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合歡花四朵

成為“公子”後,墨陽按照規定搬去了雀樓。

在雀樓裏,每次谷主來時,墨陽就讓會讓出身體,讓燕池應付應付,其餘時間還是墨陽操控身體。

谷主在“燕池”那裏玩了幾天之後,有些食不知味,總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得味,卻又不知道是哪,憋了幾天,實在憋不住,轉身又開始找別的美人兒,毫不猶豫将“燕池”抛到腦後,溫香軟玉去了。

等有了自己的時間後,作為一個劍癡,墨陽并不想參加雀樓裏男寵的勾心鬥角,他一邊聽着侍從跟他說谷主又去了哪兒哪兒哪兒,又在哪個美人身上纏綿的各種消息,一邊壓着腿,漫不經心答道:

“嗯,我知道了。”

“你的長腿……”

紅衣厲鬼忽然眼神飄忽,渾身又飄着粉紅色泡泡的過來,還伸出一只爪子搭在了墨陽的腿上,手還往某些禁區移去。

墨陽被陰森的鬼氣激得一個激靈,随後無語地按住燕池的手:

【這不就是你的腿嗎?】

燕池充耳不聞,花癡地捧着臉:“師尊的腿真好看。”

墨陽:【……】

他算是明白了,這徒弟腦子有包。

重拾之前的舞蹈,是墨陽的主意。

谷主這個人如果放在現代社會,就是一性/瘾患者,除了喜歡禍害美人以外,還很多疑,故而他将所有收集來的男寵當做金絲雀養,柔弱好看就好,不許多做別的。

哦,除了留下夜鴉用來做事以外。

所以,“燕池”不能當着所有人的面練武,哪怕就是跑個步用來增強體質而已,這一點,墨陽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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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念及燕池的體質,墨陽想到要燕池以練舞為掩護,将身體活動開,至于讓他真正開始練武的“契機”——

墨陽又想起了夜鴉。

可以把這人做墊腳石。

豔谷裏面的男寵們交替更疊很快,經常是一夜功夫,有的男寵消失了,有的晉升了,燕池還沒坐熱“公子”這一寶座,雀樓裏又迎來了新的“公子”。

那新來的“公子”早上還未進雀樓,就先聞其聲,還沒見着他人長什麽模樣,就聽見他與谷主的調笑之聲。

竟然是谷主親自送來的?

“公子”們站在雀樓門口,一個個暗地裏恨不得咬碎了牙,卻因為谷主的到來,默默将內心的不滿收起,一個個恭順無比,假裝和和睦睦、開開心心的歡迎着新到來的“弟弟”。

墨陽沒興趣摻熱鬧,他所在的房間在雀樓高處,于是他就倚着窗,看着下面的暗流湧動,愣愣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關窗,進去。”燕池忽然飄過來,咬牙切齒道。

【嗯?怎麽了?】

等墨陽回過神,突然發現,站在人群中的新人不知何時擡起了頭,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那新人長相極其豔麗,一頭黑色海藻卷發,嘴角天生上翹,一雙細長的狐貍眼在陽光下閃着褐色的光芒,怎麽看,怎麽都像是千年的狐貍精。

見墨陽回過神來,那人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甚至對着墨陽伸出一只手,極其富有暗示意味地舔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這明顯是赤/裸/裸的挑釁。

燕池的臉直接黑成鍋底,陰森的鬼氣暴漲,離他近的窗棂處立刻結了一層不明顯的冰霜。

與燕池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墨陽,墨陽無視掉蓬勃的鬼氣,他淡定瞥了一眼下面還在沖他笑的新人,然後不顧身邊天然的冰塊,沖新人點點頭後,借着探出身關窗子的動作,把某個即将要沖出去的紅衣厲鬼拉回,随後立刻眼疾手快地“啪”的一聲關上了窗子。

“你被他盯上了。”

被拉回來後,燕池語氣幽幽,身上紅衣又鮮豔了幾分。

墨陽斜睨着燕池:

【那你最好控制一下你自己。】

“哼。”

燕池癟嘴,不理墨陽了。

據侍從說,新來的公子名叫古月,入谷不滿一個月,僅憑一次侍寝就被谷主欽點為“公子”。

既然深得谷主寵愛,古月當然是恃寵而驕,進到雀閣第一天,就将谷主留在自己房間裏面颠鸾倒鳳,床笫之間行事時,那叫得——

說好聽一點叫豪放,說不好聽一點叫浪/蕩。

總而言之,就一天而已,古月就成了整個雀閣裏所有公子的第一個共同認可的眼中釘。

雀樓裏的日子乏善可陳,墨陽又不能練劍,于是養成了每天清晨趁着人少時出門逛一逛的習慣。

這一點,在古月來了後依舊沒有改變。對于墨陽而言,他真的就如他自己所說,古月真的是“不相幹的人”沒有必要關注。

而好巧不巧的是,在古月來的第一天,墨陽想要出門散步的時候,就正巧碰上了這個“眼中釘”。

當時墨陽正巧下到樓梯拐角處,而古月正送谷主回去後又回來,兩人當面撞上。

其實按理來說谷主要是留宿的話,是不會離開的那麽早的,然而好巧不巧的是谷中出事,谷主一大清早就得去處理,因此才起得這麽早。

古月穿着的正好是一件紅衣,而墨陽遵循燕池的習慣,現在穿着的也是紅衣。

如果說“燕池”穿上紅衣如同山林間的紅色漿果,鮮亮誘人而帶點青澀的意味的話;

古月就是将一身的豔紅穿出了火焰的感覺,仿若他身上的衣服時刻就會燒起來,燒灼盡人的眼球。

一個是妩媚,一個是張揚。

歡愛了一夜,古月現在還看上去懶洋洋的,衣衫淩亂,胸襟大開,如玉的胸膛上有着點點紅痕,狐貍眼微眯,卷發披肩,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魅惑十足:

“喲,你也喜歡穿紅衣啊。”

墨陽被迫停住了腳步,冷冷地與古月對視。

或許是出于直覺,飄在墨陽附近的燕池莫名其妙一個哆嗦,他順着墨陽的視線,看着古月的眼睛,而那時古月的狐貍眼睜開,露出裏面褐色如同蜂蜜一般黏膩甜美的瞳孔

一時之間,燕池如同受到了蠱惑一般,挪不開眼。

古月笑了笑,在不知何時出現的各種敵意的目光下,伸出一只手,挑起了墨陽的下巴:“小弟弟,你撐不住紅色的。”

說話時,他半截袖子從手腕處滑落下來,露出一截白皙滑膩的手臂。

“好漂亮……”

這廂的燕池如癡如醉地看着古月精致的容貌,時間萬物在他眼中早就消散,他眼裏只剩下古月和古月的眼睛,他從墨陽身邊飄到古月身邊,試着伸手觸摸古月的眼睛。

這要是讓身為厲鬼的燕池碰到了古月,憑着古月的修為,只恐怕燕池的存在就會暴露,墨陽皺眉,立刻朝着燕池喝道:

【退後!】

正準備觸碰美人的燕池腦海裏突然出現一聲炸喝,燕池渾身一震,然而意識還未清醒時,他發現自己被拉入了精神世界。

将燕池從魅術中拉回來後,墨陽掌控着燕池的身體臉色一變,就将古月的手打落,向後退去,直到退無可退。

“咦?你醒了?”

即使古月被人打了手,他也不惱,垂頭看了一眼手上被打出的紅印之後,他擡起頭,狐貍眼眯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你還是第一個直面我的魅術之後,還能清醒過來的。”

墨陽不說話,他用眼角餘光隐晦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面色一沉: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古月的魅術竟然引得偷窺的男寵們從隐藏的地方出來了,而且他們一個個面色潮紅,神色迷離,就像是……

發/情期?

“你發現了?”古月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在墨陽的眼前,說,“誰叫這些人想打我的鬼主意。”

古月裝作無辜的樣子癟癟嘴,一派天真:“真以為我不知道那些人的心思?我就先下手為強了。我問你一個問題——”

頓了頓,他繼續笑眯眯:“我美嗎?”

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兩人耳邊已經傳來吟哦的聲音,意志力薄弱的人受魅術的迷惑,早就忍耐不住,自行将衣服脫光,抱着另一個人開始解決□□。

就在兩人說話停頓的份上,“啪啪”的肉體碰撞的聲音不絕于耳,放眼望去,幾乎都是白花花的肉體交纏動作。

墨陽盯着古月的臉半晌,冷笑一聲:“醜。”

古月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緩了好久,他才面對一臉“無所畏懼”表情的墨陽收起了笑容,面無表情道:“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好久沒這麽憋屈了。

然而,古月沒想到的是,更憋屈的在後面。

墨陽無動于衷:“哦。”

古月:“……”

論冷場的能力,從來都是墨陽要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簡直快被氣笑,古月也懶得磨叽,直接一甩袖子,用肩膀擠開擋道的墨陽:“讓開。”

墨陽看了一眼擦肩而過的古月,淡定擡腳,将一個赤身裸體撲過來的男寵一腳給踹了過去。

聽到聲響,本來準備徑直回房的古月停下了腳步,回身倚在樓梯間看去,這麽一看,狐貍眼又睜開了:

墨陽還在淡定下樓,下樓的速度不疾不徐,就好像根本就沒之前跟古月相遇一般;

并且一路上,态度極其冷靜,面對撲過來神智已失的男寵,墨陽總是當機立斷,在人還沒挂在他身上之前,一腳将人踹開,并且踹開的那人還能完美帶走另一個想要撲上的人;

至于背後偷襲的,墨陽是直接一個潇灑利落的過肩摔,将人摔得七葷八素,直接摔得人昏迷,什麽都幹不了。

所有的動作都是一氣呵成,幹淨利落,面前所有的肉體,在墨陽眼前不過就是藍顏枯骨,他根本就沒什麽憐花惜玉的意味,成功給自己清出了一條道路。

在一堆堆“陳屍”裏,墨陽站得停直,眼神淡漠,就像是——

一個王,站在血流成河的屍骨堆之上,睥睨衆生。

這小子……不簡單……

古月想。

再來說墨陽這邊,其實,他根本就沒有看上去這麽輕松。

燕池身體的體力很差,墨陽就算是用了很多技巧,想盡辦法減輕體力的消耗但是他看着面前一個個“行屍走肉”,感覺自己要想從雀閣裏出去,還是有點困難。

失了理智的男寵們仿若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從地上爬起,孜孜不倦地朝着唯一站立的墨陽爬去,一副非要将其拖入□□的漩渦不罷休的樣子。

墨陽深吸了一口氣,咬牙準備繼續幹的時候,忽然眼前一個黑影一閃,面前離他最近的男寵被一腳踹飛,夜鴉極其拉風地出現在墨陽面前,一把抱起他的腰:

“嗨~”

雙腳離地,在夜鴉的保護下,兩人一同從雀閣的窗戶破窗而出,離開了那個色/欲橫流的地方,夜鴉抱着墨陽最後落在了雀閣外不遠處的一座樓閣的屋檐處,将墨陽放下。

墨陽在夜鴉松手的一瞬間,就立刻後退了好幾步,還皺緊了眉,仿若很嫌棄夜鴉,而且很神奇的是,他竟然連一片瓦片都沒踩破。

夜鴉盯着墨陽腳下,摸了摸下巴,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恢複了一開始的輕佻态度:

“不解釋一下之前雀閣裏怎麽了嗎?”

墨陽警戒地看着夜鴉:“問古月。”

夜鴉見其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郁悶地哼了一聲,抱怨道:“我就知道歡喜宴之前這段時間會出事。但這事也太邪門了吧。”

抱怨完,見墨陽還是沒什麽反應,渾身冷氣嗖嗖的,夜鴉翻了個白眼:“你就這樣對你的救命恩人?”

墨陽更加警惕了:“你想怎樣?”

聞言,夜鴉微微一笑,獨自一人從屋檐上跳下:“那你自己一人下來吧。”

然後不見蹤影。

墨陽:“……”

不用考慮了,越早搞死夜鴉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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