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羅碧

天允山上風雲湧動，而在馬鞍山的樵夫家中，藏鏡人緩緩從沉睡中醒來，望着窗外的天色，心中不驚訝異，‘看外面的天色似乎将近入夜，我睡得這麽沉嗎？嗯？’

這時房門被推開了，樵夫與其妻子端着湯與藥走進房間，見到藏鏡人醒來不由大喜，“史賢人啊，你醒了？”

藏鏡人颔首示意回應樵夫的話語，樵夫将手中的藥碗遞給藏鏡人，“這幾天你睡得有比較沉喔，這是好現象，表示身體複原得不錯。來，史賢人這補藥是你朋友留下的，說是給你固本培元用的，趁熱喝。”

而樵夫的妻子将手中的湯擱在桌子上，“史賢人，我剛熬好一碗雞湯。來這坐，喝完藥趁熱一道喝了。”

藏鏡人順着樵夫與其妻子的好意坐到桌旁，一口将補藥喝完，放下藥碗的同時對樵夫與其妻子說：“多謝你們，受你們夫妻如此照顧，我銘記在心。”

“不要講這些，一切都是緣份。”樵夫擺了擺手，心中想，史賢人真是太客氣了。

藏鏡人端起桌上的雞湯，正準備喝時突然想起，“對了，喬兄，為何不見我的朋友？”

樵夫聽到藏鏡人的問題一愣，随即想起了天踦爵離開前的交代，脫口說道：“啊！史賢人的朋友啊，他說有急事要辦，要離開幾天。”

“嗯。”藏鏡人颔首以示他知曉了，将雞湯飲下，半阖的眼簾掩去了眼中晦暗不明的神色。

“另一件事，煩請喬兄代勞。”藏鏡人放下湯碗，謙遜地對樵夫說。

樵夫爽快地答道：“史賢人你盡管說，只要我做得到，一定幫你辦到。”

藏鏡人斟酌片刻，才緩緩說：“我暫時還是不便出面，所以，要請你幫我送一封家書到正氣山莊。”說着拿出一份書信遞給樵夫，鄭重地囑咐，“若是見到俏如來或是雪山銀燕，再将此信交他們，除了他們兄弟兩人，千萬不可交予第三者。”

“沒問題，我馬上來去幫你送信。”樵夫見能幫到史賢人很是歡喜，接過信就要往外走。

藏鏡人瞥了一眼窗外天色，急忙攔住樵夫，“喬兄不用如此急迫，現在天色已晚，明日再送即可。”

樵夫也感覺自己太興奮了，讪讪笑道：“喔，這樣喔。”

“多謝。”

一夜無話，轉眼已是第二天，這日天空晴朗萬裏無雲，就在樵夫離開家前往正氣山莊不久，天踦爵便回到了樵夫家中。

“你感覺怎樣？”天踦爵剛走進門，見到藏鏡人的第一句便是問藏鏡人的身體狀況。

藏鏡人一怔，除了千雪孤鳴與神蠱溫皇之外，似乎極少有人關心過他，史豔文不算，“死不了！”藏鏡人側身避過天踦爵關心的眼神，“我怎樣，與你何幹？”

習慣性地嗆聲，話一出口他就有些懊惱，但藏鏡人從來不會道歉。

“耶~你怎樣的确與天踦無關，但你是豔文的胞弟，且豔文托我照料你，那天踦就不能不在乎。”天踦爵對于藏鏡人的嗆聲不氣不惱，對待他的态度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醫生對待一個普通的病人，不将藏鏡人看做是藏鏡人而只是當做朋友的弟弟一樣自然，即使這個兄弟關系藏鏡人一直不承認。

聽到天踦爵提到史豔文，藏鏡人的眼前仿佛重現了那日見到的那灘血跡，“他……史豔文死了沒？”

“他并無大礙。”天踦爵聽得出藏鏡人終究是顧念那一份血緣親情。

聽到天踦爵說史豔文無事，心中一直懸着的大石終于落下了，他不由松了一口氣，史豔文……藏鏡人不願欠你，很快就可以換回去了。

一時間房間中陷入一片沉默之中，藏鏡人眼簾半阖，不知在想些什麽，而天踦爵則是走到窗邊看着遠方無邊的綿延山峰，心中卻是與素還真讨論着後續的布置。

就在此時，一道爽利地聲音從屋外傳來，“史賢人啊，你交代的事我已經辦好了。”是樵夫自正氣山莊回來了。

見到樵夫平安回來，藏鏡人扯起一抹與史豔文常挂在臉上的笑一樣的淺笑，“辛苦了。”

樵夫擺了擺手，一臉高興地說，“沒有，沒有，能幫上史賢人的忙是我的榮幸才對。”一個轉身便看到了站在窗邊的天踦爵，“先生你也回來了！”

只見天踦爵轉身對他笑了笑，颔首示意，樵夫見天踦爵似是在思考事情，便不再多問，瞧瞧窗外的天色，随即說道：“這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去喊老婆子做飯了。”

時如流水，在一片靜谧的氛圍之中，日已西沉，晚霞照映大地，溫暖的顏色給寒冷的二月帶來絲絲暖意。

樵夫正在屋外收拾，見到俏如來與銀燕來到，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招呼道：“啊，你們終于來了！史賢人等你們很久了，快點進來。”

随即衆人跟着樵夫進屋，樵夫剛踏入房門便喊到，“史賢人，你的兒子來了！”

只見藏鏡人阖目靜坐，聽到樵夫說俏如來和雪山銀燕來了，手中不由攥緊拳頭，似是下了什麽決定，輕聲問道：“來了嗎？”

俏如來看着安然坐在桌旁的藏鏡人與背對衆人站在窗邊的天踦爵，不由嘆道：“啊，父親！天踦爵前輩！”

“我不是你們的父親。我是……藏鏡人！”

乍聞自己救助的不是史豔文而是藏鏡人，樵夫不由驚呼，“啊！”

卻見俏如來毫無意外地輕聲答道：“我已經知道了。”

就在藏鏡人再次出聲之前，一旁的天踦爵突然轉身看向俏如來，“豔文他……跟你來了麽？”

只見俏如來輕輕颔首，随即便見一人推門而入，“兄弟，你平安無事就好。”

“史豔文！”之前雖是聽天踦爵說史豔文無事，他始終有着一絲憂慮，現在是徹底放下心來了，史豔文若是死了，他會內疚一輩子的。

見到藏鏡人氣色紅潤，氣息綿長，便知是素還真為他醫治過了，“多謝！”

天踦爵見史豔文的眼中對自己徹底放下了戒心，多了一絲真心，便知史豔文的心中有了素還真的一席之地，雖然比不上他的家人與大義，但終究是走進了他的心中，有了這個好的開端，之後的路便好走了。

天踦爵噙着一抹淺笑，注視着史豔文，“你我之間，不必言謝。豔文，你無事便好。”

“那白蓮先生……”

天踦爵知曉史豔文的未盡之語，開口寬慰道：“他會助你的，畢竟……”他就是我。

‘豔文，還記得我說過的話麽……’

“嗯……”史豔文明白天踦爵的意思，随即轉頭看向俏如來示意他将計劃說出。

雖然俏如來雖不知方才父親與天踦爵前輩之間的對話是何意，但他相信父親，便緩緩道出他的計劃布置，“來此的路上，我已經将一切布置妥當，父親、藏鏡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