巷子裏他離開的腳步聲特別響。她捂着臉,心力交瘁。
秦易降下車窗,風呼呼刮進來,左臉還有些麻。平日見她沒二兩肉的樣子,手勁倒不小。他扯松領帶想解領口的扣子,單手怎麽也解不開,直接扯崩掉。胸口似堵着一口濁氣,怎麽也呼不出來。
車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門衛給他敬了個禮,“秦先生,有一封您的快遞信。”
秦易看了眼,地方法院發出來的,扔在副駕座上開車進去。
房子黑洞洞冷清清,以前他每次回來,再晚她也會替他留一盞燈。剛結婚那幾個月她經常等他到深夜,有時候就在沙發上睡一晚。
他從不關注她,這些事卻自己往外跑,這種不可自控的情緒他非常不喜歡。徑直上樓,開了房間壁燈去浴室洗澡,腳下踩到凹凸不平防滑墊。這是她特地去買的,怕他應酬回來喝醉了或是太累洗澡的時候滑倒。
他一腳将防滑墊踢到牆角,打開花灑劈頭淋下。
外面手機響起來,他随便拿了條浴巾裹披上出來。
付俊的電話,“秦大總裁,郭律師搞定了。”
秦易一手擦着濕頭發,悶聲開口,“正好,我剛收到法院傳票。”
“啊?那我趕緊讓郭律師把這事兒給撤了。”
“不用,讓她多高興段日子,開庭前讓郭律師給她打個電話就行,挂了。”他扔下手機,毛巾搭上肩打開衣櫃拿睡衣。衣櫃分男女區,她的衣服還在,疊放整齊淡淡幽香。他記得她一向不用香水的,拿起一件,香味很熟悉,想起來院子裏有一株桅子花。
櫃子最頂層露出漂亮包裝盒一角,看樣子是慌亂之中放上去都沒來得及推進去。他一伸手就可以拿下來,打開,薄如蟬翼的一件藕色睡裙,拎起來像一泓水涼涼滑過皮膚。标簽都沒拆,掃了眼價牌,頂她幾個月工資,花這麽大心思怎麽就這樣束之高閣。腦中映出曾岑穿上身的模樣,他覺得喉嚨有些發緊。大手将輕薄睡裙胡亂卷成一團,開門扔出大門外。
心情卻越來越悶燥,抽一根煙,猛吸一口嗆到。他套上睡衣,開門出去将那件睡裙撿回來。
……
開庭頭一天,天氣特別好。曾岑狀态不錯,距離那個‘驚魂夜’已經過了一周,她的生活工作都還算順利。所以她想,秦易貴人多忘事,應該是不屑于花精力報那一巴掌之仇。
跟老園長請好假,約上馮冉冉去買衣服,她的衣服還沒機會去搬出來,明天上庭一定要以最好的狀态。
“這件你穿上一定漂亮。”馮冉冉從架上取了件藕色V領連衣裙遞給曾岑。
曾岑一看那顏色想起什麽,臉紅了,接都不接,“我是上庭又不是去參加宴會,V領開得太大了。”
“哈?”馮冉冉拉拉那裙子領子,“大嗎?”
“大!”曾岑暗暗吐出一口氣,自己去架上挑衣服。
馮冉冉又給她挑了幾件,不是太華麗就是太貴了。
“我拜托你,女人就要對自己好一點,離婚婦女一樣活得精彩,找一個比前夫強千萬倍的男人,讓前夫酸去吧。”
“我可沒想那麽遠。”曾岑相中一件淡綠棉紡裙,“我進去試試哈。”
馮冉冉聳聳肩,過去看雜志喝茶等她。
曾岑一下就換好出來,不得不說她真的很适合這種複古的懷舊設計,印花的葉子有深淺顏色的層疊,像一抹清泉上映着枝枝花影。
“怎麽樣?”她轉一圈問馮冉冉。
馮冉冉舉手投降,“好吧,你贏了。”
“別這樣嘛,給點意見。”
馮冉冉皺眉,“這裙子也不是不好看,你也很适合,就是……太老實了。看看你這膚白貌美細腰長腿,你得露出來,男人才會前仆後繼成為你的裙下之臣,讓你那個前夫後悔莫及。”
曾岑白她一眼,“又胡說八道。我決定就這件了。”
“好吧好吧,你選好了,我要開始買喽。”馮冉冉興奮的把剛才看中的衣服全都拿進去試。
曾岑笑着搖頭,有錢就是任性啊。她剛要進去試衣間把衣服換回來,有電話進來。
來電顯示郭律師,曾岑心一緊,開庭前打電話過來不會是有什麽問題吧。
她趕緊接起來,“喂,郭律師。”
“不好意思曾小姐,我家裏出事了,明天開庭到不了。”郭律師的聲音沒有一點兒出事的慌張。
曾岑踏實的心地震般起伏,快步出去找了個商場角落的位置才放開聲音,“郭律師明天就開庭,你不來法院就判不了離婚,你不能這樣。”
“對不起,我真的是有事,請你諒解。”郭律師還在蒼白解釋。
曾岑壓制住起伏的心境,“那有沒有別的辦法,臨時換一個律師,你一定有律師朋友,重新委托一個行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辦相關手續需要一定的時間,明天就開庭法官那邊不會等。”
“接這個案子的法官不是你熟悉的嗎?”曾岑追問。
郭律師開始在電話裏吱吱唔唔,“接案子的法官不是我熟悉那個。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曾小姐即使上了法庭法官也不會判離。”
“為什麽?”
“證據不足。”
曾岑驚愕,“你不是說有那封信是和戒指就一定可以打贏這場官司?”
郭律師的聲音結巴起來,“信是電腦打印的根本不能作為證供。什麽戒指,你有交給我戒指嗎?”
曾岑像被人當頭敲了一棒,一下就明白所有事情,捏緊手機怒吼:“你替我告訴秦易,我相信法律的公平公正,即使他一時能一手遮天,我會一直上訴直到法律判我們離婚!”狠狠将手機擲出去,殼機分離,電池都摔出來,一直滑到男人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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